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明兒個吧,我便也想要問問大師兄凌大哥那裡的消息,畢竟人還都在他那裡。”良辰想了想,便是笑着道。
雖凌意止不過剛將人帶過去,且還有三師兄跟着,可良辰到底還是惦記着自個兒親自去看看,是以明兒個莫論那裡有無傳來消息,良辰都打定主意要磨了師兄帶自個兒去瞧瞧的。
隨後便是招呼兩人用飯,飯後時候不早了,良辰也不曾留兩人多坐,便是叫好生回去歇着,只臨走囑咐元寶,明兒個用過早飯會派人去叫他的。
送了二人出門回來,良辰在鋪得厚厚軟軟的榻上坐下,又伸手拿起福雅的信來看,想了想,福雅一得了消息便是告知於她,她這裡的進展也該挑着告知些纔是,之所以不曾全部告知,是因良辰向來不愛打沒把握的仗,塵埃落定之前,她不愛說太多。
提筆寫了簡短一封信,叫花錦拿給外頭的人,明兒個一早送了去福雅那裡,信上並不曾多說,只說若是有空便是約着見上一面,有話當面說便是了,且還囑咐福雅日後莫要在裡信說了太多。
並非是她太過多疑,良辰如今算得小心翼翼,生怕與福雅來往的信件會落入有心人之手。
收拾完找出尚未看完的醫書,便是徑自去沐浴,隨後拿着那醫書上牀歇息。
靠着牀沿看書,起初沒法看得進去,腦海中盡是白日裡的事走馬燈一般閃過,可週圍極是靜謐,不多時,良辰倒還真的看了進去,且極爲入迷。
“小姐,時候不早了,明兒個不是說還要去回春谷。不若早些歇了吧?”過得不知多久,瞧着時辰,花錦小聲提醒道。
花錦一直在一旁的睡榻上坐着,手中也捧着一本書,主僕二人倒是都靜得下心來看書,只花錦到底擔憂小姐身子,便是先自書中回過神來,溫聲與小姐說道。
良辰也擡頭看去,便是有些詫異:“這時候了嗎?可確實是不早了,好。咱們便是歇了吧。”
良辰笑着應了,便是將手中的書交給花錦,由着她放好。主僕二人這才熄了燈歇息。
夜裡風很大,吹在窗棱上,不斷髮出聲響,奇怪的是,良辰卻並不覺得嘈雜。反倒覺得這聲音,又加之花錦極爲輕微的呼吸聲,叫她便是很快有了睡意,不多時,便是沉沉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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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這些日子總是起得較早,怕是成了習慣。因而一早天剛亮,便是迷糊着起了身,左右依舊躺着也睡不着了。
可花錦幾個起得比她還要早。聽得她這裡有了動靜,便是都進來伺候。
“小姐今兒個醒得可是比平日裡都早呢。”花錦笑着道。
良辰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衣裳,還是習慣自個兒動手穿衣。
花錦便是轉頭又去端了熱水來,一邊溫和說着:“早飯花錚備好了,一早給縣主的信也送出去了。”
良辰點頭。這丫頭做事她自來是放心的。
用過飯坐下歇了一會兒,又簡單收拾了幾樣東西。良辰起身:“走吧,先去霞來院,隨後便是去找了元寶出府,叫小六子將車備好。”
花錦幾人一邊應着,一邊快着些去找了人傳話給元寶,這纔跟着自家小姐朝外頭走去。
大毛衣裳小手爐,良辰早已預備好,自霞來院出來可就是要出府的,因而這東西都是帶好了,免得待會兒還要再回來取了。
剛走到門口,便是隱隱見得前頭不遠處有幾人正朝着這邊兒過來,良辰眯眼瞧了瞧那當先走來的幾人,霞來院的娉婷姐姐正領着人款款而來。
這般一大早不言語一聲便是找上門的,倒像是福雅會做的事,卻不想來人竟是趙子卿。
如此情形,莫管趙子卿緣何突然上門,顯見得這會兒是不能出去了,良辰轉頭交代花錦去告知元寶一聲,便是迎了上去。
“子卿表姐。”
“辰表妹。”
與娉婷寒暄了幾句,囑她回去與娘說了,叫娘放心便是,她自會招呼好表姐的,這才叫娉婷回去覆命了。
拉了趙子卿便是回身往院子裡走:“表姐這是對我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想起前幾日福雅在信中也這般說,良辰便是打趣道,一邊將人往院子裡頭領。
趙子卿勉強笑笑,伸手扶了良辰的手臂,便是有些沉默走了進去。
良辰也覺得有些不對了,趙子卿的性子一向很是爽利,平日裡幾人見面,總是她與福雅說個不停,叫良辰與婉茹有時都插不上話。
