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緊趕慢趕,明中信依舊晚來了一步。
就在他們趕到南京城內中軍都督府,各自黑巾蒙面,小心翼翼潛進了中軍都督府。
本以爲,中軍都督府內戒備森嚴,故而明中信等人萬分小心地觀察着周圍。
然而,令他們意外的是,中軍都督府居然是一片寂靜。
明中信分外驚訝,打手勢令學員們進去查探。
學員回來滿面的詭異。
嚮明中信匯報,中軍都督府的軍士們居然盡數被迷暈,在房中睡大覺。
明中信一聽,瞬間面色大變,一揮手,不再隱藏行跡,衝進房中,救醒一位軍士,問清牢獄所在,直奔而去。
待他們趕到牢獄之時,卻正好撞見有一位蒙面人要出手砍殺王守仁。
明中信大驚之下,運用箭技,出手阻止了此事的發生。
於是,接下來,明中信就順理成章率領學員們衝進了牢獄之中,一場混戰之下,尋機救下了王守仁與吳起。
但是,就在他爲學員們斷後之時,卻被徐奎壁偷襲。
而他那無處不在的神識幫了大忙,瞬間發現徐奎壁,並予以躲閃,順勢出了牢獄,但是,卻未曾想,徐奎壁這一番偷襲,不只是讓他躲過了偷襲,還躲過了冷箭。
原來,牢獄之外還埋伏着殺手,伏擊於他,他在大意,居然未曾發現。不過,也幸虧徐奎壁恰在此時偷襲於他,他爲的躲避徐奎壁的襲殺,閃身躲過了這場處心積慮的襲殺。
但很不幸,徐奎壁做了代罪羔羊,被兩支冷箭所傷,命在旦夕。
雖然,明中信神識之下,發現,牢獄內,正是那位徐二射出了徐奎壁背部中的那支冷箭,想必是想留下自己,卻誤傷其主,而在牢獄之外,居然還藏着一位殺手,正是那位王尊者,有心去殺了他,但卻不想因其耽誤了自己脫離南京城,只好留待下次殺他,他恨恨地先行離去,將王守仁與吳起送出城,來到此前定的集合地點,將王守仁與吳起交給學員軍士們,令他們先回山中躲藏,等待自己。
而被他救醒的王守仁與吳起,將他們的猜測告訴了明中信,再加上明中信呆在欽差衛隊大營之中遇襲之事,兩相對比,相互研究之下,他們更加確認了徐奎壁入了彌勒會這一事實。
雖然,徐奎壁是彌勒會中人確認無疑,但他們在此時卻不能令徐奎壁身死,皆因,現在的徐奎壁還未曾暴露其身份,一切事件還處於猜測階段,他們商量之下,也同意了明中信的想法,潛回南京城,一則打探消息,二則隨機應變,看事態的發展。
而王守仁與吳起先行回去休整,靜候明中信的消息。
就這樣,明中信重新潛進了南京城,去查探徐奎壁在哪裡?傷勢如何?看是否能夠出點力,將其救回。
畢竟,他也不想徐奎壁身死,徐老公爺發瘋,到時,查到自己身上,那時就百口莫辯了。而且,雖然不是自己出手將徐奎壁殺死,但卻是自己間接的害死了他,相信對於一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手握重權的國公來說,事情的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參與了他的兒子的身死之事,必會遷怒於自己,故此,他纔回到城中,設法瞭解情勢。
無論如何,他不想與魏國公府建立仇恨,而這份仇恨如果成立,那就根本無法消除,到時,魏國公對自己等人的南行之事極盡阻撓,那就不妙了。
而在他查到徐奎壁被徐二帶到了太醫院之後,心下一鬆,畢竟,被送到太醫院治療,想必徐奎壁的性命暫時沒有危險。
隨後,他趕往太醫院,潛入其中,隨後運用他的神識,快速找到了徐奎壁、徐二兩人。
找到之後,他發現,徐老公爺居然趕到了現場,還讓御醫們動手撥箭。
他連忙運用神識先行查探了徐奎壁的傷勢,嚇了一跳,這小子中的兩支利箭真是天壤之別,背後的一支利箭根本沒有什麼危害,只是被夾在骨頭縫裡,只需取出止血即可,但另一支可就不得了了,恰巧穿過了心與肺之間,但神奇的是,居然沒有傷到心肺,雖然如此,但箭尖之上卻有倒勾,如果撥出,只怕不可避免地就會勾傷心肺,徐奎壁絕對會一命烏乎。
而那位御醫雖然也查探出瞭如果撥出這支利箭兇險異常,但他卻沒有明中信的神識,根本就不知曉,利箭恰到好處的卡在了心肺之間,如果撥出,後果不堪設想啊!
