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俊很清楚，別看他那麼努力，短時間內，無法超越島倉。
他沒着急，島倉比他大十歲，他有足夠的時間去追趕，十年後的他，肯定比現在強的多，甚至要比島倉還要好。
普通的將軍，水城俊已經沒看在眼裡。
隨着未來帝國版圖的擴大，軍中需要的高級將領會越來越多，他要做師團長，要向田俊將軍那樣成爲司令，最後成爲帝國重臣。
有石原亨在，他有這個信心。
“石原君，您回來了。”
竹本第一個到，憲兵司令部離這最近，接到通知後，他馬上趕了過來。
“先坐吧。”
楚凌雲指了指旁邊，竹本跪坐在桌旁，和水城俊小聲交流着。
水城俊已是聯隊參謀長，接下來就是晉升大佐，然後接任聯隊長。
到時候他的職務和級別，將不再低於自己。
島倉，山口等人隨即趕到。
山口之前在警保部，主要負責管理警察，他不會說話，遠不如水城俊。
楚凌雲第一次去日本，便是山口跟隨。
在船上，楚凌雲被田俊將軍叫去聊天，山口每次會守在門口，和田俊將軍的警衛隊長大眼瞪小眼。
他雖然嘴巴笨，但爲人還算實在，水上巡邏大隊被水城俊治理的非常好，只要按部就班，依照水城俊的方法繼續管理就行。
這個位置很重要，必須由自己人掌控。
沒有合適的人選，暫時先交給山口，等過渡一段時間，再提拔其他的人。
“今天叫你們過來，沒什麼事，一起聊聊天。”
楚凌雲輕聲說道，他真正的目標是島倉。
島倉在參謀部，知道的事情最多，嘴上又通常不把門，很容易從他的口中獲得重要的情報。
楚凌雲不會單獨和他聊天，多叫了幾個人，全是最初的元老，別人不會懷疑到他的目的。
果然，沒聊一會，島倉主動開口。
“等帝國拿下襄陽，再拿下宜昌，說不定今年，諸君有機會到重慶看看那邊的山水。”
島倉得意的說道，山口立刻問：“帝國要打重慶了嗎？”
“不是重慶，是襄陽。”
島倉搖頭，重慶沒那麼好打，不過襄陽是自古以來兵家必爭之地，拿下襄陽意義重大。
況且拿下襄陽，進一步便可以打下宜昌。
宜昌到手，接下來就是劍指重慶，一舉突破中國的這座戰時首都。
“能拿下襄陽也好，帝國修養了很長時間，足夠支撐這樣的大戰。”
池上贊同道，他在航空部，若是發生大規模作戰，航空部肯定要去參戰，幫助陸軍清掃天空，並且對中國人的陣地進行轟炸。
“這次我們出動多少兵力？”
水城俊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帝國的作戰力是比中國人要強，但襄陽一帶，是中國人第五戰區所轄，兵力並不少。
“除了第十一軍之外，還有野戰重炮兵團，航空團，海軍那邊也會派出艦隊進行支援。”
島倉泄露起重要軍事機密，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楚凌雲心裡快速估算了下，就島倉說的這些，差不多有十萬人了，比上次長沙大戰動用的人數還要多。
上次是試探性進攻，這次不同，日本人既然準備這麼充分，不會隨意撤兵。
“時間呢？”
竹本問出了楚凌雲最想知道的問題，不愧是他的頭號狗腿子。
“時間是絕對機密，我不知道，但我們幾個作戰參謀推演過，時間大概是本月底或者下月初，不會相差太久。”
島倉確實不知道時間，真正大戰的時間，向來只有絕對的高層掌握。
“帝國必勝。”
楚凌雲突然說道，幾人微微一怔，隨即跟着揮拳：“帝國必勝。”
說了帝國必勝的楚凌雲，回去後立刻讓泥鰍發報，把日本最新的動向彙報給總部，他會抓緊時間，確定日本人進攻的時間和準確戰略目的。
日本人想要做什麼很重要。
襄陽那邊是李將軍的第五戰區，人數不少，差不多有五十個師，三十五萬人。
