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你可以進去了。”一個站在門邊的女機器人說,她擁有一頭長髮,平直的短留海,頭戴藍色貝雷帽,身上穿一件長袖的軍裝,五觀和身材已經高度擬人化,跟一個女模特沒兩樣,最讓人驚歎的就是那白白的皮膚,比人類的要細膩無暇。
小杉忍不住伸出一根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臉蛋,柔軟富有彈性,似乎在蒙皮下有填充物,這點他倒是十分羨慕,比他左臂上的假皮膚強多了,不會嚴重凹陷,看起來也不會皺巴巴。
他越發好奇,捏起蘭花指,用力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然後把耳朵貼上去聆聽。聲音很低沉,女機器人的骨架應該是用鋁金製造,要是用更輕的鈦合金聲音會很清脆,這點他最清楚了,因爲他的左臂就是一隻鈦合金機械臂。
搞按照人類的正常程序,這時她應該扇小杉一耳光,但女機器人沒有這種設定,還在友好地眨着大眼睛。
“什麼情況?”一把洪亮的聲音從門邊的對講器傳出。
小杉一愣,似乎怠慢了正在等候的人,老天,還沒見面就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他將摘下佈雷帽揣在臂彎,伸手理了一下頭髮,本來梳得整齊的頭髮,因爲亂攪和反而變亂了。
這時,手不小心觸發閘門的感應,門分成兩半往左右收起。
裡面有一張圓弧形的辦公桌,它正對着口門,後面是一扇無框的長方形玻璃窗,窗外是藍天白雲還有羣山。
人呢?小杉往裡探身,不在黑皮座椅上,四個牆角也沒,倒是有一個鋁製的高腳書櫃,但不能藏人。他正在搔頭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腦袋從桌下冒起,原來在桌底!
陸虎坐回椅子上,將手中的鋼筆套進金色的筆筒,然後雙眼一直盯着門口的小杉。
小杉停下撥弄頭的雙手,正了一下身子,邁着迅速的步子向裡走,他多麼希望頭上不是頂着一個“雞窩”。
“部長閣下!”他擡起右臂,手指全指着眉尖。桌子對面的人沒有吭聲,害他不敢把手垂下。
房間裡十分安靜,只聽見桌上的銀球搖擺器在滴嗒響。
“姓名?”
老天,終於開口了!
“小杉!”
“部門?”
“海堡基地,紅石戰隊,作戰機器人駕駛員。”
陸虎靠在椅背上,拱着雙手,“這些我都知道。說說你不爲人知的一面。”
“不爲人知?請閣下明說。”小杉問。
“你是今年的機器人格鬥賽的冠軍,又在一次英勇戰鬥中失去左臂,這些事蹟讓人可歌可泣。”陸虎將一張申請表格放在桌面,“但我並不信賴在寫表格上的事,說吧,你接近曉芬有什麼目的?”
“只是普通的男歡女愛,沒有別目的。”
“你這話用來騙騙小姑娘還行,在我面前不管用。”
“真沒有別的。”
“那它爲什麼出現在我手上?”陸虎抓起表格說。
“我也沒想到曉芬會把表格交給閣下。”他說。
“得了吧,別再裝蒜。”陸虎拉開抽屜,拿出一張清單,“我暗地裡調查了一番,你想聽聽嗎?”
小杉點了點頭。
“你原本是一名機甲師,因爲將上司毆打成重傷,而被解除軍職。”
“事實上我只打了他一拳,其它傷是他滾下樓梯造成的,我已經在軍事法庭上陳述了。”
陸虎瞄了他一眼,接着說:“從軍隊除役後,你當一名保安,幹了一個月,又把上司的手臂扭傷,被開除。老天!看來當你的上司是一項高危職業。”
小杉聳聳肩。
“工作丟了,你化身爲一名廁所清潔工潛入海堡基地,企圖通過勾引女上司達到調職的目的。”
“這其實不是我的主意。”他說。
“在廁所工作期間,你使用不明手段進行敲詐,成功從丁上校手上獲得參加機器人大賽資格。”
“閣下,請你相信,這些事情都是有隱情的。”
“哪好,不提這些。”陸虎將清單扔進了垃圾桶,“給我說說,你纔剛與後勤部的劉離中士愛得死去活來,怎麼突然之間就無疾而終,反而跟曉芬好上?”
小杉愣了一下,沒想到參謀部長的情報收集能力如此強,他懷疑家裡的垃圾桶也被翻遍了,“部長,當今的男歡女愛,出現這種事也是正常,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陸虎瞟了瞟他,“總之,所有跡象都表明,你就是一名野心家,接近曉芬是爲了達成個人目的。”
似乎再解釋也是徒勞,扭扭捏捏也不是小杉的個性,他決定直接問:“部長閣下,現在打算怎麼着?”
