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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電如箭,悶雷如鼓!
適才在屋中尚不覺得,適才不趕時間時也不覺得,可這會兒衆人開始在野外開始趕路了,便覺得這雷震耳了,這電耀眼了,這雨就更惹人厭了。
可這會兒誰也不敢說話,安王都在前頭悶頭趕路,其他人又哪敢有絲毫怨言。哪怕有一肚子的不舒服這會兒也必須悶在肚子裡,想發泄出來?待會有的是力氣活給你選:砍樹作樁,挖土裝袋,這些子事情可都是體力活,要發泄就使出吃奶的力氣幹吧。做的好了說不定或許還能被安王看中,得幾句褒獎,那你便發達了。
但這路被這雨水浸泡了小兩個小時了,雖然積水還不算太多,也就是坑窪處有些,但這黃土路面也着實太過溼滑。既然要趕路,這步子邁的就快。那些個侍衛、軍漢還好些,下盤穩當,步伐平穩;可似譚縱、工部的那些隨員之類的,俱是下盤不穩的,摔跤便成了常事。
待衆人趕到韓力所說的那處未修好的河堤處時,譚縱已然是一身的泥印子,便是臉上、頭髮上也沾上了泥塊,便是有潑天的雨水不停的刷洗也是洗不脫。
“韓力,便是這了?”趙雲安站在河堤下面——他倒是想上去,只是岳飛雲得了趙老將軍軍令自是不讓的——四下瞅了瞅,倒是覺得在這兒動土倒是不錯。
四周雖然未有什麼參天大樹,但稍遠點的地方胳膊粗的那些個野生杉木倒是生有不少,便是碗口粗的也有些許,若是情況緊急的話,周圍還有些沿河堤兩岸栽培的垂柳——雖然細了些,但若是樁子打的緊密些想來也能夠派的上用場。至於土自然更是不缺了,這河堤背對着後面就是一處田野,這土簡直是予取予求,絲毫不用擔心用完。
當然,要真說起來,肯定還是沙袋好些,只是這地方卻沒這條件,只能裝土了。
這自然是趙老將軍特意爲趙雲安分配的好地方——不論趙雲安如何以身作則警示他人,如何身先士卒提升士氣,可以身犯險這大忌纔是最要緊的。故此,給趙雲安安排的人手是最多的,給趙雲安挑選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便是當真潰堤了這施工難度也是最容易的。
韓力這會兒已然先一步上了河堤上面,但是雨勢太大,他也不敢就這麼直愣愣站着,只敢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好在這會兒便是安王都成了落湯雞了,也沒誰會笑話他這般行爲失了禮數,缺了教養。
伸出腦袋往周圍瞅了瞅,首先進入韓力眼簾的,便是距離不過尺許左右的水位線,洶涌的秦淮河水在狂風的鼓動下不時地向兩岸拍去,當真是與龍軍師那詞裡提過的“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有異曲同工之處,濺起的水花甚至已然可以直接打到韓力臉上。
這秦淮河的河堤修的不低,已然有近兩米,超過秦淮河兩岸接近一米的距離。這般算一下,這秦淮河河水的水位已然是暴漲了近一米,想來是上游有水流衝了下來,否則斷然不至於漲到這等地步。
只是,這秦淮河與譚縱在後世見到的三四十米河寬的秦淮河決然不同,便是不遠處那座橫跨兩岸的南京橋便有一百三四十米寬。如此一來,若是當真這秦淮河潰堤的話,在沒有重型機械的大順朝,這水只怕便不是這麼好堵的了。
提着十萬分的小心,直到看見右下方早已然留好的隱秘標記後,韓力這纔開口道:“回王爺話,便是這兒了。以小人身子爲繩,這隱患範圍便在左一右三處。”
韓力此處說的左一右三,其意是指左方一尺、右方三尺,合計四尺範圍。譚縱心裡頭換算一下,這距離大約便是一米三左右。
雖說大順朝已然推廣新單位已經有許多念頭了,可民間使用舊式單位已然有近千年,想改過來是真的不易,只能通過幾十年的教育慢慢潛移默化了。此處閒話,略過不提。
要放在平時,這一米三當真算不得什麼。可有句古話說的好,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即便是蟻穴尚能使千里長堤潰爛如斯,這一米三左右的潰口一旦潰開那又該如何!怕是一旦止水不利,整個南京城周邊河堤都會被蠶食殆盡。