日軍出動十萬人，甚至更多，不會滿足一個襄陽。
上次長沙大戰，那邊的守軍可比第五戰區多的多，他們也沒有出動這麼多人。
楚凌雲上次去日本，瞭解到部分日本國內高層情況，他判斷，日本真正的戰略目的，並不是佔領這幾處地方，而是想要消滅掉李將軍的五十個師。
只要擊潰或者重創這五十個師，日本接下來便可以完成他們想要的改變。
日本國小，窮兵黷武，他們的財政壓力非常大。
若不是有朝鮮和中國輸血，他們早就撐不下去。
以戰養戰，是日本很多高層的想法。
但在沒有足夠的戰爭資源之前，他們需要控制軍隊的發展。
多一名軍人，多出的可不是一個人的飯錢。
多一名士兵無所謂，可要是多一個師團，那就需要生產數萬支槍，數百萬發子彈，還有各種火炮，衣服，後勤補給需要的錢太多。
日本沒有這麼多的資源。
之前便有人喊出，要將在中國的軍隊縮減到四十五萬，並且撤出武漢，並不是空穴來風，主要是財政的壓力。
眼下在中國的日本軍隊，足足有八十萬。
這還是縮減了一部分，縮減不多，只有五萬，可沒有增加，卻是減少，證明日本的戰爭潛力壓榨的有多麼厲害。
但崗村爲首的那些人，認爲在中國的陸軍不適宜太少。
中國人比日本人多出好幾倍，全面開戰的時候，果黨正規軍只有不到兩百萬，結果被他們消滅了那麼多，現在卻有將近三百萬的兵力。
如果他們在中國的兵力縮減太多，崗村擔心，他們會被果黨反撲成功。
可不縮減士兵，財政卻頂不住，一旦爆發嚴重經濟危機，到時候更難以支撐如此龐大的軍隊。
崗村他們不是沒有這個認識，這次大戰，便是他們首先提出來的。
楚凌雲把他分析的情況，全部上報給總部。
日本這次，是被迫發起大戰，他們真正的戰略目的，是消滅李將軍的五十個師，重創中國的抗日力量，從而能讓他們順利縮減部分軍隊。
縮減到四十五萬肯定不可能，但肯定要減少一些，來緩解財政的壓力。
這次他們真正的目標絕不是重慶，李將軍需要注意，日軍出動的兵力很多，楚凌雲估算的是十到十二萬之間。
雖說只有中國軍隊數量的三分之一，但打仗從來不是看人數。
若是誰人多誰獲勝，日本哪裡敢來？
能被中國揍的牙都找不到。
齊秘書是晚上收到的電文，這種重要情報向來不能耽擱。
電報內容很多，戴老闆看完後，神色嚴肅。
楚凌雲剛回上海，便獲得了這麼重要的情報？
日本人想要發起一次大的攻勢，目標是李將軍的第五戰區。
第五戰區是有不少雜牌軍，五十個師只有三十五萬人便能看出來，平均下來每個師只有七千人。
但就算是雜牌，那也是抗日的重要力量，絕對不能讓日本人陰謀得逞。
要是第五戰區沒了，不僅防線會缺個大口子，中國的總兵力會瞬間下降百分之十五以上。
對士氣的打擊更大。
況且第五戰區，有李將軍很多嫡系部隊，他們之中有不少百戰老兵，這些精兵更是不容有失。
“走。”
戴老闆帶上齊秘書，前往老頭子行營。
老頭子還沒睡，戴老闆立刻把收到的電報呈上。
“這是楚凌雲發來的？”
看完電報，老頭子輕聲問，這絕對是一份非常重要的電報，雖然多是分析，但楚凌雲在電報中有說，他會覈實清楚，然後上報準確情報。
老頭子對楚凌雲的印象非常好，這是個優秀的年輕人，在大事上的判斷向來很準。
之前的第六師團就是楚凌雲最先偵測到情報，可惜白將軍保守的打法，讓第六師團逃了出去。
萬家嶺大勝，更是楚凌雲提供了多次情報支持，最終取得了那麼大的戰果。
“是，他剛回去，沒想到這麼快就拿到了重要情報。”
戴老闆低着頭說道，楚凌雲夠爭氣，這份情報非常關鍵。
提前近一個月拿到敵人的戰略部署和目的，給了他們充分的時間來做準備。
日本人的目的不僅達不到，順勢而爲，還能磕掉他們的牙。
“不錯，讓他儘快確定情報，你先回去吧。”
老頭子稱讚了句，有了情報，接下來要進行部署，但和軍統無關。
