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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是說,黃漢已經秘密回來了?”畢福的臉上頓時流露出驚訝的神色,“可咱們在城裡的好幾處都佈置了人手,他要是回來的話,咱們應該能得到消息。”
“咱們想的到的東西,黃漢自然也能想到。”畢時節的臉上冷得能結上一層霜,他面色陰沉地看着畢福,“如果換做我的話,定然喬裝打扮隱藏身份,躲在暗處運籌帷幄。”
“喬裝打扮!”畢福聞言,略一沉思,試探性地問道,“老爺,那個來自山南的獨目男子會不會就是黃漢?”
“不僅獨目男子,還有那個進入府衙的人,都是黃漢,他在幕後操控了揚州城所有的事情。”畢時節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冷酷的聲音中不帶一絲感**彩,他此時已經想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自己這回是中了譚縱的計了!
“老爺,這樣說來的話,飄香院的梅姨可能已經被黃漢給盯上了,要是梅姨將我們在揚州府的人供出來的話,那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畢福的臉色剎那間就面無血色,作爲畢時節的心腹和助手,他清楚梅姨的身份。
“梅姨不必擔心,她是寧死也不會變節的!”畢時節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果決地搖了搖頭,然後轉向了畢福,沉聲說道,“現在形勢非常複雜,你立刻派人去二少爺那裡,告訴他千萬不要擅自行動,等時機成熟時,我自然會安排他離開。另外,想辦法通知外面的大少爺,讓他千萬不要回來,直接去嶺南,屆時自然會有人接應他。”
畢東成在十幾天前去了蜀川談一大筆生意,非常幸運,他因此避過了揚州城裡的這一劫,
至於畢西就,在畢時節接到周敦然的邀請函後,他就派人將畢西就接了回來,秘密安置在了一個居民家裡,以防不測。
畢東成和畢西就是畢時節心中最爲牽掛的兩個人,如果能使得這兄弟倆平安躲過這一劫,那麼他就死而無憾了。
“老爺,黃漢咄咄逼人,照此下去的話我們將非常被動,接下來怎麼辦?”畢福點了點頭,神情嚴肅地望着畢時節,如果再不採取反制措施的話,他們真的沒有一絲生機了。
“別以爲掌握了城防軍和稽查司就可以高枕無憂!”畢時節聞言,嘴角流露出猙獰的笑容,右拳關節握得咔吧咔吧直響,“既然你想玩兒,本官就陪你玩玩兒。
一炷香的時間後,揚州城城南的一個賭場。
賭場里人潮洶涌,聲音嘈雜,不少人正熱火朝天地圍着賭桌賭錢,外面發生的事情好像與他們無關,絲毫引不起衆人的關注。
“大家聽說沒有,城防軍的人藉着捉拿朝廷要犯的名義,將陳記金鋪給搶了,那些傢伙們的手上、腰上和脖子上掛滿了金銀首飾和器皿,陳老闆因爲反抗,被一刀給砍死了,他的妻妾和女兒也被凌辱。”忽然,一個光頭青年走進了賭場,來到一個賭桌,一邊玩着牌九,一邊狐疑地望着周圍的賭客。
“陳記金鋪!”一名身材黑胖的年輕人聞言,不由得擡頭望向了光頭青年,神情驚訝地說道,“那個陳老闆怎麼說也是揚州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城防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吧?”
