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爾日王國西部,提里斯領。
在提里斯領首府提斯堡內,一場就是否投降溫斯特王國的會議正在召開,在得到託奧拉格里斯派出的信使送來的勸降書後,提里斯領伯爵納爾利耶夫大爲驚動,雖然與溫斯特人戰爭不會順利進行是所有實地伯爵的共識,但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這場戰爭只進行了一個多月就接近了尾聲——因爲首都都康已經被敵人團團包圍了。
不僅如此,從溫斯特人寄出的勸降書來看,他們的目標並不單單只是擊敗德爾日王國,還有吞併王國,將其徹底納入統治範圍的意圖。
納爾利耶夫伯爵眉頭緊皺,他坐在主位上,底下是他的幾位總管和部分廷臣,這些人正就是否投降而爭執得面紅耳赤,雙方各執一詞,互不退讓。
老伯爵並不打算出言呵斥,因爲這種情景已經發生了數十年,幾乎每一次宮廷會議都能看見。他一隻手託着腮,另一隻手擡了起來,道:“我倒是認爲,投降溫斯特王國是個不錯的決定。”
“什麼?”幾名不願意投降的廷臣大吃一驚,他們驚訝的看着主位上的老伯爵,而站在他們對面的廷臣則是面露喜色,嘲諷地看着這些與自己爭執的傢伙。
“就像是阿爾德里剛剛說的,溫斯特人實力強大,就算同時與十一個國家開戰,也能僅憑一支偏軍擊敗我國,甚至兵臨都康。我想,聯軍恐怕在其他戰場也無法佔到任何便宜,畢竟和我們交戰的,可不是朱提安統治時的溫斯特王國,而是聯統拉瓦納、吞併庫尼亞的強大國家。”
“那若是溫斯特人沒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呢?到時候我們恐怕會面臨更悲慘的下場。”財政總管質疑道。
納爾利耶夫伯爵並不認爲這是個問題,他微微一笑,道:“就算到時候溫斯特人戰敗了,我們也可以向新的領主投降,他們想要統治提里斯領,就必須依靠我們,所以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有損失。”
這其實也是其他兩個伯爵的心裡想法(德爾日王國的六個伯國裡,兩個屬於王室,剩下的四個伯國中的庫利領淪陷),他們並不擔心自己的位置會不會被取代,事實上,除非這場戰爭是溫斯特人的單方面征服戰爭,又或者溫斯特國王藉口他們是異教徒將他們的爵位剝奪,否則都是沒事的——後一個明顯是不可能的,因爲溫斯特王國早已成爲了多信仰國家,裡面有達利教、有新興的基督教,也有其他的宗教,就算加上他們信仰的哈達塔爾教也無傷大雅。
因此,在經過短暫的討論後,三個伯爵不約而同的做出了迴應——他們願意投降,並向溫斯特王國國王理查德宣誓效忠。
都康城淪陷五日後,代表三位伯爵投降的使者先後抵達這座德爾日人曾經的都城,在親自接見三位使者並接受他們的投降後,託奧拉格里斯欣喜的發現整個德爾日王國就只剩下了還聽命於王室的甘約領,而甘約領只有少量的守備軍隊而已,不足爲慮。
就在託奧拉格里斯準備率軍進攻還立着德爾日王國旗幟的甘約領之時,後者卻已經派出了使者主動投降,甘約領的貴族可不是傻子,他們纔不會爲了王室死守,把自己的生命給丟了。
甘約領投降,德爾日王室的希望徹底破滅,年輕的羅伯託只得黯然成爲溫斯特人的戰俘,他的父親,也就是老國王馬里亞諾仍然處於昏迷狀態,期間他也有清醒過一次,但在得知王國已滅後,氣急攻心,吐出了一口鮮血,再次陷入昏厥。託奧拉格里斯也沒有尊重戰敗者的習慣,他大手一揮,就令人將德爾日王國的王室帶走,押往諾德城。
他的捷報也先行一步,在信使的快馬加鞭下送往諾德城與普拉維亞王國前線。
而與此同時,蘇肯城的圍攻也已進入尾聲,在第一軍團火炮的連日轟擊下,本就不高大的城牆轟然倒塌,出現數道缺口,守軍只得拆除城內建築,用拆下來的建築材料在城牆缺口建造一個低矮的障礙,但這個障礙並不堅固,翌日再次遭到炮擊後又一次被炸塌。
城內的守軍也從一開始遭到炮擊的慌亂騷動,變成了現在的麻木,他們在聽見炮聲後不會再像無頭蒼蠅般亂跑同時發出尖叫,只會就地尋找掩體,等待炮擊結束再走出來——能練出這種反應的代價,就是城內大量的屍體。
連日的炮擊過後,最後的戰鬥終於來臨,第一軍團的士兵排列出一個個密集方陣向滿是缺口的城牆快速逼近,軍團內弓箭手與弩兵的火力支援也隨着步兵們的前進傾斜到城牆、缺口內的守軍頭上,幾乎遮天蔽日的箭雨從天而降,將守軍陣地覆蓋,大量的士兵被射殺,鮮血染紅了整片大地。
火炮也沒有停歇,在一聲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沉重的金屬炮彈脫膛而出,在半空中高速飛行、翻滾,而後落入城內,將裡面的民居建築擊穿,緊接着,在裡面居民的厲聲尖叫中,被擊中的建築轟然倒塌,掩埋了底下的一切生命。
城牆缺口處,精銳的第一軍團士兵如潮水般涌入,與他們交戰的守軍士兵幾乎一觸即潰,這些守城的士兵中有的是從品圖斯領逃回來的聯軍士兵,也有普拉維亞王國的本土士兵,但不論他們從何而來,在此刻都是拋棄武器,亡命狂奔,企圖逃出溫斯特人的殺戮。
這座普拉維亞國王所在的臨時首都,在一天之內便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