戴老闆離開，他明白，老頭子馬上要召集軍中大佬們開會商討，時間是充分，但卻不能有一點的耽擱。
老頭子不會等到楚凌雲那邊確認後再做佈置。
不管日本人的目的是什麼，他們要發動大戰是事實。
戴老闆猜的沒錯，沒多久，陳木土等人來到最高作戰指揮部的會議室，老頭子已經坐在首位上等着他們。
人數不多，只有七人，包括李將軍。
李將軍正好回了重慶，能夠參與這次會議。
“你們先看看這份情報。”
老頭子把電報遞給了李將軍，他是最直接的當事人，必須讓他先知情。
“委座，情報準確嗎？”
看完長電文，李將軍震驚問道，日本人竟然想吞掉他三十五萬大軍，他們有這麼大的胃口嗎？
“情報正在確認，但日本人已經開始調兵，你就沒有一點察覺嗎？”
老頭子不悅道，李將軍沒說話。
真論打仗的話，老頭子其實不如在座的任何一個，可惜他就是喜歡瞎指揮。
“委座，情報是上海傳來的？”
電文中並沒有楚凌雲的名字，軍統電報向來以代號自稱，以免被日本人截走，獲知發報的人是誰。
就算現在無法截獲，未來他們破譯了密碼，一樣能做到。
爲了安全起見，裡面確實不能出現人名。
包括楚凌雲在上海的電臺，無論和誰聯繫，全是代號。
“沒錯。”老頭子點頭。
“我明白了，李將軍，情報的準確性很高，而且裡面說了會確認清楚，你那邊最好提前做好準備。”
陳木土勸道，他明白，這份情報一定是楚凌雲傳來的。
楚凌雲雖然沒來見他，但臨走的時候讓人給他們送了禮物，表達感謝。
“如果他們的目的不是人，而是地盤呢？”
李將軍反問了句，他差不多猜到了是楚凌雲發來的情報，但事關他的地盤，屬於絕對的大事，他沒敢完全相信這份沒有確認的情報。
“地和人，哪個更重要？”
陳木土反問道，李將軍頓時不再說話，有地盤會有人，但沒了人，地盤也就沒了。
他明白，不管日本人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他必須以保住力量爲主。
“你明天就回去，儘早做好準備，人要留住，地也要給我留住。”
老頭子命令道，李將軍心裡頓時發苦。
誰不想留，可關鍵是，這次是十萬日軍啊。
全是日軍的精銳。
他怎麼留？
他的人數是比日軍多出三倍，但對比戰鬥力根本沒得看，他的王牌師，也打不過日軍的一個聯隊。
不管是戰鬥力，還是武器裝備，他都差了一大截。
不說別的，信陽的第三師團，一個師團的裝備，他就沒得比，特別是重炮，他連門像樣的重炮都沒有，日軍卻要出動一個旅團的重炮部隊。
“是。”
李將軍沒有反駁，只要老頭子不胡亂插手就行，他是真的怕了。
老頭子接下來進行作戰討論，時不時發表下意見。
衆人知道他的性子和特點，什麼話順着他，對的就聽，不對的，想辦法改。
有一點衆人明白，絕對不能完全按照老頭子的吩咐去打仗。
後果太嚴重。
軍事會議一直開到凌晨，疲憊的常校長去休息，李將軍這才留住陳木土。
“這是楚凌雲的情報吧？”
“除了他還有誰能做到。”
陳木土微笑點頭，這次很多人對楚凌雲發難，李將軍同樣出了手，和楚凌雲算是有份人緣在裡面。
“難得，陳兄替我轉達下謝意，並且請他儘快確認日軍的準確時間和真正目的，還有日軍的武器裝備，準確兵力等等，若是能知道日軍的進攻方向更好。”
陳木土怔了怔，忍不住笑罵道：“你這是讓他去參加日軍的高層作戰會議嗎？要這麼多重要情報，太貪心了可不好。”
李將軍愣了下，隨即笑了，確實有點貪心，這麼多情報，特別是進攻方向這樣的機密軍情，楚凌雲哪能拿的到。
只有日軍的高層，甚至到了師團長，參謀長那個級別的人才能知道這些，讓楚凌雲幫他確認這麼多，屬於強人所難。
“幫我表達謝意，讓他盡力就好。”