更何況,以現今的雨勢而言,若是再下上半個來小時,只怕這水位便得漫上來。亦或者是上游有洪峰過來,這水位便直接要漫過河堤。介時,即便下游有內外秦淮河分流,只怕也是無用。
已然已經確定位置,趙雲安也不再多話,立即便吩咐岳飛雲下令按計劃行事。一時間,所有人都動起手來,搭牛皮帳篷的,砍樹的,挖土的,填沙的,繞着這一米三的隱患地帶,整個地區都瞬時就成了一處大工地,便是譚縱都被這熱火朝天的氣氛感染,擼起袖管準備去搭把手——這會兒確實是缺時間,否則挖條引流渠便要好上許多了。
趙雲安卻是扯住他,將他引到一邊無人處道:“你隨我去前面走走。”
譚縱也不以爲意,在後世時,這等時候領導自然是不會動手的。但是領導又不能就坐那幹看着,自然得到處走動,一來是起個鼓勵作用,示意大夥“領導與你們同甘共苦”呢;二來卻是起個警示作用,讓那些個偷懶耍奸的注意着點,不要被領導抓住了。
只是,高一腳低一腳的走了幾分鐘後,譚縱便覺着有些不對了。趙雲安這會兒壓根不是在工地裡頭走動,準確的說只在工地裡頭逛的這個圈倒似是故意做給人看,關鍵還是後面出了工地往河邊走的這會兒纔是主要。
而譚縱自己,不過是給大夥一個假象,告訴別人他安王身邊有人跟着,其他人就不用擔心了。
“王爺,這可不能再過去了。”譚縱眼見兩人已然走到了河堤邊上,再往前走那就上河堤了,連忙將趙雲安扯住:“趙老將軍可吩咐過,絕不讓你離河堤太近。”
“撒手。”趙雲安卻是喝斥一聲,隨即一臉正色轉過身去:“我身不能與衆人一同出力,那便出出腦力也是好的。此處地勢最高,周遭附近又相對空曠,最是合適監視上游。若是上游有洪峰過境,我在這也能提前看見,好給大夥警示。”
譚縱卻是不信的。雖然不知道這趙雲安究竟想幹什麼,但想要反駁這話卻最是方便,不由就接話道:“您要出腦力還是回那邊主持工作去吧。這兒放我來就成,反正我身無二兩肉的,這些重活幹起來也是個累贅。”
趙雲安先是一怔,臉上隨即閃過一絲惱怒:“怎麼你們各個都想讓我乾等!”
譚縱聽了卻是暗地裡一嘆,這才略微有些明白這位身驕肉貴的王爺的想法,原來不過是想做些事情而已。但是,即便如此,譚縱卻又如何能容這位王爺在這會兒矗着,旁的不說,只說這兒雖然是個土丘,地勢略高,可一旦潰堤卻也是首當其衝之地,只怕介時想逃也沒辦法逃了,因此乃是個死地。
故此,譚縱又如何能讓趙雲安身陷死地而不顧,便是同意也是不敢的。說不得只能招呼了兩個附近的軍士,將趙雲安請了下去,直接送到後方一處高地去了——這卻是譚縱適才纔想到的,若是當真決堤了,水流一來在下方可也不安全的很,還是找個高處待着纔好。
雖然這雨大的跟一片片的水簾子似的,可譚縱已然能隔着老遠去感覺趙雲安離去時那股子惱怒的勁兒。
“這‘理想鄉’出來的領導就是難伺候啊。”譚縱在雨水裡伸了個懶腰,自個卻是溜達到這土丘上唯一的一棵杉木樹邊靠好了。
雖說這雨勢大的厲害,又有強風相助——若是蓮香這類體輕的女子怕是在外頭站久了都站不住,簡直是雨卷狂雲,可習慣了後卻也沒什麼了,只是時不時地需要抹把臉。
如今雨勢雖說小了些,但也小的有限,好歹初始時出現的冰雹只下了那麼一陣,這會兒卻是早沒了蹤影——實則夏季暴雨特別是強對流天氣裡出現稟報並不罕見。
譚縱這邊地勢相對高些,視線也開闊,便將整個工地都看在了眼裡。這會兒沙袋已然填裝了些許,但是否足夠誰也不敢打包票,因此就還在裝填。
那邊砍樹打樁的,卻最是忙亂。好在杉木木質不算堅實,以血旗軍這些個大漢的力氣來說,砍伐一棵也不過幾分鐘的事,因此這會兒倒是放倒了一大片。那些侍衛則是拿着隨身的刀開始收拾上頭的枝葉。
那邊幾個工部的隨員則隨着成告翁在河堤上轉悠。這些個人身上都綁了繩子,因爲繩子不夠長,因此繩子另一端都只能讓侍衛拉着,卻沒辦法綁到原處的樹上去。
這會兒成告翁手上拿着根不知道什麼東西,樣子倒有些似後世的標尺,正往水裡頭插,倒似是在測水位,也不知道有多長。只是這標尺插下去後,幾個人卻是不管了,只是在那看着,時不時還跺跺腳,似乎是腳冷了要靠這動作暖腳,倒是讓譚縱看了覺着古怪的很。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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