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輕舟留在了醫仙谷,剩下一行人啓程去了京城。
“我哥讓我轉告兩位姑娘,多謝。到時候還請兩位一起去喝杯喜酒。”花景璃撓撓頭說道,“他本想親自來說,但怕未來嫂嫂誤會,可不敢和秦姑娘見面……”
溫淑儀和秦錦繡對視一眼,不由哈哈大笑。
“沒想到這大名鼎鼎天不怕地不怕的程輕舟,竟然怕媳婦。”秦錦繡笑道,“這事功德圓滿,我也放心了。你可別忘了我們淑儀的事。”
溫淑儀臉頰微紅。
“放心,咱們回京就安排了。臨別之際,我哥還給我支了一個招,說是對付老蕭肯定好使。”花景璃神神秘秘說道。
秦錦繡和溫淑儀都一愣,“什麼招?”
“這是個大招!一招定勝負,我得先問問老蕭的心意,才能出狠招。”花景璃笑的一臉“狡猾”。
他和秦錦繡沒有交情,她是溫淑儀的好姐妹。而溫淑儀也是因爲他是蕭洛衣的兄弟,纔會如此上心幫忙……
投桃報李。
老蕭的終身大事,就包在他身上了!
……
回到大秦京都次日,花景璃就約蕭洛衣喝了一場酒。
蕭洛衣只當他兄弟的終身大事終於解決,十分高興,倒不知道被人下了套,灌醉酒以後套了不少話出來。
花景璃立即把這好結果告訴了溫淑儀。並把兄長教的壞招告訴了她。
溫淑儀紅着臉應下,去了宮裡請旨。
蕭洛衣一覺醒來,才驚覺酒後失言……
而宮裡的宣旨太監正在門口等着。
他還以爲,太子殿下安排了什麼差事要辦,便聽那秉筆太監笑吟吟道:
“恭喜左丞大人了!”
蕭洛衣:??
那秉筆太監打開聖旨,宣讀道,“奉天承運,大秦太子詔曰,左丞蕭洛衣仁德忠孝,恪盡職守,今有凰廷慎刑司掌司溫淑儀,溫柔敏慧,才貌雙全,可堪匹配。今賜婚兩人,結兩姓之好,共繡良緣。於下月十八完婚,欽此。”
蕭洛衣目瞪
口呆。
“什麼?”
“蕭大人,快接旨吧。”
蕭洛衣臉色一變,“不行,這旨我不能接。我要面見太子殿下!”
“蕭大人,溫女官已經接旨了,您若是抗旨不尊,只怕溫女官要貽笑大方了。”那秉筆太監好心提醒道。
躲在門外偷聽的花景璃,一件此景,趕緊笑嘻嘻地走了進來,接過聖旨,往人懷裡揣了一枚金元寶,“公公辛苦了,這聖旨已下,天下皆知,老蕭自然不會抗旨不尊。他昨夜喝多了,還沒清醒呢。這您可別介意……”
“花伯爺客氣了,奴才省的。”太監笑容滿臉接過元寶,帶着人走了。
偌大的院子裡,頓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你孤身一人,這麼大個院子,一個人確實冷清。等溫姑娘嫁進來,丞相府可要熱鬧多了。”花景璃將聖旨往他懷裡一揣,道,“殿下金口玉言,可沒有收回的道理。抗旨不尊是要殺頭的……”
“太子殿下怎麼會突然下旨?你揹着我做了什麼?”蕭洛衣一臉怒氣。
花景璃趕緊擺手,“我最多隻是套套你的心意,請旨,可是溫姑娘自己求的。人家一個大姑娘,已經豁出臉面,去太子面前求賜婚,你此時拒絕,要她的臉往哪裡擱?別說你死不死,我看她就只能羞的投河自盡了。”
“你你你你……”蕭洛衣此時真恨不得把花景璃揍一頓。
可惜離不開這輪椅。
“淑儀一向溫婉,從來不曾違逆我,絕不會如此逼迫。是不是你的主意?”蕭洛衣又氣又怒。
花景璃嘿嘿一笑,“老蕭,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溫姑娘身爲凰廷三花之一,又是天下第一女神探,那官聲名聲,朝野上下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了。如此有才有德有貌的女子,多少人趨之若鶩,求娶不得。人家偏偏心底就只有你一個人。官家千金,再晚十七八也該說親事,她都爲你熬到二十二了。你還要人家爲你熬到三十三嗎?”
“前朝凰廷,裡裡外外,誰不知道溫姑娘等了你這麼多年。”
蕭洛衣低頭
看了一眼自己的殘腿,沒有說話。
大秦稱帝,已有六年。而他與溫淑儀相識,還要更早,粗略算來,已有七八年。
那時她不過十四五歲,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嬌嬌小姐。
陰差陽錯進入凰廷,成爲掌司。一起辦了幾樁大案,那懵懂只會哭鼻子的小姑娘,飛一般的快速地成長了起來。
他們一起去趙國,經瘟疫,歷生死。
她被兄長利用,他們又一起進牢獄,共患難。
那時的日子,彷彿已經過去很久很久。後來,天下終於太平,兩個無家可歸的人,歲歲一起過年。
他還記得初次給她壓歲錢時,那小女子眼底的驚喜和淚光。
第二年除夕,她便早早地去了他的府上,笑吟吟討要,不和他見外。
相依爲命。
相互扶持。
他有魔教的兄弟,太子殿下每年都會請他們一起來吃團年飯,但回到自己府上,他知道自己依舊孑然一身。
可有她的笑聲就不一樣了。
整個家裡,似乎都熱鬧起來了。
他當然貪戀她。
貪戀她這個人鮮活地存在他的世界,所以才一步錯,步步錯,讓彼此都彌足深陷,無法自拔。
他這樣一個廢人,早就該在最初保持距離。
可當年見她孤身一人,無親無故,他沒捨得,終究沒把持住自己的心。
蕭洛衣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毫無知覺的廢腿,心底的自責和苦悶,不言而喻。
“別捶別捶,教主說了有希望好的!”花景璃趕緊阻止他,說道,“你顧忌什麼,做兄弟的還能不清楚嗎?溫姑娘若是能改變心意,也不會至今未嫁。你是不是覺得溫姑娘如今還是年輕貌美,非要二十年後,她人老珠黃,才覺得和你匹配了?”
“那這二十年,彼此錯過,又爲了什麼?就爲了你男人的自尊心,讓她空守?人生,能有多少個二十年。你看看教主和秦帝,他們能不能守二十年都難說,你這麼浪費,教主知道,還不知道要怎麼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