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過後,鬱老將軍回京,如今齊國西北邊疆一帶因有鬱家軍鎮守固若金湯。鬱家軍從先前的幾萬精兵,一路招募收編如今已有了十萬的規模。龍越離親封了他爲鎮西大將軍。在齊國中百姓皆知鬱家一門將才,威名遠播。而宮中鬱老將軍唯一的愛女寧嬪的受*看起來更是理所當然。
龍越離下旨,寧嬪遷居福明宮。偌大的福明宮的宮殿雕龍畫棟,精美無比。各宮妃們紛紛羨慕。皇后爲了迎合龍越離,還賜下不少東西給了寧嬪。寧嬪鬱可月不過是小小的嬪,卻已享受了妃位的規制。
彷彿要印證一句“錦上添花”的老話,過了幾日福明宮中傳來好消息:寧嬪有喜。龍越離大喜封她爲寧貴嬪。宮中上下皆是又驚又是詫異。齊國後宮位份高的妃子並不多,寧嬪纔有孕便已是貴嬪,等誕下一子半女那封妃便是指日可待了。
雲水殿中周惜若聽得晴秀打聽來的消息,面上平靜。
晴秀氣哼哼地道:“娘娘不知,如今的福明宮可比皇后的中宮更加熱鬧。流水似的賞賜源源不斷。皇上一天三賞,皇后也是賞了又賞,還有各宮的娘娘們也都去湊熱鬧了。”
周惜若微微一笑:“鬱家一門建了軍功,自然會蔭庇到了寧貴嬪身上。這並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晴秀見她淡然處之,想說什麼卻是忍了下來,只道:“左右奴婢是看不慣這陣勢的,懷的又不是金子。”
周惜若看着她憤憤不平的神色,不由笑道:“她懷的可是比金子還珍貴的龍子。”
“如今後宮的妃嬪也一個個懷上了,本宮都不眼紅,你眼紅什麼。規矩去做事吧。”周惜若柔聲道。
“娘娘也別泄氣,早晚懷上一個氣死她們。”晴秀說着退下去。
周惜若只是輕笑搖頭,看了天色,對一旁的林嬤嬤道:“母親,你看看是不是該親自去備一份禮去看望一下寧嬪?”
林嬤嬤道:“禮數上是應該的。正好先前寧嬪與娘娘有誤會,若是她肯不計前嫌,這個時候可以化解一下。”
周惜若搖頭:“母親把寧嬪想得太簡單了點,她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就與我和好如初?不過我們雲水殿也不能落了旁人的口舌。備一份大禮過去看望一下便是。”
林嬤嬤點了點頭,命宮女去準備一份貴重的禮物前去。周惜若到了福明宮,果然一擡頭就是不遜於中宮的巍峨宮殿。規模比小小的雲水殿大了十倍還不止。福明宮在皇宮中算是有名的宮殿,亭臺樓閣皆有,主殿側殿裝飾華美。周惜若眯着眼看了看,走進了福明宮。
早有福明宮的內侍迎上前來,有的前去通稟。周惜若等了一會卻無人前來迎接,便走入了福明殿的主殿。
殿中衆人濟濟一堂,周惜若看去,不由一怔,只見殿上的主位上坐着楚太后。左右妃嬪正圍坐旁邊,說話聲笑聲熱鬧。寧貴嬪則坐在了太后身邊。
楚太后看見周惜若前來,鳳眼中眼神一沉,冷淡道:“哀家以爲是誰呢,原來是雲水殿的蓮妃。”
周惜若不知太后竟今日親自前來看望寧貴嬪,心中一突,不得不上前跪下請安:“臣妾向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楚太后隨意擺了擺手道:“起來吧。這裡不是永壽宮。”
周惜若起身坐在一旁席上。楚太后看着寧貴嬪,笑道:“昨夜哀家做夢夢見了一條白龍,月兒這一胎一定是龍子。”
寧貴嬪聞言臉上羞紅,道:“借太后娘娘吉言。”
楚太后笑米米地看着她,眼風若有若無地掃過周惜若,笑道:“你這個年紀生育剛好,年紀若是大了,生出來也不是好的。”
底下宮妃一聽這話,都情不自禁地看向周惜若。在座的只有她年紀最大。這不是譏諷了她人老珠黃,無法生養。周惜若臉一白,長袖中忍不住緊緊捏住了帕子。
楚太后似並不打算放過她,忽地皺眉問寧貴嬪:“哀家聽說前幾日月兒你被人打了,被誰打了,哀家替你出氣。”
寧貴嬪一聽猶豫不決,不敢輕易說出。楚太后眸光冷冷射向周惜若,聲音低沉:“蓮妃,你說誰敢打了月兒呢?明知她腹中懷有龍嗣。”
周惜若聽了忽地笑了。手握權柄的人就是有這樣的好處,白的能說成黑的,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她出列跪下道:“太后娘娘明鑑,當時寧貴嬪都不知自己有孕,臣妾如何能知她有身孕?更何況當時她目無尊上,臣妾不罰便是不遵守宮規。”
楚太后嘿嘿冷笑:“好一張伶牙俐齒。你打她三十記掌嘴,哀家還你六十,看你跟哀家頂嘴!”