李將軍沒再要求那麼多，天已經亮了，他還要趕回第五戰區司令部，進行戰略部署。
幾十萬人的作戰，要動的可不是一點，需要很多的時間來做準備。
李將軍不能直接聯繫楚凌雲，聯繫軍統倒是可以，但有陳木土在，沒必要讓軍統幫他傳話。
陳木土是衆多將軍中，唯一能和楚凌雲直接聯繫的人。
“陳樹最近經常和王家樑在一起喝酒？”
軍統情報處，許義皺了皺眉，楚凌雲讓他幫忙，對陳樹下手，將陳樹整死。
暗殺肯定不行。
要是暗殺的話，戴老闆會嚴查到底，不管是誰去執行行動，最終都有可能被戴老闆查出來。
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做個套，讓他鑽進去，永世不得翻身，必死無疑的那種。
想要做套，需要對陳樹進行詳細調查，楚凌雲離開後，許義便讓心腹來做這件事。
“沒錯，大前天他們還在一起喝酒，前天王家樑就請了假，說老家有點事，要回趟老家。”
手下彙報道，王家樑請假很容易查到。
陳樹終於說動了王家樑，讓他下定決心，到上海去找堂哥。
發電報不行，他早就發過，求堂哥繼續給他磺胺。
結果王躍民派人給了他一筆錢，生意的事沒答應。
錢不多，沒多久就被他揮霍完，氣的王躍民不再給他錢，反正他有薪水，餓不死。
連續的窘狀，加上陳樹的慫恿，王家樑終於下定決心，哪怕捱罵，也要讓王躍民重新給他財路。
否則這日子沒辦法過了。
一直沒錢還好，偏偏又被陳樹請了一陣子，重新瀟灑。
現在陳樹說他沒錢，喝酒是最差的那種，喝完能頭疼一天，菜很少有葷腥，至於男人天堂，更是想都不要去想。
這種日子，他過夠了，終於下定決心前往上海。
他不能讓堂哥知道他要去上海，否則以王躍民的性子，肯定會讓人攔住他，甚至將他關起來。
他以回老家的名義請假，這樣能請的時間比較長，等他到了上海，堂哥便沒辦法趕他走。
“回老家？”
王家樑的老家還沒有淪陷，這點許義很清楚。
楚凌雲和王躍民是同鄉，和王家樑自然一樣。
他們的老家都在寧城。
寧城目前還是果統區，王家樑要回去，能說的過去。
“他怎麼走的，確定是回老家嗎？”
許義問道，手下則搖頭：“他前天一大早就走了，我不清楚是怎麼離開的，他請假事宜上寫的是回老家，應該是回去吧，否則他能去哪？”
“我知道了，繼續去查。”
許義擺擺手，王家樑回老家沒什麼，正常情況下他要回老家，許義根本不會過問。
可和陳樹扯上關係，許義本能的感覺到不對。
他可是情報處長，王躍民和楚凌雲的關係比他深多了。
陳樹和王家樑怎麼會走在一起，關係還那麼好？
想了下，許義來到電訊室，給楚凌雲發了個電報，把情況告訴他，讓他來分析。
“組長，許處長來電。”
上海，楚凌雲很快拿到了許義發來的電報。
陳樹多次和王家樑一起喝酒，就在前天，王家樑突然請假回了老家。
最重要的，王家樑請假前一天，他們一起吃了飯。
楚凌雲皺了皺眉，許義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會，陳樹沒安好心，想通過王家樑來做壞事？
陳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給王區長髮電，問他老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楚凌雲讓泥鰍去發報，並沒有提王家樑。
王家樑畢竟是王躍民的堂弟，哪怕能力不足，人家有着很深的血緣關係，放在過去，株連九族的時候，他們不管誰株連誰，一個逃不掉。
“凌雲問我老家做什麼，沒聽說有什麼事啊？”
王躍民看到楚凌雲的詢問電報，很是詫異。
“那我去給楚組長回電？”
樑宇小聲說道，之前他對楚凌雲的稱呼一直是組長，結果王躍民吃醋，讓他改了叫法。
