說罷,封承拿去一邊的明黃色綢緞帕子掩着嘴咳嗽了兩聲,又端起一邊早已放涼的蔘湯輕泯。
封華尹拿着那封信箋看了又看,良久,將信箋一合,拱手作揖道,“父皇,既然如此,那兒臣去吧!”
因爲封亦辭現在動作不定,還有林家那邊,他可不認爲林家死了個林斷崖林震天不會報仇,是以他本不願去牧越,只是想起寧析月極有可能在牧越某商人的手裡,他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她了。
不知爲何,封華尹的腦海裡突然浮現了納蘭書的影子,臉色頓時沉了幾分,越發的想要快些趕往牧越了。
封承微微點頭,沒有說什麼,只是將一些奏章交給封華尹,便將讓其退下了。
封華尹出了御書房,想起先前封承有些咳嗽之時,便囑咐了常德幾句,正準備離開時,擡了下眸子林鳳正迎面過來。
他本不想過多理會,只是現在尚在皇宮,林鳳又是皇后,若不行禮,傳出去他這個太子不合格那也是封承之過,當然也不能將把柄送給人家不是。
“兒臣參見母后。”他隨意的拱了下手,面上滿是冷漠。
林鳳停下步子,保養的極好的雙手撫了下眼角那幾絲隱約的皺紋,佯作溫柔的扯出一絲笑意。
再旁人看來這是她的慈愛,只是在封華尹看來卻是極大的諷刺。
她緩緩走到封華尹跟前,“本宮來找皇上,便不同八王爺多聊了。”
說罷林鳳便徑直走到常德跟前,讓其通報,沒有人知道她那寬大的鳳袍之下,塗滿大紅蔻丹的指甲早已深陷入肉。
封華尹也沒有多說什麼,見林鳳面上算是平靜,快步的離開了皇宮。
只是也不知道怎樣的巧合,在宮道內他又遇上了入宮見林鳳的封亦辭。
今日的封亦辭身子早已經大好,雖說有些跛腳,但被寧嘉禾攙扶着還是看不出什麼。
他自打上次金蟬脫殼失敗了,想盡方法同林家打好關係,每日都派人以爲林震天補身子爲由送補品過去。
只是林家那邊東西是收下了,但卻一直沒有回話,是以今日封亦辭進宮本意是想找林鳳做中間人,畢竟林鳳是林家的女兒,比起他這個外孫要好的多。
封亦辭見了封華尹,一臉的凝重,被寧嘉禾攙扶着的手不覺力道重了幾分。
寧嘉禾叫苦不地,強忍着手上的痛,見了封華尹微微擡了下有些浮腫的雙眸,面上滿是委屈。
正當她準備行禮之時,察覺到一旁封亦辭的怒眼,急忙收回了眸子,佯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攙扶着封亦辭裝作沒有見到封華尹,緩緩往鳳藻宮方向去了。
封華尹也沒多理會,徑直離開了。
“太子殿下,您請稍等下。”常德匆忙在後頭追過來,這時已經氣喘吁吁了,只得扶着牆壁大口喘氣。
聽到此聲,封亦辭停下了步子,有些期待的看着常德。
封華尹也停下了,回頭看着身後的常德,卻見封亦辭也停了下來,不覺在心頭暗自嘲諷,莫非封亦辭還以爲自己是扶辰的太子嗎?
寧嘉禾面帶擔憂的看着封亦辭,又看了看封華尹,只覺得心裡忐忑不安。
“見過翼王殿下。”常德快步走向封華尹,有些封亦辭也在,尷尬的拱了下身子,抿了抿嘴,笑眯眯的看着封華尹,“太子殿下,皇上命奴才將此物送來,說是送與太子妃補身子的。”
他往身後看了一眼,示意身後端着許多東西的小太監上前。
“本太子便在此代替月兒多謝父皇了,還望常公公代爲轉告,他日月兒身子打好,本太子必當入宮以謝父皇之恩。”封華尹嘴角帶着幾分笑意的拱了下手。
這“本太子”三字也被他特意加重了,爲的便是不讓一旁的封亦辭夫婦好過。
果不其然,一旁的封亦辭臉一黑,周身的怒火大盛,若非有寧嘉禾在一旁極力拽着,他真想上去將常德處置了。
當他聽到那“太子妃”三個字時,心頭又疑慮了不少,先前他的人是親眼看見寧析月同個丫鬟跳下懸崖的,那懸崖之高足以讓人喪命,即便下頭有個湖泊,山林裡的野獸也早將屍體拖走了。
是以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以爲寧析月真的已經死了,封華尹的那些話不過是不肯認清現實罷了。
而今日,他才知曉封華尹將寧析月沒有死的消息告知了封承,這下心裡有些慌亂了。
他知道封華尹不是莽撞之人,若非寧析月真的沒有死,讓封承知道了那可是欺君之罪,是以寧析月還活在世上極有可能是真的。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寧嘉禾察覺到封亦辭的異動,面帶擔憂的拉了拉他的胳膊,那眼眸裡的急切將眼眶內的淚珠逼的快速匯聚起來。
封華尹瞥了眼封亦辭,冰冷的雙眸對上封亦辭那滿帶怨氣的雙眸,嘴角有意無意的勾起一絲輕笑,“常德公公,派人將翼王帶去太醫院吧!免得在宮裡出了事母后那邊怪罪公公。”
“是太子殿下。”
常德做一個太子殿下又一個太子殿下讓封亦辭聽着甚是不爽,那張陰沉着的臉黑的不能在黑了。
寧嘉禾低着頭沒有說話,但卻能從她的臉上看出些許不甘,只是又極爲無奈,只得死死抱着封亦辭的胳膊,不敢鬆手。
封華尹離開後,封亦辭也沒有當真讓常德送自己去太醫院,伸手將寧嘉禾粘着他的手臂給扯了下去,滿面戾氣的離開了。
寧嘉禾留在原地不知所措,牙關緊咬着,腦海裡都是封華尹方纔口中的“月兒”二字,她的心裡涼了半截。
她緊緊拽着手中的絲帕,將那絲帕當作寧析月揉搓,心裡對封亦辭頗有怨言,那賤人居然沒死?真不知道封亦辭的人是怎麼辦事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都不知道。
無奈,她只得快速的離開皇宮,往寧府去了。
牧越那邊。
寧析月同納蘭書入了皇宮,過了宮門的守衛,又在他的帶領下直奔壽康宮。
寧析月第一次到異國皇宮,說不緊張那都是假的,有了先前在梧桐苑的經歷,此番來皇宮心裡也多了不少警惕,即便是那些給她行禮的宮人她也逼的遠遠的,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牧越的什麼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