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他纔是居心叵測吧!”李東陽氣得面色發青,沉聲道。
劉健認同地點點頭,確實,在他看來,這李士實確實有些想要莫須有明中信,但他究竟爲什麼如此針對明中信呢?
要知道,他可是與明中信根本就沒有交集啊!
難道,他真的是出於公心?
在這方面,不只是他,就連李東陽熟知明中信所爲,也無法想象,究竟爲什麼,李士實要如此針對明中信。
如果只是說爲的太子伴讀這個職位,他應該不會這般激烈啊!
只因爲,明中信終究在朝中根基淺薄,今後有的是機會參奏於他,令他雞飛蛋打,但李士實卻選中了一個最不適當的時機發難,這究竟爲什麼?
在座的三位閣老異常驚訝,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那李士實有如此多的真憑實據,那他爲何要這般不智,在此最不適合之時發難呢?”劉健望着李東陽沉聲問道。
畢竟,劉健雖然也不想讓明中信就此入東宮成爲太子伴讀,但他卻是真心是爲的大明着想,畢竟,明中信雖然才華橫溢,但他的所作所爲卻是太過出格,對於進入平穩時期的大明卻是大的變數,他也不想明中信就此進入權力的核心。
然而,他卻是認爲,此事應該徐徐圖之,而不是這般不識好歹地激烈以對,不只是令弘治反感,而且令他也是心生芥蒂。
作爲一個謀定而後動之人,他深爲不解。
如果這李士實身後有一個利益集團,被明中信侵害了利益,此番乃是反擊,他倒也不會說什麼,但是,這李士實分明在京師就沒有什麼根底,也不涉及到各方勢力,他就有些不解了,他究竟想要幹什麼?他真的是爲的公心?不想這樣一個私德有虧之人入東宮?
但他思來想去,也不覺得李士實有這份覺悟,一心爲大明江山考慮。那他究竟代表了什麼勢力呢?
“劉大人,你覺得,那李士實真的是爲大明江山考慮嗎?”李東陽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謝遷在旁卻是把嘴一撇,“李大人,現在不是探討李士實是否爲大明考慮,而是,這明中信真的適合當這太子伴讀嗎?要知道,太子朱厚照已經太過頑劣,如果有這明中信在旁輔助,那麼,只怕太子會變本加厲吧!到時,咱們要如何收場?”
謝遷此言雖然是對着李東陽說的,但是,在座的三人皆心中明瞭,此言是對他們二位說的,也是要他們表態,究竟對明中信入東宮有何意見?
當然,謝遷不會爭求李東陽的意見,只因爲,李東陽的意見是顯而易見的,必然是支持明中信入東宮的,他真正想要知曉的是,劉健對此事有何意見,畢竟,現在這般形勢,他也看出來了,弘治帝對這明中信信任有加,即便是有李士實提供證據,但卻依舊信任,這份信任可就令他無比心驚了。
要知道,此前,他獲得的消息是,明中信與太子朱厚照有緣,而且也獲得了太子的依戀,這一點就可怕了,如果任由明中信進入東宮再與太子相處,只怕今後太子的意見百分之百會以明中信的意見爲主,到時,他們這些老臣要如何自處呢?如果這明中信有深層次的野心,在自己還未曾布好局的情況下,謝家又會遭受到如何殘酷的打擊呢?這,纔是他心中要考慮的。畢竟,自己之前確實做了一些針對明中信之事,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今後明中信大權大握,再被他知曉自己針對他之事,那麼,人家會不報復嗎?到時,謝家要如何自處?
“謝大人,明中信到底適不適合當這太子伴讀,並不是你我說的算,而是應該由陛下決斷,而今,陛下既然讓各位徹查此事,那麼,咱們就應該細細查探,絕不能以個人意見爲準的!”李東陽面色一肅,沉聲道。
“劉大人,您覺得如何?”謝遷卻是不看李東陽,畢竟,他知曉,李東陽明顯屁股已經坐歪了,與他探討那就是對牛彈琴的,故而,他轉向劉健詢問道。
劉健沉吟不語,作爲一個官場老油條,他豈能不知道,此事事涉兩派勢力,無論說什麼,自己都會得罪人,那自己又何必這樣呢?
