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御醫,小兒還能否取箭了?”徐老公爺望着暈厥的徐奎壁,詢問掌科御醫道。
掌科御醫眉頭一皺,“依當前的狀況而言,小公爺的身體狀況不是那麼的好,如果強行取第二支箭,只怕”
“吳御醫但說無妨!”徐老公爺心中一緊,面色一沉。
“不瞞老公爺,之前小公爺背部那支利箭其實並沒有傷及內臟,故此取箭並不難,也還在可控制範圍內,故此先行取出。但這胸前利箭卻是傷到了小公爺的五臟六腑,又由於箭尖帶勾,如果妄動,真的會大出血,到時可就收拾不住了!”掌科御醫斟酌着話語,向徐老公爺解釋道。
“你就說,把握多大吧?”徐老公爺詢問道。
“一成把握!”掌科御醫面帶難色,道。
“一成?”徐老公爺那如同洪鐘敲響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明顯聲音之中帶着幾絲驚慌。
“一成都算多的了,實在是徐小公爺的傷勢太重,射箭之人太狠,這根本就是想要將射殺之人置之死地而後快啊!在此種情形之下,下官還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究竟是否要取箭,還請老公爺示下!”掌科御醫苦笑一聲。
“這?”徐老公爺這下可就心中躊躇了。
但時間傷勢不等人,徐老公爺究竟是行伍中人,殺伐果斷,咬咬牙,擡頭衝掌科御醫道,“好,就取吧!如果小兒有所損傷,也怨不得吳御醫,是他福薄!”
“好!”掌科御醫沉重地點點頭。徐老公爺話雖如此說,但他卻是不敢掉以輕心,反而要在細節方面更加的細心謹慎,如果徐小公爺真的出事了,只怕徐老公爺心中對自己也是會心懷芥蒂的。
徐老公爺提着心,吊着膽,望着掌科御醫,等候他動手。
而掌科御醫心中壓力甚大,望着平躺着的徐奎壁心中無底,但也得硬着頭皮幹下去啊。
掌科御醫以目示意,大家準備,太醫們神情緊張地準備着,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今日如果出了差錯,這可無法彌補,徐老公爺發飆,誰也攔不住。
但今日卻不得不做此事,畢竟,徐小公爺性命危在旦夕,不得不救啊。
衆人屏息靜氣,等候掌科御醫下達命令。
“準備!”掌科御醫也是心下矛盾,但卻不得不做。
然而,就在此時,卻只聽嗖的一聲。
“何方神聖!”徐老公爺心下大怒,望向聲音來處。
波,一聲,柱子之上出現了一支鏢書。
衆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柱子。
掌科御醫停下了手勢,靜候徐老公爺的吩咐。
自有徐二屁顛屁顛上前取下鏢書,遞給徐老公爺。
徐老公爺面帶疑惑地接過鏢書,展開觀瞧。
卻只見鏢書上寫着,“服下丹藥,要想徐小公爺活命,找王欽差。”
嗖一聲,又一個物品飛射而來。
徐老公爺擡手一接,物品入手。
低頭觀睢,卻只見一張宣紙包着的東西,打開宣紙,正是一粒丹藥。
徐老公爺疑惑地望着丹藥,愣神不已。
掌科御醫等人望着徐老公爺,呆立當場。
嗖,又是一聲。
徐老公爺不再奇怪。
看向柱子。
不出所料,又是一張鏢書。
徐二取下鏢書遞給徐老公爺。
徐老公爺展開觀瞧,幾個字赫然展現,“要想徐小公爺活命,切不可私自取箭,切記,切記!”
徐老公爺不敢怠慢,衝掌科御醫叫道,“吳御醫,且住,看看此丹藥,是否對症?”
掌科御醫一愣神,反應過來,上前接過徐老公爺手中的丹藥,與一衆御醫研究起來。
“如何?”徐老公爺緊張地問道。
“不瞞老公爺,咱們還真的不知曉此丹究竟何物所制?”掌科御醫苦笑一聲。
徐老公爺一聽,沉吟不語,低頭細思。
半響之後,擡頭道,“還請吳御醫爲小兒服下此藥。”
“徐老公爺三思啊!”掌科御醫大驚,勸慰道。
“我意已決!還請吳御醫成全!”徐老公爺滿面堅毅,決斷道。
掌科御醫望着徐老公爺長嘆一聲,只好依從。
丹藥服下,卻只聽得徐小公爺長出一口氣,緩過神來。
而且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紅潤起來,不再蒼白無血色,眉宇之間也是一片舒展。
掌科御醫以及太醫們驚駭不已,這丹藥有這麼神?