“先等下，我問問老家。”
王躍民沒同意，楚凌雲不會無緣無故問這樣的問題，他既然問，肯定是有什麼事。
王躍民派人去電報局，給寧城老家的人發了電報。
電報速度更快，比派人過去強的多。
王家不是特別大的家族，但也不是窮人家。
窮人家出不了那麼多讀書人。
加上王躍民發家之後，給了老家不少贊助，如今老家的王家人生活的很好。
寧城沒有淪陷，他們暫時沒有撤退。
第二天，王躍民收到了老家回覆的電報。
“生了豬崽子，花生豐收，這都是什麼？”
電報上幾十個字，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這封電報就要花不少錢，一羣敗家子。
真以爲他賺錢容易？
“給凌雲回電，說我老家沒任何事。”
電報上的內容，王躍民肯定不會告訴楚凌雲，但這封電報能夠證實老家沒什麼大事。
連這些小事都說，真有大事他們不會隱瞞，早就主動發報了。
“是。”
樑宇應道，楚凌雲隔了一天才收到王躍民的回覆，明白他一定是詢問了老家。
既然問了，那就是真的沒事。
老家沒任何事，王家樑說了謊，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已經離開重慶，現在恐怕除了陳樹，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楚凌雲靜靜的思考，首先他把自己想象成陳樹。
陳樹現在是哨兵，上校哨兵，別說軍統，整個軍中都沒有，老爺子那倒是有上校警衛，但不會看大門。
人家是負責老頭子安全的貼身侍衛。
如果他是陳樹，爲什麼要請王家樑吃飯喝酒逛窯子，錢多了沒地方花嗎？
肯定不是，陳樹是很有心機的人，他找上王家樑，是想通過王家樑獲得他想要的東西。
他想要什麼？
權勢，還有報仇。
王家樑和自己無關，雖說一起共過事，但感情一般，陳樹利用王家樑，對自己造不成什麼威脅。
如此來推斷，陳樹的真正目標不是自己，而是王躍民。
他針對王躍民的目的，不難猜到。
他是之前的上海站站長，若不是和自己起衝突，現在的上海區區長就是他，沒王躍民什麼事。
說不定王躍民還在武漢，不過肯定能提拔爲站長。
潛伏的時候，不會讓個不管事的人繼續來做站長。
陳樹的目的就這一個，如果不是針對王躍民，他絕對不會多看王家樑一眼。
接下來就容易多了，王躍民一旦出事，接任上海區的人選就那麼幾個。
首先便是自己，他在上海，有着最好的條件。
但戴老闆不會這麼做，當初沒讓他做上海站站長，現在更不會讓他來做上海區長，否則他的實力太強了。
上海區幾百人，城外忠義救國軍一千多人，再加上戰情組幾百人，加在一起兩千多人。
這哪是一個區啊，整個一小軍統。
最重要的一點，楚凌雲不缺錢，戴老闆想要錢還要依靠他，沒辦法從後勤上卡住他。
加上楚凌雲自身背景很深，他若是脫離了軍統，戴老闆只能眼睜睜看着。
雖說楚凌雲不會這麼做，但上位者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不是他，許義還有賀年更不可能，他們要留在總部。
剩下的人裡面，就陳樹合適。
陳樹的如意算盤打的確實不錯，但依靠王家樑可不夠。
王家樑是王躍民的堂弟，他在王躍民面前沒什麼影響力，否則不會被從上海區趕走。
“日本人。”
楚凌雲眼中閃過道寒光，他想到了陳樹的計劃。
沒想到陳樹爲了東山再起，竟然要和日本人勾結，來陷害王躍民。
他該死。
這次不用他陷害，陳樹自己送上了把柄。
楚凌雲親自來到電臺旁，給許義發報。
陳樹還在重慶，想拿到他的罪證，需要許義來幫忙，至於王躍民這邊，楚凌雲既然猜到了陳樹的目的，不會讓他得逞。
