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一時靜寂極了,蜜燭閃爍下,錦繡看着寧鳶兒那一雙剪水般的雙瞳,只覺得裡面閃爍着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光。
而這光,竟然會讓她有一種興奮的感覺。於是鬼使神差的,她點了點頭。
“小姐,錦繡一直相信你。若不是你,原來的小姐只能夠永遠冤死在枯井裡而不得伸冤。只要小姐想要做什麼,儘管吩咐錦繡,錦繡一定會盡力幫小姐去完成。”
錦繡對寧鳶兒表達着自己的忠誠,寧鳶兒滿意的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要想做大事,身邊沒有能人可是不行的。而錦繡雖然同她年齡相仿,卻也非常聰慧。
儘管有些事情她處理的不足,不過就是因爲她的年輕,所以纔會在磨練中成長的更快。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錦繡打開門,正是恨刀。
“是你,什麼事?”
錦繡雖然話裡聽不出什麼意思,但是她眼中的冷漠卻是讓恨刀十分無奈,儘管過去兩日,但錦繡依然每次看到他都將他視爲仇人一般。
他雖然武功高強,但在哄女孩子這方面卻也還是欠缺太多。也不知道錦繡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放下心中的埋怨,畢竟他們都伺候着同一個主子,平日裡見面的次數不要太多,總是這樣他也受不了。
“少主來了,在有枯井的廢園裡等着小姐。”
恨刀硬着頭皮將話傳到,裡面的寧鳶兒聽到不免暗暗翻了一個白眼。這個赫連幽什麼時候喜歡夜裡幽會她了。
明面上,他是寧府的未來女婿,根本就用不着偷偷摸摸的。如果被人發現,反而她的聲譽纔會大大受損。
不過赫連幽既然夜裡來,自然也是不能夠明目張膽的從寧府裡面進。終究她還是一個沒有出家的姑娘。
不過老實說,儘管近兩日不見,她卻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想念着赫連幽的。
於是便離開了房間,沒有重新挽起髮髻,只是很隨意的向廢園走去。
來到廢園,卻不見赫連幽的蹤影。寧鳶兒難免心想赫連幽這是在耍我嗎?更何況這個世界又沒有所謂的愚人節,怎麼連個影子都看不到的。
轉過身,寧鳶兒便想要離開,不經意擡頭卻發現今夜的月亮很圓也很大。
於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只覺得月光彷彿被捧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
“盈盈月光,我捧一掬。執子之手,誰可贈我一世深情,共度一世風霜。”
寧鳶兒難免感懷一番,情不自禁說出這一番話來。
“你要與誰執手,又要與誰共度風霜。”
靜夜裡,一個低沉如醇酒的魅惑聲音忽然間響起,冷不丁的讓寧鳶兒嚇了一大跳,不由得跳離了原來位置的一步遠,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被嚇出來了。
直到一個身影從廢園裡一棵老樹中跳了下來,一抹紫衣俊影翩然而至自己面前的時候,她才定睛發現原來這個人竟然就是赫連幽。
“大半夜的你爬樹上去幹什麼,我還以爲是孤魂野鬼,可嚇死我了。”
寧鳶兒看清是赫連幽,這才鬆了一口氣。臉色蒼白的也恢復了過來。
她連連拍着自己的胸撫摸驚嚇,而赫連幽卻仍舊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的臉,繼續問了一遍剛剛的那句話。
“關你什麼事。”
寧鳶兒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赫連幽,只是瞪了他一眼。
“你未來的夫君只能是我,所以與你執手,共度風霜的人也只可以是我。”
赫連幽不顧寧鳶兒說的話,只是篤定的語氣說道。他眼中的光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寧鳶兒愣愣的看着赫連幽,甚至忘記了迴應。
“寧兒,如果,我是說如果將來你嫁給我之後會遇到很多的危險與難關,你會不會如剛剛所講的那樣,與我一同走下去?”
似乎又帶着一些不確信,赫連幽突然如此問道。他的眼中有着明顯的期待,殷殷期盼一樣的看着寧鳶兒。
寧鳶兒心想,赫連幽到底是怎麼了?他是不是早就已經預料到了寧家對他的目的,還是已經知道了伏毒教的事情,他是想要試探自己嗎?
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嗎?