而旁邊的徐老公爺長出一口氣,看來,這暗中之人沒有騙自己!
“吳御醫,還請爲小兒診斷一番!”徐老公爺衝掌科御醫拱手道。
這是醫者本份,掌科御醫自是不會推辭,上前把脈。
片刻之後,他依舊愣神。
“吳御醫,有何不妥?”徐老公爺心懷忐忑問道。
“恭喜老公爺,賀喜老公爺,小公爺的傷勢穩住了!如果沒有大的動作,絕對沒有生命危險1”掌科御醫回過神來,衝徐老公爺一拱手,報喜道。
“真的?“徐老公爺也是一呆,隨即驚喜地一把抓住掌科御醫道。
“千真萬確!”掌科御醫強忍着痛楚,回道。
徐老公爺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望着掌科御醫道,“抱歉,抱歉,徐某失禮了!”
但他面上的喜色卻是不退。
“無妨,無妨!”掌科御醫自是不會計較,反而長出一口氣,這燙手的山芋出手了,他自是心下歡喜。這點痛楚算得了什麼!
“吳御醫,還請看顧小兒!日後,徐某自有厚報!”徐老公爺一拱手,正色拜託道。
“哪裡,哪裡,吳某應有的本份!豈敢當得老公爺如此厚愛!”掌科御醫哪敢受此重禮,連忙回禮道。
“小兒就拜託吳御醫了,先不取箭,先行照看!徐某先行告退!”徐老公爺也不拖泥帶水,
掌科御醫一聽,更是大喜,如果不取生前,更好,這是你的決定,與我無關,至於照顧之諮,這更是沒什麼問題,連忙應是。
徐老公爺一拱手,衝徐二喝道,“走!”
當先而去。
徐二看看躺着的徐小公爺,無奈地搖搖頭,只好跟隨而去。
二人來到一處避靜之所,徐老公爺回身,滿面嚴霜,問道,“徐二,你且將事情的經過一一道來!”
徐二心中咯噔一下,然而,他卻不敢有所隱瞞。
反而,噗嗵一聲跪倒在地。
“老公爺恕罪,徐二保護小公爺不周,還請責罰!”
“行了,收起這一套,我要聽真話!”徐老公爺面帶厭惡,但卻無法責罰他,只好厲聲道。
“是,事情是這樣的!”徐二不敢怠慢,將事情一一道來。
徐小公爺如何與王守仁相遇,如果聽到有人喊冤枉,徐小公爺如何聲張正義,將王守仁帶回了中軍都督府,又是如何在牢房之中被人劫獄,兩撥人馬如何前後夾擊,進來劫獄,徐小公爺如何憤不顧身阻攔於他們,而自己又是如何誤傷徐小公爺。
這一切事實,不敢隱瞞,一一詳述。
當然,其中免不了要讚揚一番徐小公爺,將自己的罪責往小裡說。
徐老公爺也不打斷於他,只是靜靜地聽着。
不說徐老公爺在此審問徐二,且說那些鏢書,不是別人,正是咱們那位主人公明中信所發。
明中信爲何有此行爲,這卻得從頭說起。
不錯,諸位看官已經猜到了,劫獄的第二批人馬,正是明中信一行,及時趕到,救下了王守仁。
當日,他兵分幾路,進了南京城。
明代南京城內的佈局是這樣的:城東的皇城是政治區,城北是軍事區,手工業和商業所集中的區域及居民區仍在南唐至宋元以來舊金陵城的範圍內。這個區域東起大中橋,西至三山門(今水西門),南自聚寶門(今中華門),北抵北門橋(今珠江路北)。在這片地區,有10餘萬手工業工人聚居在城南的18個坊內。其中有三個“織錦坊”,都在聚寶門內的鎮淮橋附近一帶。在鎮淮橋的西南,分佈着“鞍轡坊”、“弓匠坊”、“箭匠坊”、“鐵作坊”、“銀作坊”、“氈匠坊”和三個“雜役坊”。此外,還有“習藝街”和“廣藝街”等,也是手工業者聚居的地方。