“這可說不定,我可聽說了,欽差大人想在臨走之前打大撈一筆,因此找了幾個‘肥羊’,走之前拿幾個‘肥羊’開刀。”這時,一名三十多歲的消瘦中年人忽然壓低了音量,神秘兮兮地向在座的衆人說道。
“不會吧,他這樣做的話,難道不怕御史的彈劾?”坐在消瘦中年人身旁是一名小販打扮的中年人,一臉驚訝地看着消瘦中年人。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難道沒有聽說‘官官相護’嗎,那些當官的相互間都有勾結,纔不會爲那幾個冤枉的人家出頭。”這下,輪到一個五十多歲的胖老頭兒開口了,他冷哼了一聲,看向了周圍的人,“諸位,別忘了對方可是欽差大人,他只要隨便找個藉口,那幾家就會遭到滅頂之災。”
“這麼說來的話,陳記金鋪真的遭難了?”聽到胖老頭兒的話後,那名小販打扮的中年人疑惑地看着他,雙目中閃動着異樣的光彩。
“我看十有**是真的!”胖老頭兒想了想,衝着小販打扮的中年人點了點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看這陳記金鋪是受了無妄之災,如果真的是欽差大人要動陳記金鋪的話,那些城防軍絕對不敢對它有非分之想,看來是那些城防軍私下裡將陳記金鋪給搶了,欽差大人爲了不使事情變大,絕對會息事寧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能瞞下來?”光頭青年聞言,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胖老頭兒。
“老弟,你這就不懂了吧,隨便在大街上抓幾個閒漢,扣上一頂殺人越貨的帽子,這件案子也就捂下來了。”不等胖老頭兒開口,消瘦中年人搶先說道。
“原來如此呀。”光頭青年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怪不得城防軍如此囂張跋扈,敢情是早知道有人會當替死鬼的。”
“可惜了,陳老闆新娶的那一房小妾水嫩水嫩的,被城防軍那羣餓狼給糟蹋了。”光頭青年的話音剛落,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一名二十多歲、痞子模樣的青年人搖着頭走了過來,他就在不遠處,聽到了先前衆人的談話。
“就是,就是,可惜了……”那名小販打扮的中年人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他見過陳老闆的那房小妾,皮膚白皙,胸部高聳,確實是一個誘人的尤物。
伴隨着這個賭桌上的人們對陳記金鋪發生事情的討論,越來越多的人圍聚了過來,饒有興趣地打探着消息。
在衆人的議論聲中,陳記金鋪被城防軍搶了的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就在賭場裡蔓延開來。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與**,越來越多的人離開了賭場,興致勃勃地去陳記金鋪查看,一是想看看陳記金鋪是否遭了城防軍的搶,二來他們也想看看能否趁機佔點兒便宜,反正連城防軍都搶了,又有欽差大人在後面撐腰,他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賭場附近的一個小巷子裡,光頭青年、消瘦中年人和胖老頭聚在了一起,輕聲低語了幾句後就各自離開,消失在了夜幕中。
與此同時,和這個賭場裡相似的一幕在揚州城的幾個賭場裡相繼上演,在三四名看似樣貌普通賭客的配合下,陳記金鋪被城防軍搶*劫而欽差大人會捂蓋子的消息迅速傳遍了那幾個賭場,吸引了衆多賭客前去看熱鬧。
午夜時分,漕幫忠義堂總壇。
和往常不同的是,忠義堂的院子裡燈火通明,黑壓壓地聚滿了人,在那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神情顯得十分驚訝。
大廳裡,八大香堂的副香主齊聚一堂,分坐在左右兩側的座椅上,相互間小聲說着什麼,神情異常嚴肅。
“究竟怎麼樣?”忽然,一名左臉頰上有道刀疤的大漢大汗淋漓地快步走了進來,坐在門口處的一名副香主不由得站起身,頗爲緊張地問道。
“稟各位副香主,小的已經打聽清楚了,欽差大人已經將堂主、副堂主和香主他們關了起來。”刀疤臉大漢衝着先是衝着那名副香主拱了一下手,隨後又衝着在座的七名副香主拱了拱手,氣喘吁吁地說道,“據說官家此次招欽差大人回京是要責罰他辦案不力,欽差大人爲了自保,於是就亂抓無辜,濫竽充數,以向官家交差,同時中飽私囊。”
“你是說,欽差大人準備對我們動手?”聽聞此言,一名坐在左側最上首處的粗壯中年人神情一變,看向了刀疤臉大漢。
“這個小的不知道。”刀疤臉大漢衝着粗壯中年人一躬身,沉聲說道,“不過現在城防軍、府衙的公人四處抓人,城裡不少官員和富紳都被他們抓走。”
“如此說來的話,欽差大人的目標可能真的是我們!”坐在粗壯中年人對面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頭髮已經花白,他伸手摸了摸下巴的鬍子,神情嚴肅地望着屋裡的人,“諸位,現在堂主和香主都在欽差大人的手裡,我們該怎麼辦?”
