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奶奶的話把袁家兩兄妹氣得臉色鐵青,自己就當吃了這個暗虧,誰知你們還看不上眼,好,真好,堂堂兵部尚書府你們看不上眼,還沒問問你們配不配呢。
六少夫人本就是個厲害的主,說起話來一點都不容人,當即大怒,高聲斥罵:“什麼下賤東西,還想高攀我們尚書府,也不拿把鏡子照照自己,哼。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故意來這勾引男人呢,衣服都不穿,給大家看啊。”袁家家學淵源,六少夫人深得她嫡母的真傳。
風荷算了算時間,知道太妃他們已經得到消息了,忙挽了六少夫人的肩膀勸慰:“弟妹,先不說這些,你看舅爺這副樣子,你還是叫人給他先梳洗一下吧,你們兄妹倆也能商議出個結果來。大姑奶奶,難道你就這樣看着表妹衣衫不整得站着嗎,快穿了衣裳再說吧。事情發生了,大家還是心平氣和坐下來好好說,有什麼是不能解決的。”
六少夫人平時瞧不順眼風荷,不過眼下對於人家的好意還是領了,想想也是,她必須問問自家哥哥究竟怎麼回事,回頭吵起來也理直氣壯些,以免她話中出現漏洞,被人抓了當把柄。
大姑奶奶看看女兒的樣子,實在有些不妥,她只顧着把事情扭轉回來,卻忘了女兒至今沒有穿上外裙,今天丟人是丟到家了。忙一把抓了凌秀往裡間去,一邊喝罵道:“死蹄子們,快進來伺候你們主子。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也請出去,難道偷窺一回還不夠,還想再偷窺一次。”
袁少爺被大姑奶奶的話窒得跳腳,甩了袖子往外邊走。六少夫人趕緊跟上,知道這事情沒完,一邊派人去請父母,一邊將兄長拉到了對面的東廂房。
“三嫂,大姑奶奶這邊交給你了,我去勸勸六弟妹。”風荷對三少夫人使了一個眼色,又對看好戲的女眷們勉強笑道:“叫大家看笑話了,實在抱歉得很。我手頭上有事,不能陪幾位夫人了,你們幾個,好生招待着。”這是對屋裡的丫鬟說。當然,風荷笑得一點都不勉強,相反她很滿意,大姑奶奶能鼓動這麼多人來看女兒的笑話。
女眷們一點都不生氣,都是強忍着笑意,推她去忙,心中都道,這個少夫人真是個妙人,處置事情很會把握時間,又好似忘了請他們離開,看來是不介意讓她們繼續看戲了。會不會,接下來,還有更精彩的?
風荷不管大家想什麼,忙忙追上了六少夫人的腳步。
六少夫人見是她,心裡承她的情,不好再冷言冷語,只是淡淡問道:“四嫂有何吩咐?”
“弟妹,說句真心話,你的苦楚我是知道的,而我在王府的處境,想來弟妹也看得明白。弟妹是個聰明人,大姑奶奶話裡的意思想來是比我還要了解的,這根本是要毀了貴府上的清譽,只怕伯父在官場上都要受影響呢。”袁少爺氣鼓鼓得跑到廂房獨自坐下,風荷擰了擰手中的帕子,悠悠說道。
六少夫人的性子就是牙尖嘴利,但心眼不多,對風荷一向是嫉妒產生的厭惡。聞言,也有點着慌了忙拉着風荷的衣袖問道:“真有這麼嚴重?這,這不是什麼大事吧?”她的語氣分明很不確定。
風荷故意掃了出事的屋子一眼,不屑的說道:“若是尋常人家也就罷了,他們畢竟是三品的將軍府,即便是閒職,也不是普通百姓可比的。倘若風聲傳到了聖上耳裡,伯父就得落一個教子不嚴的罪名,輕則貶職,重則停職,你兄長日後的仕途怕是也走到底了。”
“天呢,這麼嚴重。那怎麼辦呢,有什麼辦法沒有?”六少夫人能嫁到杭家,全虧了她是兵部尚書的女兒,若沒了這層關係,以她那個刁鑽婆婆的性子,非得馬上將她休了不可。
她自然是着急得不行,這已經不是兄長一人的事了,事關整個尚書府。
“辦法不是沒有,但眼下咱們說這些有什麼用,弟妹還是先去問問你兄長,究竟是什麼事,咱們才能再做計較啊。”風荷循循善誘,今兒這事多虧栽到了袁氏身上,換了旁的妯娌幾個,她不一定有把握說服她。
袁氏一聽,覺得很對,顧不得再與風荷嘮叨,一陣風般捲到了屋子裡。
“大哥,你是不是真的,真的……?”袁氏對於自己這個哥哥還是有些發怵的,雖然外頭的傳聞不全屬實,但相差無幾。
小丫頭恰好上了茶來,袁少爺拼命灌了一口,恨恨得斥道:“哼,你當我是什麼人,老子要玩女人秦華居里多得是,何必偷偷摸摸的。”
袁氏暗暗撇了撇嘴,到底只問了一句:“那大哥怎麼會在這裡?”
