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汝陽來說很重要,這句話闖進了喬莫欒的心扉。“什麼東西。”
問芙四下看了一眼,墊起腳,俯在喬莫欒耳邊低聲道,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彷彿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說大聲了被人聽到,會搶先一步取走。
入夜,一抹身影如鬼魅從梅院飄逝。
林樹裡,一抹白影聳立在月光之下。
“主子。”黑影來到白影身後,單膝落地。
“梅院有什麼動向?”白影轉過身,依舊看不見他的面容,面具之下,一雙深邃的眸子散發出幽光。
“動向沒有,不過有一個驚人的消息。”黑影說道。
“哦。”白影曲指將落在他肩上的樹葉彈飛,問道:“什麼驚人的消息?”
“柳汝陽懷的是三胞胎。”黑影說道。
“三胞胎?”白影深邃的眸中掠過驚訝,嘴角冷邪的揚起。“三胞胎,她還真是能耐。”
“不過......”
“不過什麼?”白影眸光一寒,他也知道不過什麼,命令道:“無論用什麼辦法,你都要讓柳汝陽平安生下這三個孩子。”
他的計劃裡,她只有一個孩子,現在又多了兩個,對他的計劃更有幫忙,不過,他要改變一下計劃,柳汝陽還真是能耐,那一夜,就給喬莫欒懷上三個孩子。
“很棘手,歐陽懷寒都沒把握。”黑影說道。
“那是歐陽懷寒無能。”白影冷哼一聲,從袖袋裡拿出一顆藥丸。“把這個給柳汝陽服下,本尊保證,她能生下三個孩子,她也不會有危險,畢竟,她在本尊的計劃裡很重要,若是她死了,本尊的計劃也毀於一旦。”
“主子。”黑影看着白影手中的藥丸,自然認得,卻不敢伸手接過,這藥丸太重要,如果給柳汝陽服下,太浪費了,沒準有一天,這藥丸可以救主子的命。
“拿着。”白影命令道,這個計劃他是下了血本,豈能在柳汝陽身上出問題,黑影還是不敢接,白影目光一寒。“你想違抗本尊的命令嗎?”
“屬下不敢。”黑影原本是單膝落地,改爲雙膝,伸出雙手接過白影遞來的藥丸,起身準備離去時,白影又叫住了他,轉身又單膝落地,恭敬的問道:“主子還有何吩咐。”
“不能那麼便宜她,在她快要支撐不住時再給她服用。”白影說道,他不會要她跟肚子裡的孩子出事,卻也不會便宜他們。
“是。”黑影得令。
“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千萬別暴露了身份。”白影叮囑道。
“是,主子沒什麼事,屬下先走一步。”見白影點頭,黑影起身,縱身一躍,身影消失在樹林裡。
黑影離開後,白影擡手將臉上的面具取下,一張精緻的臉暴露在月光下,白衣飄蕩,黑髮飄飄,如神祗般。
“喬莫欒,我不會讓你好過。”冷酷的深邃渲染出來的氣息,充滿了蕭殺,全身籠罩着一層陰戾離魅的氣息。
擡手將面具拋掉,白影縱身躍起,如鬼魅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之下。
王府,喬莫欒憑着問芙敘說的地方,在一顆樹下挖出問芙要他取的東西。
喬莫欒彎腰撿起挖出來的東西,擡頭看了一眼四周,如果不是他對王府熟悉,如果不是問芙告訴他,有誰會想到,這樹下埋着東西。
拍掉包袱上的泥土,喬莫欒很好奇這裡面是什麼東西,但是他並沒有打開來看,而是收起來,這東西既然對汝陽來說很重要,他就要跟她一起分享拆開來的驚喜。
喬莫欒轉身,他有些急不可待的想回到梅院,將東西交給汝陽。
“喬大哥。”柳無雙笑臉盈盈的來到喬莫欒面前,聽問素說喬莫欒又來王府了,她原本還有些懷疑,此刻見到她才真的相信。
柳無雙一襲粉色抹胸長裙,外罩淡粉色披帛,卻沒披披風,現在是冬季,又是夜晚,她這樣穿太單薄,青絲用一支白玉長簪固住,簪尾一縷流蘇玉墜,直拖曳到頸邊,在頸邊晃盪着,透着you惑。
她並不是故意在這時候穿這麼少來見喬莫欒,而是她急着想要見到他,如果他真的來了,不會待太久便會離開,一時着急,就忘了自己準備睡下了。
喬莫欒居高臨下的看着柳無雙,看着這張與柳止柔一樣的容顏,若是在沒遇到汝陽之前,或許見她穿得單薄,他會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給她披上。
像他這樣的男人,愛你時,他會將你寵上天,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爲你摘,當他不愛你時,他便什麼都不是。
“有事?”喬莫欒冷若冰霜的看着柳無雙問道,他現在急着想要將東西交給汝陽,不想浪費時間在柳無雙身上。
“喬大......哈欠。”柳無雙打了個哆嗦,剛剛跑來見他時,還沒感覺到,現在她感覺到很冷,攏了攏單薄的衣衫。
“知道冷出門時就該多穿點,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喬莫欒話這麼說,卻沒有解下披風給她披上的意思,反正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傲的,就算是他們喬家的,他沒必要照顧她肚子裡的孩子。
“喬大哥。”柳無雙聲音顫抖,雙臂環着自己,冷得打哆嗦,心裡卻在報怨,爲什麼還不將披風解下來給她?
