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瑤仰頭,任燈光落在她的眼底。這一瞬,所有的頭髮順着方向,盡數落在耳後,徹底露出她潔白而妖嬈的臉。
那清冷的光澤,印在她的臉上,幾乎白得跗骨,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在陽光下走過路。這副模樣,已經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常人,而更像是在空中眨眼就能消失的精靈。
分明上一刻還是清冷高傲,這一瞬,當光澤落在她的眼底時,所有人的呼吸一頓,忽然發現,這個人的氣質完全變了。
變得神鬼莫測、詭譎靈魅……
旁邊的公子哥拿着注射器的手抖了抖,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那麼一瞬,不敢去看她的眼。
霍啓明站在一旁,神色倏然一變。
房間裡,似乎只剩下那狂放的音樂還在循環播放着,這一刻卻顯得那般冰涼刺骨。
平生未見,一個人,竟然光憑着一雙眼,就能將整個屋子裡所有的男男女女都震懾得不敢輕舉妄動。
分明還是個未成年,此刻,形單影隻地一個人坐在那裡,爲什麼,氣勢卻這麼驚心動魄?
“怎麼了?都傻了?”回神的那一瞬,霍啓明臉色發青,隨手點燃一根菸,煙霧繚繞間,冷冷地看向那位拿着注射器的哥們。
那人手腕一顫,下意識的將眼神挪開,舔了舔舌尖,心跳聲忽然將他整個人都震得發麻。
其他的同伴也回過神,反應過來剛剛的失神,頓時惱羞成怒和氣急敗壞席捲而來。再顧不上其他,聲音叫囂得更加厲害:“還等什麼!趕緊讓她享受一輪!”
那眼底展露出來的兇狠與貪婪,恨不得能立刻目睹她“迷醉”時的真正風姿。
偌大的總統套房瞬間變得更加擁擠,急不可耐的叫喚、喧囂,配着那些已經嘻嘻哈哈抱成一團的男男女女,頓時將這個空間渲染成一片浮世繪。
酒水、聲色、男人、女人、桌上的白色粉末、手邊的注射器,這一切,都像是眨眼間徹底失去了控制……。
就在針尖抵進她皮膚前的一瞬,忽然,有人的手機鈴聲大振!
“他媽的,是誰,這麼煞風景!”有人拿着酒瓶,啪地一聲摔在地上。那種懸而未決的衝動,就像是酒精瞬間涌上了腦門。眼看着這個美貌驚人的小姑娘就要徹底陷入“迷醉”,偏偏有人電話沒關!
“你在對誰喊?”霍啓明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個半醉的男人,容色一片寒氣。
所有人瞬間一頓,這才反應過來,竟然是霍啓明的手機。
可是,他們聚會的時候,大家向來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關機。
今天,這位霍少爺是哪裡出了問題,怎麼事情有點不對勁?
所有人面面相覷間,霍啓明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頓時,眉梢輕挑,脣角勾出一道淺淺的弧度:“我就說,這個妞兒不一般。你竟然會爲了個女人給我打電話,簡直是世界奇觀。”
奧斯頓身邊的蓼思潔已經哭得喘不過氣來,一邊死命地抹掉眼淚,一邊使勁地吸氣,“就在樓上,快,快去救冷奕瑤。”
蓼思潔一路從電梯跑出來,迎着風狂奔,卻發現,焰火晚會結束後,這附近的人都熙熙攘攘,竟然找不到一個熟人。
霍啓明那邊人多勢衆,看起來也絕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想來背後肯定有人幫他們圓場,一般人絕對不敢插手這事。她的手機落在酒店裡,根本沒法聯繫到羅德他們,結果,竟然迎面撞上奧斯頓,第一反應就是拉着他上去救人。
其餘的不說,以奧斯頓的家室,霍啓明就算是膽子再大,也不敢明目張膽地犯事。
可她忘了,男人的逆反心。通常,你越不讓他們乾的事情,他心底裡的慾望就會越發灼熱、勢不可擋。
奧斯頓估摸了一下時間,從樓底乘電梯上去並不會花費太多時間,關鍵的是,守在樓下的將近20個保鏢。
霍家對霍啓明的溺愛有多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些人不說是萬里挑一,也至少能坐到以一敵十。想在短短時間裡解決掉20個高手?
