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據李某知曉,應該沒有,要不然,明中信豈會這般焦頭爛額,還做出如此不知所謂之事,要知道,文武雙壁如果在他身邊,必然會提醒於他,即便是想要休妻,他也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吧!”李東陽一本正經地回道。
劉健一聽,瞬間反應過來,是啊!李東陽所言極是啊!
他們卻不知,這其中還有明中信的私心所在,不只是他們不知曉,即便是身在明中信身邊的文武雙壁,包括劉大夏都無法知曉明中信真正的用意!
他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慮,心中長出一口氣,畢竟,文武雙壁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要知道,當文武雙壁在京師叱吒風雲之時,正是他們在京師還沒有嶄露頭角,對上文武雙壁,他們自是心中有些發虛!
“西涯,你覺得,明中信下一步會如何做?”劉健皺着眉頭衝李東陽問道。
“如何做?”李東陽陷入沉吟。是啊,明中信此前的動作誰也看不懂,他爲何要自毀前程?這無論如何他是想不通的。但明中信下步究竟會如何做,他也異常關心。
“哼,李大人會將明中信所爲真實相告嗎?”謝遷滿面疑惑地望着李東陽。
劉健心中一動,確實,此事自己有些魯莽了,人家李東陽與明中信是什麼關係?會告訴自己真相嗎?即便他知曉,或者猜到。
“只怕謝閣老是害怕明中信身後真的有文武雙壁,現在有些心中打鼓吧?”李東陽停下思考,滿面諷刺道。
“你!”謝遷眼中閃過一絲怒氣,望向李東陽。
“行了,咱們現在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而是要考慮,如果文武雙壁真的來到京師,那咱們要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朝局!畢竟,文武雙壁當年剩下的威名,滿朝文武皆知曉,而且皆與之有所牽扯,到時,可就不好收拾了!”劉健語重心長地看看二人,沉聲道。
二人瞬間陷入沉思,眼中也閃過一絲忌憚。
確實,如果文武雙壁真的來到京師,掀起一番風雲,到時,焦頭爛額的就會是他們啊!他們豈能不有所籌謀?!
於是,閣老房中沉靜下來。
就在他們籌謀之時,明宅當中,劉大夏也是滿面愁雲地望着眼前的小傢伙。
“中信,你究竟在想什麼?”劉大夏沉聲問道。
明中信笑笑,“劉老,中信不過是想要自己作主找個媳婦,值得這般大驚小怪嗎?”
“大驚小怪?”劉大夏氣得七竅生煙,“你小子將動靜鬧得這麼大,你這是想要娶媳婦的節奏嗎?”
“怎麼?中信心有所屬,誰人還能管得這麼寬嗎?”明中信眼中閃過一絲桀驁不馴。
“中信啊!說實話,你究竟如何打算的?爲何在想要鬧出這般大動靜之後,卻又私下讓我收馨兒爲義女呢?”劉大夏自然不信明中信會如此不通世情。
要知道,之前明中信的一番佈置,他可沒有皆知曉,就連他到環採閣外,正好遇到明中信與蘭馨兒對峙,都是被明中信派人請去的。
到那兒之前,他根本就不知曉,明中信會搞出這麼大動靜。
他本想撒手不管,但那蘭馨兒肝腸寸斷的模樣確實令他無比彆扭,而且,明中信之前已經做了交待,他勉爲其難地看了下去,卻沒想到明中信居然做得那麼絕,而且,他看出來了,蘭馨兒已經心萌死志,如果自己不出手,只怕她還真得血濺當場,到時,不只是明中信會後悔,自己也會後悔終生啊!
故此,他才義無反顧地出手,救下了蘭馨兒。
便他想不通的是,爲何明中信要如此做?如果真的是不想娶那蘭馨兒,他大可以嚮明老夫人修書一封,說明其中的道理,相信明老夫人不會那般不通人情,只要他的理由合理,應該會和平解決此事的!
但他卻偏偏採取了最激烈,也是最不智的方法,這與他平時謀定而後動的作法背道而馳,自己真心看不懂。
故此,纔在安撫了蘭鏧兒之後,立刻前來明宅要求給個說法。
卻沒想到,這明中信居然這般渾,說來說去,插科打諢,就是不說真正的用心,都快急死他了!
