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強勢霸道的男人,年紀輕輕便站在權勢財富的頂端,享受着萬人景仰與崇拜,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彷彿世界都在他掌控之中--可此時,他怯懦恐懼的像一個孩子,生怕被拋棄被丟下的孩子。
“婉婉……”良久,他類似哀鳴一般的低沉音調從女人的頸間發出,顫抖的厲害,“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溫婉冷靜的叫人心驚肉跳,淡淡地問:“那你妹妹,救不救?”
似乎沒料到她突然就拋出這個問題,年靳誠一時語塞,埋在她頸間的呼吸驟然一窒。
“不能不救,是吧?”溫婉繼續開口,語氣依然平靜,“如果我不同意呢?”
男人放開她,雙手緊緊定着她的肩膀,一雙眸沉痛凝重,眉心隱隱顫抖起來,“婉婉,這件事……我們暫時放一邊好嗎?”
“可是你妹妹沒有時間了呢。”她依然淡漠的語調彷彿談論着此時的天氣如何,完全讓人看不出她心裡的想法和情緒,“醫生說,她過不了這個春節。”
從昨晚接到席子謙的電話開始,年靳誠滿腦子滿身心考慮的都是怎麼跟她解釋,怎麼安撫她,怎麼留住她,心力不足的情況下,他已經在潛意識忽略了妹妹的病情。
可現在,溫婉一句話將他打回現實。
是的,鍾醫生說,這一個月是最後的機會,錯過這個月,即便是能找到配型成功的臍帶血,也已經無法開展救援了。
到那時,小雪的病情迴天乏力,熬不過這個春節。
溫婉等着他的迴應,目光柔順而溫涼,盯着他一動不動,叫他無法再沉默下去。
“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終究,他給了個模凌兩可的答案。
因爲,爲今之計,別無辦法。
溫婉輕輕勾脣笑了下,“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你沒有當即說讓我犧牲自己犧牲孩子,去救她。”
“婉婉……”
她轉過身,不想再看男人比她還要委屈無辜傷心絕望的表情,朝着牀邊走去,她狀似無意地問起,“下這麼大的雪,你怎麼趕回來的?”
“婉婉……”男人的語調已經哀求起來,長腿邁開,跟着她走向窗邊的太妃椅。
溫婉一把拉開窗簾,外面刺眼的光線穿透而來,她擡手擋了擋眼睛,卻發現男人高大修長的身軀已經擋在她面前。
“你讓開,讓我見見陽光吧,我覺得好冷,從心底源源不斷地冒着寒氣,冷死了。”
明明昨天飄着鵝毛大雪一夜未停,可此時竟真得隱隱晃出了太陽,金黃懶懶的光線撲在玉潔冰清的雪景上,散發出別樣的雪後風采。
“你看,無論怎樣,太陽總會出來的,驅散狂風暴雪,驅走寒冷黑暗。”她擡眼,對上男人悲痛的眸,“靳城,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能這麼堅強。”
年靳誠定定地瞧着她,幽深凝重的眸光始終輕微顫抖着,似乎是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開口。
屋子裡光線明亮,她才發現男人除了眉骨有傷,大掌跟袖口也沾着血跡。
她又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