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冷眉一挑,要不是唐寅說他也沒注意,能在這麼短時間迅速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決斷,這女人絕非等閒之輩!
“有意思。”
王伯安扶着芸淺去內堂,清洗着傷口,“臉對女hai子很重要的,你又何必這麼拼。若是留疤,我怎麼向舅父交待!”
芸淺推kai王伯安,“我自己會chu理傷口。”
“方纔那個mai鴨子的魏伯伯是你僱來的吧?”
芸淺墨眉一挑,“表哥,沒有證據你可不能亂說。”
王伯安道,“那個人雖然皮膚黝黑,看着像個養鴨子的老農,但個頭不高,又矮又粗,肩膀厚實,卻像一個挑山工。他笑時牙齒明顯白於常人。山裡人喝泉水,牙齒都很白。我注意觀察了下他的手掌,雖然滿是老繭,但雙手虎口處最重,應該是長期挑擔子虎口摩擦扁擔導致。”
芸淺冷冷地看着王伯安,“果然是天朝最博學的大儒,也不全是浪得虛名。”
“嘻嘻。”王伯安一見芸淺竟然會誇他,笑得雙頰緋紅。
朱宸濠一計不成,花了嗑三個西瓜子的時間又生了一計。他看着美得連女子也慚愧的唐寅道,“傳言寅兄的畫乃天下一絕,可否幫小王仿一幅真跡?”
唐寅哈哈笑道,“當然可以,不知朱朱要我仿的是哪位仁兄的大作?”
“北宋畫家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
唐寅兩眼放光,此乃絕世孤寶啊!可惜只聽其名,未見過真跡。某君狂妄道,“若有原畫,仿一張又有何難。”
寧王邪魅一笑,“有空來王府一坐。”
而芸淺剛回府,芸玉就迎了上來,她是諸府的嫡長女,自然有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長得如弱柳扶風,美得如閉月羞花。她焦切問芸淺道,“妹妹沒事吧?”
芸淺知道這句話的kai頭雖然是”妹妹“,但”妹妹“後面得頓一下,芸玉想問的是。“妹妹,(店鋪)沒事吧。”
狡黠的姐姐。
芸淺漠然道,“店鋪沒事,姐姐可以繼續mai漂亮衣裳和上等胭脂了。”
芸玉一聽,緊咬嘴脣,樣子甚爲嬌憐,半晌纔看向芸淺道,“你額頭怎麼了?”
王伯安道,“玉兒莫急,我都給她包紮好了。”
“玉兒?”芸淺斜眼看了下王伯安,“叫得這麼親,小心別被她生吞活剝了纔好。”
芸玉一聽,眼角含淚,也不跟她爭吵,只是垂直眼不說話。
芸淺懶得理這二人,拂袖而去。
王伯安見芸淺怎麼對她姐姐也這般沒有禮儀,暗自有些不快,他安慰芸玉道,“玉兒你別惱。”
芸玉一聽,睫毛顫抖,
十分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妹妹怎麼變成如今這樣,真得令我很心痛。”
王伯安一聽,好奇問道,“她不一直這性子,小時候在我家時也不理我啊。”
芸玉掏出秀帕抽噎了下,“我說的不是這個。”
王伯安心中一顫,“那你說的是哪個?”
芸玉欲言又止。
王伯安有些急了,“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有何不可明言的。”
芸玉見表哥目光焦灼,道一聲,“你陪我去花園走走吧。”
兩個少年在寂靜的花苑裡走着,芸玉越走心情越低落,哽咽道,“你是我未來夫君,我對你也沒什麼隱瞞。寧王是首屈一指的豪門貴胄,可我們諸家小門小戶,照說高攀不起皇室的。”
王伯安道,“聽父親說江西匪患形勢一直嚴峻,去年大批匪賊圍困洪都,想佔地爲王。幸虧芸淺出了妙計,才得以拯救整個洪都人的性命。可惜這功勞都被巡按在呈給皇帝的奏摺裡冒領了去,巡撫對芸淺只提了零星片語。幸虧皇帝陛下心如明鏡,洞悉原委,還特地當着我父親的面,讚許芸淺聰慧過人。估計聖上是因爲這件事纔將她許配給寧王吧。”
芸玉委屈道,“其實這個計策是我出的。”
王伯安大爲吃驚,“那爲何.......”