但他們與徐老公爺的對話卻是如同炸雷般在明中信耳邊想起,如果按照他們所說,只怕徐奎壁今日凶多吉少了。
情勢危急,他也不敢怠慢,連忙發鏢書提醒,並奉送一粒丹藥,先行穩住徐奎壁的傷勢,後續如何做?就得與徐老公爺商量之後再行定奪了。
好在,徐老公爺下了決斷,聽了他的鏢書之言,停下了治療動作。
這讓他鬆了一囗氣,定下心神,思考接下來如何去與徐老公爺接觸,如何解釋這些事!畢竟,自己與徐奎壁份屬敵對,最主要的,是取得徐老公爺的諒解與信任。
明中信邊思考着,邊注意着徐老公爺與徐二的一舉一動,見到二人來到避靜之所,徐老公爺令徐二將事情經過一一道來,徐二到也不敢隱瞞,將前後始末詳細講出。
徐老公爺聽到徐奎壁堅持要王守仁等人到中軍都督府接受審查之時,眉頭就是一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沒有打斷徐二的話語。
到王守仁被關押之後,兩批蒙面人相繼而來,他更是眉頭緊皺,目光森冷地望着徐二。
在聽到徐奎壁受傷倒地之時,徐老公爺己經是滿面嚴霜。
徐二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徐老公爺,此時見到他的表情,嚇得面色鐵青,聲音越來越小聲。
“好了,你說你射出了一箭,射中奎壁的背後,那他胸前那箭是?”徐老公爺聲音一變,抓住徐二問道。
徐二苦笑一聲,“小人也不知,可能,那一箭就是那第二批蒙面人埋伏的援兵吧!”
“是這樣啊!”徐老公爺皺眉思索。
“不對,不應該是第二批蒙面人埋伏的援兵,而應該是第一批蒙面人所埋伏接應的伏兵。”徐老公爺眼中精光一閃,猜測道。
“高明,高明!”一個聲音響起。
“誰?”徐二一跳多高,望向聲音來處。
但卻什麼都沒有。
而徐老公爺反而面不改色,擡頭衝空中一拱手,笑道,“這位高人,徐某在此恭候多時了,還請現身一見!”
高人?徐二疑惑不解地看了一眼徐老公爺。
“高人不敢當,還是先請徐老公爺說明一下,爲何那伏兵不是第二批蒙面人所設?”空中的聲音響起。
徐老公爺沉吟片刻,眼前一亮,好似明白了什麼,微微一笑,“好吧,那徐某就先說說!”
徐老公爺清咳一聲,“徐某將當時的情形想了一遍,發現其實,無論是徐二,還是那暗中的伏兵,他們的目標只是第二批蒙面人首領而已,小兒只是適逢其會,誤傷而已!”
徐二眼前一亮,對啊,回想當時,徐奎壁所在的位置正是那第二批蒙面人首領所處的位置啊!自己的目標也是第二批蒙面人的首領啊,只是誤中了徐小公爺罷了。
想必,那位伏兵與自己的想法是一致的,但在那電光火石之間,誰能想到,徐小公爺卻一頭撞了進來,當了替死鬼。啊,不,是替罪羊!
“嗯,有道理!”空中的聲音響起,聲音中充滿了讚許。
“另外,當時小兒中箭的位置應該正是第二批蒙面首領所在的位置,而徐二的目標絕對不會是小兒,那徐二當時是衝誰射出的箭呢?顯然,不會是小兒,而是那第二批蒙面首領!但這樣的話,就說不通了,既然是第二批蒙面人首領的援兵,那就絕不會射他啊!而且,我聽徐二敘述,那第二批蒙面人從頭到尾都未曾向他們下殺手,他們的目的僅只是救人而已,這就更說不通了,那冷箭明明就是要人命的節奏,又豈會是第二批蒙面人所設呢?故此,我大膽猜,這射出冷箭之人絕對不會是第二批蒙面人首領所設,相反,我認爲,這埋伏之人正是那第一批蒙面人的同夥纔對!”