“二位大人,劉某認爲,陛下那句話說得極是正確,現在沒有百分百的證據表明明中信確實有罪,故此,咱們就應該找到證據,如果能夠證明他確實不適合當太子伴讀,那劉某必然帶頭彈劾於他,如果能夠證明他確實有那份才能德行,那劉某也不會坐視不理,必然爲大明網羅這位天縱奇才。”劉健面色肅然地望着二人,沉聲道。
謝遷爲之啞然,既然人家劉健已經表明了態度,那自己也就沒辦法強迫人家站在自己這邊了。而且,這個驗證過程確實是耗時衆多,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得出結論的!那自己還說什麼!
謝遷閉嘴了,李東陽自然是樂見其成,滿面喜色地望着劉健。
“還是劉大人公正啊!”李東陽嘆息一聲。
“李大人此言差矣,劉某乃是爲的大明江山,絕不敢摻一絲私心。”劉健連忙解釋道。
“那是自然!”李東陽點頭認可,但他眼神中的那絲意會卻是令劉健無奈,這傢伙,以爲自己是站在他身後了嗎?當然,此話劉健問不出口。
“其實,明中信此番逃脫大難,與他自己平時謹小慎微有關,畢竟,李士實參奏的這些事陛下盡數得知,而且,陛下其實才是這一系列成果的受益人,這李士實撞了個正着,那就怨不得別人了!沒辦法,明中信這傢伙這些招數玩得太溜了,居然在別人用之攻擊他之前就已經脫手了,而且送給的是最大的那位,那他自然是無事。”劉健嘆道。
李東陽笑笑,點點頭,嘆息道,“不得不說,明中信的運氣還真心不錯!”
“運氣?”劉健一臉怪異地望着李東陽,戲謔地輕輕搖頭,“李大人,當着咱們的面,就不要再說這些場面話了!”
李東陽訕訕一笑,瞅瞅謝遷,衝劉健點點頭。
劉健瞬間意會,這是說有外人在呢!
當然,這些動作謝遷看在眼中,心中氣不打一處來,你這老小子,說咱的壞話,就離咱遠一點,當面這般戲謔咱,這是什麼意思?
“李大人,這明中信身後是不是有高人在指點,否則,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豈能這般老辣,不經意就將一切危險規避過去。這分明就連老辣的朝堂老人都無法準確把握的啊!”說着,劉健緊緊盯着李東陽,想要弄個明白。
李東陽看看謝遷,輕嘆一聲,“劉大人,你記不記得那成化朝的文武雙壁?”
文武雙壁?劉健大驚失色,坐直身形,望着李東陽問道,“西涯,你知曉文武雙壁的下落?”
而旁邊的謝遷也是震驚無比,呆呆望着李東陽,眼神之中也在探問他此事的真假。
李東陽苦笑一聲,“劉大人,咱也不知曉明中信身後是否真的有文武雙壁在指點,但我知曉,明中信與文武雙壁還真的有些淵源!”
這樣啊!劉健眉頭一皺,這個消息他之前就知曉,但沒有得到確切的證實,但現在李東陽這位明中信的老朋友這般說,那就是沒錯了!但李東陽的話模棱兩可,究竟明中信現在身後真的就是文武雙壁,還是他自己就有如此智訐,這就值得商榷了!
只因爲,這兩種情況,就得分別對待了!劉健心中明瞭,如果明中信身後只是文武雙壁支撐,甚至他的所有所作所爲都與文武雙壁有關,那明中信就不足爲慮。
但如果不是,而這些只是明中信的智計,那咱就得對明中信重視再重視了。
當然,劉健知曉,明中信之前去南疆之時所有的計謀都令人驚豔,但如果是文武雙擘的定計,只是由明中信實施,那麼,他也並不可怕,甚至不足爲慮。
但如果不是呢?劉健心中打鼓,但他又不能明說,只能從李東陽口中探聽,畢竟,雖然李東陽與明中信已經不再來往,但明中信卻是將一些生意交付給了李東陽,這就代表他們還有些牽扯,李東陽的一些信息還是準確的!