“這件事中信真心謝謝您,來日必有後報!”明中信躬身正色道。
“別說這些沒用的,究竟怎麼回事?爲何你要這般對待蘭馨兒,一方面令她心喪若死,一方面卻在暗中爲她着想,你小子究竟在籌謀什麼?”劉大夏卻是不爲所動地沉聲問道。
與此同時,在座的陸明遠、福伯、明有仁、明中遠齊齊望着他。
明中信一聽,收斂了滿臉的不正經,閉口不言。
“行了,在座的皆是自己人,你就不要再隱瞞了!”明有仁催促道。
在座的人,他是最急的,畢竟,此番蘭馨兒是他應承的明老夫人及蘭家上下,親自護送蘭馨兒來京師完婚的,本以爲這是一樁喜事,但卻不知爲何,明中信發什麼瘋,居然鬧出了這麼大動靜,令蘭馨兒差點香消玉殞,他不向明中信要個清楚明白,如何回去嚮明老夫人,以及蘭家交待啊?
至於陸明遠、福伯、明中遠也甚是好奇,明中信怎麼會這般不智呢?這不像是他平時的作風啊!
良久,衆目睽睽之下的明中信輕嘆一聲,滿眼傷痛地望向大家,“大家不要逼我,成嗎?”
衆人皆是一愣,難道其中還真的有事,而非之前他們認爲的喜新厭舊?不由得聚精會神聽明中信道出理由。
明中信輕輕咬一下嘴脣,“既然大家想知曉,明某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這下,大家精神一振,目不轉睛地盯着明中信,靜待他的解釋。
“大家知道,明某其實與蘭馨兒青梅竹馬,感情異常深厚!”明中信看看大家。
這大家知曉,紛紛點頭認可。
“而且,我之前的安排大家也有所耳聞,畢竟,任何事不可能做得天衣無縫。就是明某安排的劉老認蘭鏧兒爲義女之事!”明中信繼續道。
明有仁眼神一凝,雖然之前劉大夏也這般說,但他真心不信,既然明中信已經對蘭馨兒那般絕情,他爲何要安排劉大夏認蘭馨兒爲義女呢?但他又知曉,依劉大夏的稟性,如果沒有明中信託付,肯定不會收蘭馨兒的,此時見明中信親口承認,他更是不解。
既然如此用心,那他爲何這般對待蘭馨兒呢?直接收了不就好了,而且,如果他風流成性,那蘭馨兒不是也答應他納妾了嗎?甚至平妻都可以,這還不行嗎?
“其實,這是因爲,中信知曉馨兒妹妹的稟性,如果在那般絕情的打擊之下,她定然會心萌死志,當場沒有人勸解的話,中信會終身遺憾的!”明中信滿臉沉重緩緩道。
在座所有人紛紛點頭,雖然他們當中並不是皆到過現場,但從別人口中也瞭解到,當時蘭馨兒的絕望任誰也無法忽視,更何況還有劉大夏這位新鮮出爐的義父在這兒,他們自然也詢問過了。不過,他們對明中信如此做作卻是甚是不屑,既然你知曉,那爲何這樣做?難道,真的有什麼解不開的疙瘩嗎?
“馨兒妹妹對我的情誼我心知肚明。馨兒妹妹千里相尋,來到京師,隨後還化妝隨我前去南疆,更甚者義無反顧地照顧那些與她沒有一點關係的百姓,這一切,皆是因爲她放不下我,這份深情中信自認這輩子也還不清!”這話,他是看着明有仁說的。
哼!那你還這般對待於她?明有仁抱以冷哼,既然知曉,爲何如此做?這話他沒有問出口,只是在心中詢問。
好在,明中信接下來就向他解釋了,“中信雖然對這些瞭然於胸,但是,確實有些難言之隱,逼得咱必須將這份深情藏於心中,讓她絕了這份心,故此,中信才那般做,想要做出令她無比絕望之事,令她絕了與明中信相伴這個心願。”
難言之隱?在座衆人一陣皺眉。
“而想要讓馨兒妹妹絕了這份心,那麼,必須得令她死心,而令一位女子死心的最佳方法就是移情別戀,對她還絕情絕義,那樣才能做到!故此”話已至此,大家也就知曉了明中信的所作所爲的用意,但爲什麼如此做呢?就是那份難言之隱?