旁邊的徐二都聽傻了,徐老公爺真是厲害,這樣剖析的話,自己再一一印證當時的情形,還真是如此!高啊,真的是高啊!
“精彩,精彩!”一陣掌聲傳來,空中的聲音讚歎道。
“想必,您就算不是第二批蒙面人首領,也一定是他的同路之人吧?”徐老公爺大膽猜測道。
“不錯,不錯,老公爺居然能夠猜到這一點,真心不愧爲中山王之後啊!”空中的聲音再次響起讚歎之語。
“這位高人,既然這般前來,想必是想要救犬子了,還請現身一敘!”徐老公爺衝空中一抱拳道。
“好,就依老公爺!”空中的聲音應道。
徐老公爺與徐二瞬間瞪大又眼,想看看這位高人如何現身,又是何等樣人!
然而,卻久久不見有人現身。
“高人,既然答應徐某,爲何現在還不現身呢?”徐老公爺一陣失望,衝空中道。
“誰說我沒有現身?”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徐老公爺的背後。
嚯,徐老公爺瞬間轉身,瞪大雙眼望去。
卻原來,有一人早已經在無聲無息之中坐在了自己身後。
咦,居然是一位少年人,正穩穩坐在桌前,笑眯眯望着自己。
“你?”徐老公爺一陣瞠目結舌,本來還以爲是一位前輩高人,未曾想,居然是這樣一個翩翩少年,太意外了!而且也懷疑自己的眼睛,難道,這位是駐顏有術?
“怎麼?我不像高人?”明中信微微一笑,打量一下自己,笑問道。
“啊,不!”徐老公爺有些結舌。
“行了,不用糾結明某的年齡,咱們還是談談令公子的傷勢吧!”明中信微微一笑,不再調侃於他,正色道。
“啊,好!”徐老公爺一個激靈,心中一顫,對啊,當前最主要的是救自己那寶貝兒子,其他先放着,以後再說。
“高人,不知有何良策能夠救下犬子?”徐老公爺恢復鎮定,謙虛地問道。
“撥箭!”明中信口中蹦出兩個字。
“撥箭,那不是與吳御醫所說一致嗎?”徐老公爺一愣,難以置信地望着明中信,眼神中充滿着疑慮。
撥箭!徐二不願意了,衝明中信一瞪眼,叫道,“你耍人玩呢?既然還是撥箭,那剛纔爲何要阻止吳御醫爲我家小公撥箭呢,這不是耽誤我家小公爺的事嗎!”
“怎麼?徐老公爺也是如此認爲的嗎?”明中信不理徐二,只是望着徐老公爺,笑問道。
“這?”徐老公爺一陣遲疑,但隨即想到那粒丹藥的功效,現想想,明中信那神出鬼沒的功夫,信心恢復一些,衝明中信一拱手,實話實說道,“不錯,徐某確實有些疑慮,既然都是撥箭,難道還有什麼區別嗎?徐某一生久經戰陣,箭傷見得多了,從未見到過與衆不同的撥箭,還請高人明示!”
“唉,也罷,看來,不顯露一下本事,你是不會信的!走,咱們先行救治徐小公爺,其餘事情稍後再說吧!”明中信嘆了一聲,站起身形,就往外走。
“慢着,我家小公爺的命是很值錢的,豈能讓你隨意診治,如果治壞了,你能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誰也未想到,徐二居然上前一伸手,攔住了明中信的去路。
“這也是徐老公爺的意思?”明中信也不理會徐二,望向徐老公爺。
徐老公爺微一沉吟,擡頭果斷道,“也罷,徐某信任高人,還請施手,治好,治壞,聽天由命吧!”
明中信神秘一笑,“老公爺,你不會後悔的!”
說完,一把推開徐二,走向門外。
“老公爺?”徐二大急,衝徐老公爺叫道。
“徐二,我知曉你護主心切,但咱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看你家小公爺的命硬與否了!”徐老公爺上前拍拍徐二的肩膀,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