功臣、官僚和其他貴族的府第,多位於城南和城中。如大將徐達的府第,也就是魏國公府,位於今城南的瞻園路,地名叫“大功坊”,由於他死後被追封爲中山王,通稱“中山王府”。據說,中山王府的西邊原有一座大牌坊,是明太祖特地爲徐達建造的,坊上題有“大功”二字。但是,另外兩個功臣吳偵和吳良兄弟很不服氣,就乘酒醉時故意把題榜打碎。後來,徐達又在東邊造了一個牌坊,與“大功坊”遙遙相對。又傳說,朱元璋原來答應把“舊內”(朱元璋的舊王府,在今內橋附近的王府園一帶)賜給徐達。回宮以後又覺得皇帝住過的地方不應該賜給臣下,就改用其北“關公廟”的地基來爲徐達建造王府,並表明他是把徐達當做三國時代蜀國大將關羽來看待的。今太平天國曆史博物館和瞻園,就是當年徐達府的一部分。又如城中部偏東的“常府街”(今太平南路楊公井以東),是第二名功臣常遇春的府第,由於他死後被追封爲開平王,因此又稱“開平王府”。常遇春曾經帶兵追逐元順帝直到開平(今內蒙古多倫西北),功勞很大,僅次於徐達。朱元璋特地在今楊公井附近造了一座花牌樓來表彰他的功績,所以明清時期這一帶的地名又叫“花牌樓”。再如今中山東路之北的“鄧府巷”和城南的“信府街”,分別是功臣鄧愈(後來追封爲寧河王)和湯和(原封信國公,後來追封爲東甌王)的府第。
明代南京的學校和詞廟,除“應天府學”設在夫子廟外,多數集中在雞籠山麓。如當時的國立大學——“國子監”,設在今成賢街四牌樓的東南大學一帶。而功臣廟、歷代帝王廟、關羽廟、城隍廟、真武廟、蔣王廟(祭漢代秣陵尉蔣子文)、卞壼廟(祭東晉忠臣卞壺父子)、劉越王廟(祭南唐大將劉仁瞻)、曹武惠王廟(祭北宋大將曹彬)和元福壽廟(祭元末守金陵死難的大臣福壽)等,也都建於雞鳴山南,通稱爲“十廟”。在“功臣廟”中,主要祭祀以徐達、常遇春、李文忠、鄧愈、湯和和沐英6人爲首的功臣共21人,俗稱“功臣樓”。在南京的民間故事中,盛傳有“朱元璋炮轟功臣樓”之說。據考證,明代初年的相當一部分功臣,確實是被朱元璋害死的。但其方式比較隱蔽,時間也有先後,並非在“功臣樓”一網予以打盡。如軍師劉基(劉伯溫)是由朱元璋通過丞相胡惟庸派醫生毒死的。徐達攻下元大都(今北京)以後,不久背上生疽(俗稱“搭背”)。回南京時病情已較重,據說朱元璋故意賜食燒鵝,促成了他的死亡。朱元璋的外甥歧陽王李文忠,也是生病時被太醫害死的。
南京的國子監建成於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它的面積很廣,東到小營,西抵進香河,南至珍珠橋,北迄雞籠山麓,大體上相當於六朝皇宮的中心區。今東南大學一帶是國子監的主要部分,所以保存有古檜樹一株,人們稱之爲“六朝鬆”。鑑於六朝皇宮在隋兵滅陳時就被夷爲平地,樹木更難倖存,因此這株古檜樹很可能是600年前明代國子監的遺物。因爲在國子監讀書以後,可以成爲“賢人”,故將所在街坊命名爲“成賢街”。又因成賢街的南口和東、西兩側各有牌坊一座,國子監的甫門外還有一座大牌坊,所以俗稱爲“四牌樓”。現在,這兩個地名仍然沿用着。
這一切,都與明中信無關,但卻是他必須掌握的,因爲,他必須對南京城瞭如支掌,才能救得了王守仁,故此,他在一路之上,向大家說明這些情況,讓大家有所瞭解。尤其是中軍都督府周邊的情況,向大家詳述一番,以備大家在劫獄之後能夠逃出生天,失散之後不會沒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