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門口發生的事情,像龍捲風似的刮進了整個公主府。
花廳裡,已經炸成了鍋。
“婚禮真的取消了啊?”檬旻目瞪口呆地看着司徒顏。
司徒顏也很吃驚,真讓祁睿說準了啊,有人不想讓這婚禮順利舉行。
司徒顏眨巴着眼睛,說道,“剛剛管家來,是這麼說的。說出了點事情,婚禮取消了。”
檬旻左右看着議論紛紛的人羣,將司徒顏拉向自己,“我剛剛沒聽錯吧,這些人說了什麼。什麼……平陽公主和野男人胡搞,給慕容世子戴了綠帽子,還還還……懷上了身子。”
“這個信息量有點大,我也覺得我自己幻聽了。”司徒顏的心裡,對這一謠言抱有懷疑態度。
“走啊,我們出去看看。”屋內的貴女呼朋喚友,一拖一的往外衝去。
“我們也看看去吧。”檬旻說着就拉司徒顏的手,跟着人羣往外走。
“不要去了,外面這麼多人,亂糟糟的,好鬧心。”司徒顏的心裡將自家相公的囑咐堅決服從到底,她使勁地拉着檬旻,不讓她往外走,“我們在這裡坐一會兒,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我們就回家。”
“外面這麼大的熱鬧,不去看多可惜啊。”檬旻不死心,雙手並上,預備將她拖出去。
司徒顏死活不肯出去,“我答應夫君,以後都不會去外面湊熱鬧。我不能食言的。檬旻,我肯定不會出去的。”
“哦~”檬旻拉着長音,朝司徒顏擠眉弄眼,“這成了親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啊,很自覺的以夫爲天了。”
司徒顏絞着手指,嗔了她一眼,“我這可不是盲目跟隨,我平常是很有原則的。”
“得了吧。”檬旻鄙視了她一眼,“你要剛剛沒說那話,我還信你的原則。現在,我只能呵呵了。”
司徒顏被她取笑的臉色通紅。
“那行了。既然某人有家規,那我只好配合下某人了。”檬旻一臉的壞笑。
“你取笑我。”司徒顏輕撞了一下檬旻,滿目嗔怒。
“不敢不敢,睿王妃。”檬旻將她摁在座位上,遞上了糕點。
司徒顏笑着睨了她一眼,輕咬着手裡的糕點。
一塊糕點還沒吃完,就看到了進屋的尹玲,尹玲也看到了她。
司徒顏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尹玲公主。”
伊玲邁着小步慢慢地朝她走去。
司徒顏看着越來越秀氣的伊玲,脣邊的笑意漸深。
“睿王妃。”伊玲站在司徒顏和檬旻面前,含笑地看着她們倆。
司徒顏笑道,“一起坐吧。”
這裡也沒有伊玲認識的人,她還是挺無聊的。所以對於司徒顏的邀請,沒有拒絕。
“公主和世子的婚禮取消了,兩位還不走嗎?”伊玲魅惑的眼睛在倆人臉上轉動。
司徒顏看了眼檬旻,微微一笑,“等人少了再回去。”
“喔。”伊玲微微點着頭,看着司徒顏的目光,稍微有些閃躲,“我後天就要走了,和你道別一下。”
這個消息,也太意外了。
“你不是說不走嗎?”司徒顏一臉的不敢相信,“還說你要多待一段時間的,只是你哥哥們回去?”
“我哥哥們是回漠南,我是……去別處玩。”伊玲眼珠轉動。
司徒顏緊抓向伊玲的手,“我三哥知道嗎?”
伊玲空着的一直手糾結地在桌面上扣着,她臉上飄紅,“司徒浩然和我一起去。”
檬旻輕碰了一下司徒顏的手,眼睛不斷地眨着,這意思彷彿在說他們什麼情況啊。
“喔。”司徒顏輕抿着脣角,笑容滿面地點着頭,“那你們愉快地玩耍。”
伊玲仔細地尋思過了,她和司徒浩然兩個人獨自出去,這好像不太合適。她就想着邀請司徒顏一起,也能自在一些,所以開腔道,“我哥他們走以後,王爺也要準備點兵往漠南走了。王妃,若是在家……”
“你說王爺也要去漠南?”司徒顏驚訝地看着伊玲,她沒有聽祁睿講過。
“是啊。王妃您不知道嗎?”伊玲以爲司徒顏門清呢,沒想到她根本不清楚。王爺沒和王妃說這事,她卻無意間給捅出來了,這她是不是惹禍了。
“你剛剛說……王爺要帶兵去你們漠南……”司徒顏一瞬間,腦袋裡就空白了,她本能地去問,“是有仗要打嗎?”