他冷冷看了一眼帝都酒店璀璨的燈影。
“你想怎麼樣?”他弄不懂,霍啓明是腦子哪裡短路了,竟然非要拽上冷奕瑤。他平時玩得再亂,再荒唐,那也是有霍家給他兜底。外界說他在世界各國遊歷,其實呢,不過是一個國家玩爛了,身後骯髒的事情太多,才擦擦身後直接甩手走人。早些年是惹是生非、打架鬥毆,後來直接是濫交,什麼都玩,葷素不忌。爲了掩飾女人的那點事,霍家才睜隻眼閉隻眼,隨他在演藝圈這麼個亂染缸裡泡着。畢竟,在外人看來,是這個圈子的風氣這樣,男男女女的緋聞是真是假,是炒作還是作秀,只要霍家在背後操控,誰能抖出來實情?
可今天,就因爲一時興趣,就把冷奕瑤弄上去……
“我就是想讓大家都嚐嚐你感興趣的女人到底是什麼味道。”霍啓明惡意地笑了笑,眼中漆黑的顏色如旋渦般飛快旋轉。
他聲音剛落,身後立馬傳來了叫好聲和口哨聲。卻沒有一個人發現,冷奕瑤好整以暇地換了個姿勢,眼底鋒利一閃而過……。
手機裡傳來的嬉笑聲和戲弄撩撥讓奧斯頓最後一點耐心也全部宣佈告罄:“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女人。”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霍啓明恰好按下了免提,當這一句話落下的時候,全場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笑噴了。一個個揉着肚子,指着被他們層層圍住的冷奕瑤,笑得眼角的眼淚都要下來了。“他說,我們竟然惹不起!這帝都裡,還有我們都惹不起的女人!”
霍啓明嘴脣一勾,正準備嘲諷回去,誰知道,說完這麼一句話,奧斯頓便掛了電話。
這是放狠話之後,立馬落荒而逃?
霍啓明輕蔑地關了手機,一步一步走到冷奕瑤面前……。
而蓼思潔呆呆地望着他,像是怎麼也無法相信,他就這樣直接掛了手機。他不去救人,不打電話搬救兵,就這樣掛了電話,是準備讓冷奕瑤活活被折磨?
蓼思潔脫下鞋子就要往他身上抽,卻被奧斯頓一個閃身、輕而易舉地躲過。
“你,你怎麼能這樣!我恨死你!恨死你了!”蓼思潔第一次痛恨自己這麼軟弱無力,無論她怎麼去打奧斯頓,總會被他輕而易舉地躲開。下一刻,她蹲下身,抱住頭,嚎啕大哭:“都是我,都怪我!要不是因爲我,冷奕瑤不會在上面。如果她有個萬一,我絕對拉着你一起去賠命!”
奧斯頓沒好氣地看她一眼,眉頭不受控制地開始死命地跳動。這人,是受刺激太過了吧?眼下,分明該擔心自己小命的,是樓上那羣……。
二十多歲就已經被酒色掏空了大半身體的人,別說是三四十,就算是再多上一倍,在冷奕瑤手上還能有什麼活路?
