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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名侃侃而談的副三品官員,譚縱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嘴角就閃過一絲不宜覺察的笑意,看來爲了爭奪漕幫的利益,文臣們的“內戰”拉開了序幕。
後來譚縱才知道,這名副三品官員是戶部右侍郎齊衡,漕幫幕後三個後臺大老闆中的一個。
“陛下,忠義堂雖然觸犯了國法,最絕非叛亂,請陛下明察。”隨後,又有一名正四品的官站了出來,神情鄭重地高聲說道,此人是太常寺少卿楊慕仁。
“請陛下明察。”一些官員們從隊列中閃身而出,躬身向清平帝說道。
“哼,都已經攻打府衙了,並且殺了那麼多的軍士,難道這還不是叛亂?”兵部右侍郎雷聲聞言,一聲冷笑,冷冷地看着齊衡,高聲反問。
“忠義堂受到畢時節的矇蔽,以爲周大人要對忠義堂不利,這纔在情急之下攻打了府衙,他們不過是想救出他們的幫主向朝廷伸冤,何來叛亂之說?”齊衡並沒有回答,楊幕仁不甘示弱地反問。
“攻打朝廷衙門,殺害朝廷軍士,即爲叛亂。”雷聲瞅了楊幕仁一眼,雙目一蹬,高聲說道。
“雷大人此言太過武斷,如果與官軍發生衝突即爲叛亂的話,那麼街頭上的流氓地痞應該也是叛匪了,是不是都要將其擒拿,滿門抄斬?”立在楊幕仁邊上的一名正四品官員冷笑了一聲,針鋒相對地問道,此人是御史臺兩名御史中丞中的另外一個――御史中丞李進。
“李大人莫要偷樑換柱,雷大人前面已經說了,之所以說忠義堂謀反,是因爲他們攻打了揚州府府衙,韓大人可曾見過有地痞流氓攻打過府衙的?”這時,另外一名副三品官員對李進進行了反駁,沉聲說道,“府衙乃我大順的地方權力中心,忠義堂的人攻打府衙,即爲謀反。”
這名副三品官員是禮部右侍郎邱成,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忠義堂所犯之事的關鍵所在。
“邱大人此言差矣,府衙不僅是我大順的地方權力中心,更是我大順子民的庇護之地,百姓們受到了委屈,自然想到了要到府衙去伸冤。”邱成的話音落後,工部左侍郎唐三科不動聲色地說道,“忠義堂攻打府衙是爲了給自己伸冤,並無叛亂之心,如何有謀反一說?”
“那麼依照唐大人所言,不僅地方府衙,就連咱們京城裡的各部衙門,只要有人打着一個伸冤的旗號,就可以讓其肆意妄爲?”邱成聞言,冷笑一聲,向唐三科說道。
“邱大人以偏概全,實在不妥,朝廷自然有朝廷的威儀,豈容他人胡來!”唐三科搖了搖頭,神情嚴肅地說道,“忠義堂之事完全就是畢時節從中作祟,他們只不過受人利用,何來謀反之心?”
“陛下,忠義堂此舉乃大逆不道,請陛下嚴懲。”
“陛下,忠義堂無謀反之心,請陛下明察。”
“陛下,不嚴懲忠義堂的謀反之舉,將給大順帶來惡劣的負面影響,將來地方上若有效仿者,必將引起混亂。”
“陛下,作惡之人乃畢時節,忠義堂不過受到矇蔽而已,雖然做法過於偏激,但與謀反無關。”
……
邱成和唐三科的交鋒迅速引爆了朝堂的氣氛,兩人所屬陣營的官員紛紛開口對其表示了支持。
面對着文臣們的“內戰”,武將和監察府自然“不甘寂寞”,隨後也加入了這場爭辯之中,分別支持邱成和唐三科,整個大殿裡聲音嘈雜,官員們相互糾纏在一起,臉紅脖子粗地爭吵着。
由於誰也說服不了誰,雙方的爭論越來越激烈,有些人甚至開始了輕微的推搡,空氣中瀰漫着濃烈的火藥味。
譚縱頗爲無奈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大殿裡的衆人爭得歇斯底里,說到底無非是爲了一個“利”字,別看他們在朝堂之上一個個慷慨激揚,可是有誰真的關心過在揚州府府衙戰死的那些軍士,又有誰真的在意忠義堂那些幫衆的死活?