“別說這些沒用的!說說,究竟是什麼難言之隱,才能令得你做出如此絕情絕義之事?”明有仁卻是不耐煩地催促道,他思來想去也想不通,既然明中信與蘭馨兒郎有情妾有意,什麼難言之隱能夠令得他做出這般決定。
對啊!明中信繞了半天也沒說出真正的緣由,大家更加好奇了。
“唉!”明中信長嘆一聲,“其實,明中信命不久矣!”
什麼?這個晴天霹靂震得在場衆人都懷疑人生了,瞪大雙目望着明中信。
更甚者,明有仁與明中遠一下坐到了地上,滿臉驚駭難以置信地望着明中信。
“你說真的?”劉大夏深吸一口中氣,定定神,沉聲問道。
“千真萬確!”明中信賭定地點點頭。
陸明遠卻是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望着明中信不言語。
福伯看看陸明遠,將自己那份驚駭的表情收斂了起來,淡定地望向明中信。
當然,他們二位的表情除了一位,誰也沒看到,畢竟,如此勁爆的消息,其餘人等一時間根本沒辦法消化掉,哪還能夠注意到別人呢!
當然,這一位知情人就是明中信,現在的他也只能故作不知了。
明中信神情凝重地看看大家,沉聲道,“大家想必不相信,不過無妨,請幾位大夫來爲中信診脈就能知曉了。”
一瞬間,明有仁與明中遠反應過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連連點頭,“好,好!”
“去,請大夫來!”明有仁吩咐明中遠道。
明中遠自然責無旁貸,轉身就要奔出房間,去請大夫。
“慢!”就在此時,一個人出言叫住了他。
明有仁、明中遠一臉不善地望向那出聲之人。
出聲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大夏。
卻見他苦笑一聲,衝明有仁拱手道,“明兄,不要這般看我,我也是好意,你現在從外面隨便找個大夫,真的就能看得了中信的病嗎?”
啊!明有仁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對啊,自己真是急糊塗了,市面上的大夫能夠爲明中信診斷嗎?而且,那些大夫查出來的結果自己相信嗎?
“那?”明有仁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
但隨即眼中亮光一閃,望向劉大夏,對啊,眼前就有一位大神,自己怎麼還不知道求人呢?
要知道,劉大夏可是爲官多年,在京師的人面極廣,他絕對能夠請動太醫們,就他了。
“劉大人,現在可就看你的了,還請幫忙!”明有仁雙眼冒光地看着劉大夏,拱手作揖道。
劉大夏翻個白眼,這傢伙,之前還一副吃人的嘴臉,現在一悟到還得求自己,就這般諂媚,真是人心難測啊!
然而,事關重大,他也不好再行矜持,緩緩點頭道,“那是自然,此事事關重大,給!”
說着,他從懷中取出一物,遞給明中遠。
“此乃我的名岾,你速去太醫院,遞上名岾,找陸太醫,就說我請他來一趟即可!”
此時的明中遠也早已經反應過來,自然是狗腿地接過名岾,連連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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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中信哭笑不得地望着這一幕,這幾位還真逗,你們用得着這麼急嗎?就不等我說完?
然而,他理解大家的心情,畢竟,現在自己乃是明家家主,雖然是代的,但轉正不過就是明老夫人的一句話,更何況,之前自己的一番表現,早已經摺服了這些明家人,在現在的明家人心目中,自己早就已經是明家家主了。故此,一聽自己有事,他們就有這般表現,也無可厚非!
在他的注視下,明中遠心急火燎地奔出了房間,直奔太醫院而去。
明有仁輕舒口氣,但隨即就望向明中信,擔憂地問道,“中信,究竟得了什麼病,難道真的是絕症,沒得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