此話一出,殿中所有的宮妃都倒吸一口冷氣。掌嘴六十那豈不是能把周惜若一張好好的臉打壞了?周惜若跪在地上,心中冰冷的怒火翻滾沸騰。她知道楚太后因爲安王兵權一事早晚會遷怒了她,可是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寧貴嬪見氣氛冷凝,急忙跪下:“太后娘娘息怒,當時臣妾的確是做錯了……”
“寧姐姐你心腸太好了,但是太后之命怎麼能違背呢!”一旁的袁紫兒上前,低聲對寧貴嬪道。
寧貴嬪看了她,又頓時猶豫起來。
楚太后看着伏地的周惜若,笑得陰冷:“來人……”
“等等。”周惜若忽地擡頭,面上似笑非笑:“太后要罰臣妾,臣妾不敢不從,只是罪名是什麼?”
楚太后被她譏諷的眼神一刺,方纔想好的話忽地忘記,頓了頓這才了冷哼一聲:“哀家要罰你還需要什麼罪名?”
周惜若不緊不慢地道:“太后曾經統領後宮就該知道,祖宗家法在上,臣妾是妃,要罰二品以上的妃子可是要交給內務府審議,再讓宮正司行罰。如今衆目睽睽之下,太后怎麼這麼不服衆呢?”
楚太后鳳眸一眯,深深地看着面前背脊挺直的周惜若。周惜若一眨不眨地與她對視。既然已決意要違逆了楚太后就不必再伏低做小任由她拿捏。殿中的氣氛冷凝,衆人的目光都看着楚太后與周惜若。
楚太后忽的哈哈一笑,冷喝一聲:“來人,蓮妃目無尊長頂撞哀家,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這三十大板懲罰更重,但是周惜若一聽心中倒是鬆了一口氣,潛意識中她可不願被人掌嘴生生打壞了一張臉。左右內侍上前拉住周惜若拖了下去。
寧貴嬪看到周惜若幽冷的眸子,頓時醒悟過來,撲上前跪下,急忙道:“太后!太后息怒,蓮妃娘娘當時不知臣妾有孕,太后……”
楚太后看着她,傲然笑了笑:“怎麼,你想救一個對你懲罰過的女人?”
寧貴嬪心中有苦說不出。周惜若已被拖下,殿中所有的宮妃都戰戰兢兢,誰也不敢輕易忤逆了楚太后去爲周惜若求情。衆人看着周惜若被拖下,眼中既有同情亦有隱隱的幸災樂禍。
殿外天光明媚,周惜若被拖到了長條凳上,如狼似虎的內侍拿着三寸寬的板子上前。周惜若看着殿中那高高在上的楚太后,沉了沉心境,一聲不吭。
楚太后看着她的面色,眉頭緊緊皺起,那一聲行刑怎麼也說不下去。她太過平靜,平靜得彷彿即將皮肉受苦的不是她一樣。這種沉靜令人心中毫無底氣。
楚太后走出殿外來,看着周惜若,冷冷問道:“你有什麼可說的?”
周惜若笑了笑,淡淡道:“臣妾無話可說。以權壓人如何有我說話的餘地?臣妾不如殿中一干宮妃出身世家,臣妾也不如寧貴嬪有父兄蔭庇,臣妾只有自己。這一條命雖卑賤,但是來日方長,臣妾一定會走到太后未曾走到的那一步。”
楚太后被她一番話驚得回不了神,跟隨而來的宮妃們聽了更是無言以對。寧貴嬪聽了臉上忽地紅了又白。捫心自問,她能封嬪獲*,除了因爲她不過是鬱家的獨女還有什麼?
眼前被任意欺凌又一次次站起的女子纔是後宮中最美最值得帝王珍愛的女子啊!
“來人!狠狠地打!”楚太后忽地怒氣爆發,指着周惜若平靜的面容,怒道:“給哀家狠狠地打!打斷她身上每一根骨頭!哀家要看看她到底能有多少根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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