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溫婉給別墅打了通電話,讓張伯過來小婭這裡接她。
紅姨接到她的電話,緊繃一夜的神經總算是放鬆,忙呼:“太太你昨夜去哪裡了?手機關機也找不到你,我都急壞了!先生在趕回家的路上,但暴雪航班取消了,他連夜開車往回趕,可是雪這麼大,高速肯定也封閉了,哎!這會兒還不知在哪裡困着!”
溫婉靜心地聽紅姨說完,才淡淡安慰她:“我沒事,昨晚在朋友家過夜,他知道的。你讓張伯到我說的地址來接我吧。”
“哎,好的好的!”
合上手機,鄭卓婭擔憂地看着她,“你要回去等他?”
溫婉點點頭,“事情總得有個了斷。”
“婉婉……”
“小婭,你放心吧,我如今是個準媽媽了,我得保護我的孩子,我會堅強起來的。”
人能不能成長要看是不是遇到足以撼動她的經歷,經過這一擊,溫婉覺得自己在一夕之間強大了,反而能安慰別人起來,“再說了,這件事是他對不起我,要心虛害怕也是他,沒道理我躲着黯然傷神。”
顯然沒料到溫婉會冷靜鎮定的這麼快,鄭卓婭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眉心依然無法舒展,“你能認清這一點就好,不管怎樣,照顧好自己,這樣才能護好孩子。”
“嗯,我知道,你別擔心,”溫婉點點頭,又想起什麼,叮囑,“我媽那裡,先別讓她知道這些。”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的。”
積雪太厚,路面結冰,張伯一個小時後纔過來,溫婉二話沒說上了車,徑直回了畔山別墅。
紅姨見她臉色不好,關心了幾句,她淡淡笑着敷衍過去,就上樓回了房。
雖然昨夜沒在家過夜,可紅姨還是把房間的窗簾全都拉得嚴嚴實實。她推門進去,聞着空氣中熟悉的味道,清馨而凌冽,帶着男人身上厚重迷人的氣息,一時心頭恍惚。
沒有拉開窗簾,她坐在光線昏暗的屋子裡,靜靜地入定。
周遭那麼安靜,她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感受着血液的靜靜流淌,偶爾肚子裡兩個小傢伙動一動,牽扯着五臟六腑微微地疼痛。
還好,能感覺到痛,說明她還是正常的。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樓下隱約有聲音傳來。
房間牆壁的隔音效果很好,她沒聽清對話內容,但似乎紅姨驚叫低呼了一句什麼。
是他回來了麼?
心跳陡然亂了一陣兒,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由得攥緊了毛衣下襬,她閉了閉眼,平復呼吸,等着男人推門進來。
*
年靳誠踏進家門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
風塵僕僕,面容憔悴而焦慮,昂貴筆挺的大衣些微凌亂,細細看去,有雪水打溼的痕跡,還有--
紅姨一聲驚呼:“啊!先生您怎麼了?衣服上爲什麼會有血?哪裡受傷了?”
年靳誠沒有回答紅姨的疑問,似乎一夜奔波讓他疲憊至極,心跳慌亂,氣息不穩,定了定神,擡起那雙佈滿血絲的深瞳朝二樓瞥了一眼,沉啞的嗓音帶着微不可察的顫抖,“……太太在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