這位軍方最級長官板起了臉,將桌上的信件往地上一扔,從椅子上站起,身體前傾着說:“調職,沒戲!你,馬上從曉芬身邊滾得遠遠的。”
“你身爲參謀部長,不能利用職權干涉下屬的男歡女愛。”小杉說。
陸虎的眼眉跳了跳,憋着氣說:“再說出這四個字,我一槍轟爆你的腦袋!”
他似乎不是開玩笑,小杉只好撿起地上的調職信,說:“抱歉!我不太擅長說話,好不容易在腦袋中找到一個四字詞語。”
將信件收在衣袋中,然後重新站起來,長官在桌子對面瞪着他。
“滾。”
他轉身向着門口去,閘門自動開啓,他在感應區停步,回頭說:“既然閣下調查了我的底細,也就很知道我是一個絕不輕易放棄的人。再會!”
當門關上一刻,陸虎坐回椅子上,自語:“他在向我下戰書?”
玻璃瓶倒掛在鐵架上,白色的液體流經過濾器,一滴滴順着透明軟管嚮往下,注入貼着白條的手背中。旁邊站着一個穿大白褂的女人,她正觀察着掛在牆上屏幕,畫面是一個大腦的掃描圖,白白的腦袋上充滿皺褶。
“這是什麼地方?”
她把頭轉過來說:“女士,這裡是醫院,我是腦科醫生。”
“我發生了什麼事?”
“你的腦袋遭受過嚴重腦震盪,還患上了低溫症。一名貨車司機在火星大橋上發現了你。火星夜裡氣溫接近零下三十度,你在一輛沒有密封的汽車中呆了一晚,能生存下來算是一個奇蹟。”
“火星大橋?汽車?”
“你不記得了嗎?”醫生問。
“沒有印象。”
“那你最後的記憶是什麼?”
“飛機,巖山,玉米田。”
“這與發現你的現場不符。”醫生掏出鉛筆,在一本子上記錄着。
“我怎樣了?”
“初步估計,是低溫導致你的記憶出現斷層,詳細情況需要進一步評估。”
“這很嚴重嗎?”
“你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美晨。”
“好吧,情況不算太嚴重。”
“但我只是記得飛機降落在一片玉米地上,醒來就在這裡了,根本想不起怎會到了火星大橋,也不知道爲什麼呆在汽車裡。”美晨皺着眉頭在回憶。
醫生拍拍她的肩膀,說:“別太勉強自己,順其自然,一個人不可能全記住生命中所有發生的事。”
她點了點頭。
醫生打算離開,美晨想起呆在家中的零,於是借了電話,撥出家裡的號碼,經過管家系統轉接,她聽到了那個熟悉聲音。醫生離開後,她安靜地睡着了,醒來時看見零坐在牀邊。
他用手摸着她的臉說:“姐,以後別把我一個人留在家中。”
美晨一笑,也伸手摸了摸他凌亂的頭髮,“好吧!以後你就是我的貼身膏藥。”
他俯下身去,將頭伏在美晨的頸部,手握住她另一邊的肩膀,從許多舉動來看,他依然帶着孩子氣。
自從機甲4號在聯盟城出現後,現在城裡到處有軍警戒備,連坦克也開到了大街上,所以載着兩部重型機體的貨車不能像以前一樣招搖過市。我在郊區找到一個空置的工廠,可以暫時存放機體,經過幾場的戰鬥,機甲4號也需要維修一下。
我坐在駕駛倉,戴上視覺器,對瞄準系統進行效準,如果不處理掉這個故障,就無法使雷射槍進行射擊。
透過機體的視覺,我看見這個破落的車間停滿各種機器,生鏽的鑽牀,懸在空中的吊臂掛滿蜘蛛網,獨眼龍躺在鋪滿灰塵的地板上睡覺,這個蠢笨的傢伙最擅長就是這事。機械手盤着雙腳坐在他旁邊,正看着一本隨身攜帶的小說,自從他誤以爲我是偷衣賊後,不敢再把底褲明目張膽地晾曬在外面,到底藏在什麼地方,只有他知道。
啓明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塊木頭,鼓起腮幫吹走上面的灰塵,又用衣袖擦了擦,然後邀請我們高貴的帝國公主坐在上面。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兩人也變得熟絡,時常聚在一起說笑,元莎似乎也很信任啓明,也對,誰會排擠一個總是在自己旁邊獻媚的人呢?
#夥計,你的血壓在上升!#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我只是執行例行的程序,你覺得不爽,可以關掉這項設定。#
“淚缸,讓我不爽的是另有其人。”
#希望你別盯太久,不然血管會超過承受上限。#
“我的身體有那麼糟嗎?”
#夥計,你的瘋狂正在摧毀着你的身體。#
“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