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淺正色道,“大家稍安毋躁,我一定會把大家的問題chu理完再走!表哥進店去把錢莊所有現錢都取出來。你們這些要賬的,無論有沒有到期,只要是有piao據的,都可以退!”
王伯安雖然看着傻,但也就看着傻。聰明的他怎麼會不知道一般錢莊的現錢都不多,這麼多人要賬,肯定錢不夠。不過看小娘子信心滿滿,他有些懷疑,難道諸家和別的錢莊不一樣。可惜他一看到錢,整個人都不好了,就這點錢還好意思kai錢莊。河東獅真是個敗家娘們。
那被打趴在地上殘缺不全的馬桶氣得毛都炸kai了,趁王伯安去搬錢的功夫撞倒芸淺身邊護衛的管事,一巴掌扇向芸淺右臉。那馬桶力氣奇大,芸淺被一巴掌扇得跌倒在了地上,髮簪被打飛了三尺外,整個頭髮都披散kai來,狼狽至極。
王伯安趕緊衝上前來將受傷的芸淺扶起,“表妹你沒事吧?”
表妹?
四周的人皆是一陣唏噓。
原來是個女hai子啊。
也是,諸養和比較迂,對經商一竅不通。而河東獅只會在諸府中撒野,欺負家裡人,不敢與外人鬥。家中長子因爲貪污被髮配邊疆,現在一出事就只能女兒出頭了。
芸淺的頭撞到了地上的石子,磕出了血。王伯安氣得臉色通紅,對着鬧事的馬桶吼道,“你怎可隨意傷人!”
“是你先出手的!”馬桶掄起袖子就準備再度kai戰。
芸淺只覺得頭昏腦漲,耳朵嗡嗡作響,完全聽不到他們說什麼。她強忍着劇痛,淡然伸出臉對馬桶道,“打夠沒,若是還不撒氣,你可以打我的左臉。”
寧王一見芸淺被打成這樣還能如此從容不迫,不禁佩服她的定力。
周圍的羣衆見芸淺頭上留着鮮血還能如此淡然,心中的天平不禁倒向了處於弱勢的芸淺。一個瘦排骨忍不住指責馬桶道,“你這麼大個爺們也不害臊,竟然欺負一個女hai子。”
馬桶被周圍人的議論紛紛說得臉上有些掛不住。話說也是他有錯在先,出手傷人。他怎麼會再伸手打人。馬桶尷尬笑道,“也怪我家老婆
子這幾日跟我吵鬧,非得讓我來討債,搞得我有氣沒處發。”
“你有氣也不能胡亂傷人啊!”王伯安心疼小娘子的傷勢,拉着她道,“我們先回店裡把傷口chu理下,這都還流着血呢。”
芸淺拾起被打落的髮帶將頭髮隨便綰了下,“這是小傷,無妨。小女先把大家的事情chu理完再走。”
旁邊原本準備鬧場子渾水摸魚的傢伙都被這小女孩的氣魄給震攝住了,王伯安對着擠做一團的人羣道,“大家不要亂,先排隊好嗎。”
王公子作爲天朝最年輕的大儒,早已名揚天下。這些做生意的雖然不讀書,但對他的人品還是挺敬重的。再看這諸家小姐一個弱女子氣度不凡,敢爲人先,那慌亂的心都定下來了,自動排起了長隊。
芸淺朝被孤立的馬桶道,“你有何問題,縱使小女不才,也願傾力相助。”
那馬桶一聽竟然有些慌亂,旁邊原來受他慫恿義憤填膺的一個商販道,“你不說你將瓦片mai給諸家,可他們家不講信義,一直未出錢麼。現在小姐給你做主,你把欠條拿出來吧。”
芸淺秀眉一挑,“諸家涉獵雖廣,但不經營蓋房子用的瓦片,不知先生mai給諸家的瓦,是何種瓦?”
那馬桶一聽被揭穿,趕緊落跑,豈料王伯安輕盈的身體一掠,立馬把他制服在地上動彈不得,“說,你是受誰指使來諸家搗亂!”
芸淺冷笑一聲道,“小女猜想人羣中肯定不止一位是無中生有藉機挑事的,希望大家不要受小人慫恿,上當受騙纔好。”
那排在第一個的少婦本來是想提前取回存在錢莊裡的錢的,一見芸淺帶傷還站在最前線,不禁又拿回了piao據,“諸小姐如此膽識氣魄,讓奴家好生佩服,我絕對放心將錢存入你家錢莊。”
主要是這錢都存了快兩年了,是有利息的,若是這節骨眼取出,那一分利息都沒有了。
芸淺淡淡一笑,禮貌地頷了頷首:“謝謝。”
第二個是個老主顧,他約莫五六十歲,皮膚黝黑,身體乾癟。老頭臉色蠟黃,好像剛經歷過一件什麼不幸的事。
王伯安搬了個木椅道,“老先生快請坐。”
老頭卻有些慌張,“我不是來要賬的。老夫先前和你們店鋪簽了個合同,每月向你飯莊送500只活鴨。因爲路途遙遠,每次都是通過水路運送。這個月我身體不適,便讓兒子送貨,豈料他一時糊塗,竟然把鴨子放在船艙的最底層,那鴨子半路全給憋死了。現在大多都已腐敗。”
管事的一聽,勃然大怒,“這事你怎麼不早說!”
老頭一聽,也是心酸,“我也是剛知道就趕了過來,多少錢我賠你們家便是。”
“賠,你拿什麼賠!”管事本來心情就極差,早想罵人,剛好把氣全噴在老農身上,“你讓我們臨時去哪裡找貨源!若是客人點餐,我們沒有菜,那損失的可是無價的誠信,你多少錢都賠不起信譽二字!”
那老農戰戰兢兢,低着頭道,“那你們說怎麼解決?”
芸淺淡然笑道,“您是魏伯伯吧。”
那老農一聽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芸淺道,“最近我將家裡的賬戶和生意往來都看了下,知道您和前店主一直處的不錯,是十幾年的夥伴了。”
魏伯一聽,不禁老淚縱橫。
“我們一直合作愉快,出了這種事誰都不想。這次沒能及時趕上貨就算了,我同李伯伯一樣相信您的人品。您也是爲了我們店送鴨子而受的無妄之災。mai鴨子的錢我們定會如數支付給您。”
那魏伯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可……”
“莫再推辭,我們本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出了問題,自當同舟共濟。”
這四周人一看當家的不僅果敢機智,當場抓住了鬧事的。還如此寬容仁義,主動承擔責任,竟被這股氣節所感染,紛紛散場。
寧王一見自己精心安排搞垮芸淺家的鬧劇竟如此簡單地被芸淺化解,忍不住憤恨地摔了茶杯!
唐寅眯着狹長的鳳眼,“話說諸芸淺真可怕,連對自己都這麼狠。方纔她被那胖子扇倒在地上雖然重,但根本沒有撞到石頭。她爬起時竟趁場面混亂無人注意,自己用鋒利的石頭劃了額頭滲出血,博取同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