“回房間休息,受了風寒,對你腹中的孩子不好。”喬莫欒說完,不想再浪費時間,準備邁步,卻被柳無雙拽住他的衣袖。
喬莫欒手臂一甩,將柳無雙手中的衣袖抽出,繼續邁步。
“喬大哥......”柳無雙追上去,才走兩步,腳下一軟,暈倒在地上。
喬莫欒腳下一頓,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等他走出院子,沒見有人跟來,只好轉身回去,看着暈倒在地上的柳無雙,他真不想管她,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喬家的,還有,她畢竟是汝陽的二姐。
彎腰將她抱起,闊步朝她的院子走去。
“王妃怎麼了?”問素見柳無雙被喬莫欒抱回來,心想王妃苦肉計成功了嗎?
喬莫欒對問素的問聽而不聞,將柳無雙放在牀上,便欲離開,衣袖又被柳無雙抓住,冰冷的鷹眸中犀銳的盯着柳無雙。“你騙我?”
他居然沒看出來,她是裝暈,若是以前,柳無雙這點把戲根本騙不了他,現在他腦海裡全是汝陽的身影,想快點回去見她,將東西交給她,他也好奇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喬大哥,你還是關心我對不對。”柳無雙改去抱住他的腰,喬莫欒卻如碰到燙手的山芋般,猛的將柳無雙推開,力大之下,柳無雙頭重重的撞在牀架上,牀都受到波及,劇烈的晃動了一下。
“我對你無法做到見死不救,不是因爲你是柳止柔的妹妹,也不是因你,而是你是汝陽的二姐,你肚子裡懷着......傲的孩子。”喬莫欒硬是將喬家的孩子改成龍傲的,龍傲承認孩子是他的,是別有目的,他不能扯傲的後腿。
柳無雙心裡那叫個怨啊!柳汝陽,怎麼會是柳汝陽,她寧願喬莫欒看在大姐的份上,也不願他看在柳汝陽的份上,這對她來說是一種極大的嘲諷。
柳汝陽本是龍傲的側妃,如果早知道,她被休掉之後,會遇到喬莫欒,柳無雙就不會將休書給她了。
得不到的,才最想要,龍傲她得到了,即使她還感覺不到龍傲愛她,也算是得到,她的話他完全沒有質疑,否則他爲何不懷疑她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做了壞人,都會心虛,柳無雙也不例外,即便她以爲龍傲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存在。
柳無雙壓抑着滿心的不甘,問道:“喬大哥,你真要娶汝陽嗎?”
喬莫欒冷睨了她一眼,他娶汝陽是鐵一般的事,但他沒必要跟她說,她沒將汝陽當成妹妹,他爲何要將她當成汝陽的二姐,如果不是看在汝陽終究是柳家人的份上,他早就對柳家人出手了,還會讓他們囂張到這時候嗎?