“我要知道就好了。”說到這,袁少爺愈加氣憤,他自己都沒弄清楚呢。
袁氏有些不信,但她不敢追着問,只是噢了一聲。
袁少爺知道她不信,強忍着怒氣把他記得的事情說了一遍,袁氏聽得愁眉不展,這樣看來根本是個巧合了?可是傳出去,誰會相信,尚書府的名聲都會被連累的。
門口進來一個穿紫衣戴着金簪的體面丫鬟,是雲暮,福了福身,說道:“我們少夫人問六少夫人想到對策了沒有,一會子太妃過來,怕就拿了主意呢。”
袁氏有些着慌,想到太妃自來寵愛風荷,若是風荷肯在太妃面前美言幾句,他們家不一定吃太大的虧,不然由着大姑奶奶鬧起來,尚書府的面子裡子都沒了。回頭,她那婆婆還不知怎生磨搓她呢,眼下她應該與風荷處好關係,才能博得太妃一點半點的憐愛。
想到這,忙道:“我去與四嫂說幾句話,大哥在這等一會,可別隨意走動了。”
袁少爺很是不耐,對她擺了擺手:“我何曾隨意走動過了。”
袁氏沒有時間理會他,匆匆去了外邊,對着風荷的神色和氣許多:“四嫂。”
風荷點點頭,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指了指回廊角落一顆桂花樹旁邊,袁氏會意,住了口,隨着她過去。這邊僻靜,說話時不易被人聽到,而且桂花樹大,冬天都是枝繁葉茂的,能擋住她們的身影。
“令兄怎麼說?”
袁氏就把她兄長的解釋說了一遍,還怕風荷不信,緊張地盯着她看。
“這個好辦,咱們只要傳了那幾個送令兄過來的婆子前來一問就清楚了。”風荷壓低了聲音,轉而故作神秘之色,瞅着袁氏問道:“你可知道,我的丫鬟方纔在那屋裡發現了什麼?”
“什麼?”
“安神香。雲碧帶小丫鬟去給表小姐送梳洗的熱水巾帕等物,隱約聞到房子裡有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她就留了意,故意在房中轉了轉,真被她在炭盆裡看到了一丁點安神香的蹤跡。你看,這不是?”風荷從袖中掏出一方青色的帕子,裡邊包着指甲長的香末,遞與袁氏看。
袁氏聞了聞,香味不甚濃,她素來不大點香,有也是普通的,極少用安神香這樣名貴的好香料,是以不明白。
風荷也不等她發問,繼續說道:“雲碧跟在我身邊好幾年,一向愛擺弄這些胭脂香粉等玩意,在我孃家時見過這個東西,只因我覺得這東西對身體不好,就沒大用,她倒是聞過一次就記下了。”
“對身子不好?”袁氏小小吃了一驚,又趕忙捂住自己的嘴。
“安神香顧名思義有鎮定安神的效果,算不得什麼稀罕物事,只她性子有些霸氣,很容易叫人昏昏欲睡,等閒之人聞不到一刻鐘就會很快睡去。以前我也曾請教過常去我們府裡診病的太醫,他不建議做日常使用,實在睡不着用一丁點就儘夠了。”風荷徐徐道來,早在秋嵐告訴他杭天曜覺得屋子裡不對勁之時,她就讓丫鬟暗中注意了,果然被她們找到了。
點香之人精確計算了時間,在杭天曜進去之時是最濃郁的時候,隨即就會漸漸消失,衆人闖進去之後只剩下一點點味道,效果不顯。
袁氏又驚又急,她也不是那等蠢笨人,倘若是她大哥去偷窺人,一定是臨時起意的,不可能隨身準備這種東西。若不是她大哥的,就是別人的了,難道是送她大哥過去的婆子?四嫂說這是金貴東西,想來幾個婆子不可能有,更不會爲她大哥浪費。總不成是凌秀的吧,她又是爲了什麼?