他從接電話起,就一直沒有聽到冷奕瑤的一點聲音。不用說,肯定是冷眼旁觀那人跳樑小醜在作妖……。
他仰頭,無奈地一笑。何必自己上去浪費時間,怕是他還沒有把這二十來號保鏢撂倒,冷奕瑤就已經把事情解決了。
英雄救美……。
他側頭,忍不住低低一笑。這世上,夠資格救她的人,怕是常人根本不能得見。
“別哭了。”平時跟個洋娃娃似的嬌美人,一哭起來,聒噪得簡直像是十隻鳥在耳邊死命的鳴叫。他頭疼地將手機直接遞給她:“拿去給羅德打電話。”
羅德家的晚宴,理當該由他來收拾殘局。
蓼思潔抽噎地盯着眼前的手機,愣了一瞬,才一把搶過來,瞬間按着通訊錄找到了羅德她們。
同屬於冷奕瑤年下走狗屬性,不談其他,光是在他地盤上,竟然有人敢這樣鬧事,羅德也不能忍啊。
轉頭,朝着特級班所有人一聲吆喝,帶着自家三十來號保鏢,聲勢浩蕩地就往帝都酒店衝。
遠處,羅德的父母見兒子神色忽然不對勁,又帶着一批保鏢,看樣子就去找人幹架的,氣得臉色都青了。趕緊趕忙地衝過去攔住,結果,被告知了原委,剎那間,所有家長的臉色都不好看。
霍家最有聲望的“船王”雖然沒來,但霍啓明的父母卻是在場的,一聽到有人這樣明目張膽地“敗壞”他們兒子的名聲,立即臉色沉得飛快。
“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就信口開河,我今天算是真的見識到了。羅德是吧?如果我兒子並沒有做你說的這些,你們羅家,要爲今天所說的每一個字,付出代價!”中年男子,低調深沉,可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剛剛圍在一起,面露驚色的衆人一時間踟躕不已,竟有點不知道該相信哪邊爲好的意思。
“沒關係,不是要查嗎?我們現在就一起去現場!”羅德被他母親抓住了右手,可嘴並沒有封。立馬會以顏色!呸!什麼東西!敢做不敢當!把他家宴會現場當成是窯子嗎?他好意邀請冷奕瑤過來是爲了散心,外加活躍班級氣氛,可不是給這賤骨頭創造機會的。
“好好好!一個小輩,還沒查明事情真僞呢,敢衝着我這樣發飆,我也算是長見識了。”霍啓明的父親咬牙,臉上一片風雨欲摧。自家兒子是什麼秉性他當然清楚,可今晚數得上門第的女子都在現場,能被勾到酒店去的,指不定是哪個瘋魔了的影迷。就這樣,也敢吼得人盡皆知?真是不知所謂!
“你少說一句!”羅德的父親氣得想要拍死他這個兒子。熊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霍家是什麼背景,會當衆承認自家人做了醜事?捉賊要拿髒!他就算是吼破了嗓子,最後事情不了了之,只會是給自家顏面帶來污點。別人只會說是他們無中生有,怎麼會往霍啓明的身上牽扯半分?
“還要我查明事情真僞給你們看!”羅德一把脫離母親的拖拽,直接仰頭冷笑:“奧斯頓現在就在酒店那邊,剛剛就是拿他的電話打過來的。”
聽到“奧斯頓”這三個字……
霍家人這邊面上忽然一陣詭異,四周的人也像是瞬間落入了一種真空的寂靜中。
那是一種,每個人表情都剎那間空白的情景。
說不清到底是驚訝,還是駭然,但有一點卻很明顯。對於羅德說的話,霍家的人敢說他是信口開河,但是,對於奧斯頓,饒是霍啓明的親身父親,這一刻,也沒了聲音。
“不是說要去查明事實真僞嗎?走啊!”羅德身邊的一衆人清冷一笑,當真以爲霍家出了個船王就可以隻手遮天了?冷奕瑤是跟着他們一道出來的,在這裡出了事,他們面子裡子還要不要?
“霍先生,您看?”羅德的父親原本並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霍啓明也是他們請過來助場的。但先不論兒子今天這翻發難沒法簡單抹去,連奧斯頓都摻和進來了,顯然絕不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霍家人咬牙,“進退維谷”大約講的就是他們現在這個情景。
虛張聲勢是沒辦法掩飾了,可現在要是認慫,就等於不打自招,以後,大家也不用在交際圈見面了……
望着周邊人低聲交談、目露驚疑的神色,霍啓明的父親咬牙,“走!”
轉身間,朝着妻子不着痕跡地使了個眼色。對方立馬慌忙點頭,找準時機,裝作氣得頭暈,倒在一個認識的貴婦身邊,哭得一臉淒厲:“這是要壞我兒子的名聲啊!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賤蹄子,敢這樣作弄人!給我發現了,我非要她好看。”
女人撒潑,哪怕是貴婦,也沒什麼好看的風度。旁邊的人一時間轉過臉,只當做沒看到,即便有些人幸災樂禍,但在水落石出之前,只不過暗自在心底爽爽。畢竟,這是社交界最基本的常識,這點水平,誰沒有?