喬莫欒轉身,闊步朝門外走去。
“喬大哥。”柳無雙見他離開,立刻跳下牀,欲追去卻絆倒落在地上的被子,絆倒在地。
“王妃。”問素嚇了一跳,上前準備扶起她,柳無雙卻將她伸來的手揮開。
“快,去把他給我追回來。”柳無雙指着門口,對着問素命令道,她還有話要對喬莫欒說,豈能讓他走掉。
“王妃。”問素很是爲難,她只是一個丫環,而且她根本不是喬大少爺的對手。
“快去啊!”柳無雙蹭起身,推着問素,腹部突然傳來一陣痛,柳無雙臉色煞白,捂住肚子。“好痛,肚子好痛。”
“王妃。”問素更是嚇壞了。“王妃,剛剛絆倒的時候,你是不是碰到肚子裡了?”
柳無雙臉色更白了,蒼白之下是驚恐,這個孩子可是她將來的依靠,用來絆住龍傲的工具,如果龍傲有叛國之心,有當帝君的念頭,這個孩子可是他的長子,等龍傲當上帝君,這個孩子就是太子。
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你還傻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求大夫。”柳無雙瞪着問素,如果不是她肚子痛得太厲害,她真想一腳踢死這個笨丫環,平時見她特機靈的,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她就笨了。
問素立刻回神,拔腿欲跑,柳無雙又叫住她。“回來,把我扶到牀上去躺着。”
問素將柳無雙扶到牀上躺着,給她蓋好被子,才跑出去。
一個時辰後,柳無雙虛弱的問道:“大夫,孩子沒事吧?”
“請王妃放心,小世子沒事,剛剛只是動了胎氣,日後王妃要多加小心,若是再來一次,可就不是虛驚一場了。”大夫摸着鬍鬚說道。
“不會了。”柳無雙纔不敢有下次了,她真是被嚇死了,剛剛肚子痛得這麼厲害,還以孩子會保不住,現在孩子保住了,她總算鬆了口。“問素,帶大夫去領賜。”
“是。”問素得令,朝大夫做了個請的手勢。“大夫,請。”
“謝謝王妃。”大夫朝柳無雙道謝,背上他的藥箱,跟着問素走了出去。
柳無雙躺在牀上,被剛剛一嚇,肚子又痛得要命,身子很虛弱,卻將這次的事,又怪罪在汝陽身上。
“柳汝陽,我不會放過你。”柳無雙憤憤的喃喃道,小時候柳止柔將所有的光環都罩在她頭上,而自己只能躲在角落裡,柳汝陽即使不被爹爹喜歡,便她是柳家唯一的嫡女,嫡女跟庶女,身份差距很大。
從小她就恨兩個人,一個是柳止柔,一個是柳汝陽。
她憎恨柳止柔,嫉妒柳汝陽,新仇加舊恨,她要向她們一一討回來。
喬莫欒急匆匆的往喬府趕,卻在一條衚衕裡撞倒一個人。
“啊!”一聲嬌弱的聲音響起。
“小心。”喬莫欒長臂一伸,準備去拽住那人的臂膊,手卻碰到那人的胸,喬莫欒立刻察覺出,此人是女扮男裝,猛的將手收了回來。
“啊!”一聲慘叫聲響起。
“姑娘,你沒事吧?”喬莫欒沒上前將她扶起,人是他撞倒的,不知爲何,在聽到她的聲音時,有一種熟悉感猛竄進腦海。
如果是以前,他撞倒誰,是死是活都活該,而此刻,他卻有些擔憂。
“我的腳好痛。”龍雪擡頭,可憐兮兮的望着喬莫欒,激動的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七年了,七年了,她總算又見到他了。
喬莫欒眼中的擔憂,令她心花怒放,而他眼中的陌生,令她一陣心酸,他不認得她了,是啊!別說他認不出自己了,就連她每次見到銅鏡中的自己,都覺得陌生。
喬莫欒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腳,捏了捏骨頭。“沒事,只是扭傷,並沒有傷到骨頭。”
如果被他這一撞,就將她的腳撞斷,他會愧疚。
“忍着點,會有點痛。”喬莫欒擡眸看着她,她眼中的淚花令他心抽了一下,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很陌生。
“我不怕痛。”龍雪深吸了一口氣,他不喜歡動不動就哭的女孩子,再痛再激動,她也不能在他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