以袁氏的頭腦,大約一時半會是想不完整的,風荷決定再添一把火:“弟妹,怕只怕是你大哥叫人算計了還不知呢。當時表小姐的裙子被潑溼那一節你可能沒注意,而我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你想想,咱們家這樣的人家,爲客人上茶用得定是剛出爐的熱水,何況是今天這樣的大日子,招待這麼多貴重的客人。可我冷眼瞧着,表小姐被水燙到之後卻是一點都沒有呼痛呼燙之類的意思,我當時就覺得不大對勁。如今前後一聯繫,倒是有那麼點意思了。”
“四嫂,你果真看見了?淩小姐素來嬌慣,別說熱水了,就是杯子碎了的聲音都能嚇得她臉白一白呢,今兒倒是好,不聲不響,旁邊人都沒有被驚動,真是巧了。你說說,四哥明明是叫那幾個婆子將我大哥送到前邊客房,交給我們家跟來的小廝們,那幾個婆子怎麼敢不聽四哥的話,把我大哥扔在了這裡,我看就是借她們幾個膽她們也不敢。一定是背後有人發了話。
我只不知,她爲何要處心積慮算計我大哥,弄出了這樣的事來,她的閨譽不就全毀了,試問京城還有哪個大家公子願意娶她?”袁氏還不算笨,稍加提點幾句就能前後串聯起來,咬着牙,忿忿的。如果自己大哥被人安了一個偷窺女眷的罪名,她那婆婆一定又會拿她撒性子。
風荷點頭應是,院子外響起紛亂的腳步聲,估計是太妃帶着人過來了。就悄悄與袁氏說道:“兩個婆子那裡,弟妹放心交給我,跑不了她們的。你先進去勸着令兄些,叫他待會別發怒,免得太妃生氣。如果一會太妃問話,讓他只管實話實說,令兄不但沒有一點錯,反而還受了驚,不用怕。”
袁氏膽子更是壯了不少,興興頭與風荷道了謝,轉身去安慰她大哥。
看着她遠去的身影,風荷招手叫了雲暮近前,沉聲吩咐:“派人把那幾個婆子抓了,如何回話你心裡明白。此前雲碧還趁着大亂之時撿到了一樣東西,你拿去用吧。”說着,她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銀葉絲纏繞的翠玉鐲子,成色上等,卻不是最好的東西。
或是因爲喜歡做針線的原因,雲暮對這些小玩意都是過目不忘的,她曾看見表小姐身邊的大丫鬟綺兒手上戴過,一定是屋裡混亂之時掉了的。如此更好了,越發容易取信於人。她抿了嘴,笑着去了,小姐終於要發威來了。
隨即,風荷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有點點不明顯的褶皺,但依然整潔,淺笑着快步出去,恰在太妃一行人進屋之前迎上去。
看起來,太妃已經聽說了事情經過,而且不太高興,見到風荷倒是沒有說什麼,搭着手扶了過去。除了太妃之外,還有兩個今日的客人,袁尚書和袁夫人。
袁尚書及夫人本來正要打算告辭,突然聽到裡邊發生的事,氣了個半死,連他們都以爲是自己兒子惹出來的禍事,恨不得立時就給打死了事。太妃爲着杭家的臉面,儘量壓下了此事,外頭席間的賓客們還未知情。當然,今天日落之後,應該會傳遍整個安京城吧。
進了屋,就看見一屋子女眷三三兩兩議論着呢,有那皺眉的,有那笑眯眯的,有那低頭不語的,不過毫無疑問,大家都對此事相當之好奇。
太妃略有些頭痛,風荷這孩子也糊塗了,忘了將這幾位夫人們請到前頭去,又想着她是晚輩,連三孫媳婦都不開口,她更是不好開口了。
風荷一面攙扶着太妃,一面與她附耳低語:“祖母,孫媳只記掛着讓大姑奶奶帶凌表妹去梳洗,又叫六弟妹先勸着她兄長些,一時沒來得及安排幾位夫人,還請祖母責罰。”
太妃哪裡還有責罰她的心思,她是瞭解老三媳婦的個性的,遇事沒個主意,一味聽憑長輩吩咐,出了這種丟臉的事,估計早慌了,老四媳婦一個人確實有些顧不過來,還要去給自己捎信。她身邊人手少,又不能丟下這邊事不管,先陪着幾位夫人去前頭。就勉強笑着對風荷搖頭:“與你什麼關係,好在你趕過來了,不然怕是更亂些。”
