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卻是透着一絲清冷。
寧鳶兒看着面前挑釁的寧初蓮,生氣倒是談不上,卻是覺得頭疼不已。畢竟她是葉志蓮的女兒,如今她又因爲葉志蓮而被捲入了伏毒教的勢力之中,如果真的將寧初蓮給得罪了,就算是顧忌着寧府的利益,但天下間哪個母親不會護着自己的女兒。
所以她就算是教訓寧初蓮,也不能夠教訓的太狠。
要不然葉志蓮將這些記在心裡,以後萬一報復回來可怎麼辦。她可是一頭老狐狸,自己就算有千萬種的主意,在老狐狸面前也還是嫩草一棵,自然不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於是她只微微一笑,“你說的對,我是要認清自己的身份纔是。”
這番話下來,立刻將寧初蓮噎住,就連寧鳶兒懷中的煜都沒有了睏意,感到意外不已。在他的印象裡,寧鳶兒可是從來不會吃虧的。
既然寧鳶兒都已經主動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卑躬屈膝了,寧初蓮還有什麼能夠刁難的呢。便也只好悻悻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冷冷哼了一聲,便用力撞了一下她的左肩,然後攜自己的丫環去了中廳見父親和母親大人去了。
“你可真讓我意外,你不是從來不準自己吃虧的嗎?何況她還是小你幾個月的妹妹,你怎麼會肯如此做小伏低。”
煜說完這番話後,卻發現此刻寧鳶兒並沒有聽到他在講什麼,而是在凝眉沉思着。於是只好沉默,重新縮在她的懷抱裡,她身上的淡淡幽香讓自己越來越留戀。
“寧初蓮的事情根本就是小事,我現在最重要的,是需要擁有自己的主動權,否則的話,將來被人賣了割肉都會死的不明不白。”
就在煜以爲寧鳶兒不會說話的時候,寧鳶兒忽然幽然開口。
他才明白寧鳶兒心中竟然想的如此之深,爲了大局,她也能夠隱忍至此。突然覺得有些可惜,如果她是個男子的話,恐怕會更好。
當年韓信也有胯下之辱,但最後卻成了萬人兵馬的大將軍,所以對寧鳶兒來說,對寧初蓮的暫時示軟,並不算是什麼。
在她心裡,寧初蓮根本就不是她對手。
如果她太認真的,才反而是多餘了。
這根本就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我看看你有沒有變瘦了。”
回到自己所在園子,錦繡立刻衝了出來,臉上滿是思念,然後將寧鳶兒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發現她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寧鳶兒看了看在不遠處的恨刀,心想他一定將自己中毒的事情告訴錦繡了,要不然也不會看自己這樣擔心了。
“小姐,你不過去了鄴城一趟,怎麼就會忽然中毒了呢?”
說完後,錦繡便忍不住潸然淚下,而後又想起什麼恨恨的轉過身去瞪了一眼恨刀。
“你不是說過會保護好我家小姐嗎?怎麼讓她這個樣子回來,不過近一個月的時間,小姐竟然瘦了這麼多。你賠我
原來的小姐。”
錦繡的淚水好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下來,寧鳶兒的頭又變大了。她還有些事情沒有想好,如今還好安撫錦繡的心情。
而恨刀也是自知理虧,只默默的讓錦繡埋怨着自己。不過好在最後寧鳶兒勸住了錦繡。
“好了錦繡,他們也是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關鍵是我不是活着回來了嗎?不要怪他們了,當初如果不是他們的保護,可能我早就已經死在刺客的劍下了。”
錦繡聽寧鳶兒如此說,也知道她希望這件事情就此過去,於是點點頭,擦掉了眼淚,不再追究與恨刀和恨劍。
不過從此以後她對他們兩個人的印象大打折扣倒是真的了。
打發走了錦繡和恨刀恨劍,寧鳶兒抱着煜回到了房間裡。
“想好要怎麼樣擁有自己的主動權了嗎?畢竟你只是一介女子,那葉志蓮即便再是厲害,也不過是爲了寧家而犧牲的一個棋子,如果她將玉佩交給了你,也是爲了讓你繼續爲寧家賣命。不過你並非寧家親生女兒,你會真心爲了寧家而設計風隱堡嗎?”