“嗯。”伊玲輕輕地點了下頭,說,“赫曼部落侵略我們明安部落,所以我們明安就向你們嘉元朝求援。皇上派王爺領兵,後天我哥他們走了。五天後,王爺領兵走。”
司徒顏越發的失魂落魄,刀劍無眼,她特別擔心祁睿的安全。
伊玲不知道司徒顏所想的,她琢磨了一下,開口,“王妃,王爺領兵後,您就沒什麼事情了。要是覺得在家煩悶難熬,和我們一起去走走吧。等回來的時候,王爺也班師回朝了。”
司徒顏發愣時,檬旻看不過去,輕碰了她一下,她才堪堪地反應過來。
“公主剛剛說什麼?”司徒顏問伊玲。
檬旻輕嘆一口氣,她太知道司徒顏的感受了,就像以前她父親領兵打仗,她和自己母親,每日每夜地擔驚受怕一樣。
“公主,你還是和三公子一起去吧。”檬旻代替司徒顏作了回覆,“她接下來可能做什麼都沒有心情,心不在焉的。”
伊玲臉上難掩失望,她又想出去玩,又不想和司徒浩然獨自出去,真的好糾結。
司徒顏說,“碧兒,你去外面,問問王爺什麼時候回家?”
“是。”碧兒應下就走了。
司徒顏就開始不安地絞着手指。
“王爺是統帥,一般都是在營帳裡指揮的,不會真上戰場。你不要太擔心了。”檬旻輕拍着她的手安慰她。
“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司徒顏搓着自己的手,臉色漸漸蒼白,“他還有五天就走了,好快。”
檬旻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她,只輕拍着她的手。
在司徒顏千盼萬盼中,碧兒終於回來了。
司徒顏問她,“怎麼樣了?”
碧兒回道,“王爺進宮了。留下了清風,王妃什麼時候想回去都可以。”
司徒顏輕緩了口氣,只能等她回來再說了。
檬旻開腔,“這樣吧,我帶你們去聽戲去,我們在外面打發時間,就不會覺得那麼難熬了。”
她說着就站了起來,拉着司徒顏和伊玲的手,“千萬別拒絕。”
“也好。走吧。”司徒顏知道她的好意,說完後就站起了身來。
三人由丫鬟陪着緩緩地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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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公主的漱玉軒,一盆盆血水從臥室往外端出。
會客廳,氣氛嚴肅壓抑。
嘉元帝,鎮遠侯,慕容謙幾人面色十分的難看,只有祁睿面無表情。
這可是開朝來,宮裡最大的醜聞了,堂堂的一朝公主和男人苟且,懷上孽種,成親當天,血流滿地,被夫家擡回了皇宮,齷齪事弄得天下皆知。
這種事情不僅醜陋,並十分的棘手,把他這個皇上弄得相當被動。他們理虧,鎮遠侯和慕容謙現在只要提一些於他們來說合情合理的要求,他就沒辦法反對。
一身明黃龍袍的嘉元帝臉色十分的難看,想殺平陽的心都有了。
衆人對峙着好一會兒。鎮遠侯率先開口,他看似恭敬,實際語氣中頗爲不滿,他開口道,“皇上。看來微臣沒有和皇上做親家的福氣了。謙兒和平陽公主的婚事,就作罷吧。”
鎮遠侯臉色鐵青,出了這種事情,真的讓他很難堪。
這件事情,說到底是皇家理虧。皇室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可能再將平陽這種傷風敗俗的女子再推給他們。
“平陽做出這等醜事,朕一定不會輕饒她。這件事情,真是委屈你們了。你們放心,朕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嘉元帝說起話來底氣不足。他的心裡,真的很生氣。要不是平陽現在昏迷不醒,他一定給她關進宗人府。