芸玉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了地上,幸虧王伯安扶住了她,“我們去前面榕樹下坐會吧。”
芸玉坐在草地上,很是傷心道,“本來這種事我就沒打算領功,只是無意跟淺淺提了下,豈料她求功心切,竟暗自用美色勾引巡按大人,讓他將我的名字改成她的。”
王伯安驚訝道,“不會吧?”
芸玉說着竟哽咽起來,“其實這也沒什麼,都是自家姐妹,我也希望她嫁的好。可是這手段未免卑劣,我就批評了她幾句,說女hai子的身體很重要,不要被榮華迷了心智,豈料……”芸玉一說,竟泣不成聲。
王伯安最見不得女hai子哭了,“玉兒你也別太過悲傷。”芸玉撲進王伯安的懷,裡淚雨漣漣,“豈料她懷恨在心,天天惡語相向,想置我於死地,搶奪我家財產。”
王伯安輕嘆口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過他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芸玉哭就哭,怎麼越哭抱自己越緊。色芸玉的爪子還不規矩,她順着王伯安單薄的衣裳kai始摸他的背,這傢伙看着瘦,摸着還挺有料的。她摸完美男的背又kai始將爪子往前移,摸伯安的胸。伯安這才反應過來,禽獸!沒想到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的你私下裡竟然是這種人。他受傷地緊捂住胸口:“玉兒你做什麼?”
mai東西都還得驗貨,何況嫁人呢。芸玉亟不可待道:“反正
我們以後都要成親的,現在太陽這麼好,我們何不乘着這良辰美景,加深一下了解。”
“深?”伯安一臉茫然道:“要怎麼深?”
芸玉將手貼向他的胸口:“讓玉兒感受下雲哥哥的心跳嘛。”因王伯安誕生時,其祖母夢見神仙雲中送子,所以伯安的小名叫雲兒。他一聽芸玉叫自己雲哥哥,頓時一暖,只有家裡人才會這麼親切地叫他。不過再親切也不能胡來啊。他趕緊推kai芸玉:“有些事,還是成親之後再做吧。”他正欲離kai,突然感覺樹上鬼魅,一擡頭,唐寅竟倒掛在茂密的枝頭裡嬉笑着看着他兩。
王伯安大驚,“寅哥哥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偷聽我們兩個講話!”
唐寅轉個身跳了下來嗔怒道,“雲bao寶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偷看我睡覺!”
芸玉一見,甚爲窘迫,驚慌失措地向唐公子行了個禮,便急匆匆走掉了。
唐寅搖着頭道:“我看芸玉也不是什麼安份的人,萬惡的包ban婚姻啊,賢弟你這回可算掉坑裡去了。”
伯安緊張道:“哥哥方纔聽到的可不要往外傳。”
“當然。”唐寅嬉笑道:“我嘴很嚴的,沒想到芸淺是那麼不堪的人,竟然隨便就跟人睡了。”
王伯安道,“我覺得其中肯定另有隱情,要不找時間問問她?”
唐寅道,“好哇。”
這夜風高雲怒號。
王伯安正睡得熟突然被人猛地撲上來,他大驚失色,趕緊坐起身來,藉着月光一瞧:“寅哥哥你鬧什麼,爲何壓我身上?”
唐寅賊笑着,“你不說要去問芸淺,那現在就去啊。”
王伯安驚訝道,“去……去哪?”這回夜半三更,她都睡了吧。
唐寅說着就拉起王伯安往外走,拐了幾個彎來到一個偏僻的院落前,唐寅壞笑着,“這就是她的住所啦。”
王伯安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心跳加速,身上直冒冷汗,“這樣不好吧,我們還是有空再來吧。”
唐寅嬉笑着,“我現在就很有空啊。”
王伯安道,“你看她門都關了,小弟就不去了。”
唐寅切了一聲,“膽小鬼。”他說着就順着牆邊的棗子樹往裡爬。王伯安知這唐寅一向風流慣了的,他長得又非常讓女hai子把持不住,多少無知少女被唐寅幾句話一鬨就心甘情願地毀在他手裡了。這芸淺也就十五歲,沒見過什麼世面,很容易上當受騙的啊。王伯安一想到此處就發慌,趕緊也順着棗樹爬了進去。這回都子時了,芸淺屋裡的燈火依舊亮着。她只穿一襲麻布織的單衣,靠在窗前暗自發呆。一陣風襲來,將她桌上的紙刮出了窗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