可如今卻是這一臉苦笑,良辰轉頭細細瞧了瞧,登時又瞧出不對來,雖細細撲了粉,可還是看得出趙子卿哭過,一雙眼有些紅腫。
“表姐,跟我走吧,上次不是就說要瞧瞧我這裡到底有多舒適?今兒個便是叫你好生看看。”良辰心知趙子卿這會兒心裡必然不好受,雖不知她因着什麼如此,可也知急不得,便是什麼都不提,只一徑將人帶着進門。
一進了屋子,溫暖迎面而來,趙子卿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良辰皺眉,看着她那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忙將人拉了過來。
轉頭囑咐花鎔花釺招待趙子卿的丫頭,又要將熱茶點心上來一些,這纔回頭看着趙子卿。
披風上滿是寒氣,良辰無奈上前親自幫着解了披風,又拉着她在那舒適至極的榻上坐了。
趙子卿半晌不說話,良辰也不催促,見得花鎔端了東西進來,示意她擺在桌上,便是又一擺手,叫花鎔也先下去,並在門口守好了莫要叫人進來。
親自動手倒了熱茶遞過去,示意趙子卿飲上一口平心靜氣,自個兒也端了杯茶坐着,便是什麼都不問,只默默陪在一旁僞道。
直到趙子卿不知怔怔愣神多久,手上那杯茶怕是都涼了,這才轉過頭來看着淡淡瞧着她的良辰,扯開嘴角露出一個苦笑:“我便知你不是那俗人,不會不明就裡便是勸慰個沒完,還不夠心煩的。”
良辰抿脣笑,放下已經飲了三杯的茶,肯開口說就好,如今只有兩人在,她便不信如此氣氛下趙子卿會不對她一吐爲快,只要說出來,便比着一人憋在心裡要好多了。
“表姐,我不問是知道你定會與我說,否則今兒個你便也不會來找我了。”良辰歪頭笑,說得極爲肯定。
趙子卿搖頭,就着手邊兒的冷茶飲了一口,好似冷靜了許多,這纔看着良辰笑道:“你這丫頭,也不知哪裡學的本事,竟似能看透人心一般了。”
良辰擡頭拿過她手裡的那杯茶,便是隨手放在一旁,伸手又新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重新放到她手中,這才輕聲開口道:“想說說嗎?我聽着。”
暖和的屋子,身下舒適的榻,面前還有良辰溫言細語,趙子卿來本就是爲找個人說話,這會兒自是不再抗拒,便是幽幽一嘆,娓娓道來。
嫋嫋的茶香中,良辰聽到的是懷春的少女本正憧憬着美好姻緣,卻不料滿腔情意終被辜負,心中委實難受,卻沒法與家人說,只得忍着。
一早實在按耐不住,便是來找了表妹一吐爲快。
卻原來趙子卿一直朦朦朧朧以爲自個兒表哥是對她有情,不然爲何會私下裡送了幾幅畫卷給她,那畫中人頗具風骨,倒瞧着與趙子卿有幾分相像。
於這風氣頗爲開放的大周朝來說,並不算得私相授受,更何況還是自家表哥,趙子卿私以爲這是心意。
可到頭來卻是叫她瞧見多情表哥送另一女子相同畫卷,這算得什麼?
趙子卿不是傻子,自是明白自個兒這滿腔情意註定要付之東流了。
趙子卿幽幽道:“我本以爲他只對我有心,卻不想,原來他的心可以分成許多份,在給我的同時,也一併給了旁人。”
良辰不知要如何接話,想起那日趙子卿曾與她提過這人,當時雖是煩憂家中與她說了日後定親,可因着滿心以爲與表哥兩情相悅,便是都不覺有什麼。
哪裡如現在這般,好像整個人都被抽乾了力氣一般。
“你,你當真確定李公子他與別的女子有……”良辰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問道,卻是不知到底要如何說。
有私情?這話卻也不對,若是論起來,其實趙子卿與那李公子也並不曾有任何約定,婚約沒有,甚至連一句情話都不曾說過,怕只是那李公子喜好處處留情,這纔給了趙子卿錯覺。
“你當我是那愛捕風捉影的?若是不曾親眼瞧見,便是旁人來說,我也不會輕易相信的。”趙子卿卻是沒有那般顧忌,直接苦笑說道。
“那你打算如何做?”見得趙子卿面色鬱郁,卻是不曾逃避,良辰也便稍稍放心,便是問道。
“還能如何做?聽從家中安排,定親!”趙子卿深吸了口氣,堅定答道。
“你這是……聽天由命?”良辰聞言嘆氣,想了想有些無奈問道。
“聽什麼天?由什麼命?既然不能自個兒尋了姻緣,那便順了家裡的意思,說不得這也是個良緣?”趙子卿略略皺了眉頭想了想,這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