寧鳶兒不是赫連幽肚子裡面的蛔蟲,自然不會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只是在想要怎麼樣說,才能夠讓赫連幽相信自己。
“還記得在鄴城嗎?你問過我相信你嗎?我說我相信,所以這就是我的答案。有句話不是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嗎?如果我嫁給了你,自然是要與你共患難,而不僅僅是同富貴。”
寧鳶兒只是說如果,因爲她一直覺得自己今後還是會離開赫連幽的。不過她是不會真的出賣赫連幽就對了。
可是赫連幽卻真的相信了,他此刻的眼眸好像清輝下流瀉的星辰,明亮而耀眼。猝不及防的,寧鳶兒就被他抱在了懷裡,久久不肯放開。
有那麼一剎那,寧鳶兒只覺得他似乎要將自己的腰都給抱折斷了。這樣的緊,彷彿要將自己融入他的身體裡一樣。
這不由得讓寧鳶兒心中涌起異樣的溫暖,她並沒有因此而生氣,是因爲她曾經看過一個故事。
那個故事裡面說,一個男孩曾經追求一個女孩卻不成功,最後男孩患了癌症即將離開人世,女孩去看他最後一眼。男孩便問她我可不可以最後抱你一次,女孩自然同意。
男孩當時已經因爲治療而變的枯瘦嶙峋了,但是卻抱的女孩很緊,最後還將女孩的肋骨抱斷了一根。
後來那個女孩談了很多的男友卻始終沒有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朋友便問她到底想要找一個什麼樣子的。女孩便幾分傷感的回答,她只想找一個抱她如抱生命一樣的男孩。
當時她看完了這個故事的時候並不明白,可是後來越長大越回想,才越是明白了那個死去男孩的深沉的愛。
只是赫連幽會同那個男孩一樣嗎?
“赫連幽,你真的很喜歡我
嗎?”
寧鳶兒從赫連幽的懷中掙脫出來,一雙眼睛認真的盯着赫連幽的眼。眼中有着探尋。
“不然的話,你以爲我爲什麼連去鄴城,甚至見宋鑫先生都要帶你一起去。”
“那不是你對我的考驗嗎?畢竟我是寧家人。”
寧鳶兒始終覺得將自己帶去鄴城是赫連幽對自己的一次試探,試探她到底會怎樣做。如今他是不是因爲發現自己沒有將宋鑫的事情向寧長海高密,所以纔會略略放心而對自己如此。
“寧兒,你覺得我有那個必要嗎?到底什麼時候你纔會懂我對你的心呢?”
赫連幽有些無奈,伸出手來撫摸了一下她柔順的長髮。然後又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一根刻有桃花形的白玉簪子,將寧鳶兒的頭髮簡單的挽了一個髮髻,因爲是第一次所以髮髻挽的並不完美,不過到底還是成功的將簪子插在了寧鳶兒的頭上。
“今天忙完事情去玉器店察看,發現新近的貨裡有一根簪子非常適合你。雖然明天也可以交給你,不過我還是想要快點看到你戴着這根簪子的模樣。”
赫連幽眼中波光迷離,如果不是因爲上一次的教訓令他剋制着自己,那麼這一次他又會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寧鳶兒。
這還是寧鳶兒第一次從赫連幽的手中收到真正意義上的禮物,心中自然是歡喜的。不過她卻並不想要在赫連幽的面前表現出來,主要也是不希望他太得意了。
“謝謝你的簪子。不過以後還是不要晚上見面,你畢竟是男子,而我是女子,若是被別人傳出去了,名聲不好。”
“好,我以後會白天來看你。”
赫連幽答應的很爽快。
“不過你的事情應該很多吧。而且再過幾天我也就要有事情忙起來了,恐怕成親前我們見面的機會會變的更少了。”
寧鳶兒纔想到這樣一個問題,不免有些苦惱的說道。
“你有什麼事情要忙?是不是大夫人要你每日在家做女紅,這樣的話我可以白天來帶你出去,就算我忙,你也可以去做喜歡的事情。”
赫連幽倒是處處爲寧鳶兒着想。不過寧鳶兒卻搖了搖頭。
“倒也不是做女紅,而是我自己有一些事情要做。現在因爲還沒有定下來,所以沒有辦法和你說。等到以後做成了你就會知道了。不過如果我真的成功了,或許我們可以常常在外面看到彼此。這樣比起在寧府裡來的好多了。”
寧鳶兒覺得這樣想還不是很糟糕的。
“該不會你是想要接管一些寧家的生意?你以爲可能嗎?”
比起錦繡赫連幽自然是一聽就聽出了寧鳶兒的打算,不過同錦繡和煜一樣的是,他也覺得僅僅靠寧鳶兒這樣一個甚至還沒有及蔕的小女孩,是不可能做出什麼成績來的。
何況精明如寧長海,又怎麼能夠放手讓寧鳶兒一個女兒家去接觸寧家的生意呢。
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