趁着所有人挪開視線,霍啓明的母親感覺按了一下自己手機的快捷鍵。
可惜,如今霍啓明的手機已經關機,霍母的電話始終沒有接通。
等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酒店門口的時候,霍母這把真的是氣哭了的心都有了。該不會,真的在胡搞的時候被抓到吧?那,那霍家的名聲到底還要不要?
一臉神色自然的奧斯頓和哭得稀里嘩啦的蓼思潔就站在酒店門口,眼見這麼多人過來,蓼思潔一下子就覺得心口鬆了一半,快步跑過去,朝着羅德就要開口說話。
誰知,霍母一個神色激動,立馬就衝到她面前,想都不想,直接開罵:“哪裡來的狐狸精,竟然敢當衆演戲,看你哭得這幅模樣,別人還以爲我兒子怎麼欺辱你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否則,看我不撕了你的臉!”說話間,就要擡起手,給蓼思潔一巴掌。原本是準備直接給她一個下馬威,扇傻她,不讓她開口,可誰知道手剛舉到一半,就被羅德一把截下!
右手使勁,一個重力,直接把貴婦人瞬間推開!
霍母這輩子還沒曾這麼狼狽過,被一個小輩這樣推搡,氣得立馬就要開罵,誰知對方輕哼一聲,冷笑地朝她打量一眼:“‘伯母’大概眼睛不好!”說“伯母”兩個字的時候,意蘊深刻,着重強調!“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位不是房間裡被困的那個。她是蓼家的掌珠——蓼思潔。”
聽到“蓼家”的時候,霍母的臉色徹底一顫。帝都誰人不知,蓼家家底雄厚,只可惜,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生出個兒子繼承家業。只有一個女兒,從小嬌養,眼珠子似的護着。剛剛只怪她急不可耐,想要封住對方的嘴,誰知道弄巧成拙。她剛想開口,修補修補殘局,卻被羅德的下一句話直接弄僵了臉:“對了,剛剛忘了說,她也是被您兒子拐騙到房間裡的,要不是冷奕瑤,現在,蓼家的伯母怕是已經撕了您的臉!”
羅德狠狠地瞪她一眼,當着衆人的面就準備扇人巴掌。怎麼,下馬威以爲這麼容易?他們班的人,沒一個是好欺負的。
霍母這把是真的沒臉了。
這,這該怎麼解釋?
她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下意識地望向自己的丈夫,卻見對方臉色漆黑,怒目相視間,她幾乎明白他眼底的意思——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一時間,嚇得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可這一次,相熟的旁人沒一個上前攙扶,瞬間,只剩下她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可笑得很。
“都是誤會!”霍父清了清嗓子,安撫地朝一衆人笑笑。可大家目光都筆直地望向站在原地的奧斯頓,似乎,每個人都在打量他的神色。
如果說,真的是特級班的那個轉校生被拐到了樓上“派對”,那他的表情也實在太輕鬆了,好像是漠不關心,又要像是在發呆出神。可如果真的漠不關心,他這樣人,站在這裡這麼久,一動不動,本身就是很奇怪的現象。
“奧斯頓,到底怎麼樣了?”羅德眼看蓼思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知道問不出個結果,直接就對上奧斯頓。誰知,對方竟然慢慢悠悠地看了一眼聳在面前的那二十多個霍家保鏢。
“霍伯父!”羅德冷笑,轉身,朝着霍父道:“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令公子沒有做任何見不得人的事,是不是能讓您家的這羣狗閃開,我們上樓就能知道真相!”
霍父氣得直哆嗦!
竟然敢當面罵他家的人是狗!他是什麼意思!他是鐵定要和他們霍家撕破臉?
霍父扭頭,對上羅德的父母,眼底的威壓極爲明顯!