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默默地喝着手裡的茶,誰也不知道如何處理眼前的這件棘手的事情。
“我倒覺得欽差大人並不是針對我們的,否則的話那些城防軍首先應該攻下這裡。”沉默中,坐在粗壯中年人身旁的一名國字臉男子放下了手裡的茶杯,環視了一眼屋裡的人,沉聲說道。
“武副香主此言差矣,咱們總壇有數百人,城裡的兄弟又有千人,諒他城防軍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時,坐在國字臉男子對面的圓臉男子冷笑一聲,高聲反駁,“如果欽差大人沒有對付我們的心思,爲什麼不放堂主和香主他們回來?”
武副香主是八大香主之一姜慶的人,而圓臉男子是八大香主之一龐少輝的心腹凌副香主,既然姜慶和龐少輝勢如水火,那麼武副香主和凌副香主在商討事情的時候自然也是針鋒相對。
“可能欽差大人另有考慮,不僅堂主和香主,所有參加酒宴的人都沒有回來。”武副香主的眉頭微微一皺,不動聲色地說道,“況且,堂主先前已經下令,讓我們協助官軍抓人。”
“敢問武副香主,你可親耳聽見堂主下令?”凌副香主聞言,冷笑着盯着武副香主,“你怎麼敢斷定這是堂主下的令?”
武副香主聞言,頓時語塞,在座的八個副香主接到的都是堂主派人傳來的話,誰也沒有見到過堂主。
“我看不如這樣,找個由頭,讓人去府衙請堂主回來。”房間裡再度陷入了沉默中,粗壯中年人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咱們根據欽差大人的反應,伺機而動。”
此言一出,頓時得到了現場七名副香主的贊同,那名刀疤臉大漢隨即喊上了幾名幫衆,騎着馬直奔府衙,前去請方有德,理由是武副香主和凌副香主因爲宿怨大打出手,導致兩個香堂的兄弟嚴重對峙,隨時有火併的危險,請堂主回去主持公道。
之所以以武副香主和凌副香主爲藉口,主要是因爲兩人的對方有德現在的處境有着截然不同的判斷,互相不服氣,想看看究竟誰對誰錯,再加上兩人以往確實的矛盾,如果方有德平安無事的話,也好向欽差大人交待。
刀疤臉大漢走後,八個副香主心不在焉地喝着茶,如果欽差大人真的想要拿忠義堂開刀的話,那麼他們可都要大禍臨頭了。
焦急的等待中,院子裡忽然傳來一陣嘈雜,屋裡的人連忙向外望去,只見幾名大漢擡着一名渾身是血的人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大羣幫衆。
“怎麼回事?”現場的副香主們認出了那名渾身是傷的血人是先前去府衙的刀疤臉大漢,紛紛大驚失色,起身圍了上去,領頭的粗壯中年人俯身,沉聲問向刀疤臉大漢。
“我……我們在路上遇……遇上了城……城防軍,得知我們是去府衙請……請堂主後,以盜……盜匪的名義突……突然襲擊了我們。”刀疤臉大漢睜開眼睛虛弱地望了周圍的人一眼,腦袋一歪,昏死了過去。
“快,送下去救治。”粗壯中年人聞言臉色刷一下變得蒼白,沉聲向一旁的幫衆說道。
周圍的大漢立刻七手八腳地擡起了刀疤臉大漢,急匆匆地擡到廂房診治去了。
“諸位,現在的形勢已經很明顯了,欽差大人是不想讓堂主回來,咱們如果不採取行動的話,就只能坐以待斃了。”凌副香主望了刀疤臉大漢的身形一眼,高聲向身旁的幾個副香主說道。
“我覺得凌副香主說的對,一旦欽差大人給堂主他們坐實了罪名,那麼咱們所有人都將在劫難逃。”一名闊臉副香主聞言,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環視了一眼周圍的副香主和幫衆,厲聲說道,“我們只有將堂主他們從欽差大人手裡奪回來,去蘇州城裡找安王爺稟明實情,這樣才能逃過這一劫!”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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