幾位夫人見來了杭家老太妃,都趕緊起身行禮。
太妃那句請夫人去前邊看戲的話還沒有出口,大姑奶奶就風風火火衝了出來,撲到太妃身上,差點把太妃都撞翻了,好在風荷撐住了。嘴裡哭嚷着:“母妃,你要給我們秀兒作主啊,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的,無緣無故受了混人的氣,我們凌家是不會就這麼算了的,這幾位夫人都能爲我們見證呢。”
幾位夫人那是笑得嘴都要咧開了,連連應着很是很是。太妃差點氣得倒仰,不知事的蠢笨婦人,這不是留下幾位夫人光明正大的看笑話嗎,明兒事情傳遍京城,凌秀還要不要活了。有這樣一個糊塗孃親,那孩子可憐了。
大姑奶奶的想法非常簡單,她以爲只要確定杭四與凌秀有私情,又作準了袁家混賬偷看自己女兒,並不關女兒什麼事。那時候,衆人都會勸着太妃讓杭四納了凌秀的,太妃迫於大家的壓力,不得不應了。所以她眼下,還是需要這幾位夫人的。
“祖母,您走了一路,先坐下喘口氣,袁伯父和伯母也得請他們坐下說啊。”風荷趕緊笑着,怕太妃真被大姑奶奶氣壞了身子。
太妃想起這麼多人在場,嚥下了心頭的怒氣,無奈的請衆人坐。
袁尚書不足五十的年紀,皮膚黝黑,五大三粗,沒有一般文官的儒雅之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透着精明果決。袁夫人長得尚屬中等,身材偏胖,上下差不多看不到有腰,眉目間都是凌厲惱怒之氣。
表小姐,攤上這樣的公公婆婆丈夫,你可別怪我啊,要怪就怪你的母親,誰叫她一心想着用你去攀附權貴。比起來,袁家比你們凌家還是高了那麼一點半點的,人家手握實權,又是聖上心腹之人呢。風荷很腹黑的想着。
太妃深深吸了一口氣,看都不看大姑奶奶,兀自問道:“秀兒呢,你有沒有派人好生照料着,別叫她想不開。”雖然不是特別喜歡凌秀,但太妃對年輕姑娘家都是比較寬容的,好歹都是他們杭家出去的外孫女,出了什麼事杭家不好看。
“三侄兒媳婦陪着她呢,只是流淚,一句話都不肯說,叫我心中又急又痛。”大姑奶奶順勢抹了把眼淚,又狠狠地瞪了袁夫人一眼,尖着嗓子說道:“袁夫人,這就是你們家的家教不成?這還是在親戚家呢,居然行此等偷窺女眷之事,還兄妹倆一人一句的搶白。合着我們凌家女兒就是那小門小戶的,活該被欺負?”
袁夫人雖覺得自家兒子有錯,但她是個最護短的人,自己可以打罵兒子,別人是不許的。尤其她自覺身份比大姑奶奶高了一等,若不是看在杭家的面上,她還不屑於與她說話呢,陰陽怪氣的嘀咕了一句:“閨閣女兒的,不看看是什麼地方,就換起了衣裳,不怪被人看了。”
“住嘴。”袁尚書厲聲呵斥了自己夫人一句,他最重聲譽,偏偏娶了這麼個夫人,教導着孩子不成材,把他一輩子的老臉都丟了,還敢在杭家胡言亂語,恨不得立時把她休了。
大姑奶奶覺得自己贏了一仗,臉面上有光,放緩了聲氣:“你們兒子做錯了事,理應受罰,可我的女兒是好姑娘,不敢叫你們糟蹋了。你們只要叫你們兒子與我們道了歉,重重地賠禮,這件事也就既往不咎了。”
此言一出,不止袁家人,滿屋子女眷僕婦,連太妃娘娘,都震驚得盯視着大姑奶奶,以爲她發了瘋,清清白白女兒家被人看見換衣裙,就這樣算了,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
“混賬,胡說什麼?”太妃哆嗦着脣角,真相上前甩一巴掌。這個杭明倩,常常仗着自己是杭家女兒在外頭招搖也算了,如今出了天大的事,不與她商量一番,就私自定了主意,還是個這麼荒誕離譜的主意。
大姑奶奶難得被太妃喝斥,有些委屈,但心下不甘,輕搖着太妃的胳膊說道:“母妃,袁家兒子的德行,你是看見的,難道你要我們秀兒嫁給這種人?我們秀兒受不得委屈。”
太妃對袁家本來就不滿意,偏偏事情鬧成這樣,不嫁都不行了。袁家願意負責已經不錯了,外頭還有哪個人肯娶凌秀呢,即使願意門第都低了許多。凌秀自小嬌生慣養的,吃不得苦,她也是爲了這個外孫女兒考慮呢。