百無聊賴中,譚縱見趙雲安立在那裡懶洋洋地打着哈欠,不由得微微一笑,看來他也不喜歡朝堂之上的這種明爭暗鬥和相互傾軋。
無意中,譚縱的目光落在了趙雲安身後一名穿着郡王服飾的男子身上,那名男子看向他的目光中先是寒光一閃,隨後又恢復了正常,若無其事地將視線移向了別的地方。
“這位兄臺,請問那位郡王是誰?”雖然那名男子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逝,但譚縱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敵意,於是衝着那名男子一努嘴,低聲問向身旁站立着一名監察府從四品的官員。
“他是安平郡王。”那名從四品的官員看了那名男子一眼,小聲回答。
“安平郡王。”譚縱聞言,心中不由得恍然大悟,禁不住多看了那名男子幾眼,安平郡王就是趙雲博的哥哥趙雲兆,怪不得他會自己自己有敵意,肯定是惱怒自己壞了他們在揚州和蘇州的好事。
就這這時,大殿上的形勢忽然發生了變化,只聽得啪的一聲,與御史中丞李進像鬥雞似的大眼瞪小眼爭吵着的兵部右侍郎雷聲,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一揚手,重重地給了李進一耳光。
李進沒有絲毫防備,這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巴掌,嘴角頓時流出血來。
驚愕地伸手摸了一下嘴角的鮮血後,人高馬大的李進不由得勃然大怒,當即就予以了還擊,一拳打在了雷聲的鼻樑上,鮮血頓時順着雷聲的鼻子流了下來。
接下來,兩個人就扭打在了一起,又是抓頭髮又是扯衣服,周圍的官員們見狀連忙上前拉架,將怒視着對方的兩人分開,大殿裡亂哄哄一片。
李進雖然人高馬大,但畢竟是一名文臣,哪裡有武將出身的雷聲身手矯健,因此在剛纔的糾纏中吃了不少虧,不僅頭上的帽子被扯掉了,而且胸口還捱了兩拳,現在隱隱約約作痛。
“肅靜!”一直坐在龍椅上慢條斯理喝着茶的清平帝見狀,將茶杯往面前桌子上一放,一旁侍立的安德山立刻尖着嗓子喊道。
聽聞此言,嘈雜的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官員們連忙站回了各自的位子上,等待着清平帝發話。
“譚遊擊,你爲何知道那些忠義堂的人並無反意?”清平帝望向譚縱,沉聲說道。
“啓稟陛下,當晚之事微臣記得十分清楚,忠義堂衆人爲了‘救出’堂主和八大香主,悍不懼死,與我官軍拼死廝殺,大有魚死網破的架勢。”譚縱衝着清平帝一拱手,鄭重其事地說道,“可當忠義堂的兩名副香主明白過來中了畢時節的詭計,堂主和八大香主並沒有受到囚禁後,立刻讓已經殺紅了眼睛的幫衆向官軍投降,避免了官軍更大的傷亡,如果他們是造反的話,自然不會在意忠義堂堂主和八大香主的死活。”
“衆位卿家如何看?”清平帝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覺得譚縱言之有理,於是問向大殿裡的官員。
“請問譚遊擊,本官可是聽說,是揚州鹽稅司的援軍到來之後,那些忠義堂的叛逆這才投降,完全就是形勢所迫!”片刻之後,大理寺少卿劉子良率先向譚縱發難,面無表情地問道。
“這位大人有所不知,在鹽稅司的援兵到來之前,忠義堂的兩名副香主已然知曉了畢時節的詭計,並且與忠義堂的叛徒進行了殊死搏鬥,並非受形勢所迫。”譚縱轉向劉子良,宏聲說道,他並不認識劉子良,因此只能以“大人”稱呼。
“譚遊擊,忠義堂的那些叛逆早不投降,晚不投降,非要等到鹽稅司援兵到達的時候投降,這也太過巧合了吧?”劉子良聞言冷哼了一聲,沉聲說道。
“這位大人,此事千真萬確,當時在場之人皆可證明。”譚縱知道劉子良是在質疑自己,於是鄭重其事地向他說道。
“哼,他們還不是你的人,你想讓他們怎麼說就怎麼說!”劉子良聞言,雙目中頓時充滿了不屑。
“劉大人,譚遊擊所言非虛,本官當時雖然在後門,但前門有本官帶去的侍衛,親眼目睹了譚遊擊剛纔所說之事。”這時,周敦然從隊列中站了出來,一本正經地向劉子良說道。
“陛下,臣問完了。”有周敦然出來證明,劉子良自然不好再在此事上攪合,於是向清平帝一拱手,說道。
“譚遊擊,聽說你和漕幫私交甚厚,漕幫不僅允許你經營漕運生意,而且還給了你十條大船,就連漕幫幫主孫望海更是在你來京之前特意去拜訪,不知可有此事?”還沒等譚縱鬆一口氣,御史中丞馮德高聲說道。
