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名戰俘的頭顱帶着飆出的鮮血在地上滾落幾圈後,沙丹堡的城牆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在這羣雙眼充血的北歐大漢中間,除了如牛般的喘氣聲之外,就只有風颳過的輕微呼嘯聲。
城下,看着躺了一地的屍體,拉米雷斯貴族感慨地嘖了幾聲,沙丹堡守軍指揮官的忍耐性出乎他的意料,他親眼看見在行刑的過程中,那些士兵們都把好像是指揮官的人包圍起來了,吵鬧聲哪怕隔了這麼遠都能聽見,但指揮官也不知道使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讓羣情激奮的士兵安靜下來,強忍着憤怒看着他們被俘的戰友一個個死去。
“真像一個烏龜。”貴族不屑的說道,但他對此也是無能爲力,只能命令士兵們準備準備,離開這裡,本來他率軍來這的目的就是激怒沙丹堡的守軍,讓他們出城迎戰,然後在野戰依靠人數優勢擊敗敵人,再順勢收復沙丹堡,但沒想到,沙丹堡指揮官實在是太能忍了。
接到命令,拉米雷斯人的軍隊便丟下十二具無頭屍體,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一直到敵人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線許久,學乖的弗蘭斯瓦纔派出十幾名士兵出城,將他們慘死的戰友的屍首收起,擡回城堡,與之前戰死的戰友們掩埋在一起。
而與此同時,託奧拉格里斯指揮的第二軍團一部已經離開了阿巴德蘭城,爲了防止這座擁有投降的“光榮傳統”的城市在他出徵時投降,切斷軍團補給線,他便留下了半個大隊的劍矛民兵駐守,率領剩餘的近四千名士兵帶着足夠的糧草踏上了東征的路途。
雖然五年前託奧拉格里斯曾在理查德的麾下在這片土地上征戰,但時過境遷,這位丹麥指揮官早已淡去了對這片土地的記憶,於是他要求前來報信的塞普林作爲嚮導,領着他們直撲亞基克城與沙丹堡。
大陸歷1115年6月17日,託奧拉格里斯和他的軍團兵臨亞基克城下,亞基克城周圍的村莊與城鎮的人口和物資皆被遷入王都內,水井也都被扔下牲畜家禽的屍體,並用巨石堵住井口,原本再過不久就可以收割的農作物也都被一把火燒光,只留下一地的灰燼。
毫不誇張的說,拉米雷斯人就給託奧拉格里斯留下了只有少數不願搬走的老人和大片無人居住的房屋,除此之外便別無他物,甚至這些老人的家中也沒有剩餘的糧食,他們的生活還要依靠溫斯特軍隊的供應。
但是託奧拉格里斯會管他們嗎?面對圍上來的嗷嗷待哺的拉米雷斯老人們,託奧拉格里斯不爲所動,直接派人將他們驅散,笑話,他有什麼義務幫克羅夫特養人,這些老人可還是他拉米雷斯王國的公民。
而在兵臨城下後,託奧拉格里斯馬上下令拆除王都附近的村莊,用拆下來的建築材料圍繞亞基克建起一圈圍城營地,雖然以他這不足四千人的軍隊是沒有辦法將整座城市團團包圍(如果真的這樣做,軍團將被迫拉長戰線,在每段圍牆上駐守一個連隊的士兵,很容易被敵軍集結優勢兵力突破),所以只能包圍幾個點,給敵人留出一個可以撤退的方向。
第二軍團臨時客串拆遷隊的動靜很大,很快驚動了城牆上的守軍,守軍裡也有部分士兵是從亞基克周邊徵召而來的,他們看着自己的家給人拆了,一下子騷動了起來,那可是他們的房子!雖然裡面沒有財產和居民了,但也是用錢建起來的!
一時間,城牆上也陷入了混亂,那些士兵們叫喊着想要衝出去阻止溫斯特人的動作,但卻被軍官貴族們呵斥阻止,城外的士兵們對此渾然不知,依舊熱火朝天的將一座座民房推到,把可以重複利用的材料收集起來,建造圍城營地。這種情況一連持續了五天,五天後,在守軍憤怒的目光中,圍城營地終於落成,取而代之的是,昔日的村落皆被夷爲平地,那些不願搬走的老人也都被趕了出來,好在現在是夏季而不是寒冷的冬季,不然沒過幾天,他們就會被凍死在荒郊野外。
圍城營地落成後,士兵們便開始砍伐結實的樹木,在隨軍工匠的指導下建造雲梯、攻城塔攻城錘等攻城器械,與此同時,駐守在沙丹堡的兩個連隊在得知援軍包圍亞基克之後,便放棄繼續據守,反而跟隨信使一起來到圍城營地,與援軍匯合。
但託奧拉格里斯並沒有強攻亞基克的計劃,最起碼在圍城前期沒有這個念頭,他雖然崇尚進攻,但不是隻顧着強攻的莽夫,亞基克城在收容附近村莊城鎮後,人口數量高達八萬,其中大部分是老弱病殘,但不顧一切的下達全面戰爭動員令,還是能拉出許多戰力孱弱的不合格士兵。
就算沒有下達全面戰爭動員令,該城的守軍也有一千多人,儘管他們戰鬥力不盡人意,但依靠着堅固的城牆,還是可以擋住只有不到四千人的託奧拉格里斯軍團的攻勢,所以發動強攻不是一個好的計劃。
不過……託奧拉格里斯想起了還在路上的二十八臺攻城利器,他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笑容,這抹笑容很快被他的副將赫爾克里捕捉到,讓後者背後一涼,他知道,自己這個夥伴一定在謀劃着什麼計劃,上次在圍攻德爾日王國首都都康時,他就露出過這抹笑容,然後德爾日人就遭到了投石車的天降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