“你們不願意最好,我還嫌委屈了我兒子呢,娶個病秧子回去作甚。哼!”袁夫人覺得大姑奶奶還算有點眼力界,沒有強逼着自己家娶了她的女兒。
大姑奶奶登時回瞪過去,卻沒有反駁,只是可憐巴巴的看着太妃說道:“母妃,我們秀兒從小到大,一多半時間是在你跟前長大的,她性子溫柔,與表兄妹們又和睦。別提她與老四了,真真是青梅竹馬,好得一個人似地,要不是老四娶了……”
“夠了。你還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堂堂誥命夫人,將軍夫人,就沒有一點腦子,這種事情也是能隨意攀扯的。兄妹之間和睦那是應該的,但只限於小時候,老四十四歲後,你幾時看見他主動與外孫女說話了。”太妃真想掐死了大姑奶奶,不願嫁給袁家就算了,居然還想覬覦着老四,老四也是你們能肖想的嗎?關鍵是不該當着許多人的面說,這分明就是要毀了杭家的臉面,傳出去就變成老四調戲表妹了。
大姑奶奶的話真就起了不小的作用,衆人都用怪異的眼光看着風荷,杭家四少的風流韻事是多得數也數不完,若說他與自己表妹有一腿,衆人是非常願意相信的。這是多麼有爆炸性的消息啊,娶了新婚妻子不到兩個月的杭家四少被爆出與自己表妹有私情,引得姑媽一心要把女兒嫁給他,不會已經做出了什麼吧?
風荷發現自己的決定是多麼英明正確,這次不把凌秀嫁出去,保不準大姑奶奶又會弄出什麼幺蛾子,硬把女兒栽倒他們頭上。背後有人輕輕拍了一下風荷,風荷回頭,是雲暮,眼裡閃着幽深的笑意,眼角瞥向自己半藏在衣袖裡的手,裡邊分明一個小紙團。
風荷側身,做出被衆人看得不好意思的模樣,暗中接過雲暮手中的紙團,迅速打開閱覽一遍:“婆子穩妥。爺審丫鬟,得一凌秀書,並交婆子。另有大禮奉上。”
前面幾句風荷能想明白,凌秀手書定是什麼詩詞歌賦之類的,本是要兩個丫鬟栽倒杭天曜身上,做成什麼杭天曜仰慕凌秀才華行偷窺之事來的表象,現在正好可以用到袁少爺身上。只是最後的大禮是什麼意思?風荷默默計較着,一切具備,她只有一個麻煩沒有解決,就是要爲凌秀設計袁少爺找一個所有人看得過去的理由,難道杭天曜已經瞭然她的用意,想出了應對之策。
話說大姑奶奶被太妃嚴厲的神色語氣嚇得有些失了神,但一想到將來,就咬咬牙,假裝沒聽見,繼續胡攪蠻纏:“母妃,你一向喜歡秀兒,時常與我贊她,難道你不願她長長久久伺候在你跟前嘛。女兒受母妃愛護多年,無以爲報,這亦是女兒的一片孝順之心。秀兒是你的外孫女,豈能不比旁人更孝順你三分。”
她一面說着,一面帶着指責的目光望向風荷,好似在怨怪風荷不孝順太妃。
風荷委屈的紅了眼,期待的看向太妃。
太妃對這個女兒是徹底失望了,從前看在她自幼喪母的份上,對她多有關照,知道她性子好強手段平庸,把她嫁到了凌家,就是看中凌家兒子有官職但沒實權這一點上。不然,以杭明倩的心性,都不知能仗着自己爺們的權勢做出多少事來呢,那時候反倒是害了她。不想她這些年根本沒有體諒自己的一片苦心,千方百計謀算着孃家的榮華富貴。
想到這,太妃欠了欠身子,拉了風荷到她懷裡勸慰:“好孩子,你待祖母的一片心祖母比別人清楚,你別與一般人計較,咱們娘倆知道就成。”
她這一說,衆人自然明白大姑奶奶是在誹謗風荷,越發不恥起來。女兒被人壞了閨譽,不說嫁給那男子,反口口聲聲要賴到杭家身上,不是明擺着看中了杭家的權勢嗎。
與此同時,六少夫人進來了,她面上憤然不平,與大家行了禮,才道:“祖母,父親母親,各位夫人們,我大哥說他有話要說,不能平白無故被人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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