此言一出,大殿裡頓時一陣騷動,很顯然,馮德這是在暗示譚縱私下裡與漕幫有所勾結,暗地裡收取了漕幫的好處,這才如此不遺餘力地爲其脫罪。
“這位大人,漕幫確實允許下官經營漕運生意,也的確給了下官十條大船,不過大人可能誤會了,下官與漕幫之間並無私交,下官在揚州時與漕幫有些過節,漕運生意和十條大船漕幫對下官的補償。”譚縱聞言微微一笑,向馮德說道,他根本就不怕對方拿漕幫來攻擊自己,因爲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揚州城可謂盡人皆知,沒什麼好保密。
“至於大人說的漕幫幫主孫望海,下官的確在來京之前見過他一面,那是下官第一次見到孫望海。”隨後,譚縱望着馮德,有條不紊地說道,“孫幫主是來感謝下官的,因爲下官讓人醫治了那些受傷的忠義堂幫衆,減少了傷亡。”
“譚遊擊,難道孫望海大老遠地趕來,只是爲了感謝你不成?”馮德聞言一聲冷笑,咄咄逼人的問道。
“下官與孫幫主沒什麼交情,他此來當然只是來感謝下官,難不成是來敘舊的?”譚縱知道馮德在暗示自己與孫望海達成了某種交易,於是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說道,給了他一個軟釘子。
聽聞此言,大殿內頓時響起了一陣低沉的鬨笑,馮德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被譚縱的這句挖苦弄得啞口無言。
“譚遊擊出手真的挺大方,本官聽說你爲了討一名少女的歡心,竟然豪擲五百兩銀子,着實令本官佩服。”眼見馮德在譚縱面前吃了癟,一名從四品文官走出了隊列,陰陽怪氣地向譚縱說道,此人是太僕寺少卿白文浩。
譚縱聞言,頓時感到一陣無語,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胡說八道,他不過是想幫助三巧和那些小乞丐,結果卻成了討三巧歡心,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對三巧有什麼邪念。
聽到譚縱一出手就是五百兩銀子,大殿裡的人們不由得紛紛望向了他,很顯然白文浩是在質疑譚縱這筆銀子的來路,憑他一個監察府六品遊擊,如何能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裡就揮金如土,五百兩銀子隨意就這麼扔了出去。
“白少卿,譚遊擊在揚州城替本王辦差的時候,在賭場裡贏下了萬貫家財,此事揚州城婦孺皆知,本王見他辛苦,於是就將這筆錢財賞給了他,你對此可有疑議?”不等譚縱開口,趙雲安忽然宏聲說道,雙目如炬地頂着白文浩。
“下官不敢。”白文浩萬萬沒想到平日裡懶散低調的趙雲安會爲譚縱出頭,先是微微一怔,隨後訕笑着說道,起身走回了隊列。
趙雲兆聞言,雙目先是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隨後嘴角流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
大殿裡隨即安靜了下來,大家誰都看出來了,趙雲安此舉是在給譚縱解圍,雖然趙雲安行事低調,一直以來與世無爭,但是誰要是以爲他好欺負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再怎麼說他也是大順堂堂的親王,官家最寵愛的兒子,得罪他絕非明智之舉。
望着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的趙雲安,清平帝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趙雲安這個時候沒有必要給譚縱解圍,因爲這種錢財方面的問題根本就傷不了他。
可趙雲安還是這麼做了,很顯然,他是衝着白少卿的身後之人去的,這個曾經玩世不恭的兒子終於開始展露出他的“獠牙”,拉開了與趙雲博、趙雲兆之間的“戰爭”。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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