煜跳到牀上,那一雙紫色的眸子晶亮而犀利的盯着寧鳶兒,他雖然和寧鳶兒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卻還算是瞭解她,知道寧鳶兒是一個渴望自由的女孩。
所以纔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是他殘忍,只是他想要讓寧鳶兒認清現實。
“我不會出賣赫連幽,但我也不會輕易被他們擺佈。至於怎麼樣擁有主動權,路總是人開的,我會想到辦法的。”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本以爲寧鳶兒在聽到他擺出的那些事實後,會感到沮喪,或者求助於他,可是她卻並沒有考慮這兩點,而是堅持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去獲取自由。
心中對寧鳶兒又不免改觀了一些。
次日,寧鳶兒早早便起了牀,過去的她很喜歡賴在牀上,到了最後要錦繡將她弄醒。如今當錦繡端着洗臉的銅盆走進房間的時候,卻發現寧鳶兒早就已經穿戴整齊的從牀上下來,並且還自己整理好了被子,整個人一副精神煥發的樣子。
比起昨天晚上的鬱郁,簡直差了一大截。
不過一夜,小姐的身上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成?
錦繡心中困惑的想着,然後便將銅盆放到了架子上。取來澡面給寧鳶兒洗臉。
寧鳶兒洗臉過後,便讓錦繡去打聽寧長海的作息規律,他什麼時候會在府中,什麼時候會出去,最好將時間詳細的打聽清楚。
錦繡心中感到很奇怪,好端端的,小姐爲什麼要打聽老爺的作息規律呢?
不過她知道現在的小姐遠非過去的小姐,她這樣做,就一定會有她的道理,於是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一日的時間,錦繡將她暗中打聽來的消息告知寧鳶兒,寧鳶兒一邊坐在銅鏡前卸掉頭上的釵飾,一邊聽着錦繡的報告,心中已經有了底。
“錦繡,拿着這些金葉子,明天開始再去打聽伺候府中賬
房主管身邊的丫環,一定要讓她弄清楚了寧家都在做的什麼生意,不用問哪些是賺的,只需要文哪些是賠的,就可以了。”
錦繡本來以爲任務已經完成,正要問小姐用意如何。卻又見到眼前一小袋子的金光燦燦的金葉子,簡直就是亮瞎了她的眼。
而接下來小姐的囑咐更是讓她摸不着頭腦,先是老爺,後是賬房先生?錦繡就算是沒有讀過書,卻也識過字,瞭解一些事情。
隱約還是感覺到了小姐似乎要開始做什麼事情了,但是具體要做什麼她雖然不清楚,卻覺得小姐似乎在做着無用功。
這寧府裡哪個人的水不深,哪個人不是精明,小姐就算打聽了一些事情,想要在寧府有一席之地,卻也不是輕易的事情。
“小姐,依我看,您還是好好對赫連幽少堡主纔是正道。”
錦繡將金葉子袋小心裝起來,哪怕不認同,她也還是會按照小姐說的去做。不過出於擔心,她還是會勸道寧鳶兒。
“錦繡,你是不是以爲我閒的太無聊了,所以纔會沒事找事做?”
寧鳶兒似乎看出了錦繡的心思,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轉過身來含笑看着錦繡。
此刻她頭上連一根釵子都沒有插,烏亮柔順的黑髮如同瀑布一樣灑泄而下,披在他的肩後。她的身上穿着一家石榴紅的長裙,錦繡只覺得小姐她雪膚花貌,好似畫中走出的仙女,美麗脫俗的不似人間女子。
尤其是她那微微一笑,彷彿盛開的櫻花花瓣,絢爛至極,周遭一切景緻都變的模糊而不重要。
錦繡想,她身爲女子都覺得小姐這樣的美。若是換成了男子,若不喜歡小姐纔是奇怪呢。
真是感謝上蒼,讓小姐有了這樣一副傾城的容貌,可以得到風隱堡少堡主的青睞。
要不然,她又如何能夠同少堡主訂婚,而不是一輩子關在這個園子裡,鬱鬱寡歡而終了。
哪怕她已經不再是自己原來的小姐,可是現在錦繡卻只將她當成是寧鳶兒。因此也自然是希望她好的。
於是錦繡便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小姐,我其實也是爲了你好。我們女子要是想要改變命運,只能夠依靠着男子的權勢。從來沒有人能夠打破這一點。雖然我知道小姐你從來聰慧,但是命運的強大卻並不是一個人能夠主導的。”
錦繡十分誠懇的將心中意思說了出來。寧鳶兒瞭解她的思維,畢竟她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思想根深蒂固也是正常,所以想要讓她改變原來的想法,也只有真正做出成績纔可以。
“錦繡,其實女子不一定都是要依附着男子才能夠擁有自主權。女子可以做的事情也很多,主要是看你怎麼去做。所以,我希望你相信我,和我一起走下去。因爲我不會讓你只簡單做這寧府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鬟,相信我,不會有很長的時間,我會讓那些蔑視你,令人不得不低頭的人主動巴結你。讓你明白,命運從來不是與生註定,而是可以改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