這一刻,羅德的父母臉上一片平靜。
人,做錯了事,無外乎兩種結果。要麼被人揭穿,赤果果地展現在旁人面前,要麼自己擦乾摸淨,將事情掩飾得滴水不漏。現在是什麼情況?自己壓不住了?就準備壓他們?不好意思,他們還要臉面。這種事情,他兒子既然爆出來了,如果是假的也就算了,既然是真的,誰會在交際圈中當衆扯自己兒子的後腿?他兒子以後還是繼承人,要在圈子裡交際的。親疏遠近,結果如何,一眼便知。
再說,今晚可是他們家東道主。出了這種事,一味地幫人抹平痕跡,只會落下一個“阿諛奉承”的結果,他們羅家還不至於在霍家面前連這點主都做不得。
“既然來都來了,上去看看也沒什麼。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霍兄,你看呢?”羅德的父親到底老辣,微微一笑,直接擋在了自己兒子面前,將霍父所有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好!你好!”霍父氣得手指都在顫抖!整個人的臉迅速扭曲!像是被人當面抽了一巴掌似的,瞬間氣血翻涌!
霍母這邊看到這樣的情景,知道一切都已經是鐵板釘釘,想到唯一的一次自己撞破兒子的“胡作非爲”的現象,迷亂骯髒,頓時嘴脣都顫起來了。
誰知,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動作的奧斯頓卻忽然右手一伸,攔住了衆人的去路。
好不容易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轉爲抽噎的蓼思潔,眼見奧斯頓竟然攔住所有人上樓,直接就要上去撞人。羅德被眼前這情景弄得有點雲裡霧裡,一時間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到底是另外一個女同學直接拉住了蓼思潔:“你幹嘛?”
“他,他剛剛就不上去救冷奕瑤,現在還攔着大家!”蓼思潔哭喊着叫到。
這邊衆人的反應就更神奇了。
奧斯頓要是真的不想救人,幹嘛讓她打電話叫他們來?
霍父、霍母表情卻倏然一喜,那表情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剛要說話,卻見奧斯頓眉頭一皺,右手放到脣邊,比了一個“禁聲”的姿勢。
於是,所有人愣在原地。
空氣像是一下子凝住,連夜晚的風都變得狂躁起來。
沒有一個人動作,也沒有一個人出聲,一切,都安靜到詭異。
這一瞬,每個人都呆呆地望着奧斯頓,不知道他到底在賣什麼關子。卻見,他忽然眸光一亮,下一刻,倏然擡頭。然後,一種瞬間炸雷、呼嘯而過的聲音衝破所有人的耳膜。
所有人隨着奧斯頓的動作同樣仰頭,然後,眼睜睜地看到頭頂瞬間落下無數玻璃碎片。
就差那麼一點,剛剛如果他們往前衝了過去,現在,鐵定被砸成殘廢!
那麼高的高空,怎麼會憑空掉下來這麼多的玻璃?
有人目光一顫,下意識地眯起眼睛,往帝都酒店的高樓層看去。
霍母只見一個小小的幾乎看不清大小的黑點在高層上一閃而過,那處恰好燈影灼灼。身後的人帶了望遠鏡,原本不過是個應付場面的玩物,主要是爲了觀看今晚的煙火晚會,沒想到今天卻真正長了見識!
“我的天啊!那是霍啓明!”
“什麼?我兒子在哪?”霍母觸目驚心地仰頭看去,卻什麼也看不到。就連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黑點,都以爲是自己眼花。
那人憐憫地看她一眼,到底還是把望遠鏡交給了她。
“你往上看!”
霍母心中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顫顫巍巍地拿起望遠鏡往上一看——
只見,那帝都酒店的所有窗戶在望遠鏡下變得格外清晰。一層層地往上挪過去,很快,就看到一個人影在搖晃。
“啊——”一聲淒厲慘絕的叫聲響徹四周,那聲音像是午夜夢迴,被鬼影糾纏,嚇破了心魂,徹底迷失了神智。
霍父臉色一白,剛準備過去接過她手中的望遠鏡,可下一瞬,霍母已經徹底厥了過去。
她的兒子,她那寶貝兒子,竟然別人拿捆繩吊起來,踹出窗戶,在那高高的64層總統套房外,放在高空蕩鞦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