“西涯,文武雙壁已經在京師了嗎?”劉健換種方式問道。
“這?”李東陽一皺眉,輕嘆一聲,“劉大人,你也知曉,李某已經與明中信鬧翻,之前明中信將水泥生意交付給李某,其實乃是還李某將他搞出京師令他遠離京師這個漩渦之情,至於其它的,說實在的,李某現在對明宅之事一無所知!”
話說到這個份上,劉健也不好再問,只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至於旁邊的謝遷,卻是眼光大亮,他之前可不知曉,明中信身後居然可能是文武雙壁,要知道,在他們剛剛進入朝堂之時,文武雙壁可是在京師叱吒風雲,風頭一時無兩,乃是他的偶像啊!
現在劉健居然爆出來,文武雙壁居然可能與明中信有關,哦,不,依李東陽所言,這文武雙壁分明就是明中信背後最大的靠山啊!
但就他所知,雖然弘治陛下對文武雙壁心懷愧疚,但卻也深深忌憚那二位,如果明中信真的繼承了文武雙壁的衣鉢,那他天生就與陛下有了隔閡。自己倒是可以利用一番!謝遷心思電轉,一個想法在腦海中成形。
在他想來,明中信之前表現得那般妖孽,之前他一直不知曉究竟爲何,難道真的是天生就有奇才?才這般妖孽?
然而,此時一聽,原來這明中信身後居然還有文武雙壁,那他所有的一切表現就找到了源頭,他的心居然變得異常輕鬆。畢竟,未知的事物纔可怕,之前他深深戒懼那明中信,只是因爲他表現得太過妖孽,那些實力也令他心生忌憚,深怕他還有什麼更加深厚的根底。
但現在自己既然知曉明中信身後站着的是文武雙壁,那咱還怕什麼,雖然他們當年是那般的厲害,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朝堂是咱們的天下,即便他們回來,也掀不起什麼大浪啊!
況且,自己早年就已經研究過文武雙壁的套路,畢竟,套路是無法改變的,即便有所變化,但也萬變不離其中,總歸有跡可尋。只要自己再行細細研究,必然會找出一舉擊潰他們的方法,那自己還有什麼害怕的!
相比之下,文武雙壁已經遠離朝堂多年,朝堂形勢他們必然不瞭解,而自己卻是知已知彼,必然能夠料敵機先,到時,文武雙壁,那是什麼,不過是土雞瓦狗一般,被自己扼殺了!相應的,明中信的那些套路也就清晰可見了。自己又有何懼之!
這般想來,謝遷居然念頭通達,笑容浮上了面容。
李東陽卻是感覺到了謝遷的輕鬆寫意,心中不由一動,細細思謀,心中瞭然,知曉了謝遷的心思,不由得心中好笑。
他雖然不知曉文武雙壁與明中信究竟是何關係,但是,他卻知曉,依明中信的性情,再通過自己的觀察,明中信雖然與文武雙壁有些淵源,但卻沒有到明中信依賴他們的地步,反而是那文武雙壁可能有求於明中信。
而之前明中信的表現,不要說自己無法做到,就算是文武雙壁在前,只怕也無法做到百分百與明中信所做一樣。而那一切,也必然是明中信親身所爲,文武雙壁即便起了作用,但起的作用也是極小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見。
至於謝遷的誤會,他可沒那份閒心,或者說是好心提醒他,既然謝遷已經誤會了明中信,那咱不推波助瀾就算好的了!
他自然是樂見其成,謝遷被明中信耍,甚至陷入明中信的圈套中!
“西涯,你說,那文武雙壁現在在京師嗎?”劉健一臉疑問道。
李東陽苦笑一聲,心中暗道,即便咱們知曉,也不會告訴你啊!更何況,現在身邊還有那位謝遷謝閣老,與明中信根本就是不共戴天,咱吃飽了撐得,向他透露明中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