王家樑不是回老家，而是來上海，他的行蹤很可能已經被陳樹泄露，他到上海就會被捕。
抓他的人，八成是76號的丁墨。
陳樹認識丁墨，他和李志羣不熟，不會把消息告訴李志羣。
王家樑一旦被76號抓到，以他的性子，投降的可能性很大，他要是配合76號，王躍民真會凶多吉少。
畢竟是他的堂弟，王躍民不會對王家樑不管不問。
陳樹，爲了個人利益，不顧家國，這次就算是戴老闆也不會再饒了他。
王家樑這個笨蛋，這麼容易就上了陳樹的當。
“陳樹要陷害王躍民？”
許義拿到楚凌雲的電報，無比震驚。
但看完之後，不得不說，楚凌雲的分析極有道理，整個軍統，楚凌雲是最擅長細節推理的人。
一點蛛絲馬跡，他便能看出異常。
陳樹多次請王家樑，本身就不正常，他和王家樑無親無故，爲什麼會請他？
同是天涯淪落人這樣的理由，哄哄別人就行了，騙不過他們。
陳樹既然有目的，又是在王家樑的身上，他能得到的最大好處，便是上海區。
幸好這次自己做了調查，不然王躍民真有可能被陳樹給害死。
陳樹夠歹毒。
不過他既然敢做，又被楚凌雲察覺，這次誰也救不了他。
可惜他查出來的有點晚，陳樹很可能已經把王家樑到上海的情報泄露了出去。
但只要他做過，許義就能給他查個底朝天。
有正事幹，許義很有激情。
陳樹的行爲，和漢奸沒什麼區別，抓到他，相當於抓到內奸，而且是非常嚴重的內奸。
陳樹的背叛，是戴老闆最不能容忍的行爲。
到時候他們什麼不用說，陳樹也是必死之局。
許義秘密展開調查，楚凌雲則讓江騰空，秘密盯住丁墨。
王家樑不能交給丁墨。
他在哪艘船上，現在還不清楚，想在船上攔截，阻止他到上海基本沒有可能，但不讓他落入76號的手裡則很容易。
江騰空出面，去抓捕王家樑。
人在特高課，對楚凌雲來說比在76號更容易營救，愚蠢的王家樑，那麼簡單便被陳樹欺騙，給他點教訓也好。
省的以後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楚凌雲和許義猜的沒錯，陳樹的確已經把王家樑要到上海的情報，秘密做出了安排。
陳樹做了那麼多年的站長，有自己的絕對心腹，死士那種。
王家樑是坐船去的上海，他的心腹和王家樑上了同一艘船，但他會在南京下船，然後用公用電話打給丁墨。
通知之後，他會立刻撤退。
就算丁墨反應過來，也不可能查到他的心腹。
這樣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王家樑送到丁墨的手裡。
接下來不需要陳樹操心，丁墨自然會明白王家樑的作用。
王家樑就是一個小小的組長，又是總部的人，抓到他沒任何意義。
但他王躍民堂弟的身份，卻可以極大的利用，甚至抓到王躍民。
哪怕上海區全被抓完，陳樹也不會有一點的心疼。
現在的上海區，早已不屬於他。
能重建最好，他要一個只屬於自己完全掌控的上海區。
消除掉一切和王躍民有關的東西。
他的計劃，很快就能成功。
76號，丁墨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哪位？”
丁墨習慣問道，電話那邊有雜音，這是長途電話。
“丁主任，我這有個情報，您肯定會有興趣，不過我要錢，你將五十根金條送到法租界王記典當鋪。”
“什麼情報？”
丁墨立刻問，他不知道打電話的是誰，不過對方知道他的身份，又說有情報，若他說謊耍自己，哪怕他不在上海，丁墨也會找到他。
“王家樑即將抵達上海，他坐的是……”
“記住，驗證情報的準確後，立刻給我送五十根金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