“平陽公主如今已經這樣了,微臣看交代就不必了。婚事作罷,就可以了。”鎮遠侯心裡十分的不是滋味。但是這個虧,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慕容謙可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嚥下這個啞巴虧,他算計了這個久,就是等這個時候。
“皇上。”慕容謙跪在地上,面色十分慘淡,他開腔說,“此事發生的太突然了,微臣心裡一點準備都沒有,也沒有勇氣面對京城中的閒言碎語。微臣想離開京城一些時日,和父王回安城看看。還望皇上批准。”
他這話一出,嘉元帝,祁睿,鎮遠侯都看向他。
此事,慕容謙受了委屈,是要安撫他的,原想着賞他一些東西,再封他一個封號,此事就壓了下來。沒想到,他率先開口就是要回封地。嘉元帝感覺有點棘手,他好不容易,纔將慕容謙留在京城中牽制鎮遠侯,如今,這精心部署的一切都要打水漂了。
在他受了這麼大屈辱和委屈的情況下,他不能拒絕了慕容謙這合理的要求。可是就這麼把他放回去,他這心裡又感覺很不安全。
“如今,這京城中,風言風語太多。謙兒留在京城,恐怕這些流言蜚語,對皇室很不利。”鎮遠侯反應過來後,就幫助自己的兒子,他繼續說,“若是,史官再寫了什麼,辱了皇上的英明,那更是不妙。皇上,爲確保萬無一失,還是讓謙兒跟微臣回安城住一些時日吧。等這些流言蜚語平息後,再回來。”
等這些流言平息,那這個時間,可就是他們說了算了。他這個皇帝就變的很是被動。
嘉元帝臉上笑盈盈的,但是銳利的雙眸不見一絲的喜色,他轉眸看向在一旁兀自轉着扳指的祁睿。
祁睿感覺到了他的視線,深沉的眸子瞥了嘉元帝一眼。
“侯爺這話說的在理。如今這情勢,世子回安城是最好的解決方法。”祁睿淡笑地開口,“不過,不管今日,有沒有這樁子事,父皇早就打算讓各諸侯世子回家和家人團聚了。每位世子有半年的時間,讓你們好好地陪陪家人。”
現在出了這種事情,慕容謙若是留在京城,站在風暴的中心,肯定是要承受很多的非議。他離開更好,人們看不見他,能忘記的快一些。而且,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們理虧,鎮遠侯提這個要求,他們不能再拒絕,否則讓臣民們寒心。
既然他走了,有這麼多好處,那爲什麼他不同意呢。至於他們擔心的,他們一去不復返的事情,給他們一個期限,到時候若是沒有回來,可就是抗旨不尊。主動權可就在他們手裡了,他們想做什麼名正言順。
慕容謙放在膝蓋上的手就攥緊,他細長的眼睛看向眸色沉靜的祁睿,微微地眯起。
千算萬算,還是被祁睿給破壞了。
祁睿淡然地看着他,好看的脣線微微地彎了下。
“鎮遠侯,世子,此事,朕確實已經打算好了,讓諸位世子回封地和家人團聚,以示皇恩浩蕩。聖旨回頭朕派人給你們送去,你們隨時可以動身。”嘉元帝按着祁睿的意思接了下來,他轉身對身邊的李公公說,“朕讓你準備的禮品都準備好了嗎?”
李公公看了嘉元帝一眼,連忙回道,“回稟皇上,東西已準備妥當。”
“回頭一併送去。”嘉元帝滿意的點了點頭,李公公應下後,他就轉頭和鎮遠侯說,“朕給你們的家人準備了禮品,算是朕的一點心意,你們可不要嫌薄。”
“微臣不敢。”鎮遠侯跪下身來,高聲道,“微臣代表一家老小,叩謝皇上隆恩。”
wωω¸ тTk дn¸ ¢Ο “平身吧。”嘉元帝很平易近人的樣子。
鎮遠侯起身,拉了下跪在地上的慕容謙。慕容謙臉色極沉,他緩緩地起身。
嘉元帝說,“睿王馬上就要帶兵去漠南了。朕還有一些事情要叮囑他。你們要是沒什麼事情,就先回去吧。”
他都發話了,鎮遠侯只能應下,“是。”
“李公公,替朕送送鎮遠侯和世子。睿王,你留下,跟朕去書房。”嘉元帝說完,就先負手離開了。
衆人恭送後,祁睿和鎮遠侯和慕容謙說了告別的話,也出去了。
“侯爺,世子,請吧。”李公公引路道。
鎮遠侯和慕容謙相互對視一眼,一前一後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