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山上,豈容爾等撒野?”
蘇俊無情地瞥了那人一眼,又把目光從其他幾個蠢蠢欲動的身上掃過,隨後毫無徵兆地出現在墨尊天身邊。
鶴忠濤攔住其他人,一來是他第一次見識到蠱術恐怖的戰鬥力,一個王級四段法士連個照面都不過便被打得半死,二來是因爲這是無痕山的地盤,在這裡出手橫豎都得吃虧。同時他也看到了無痕山門人的無情之處,對天仙般的陳韻寒毫無憐香惜玉之意,出手狠辣毫不顧忌顏面和後果。
“蠱術師,就是一幫非人類,真不是好惹的……”
鶴忠濤捨棄勸說樑浩繞過陳韻寒,而是直奔墨尊天,伸手放出一團祥和的瑞光籠罩住他皮開肉綻的身體,濃郁的聖靈之力起到了不可思議的作用,墨尊天胸前慘不忍睹的傷痕在以驚人的速度癒合着。
蘇俊和趙啓暗暗驚訝,沒想到鶴忠濤竟也是聖級一段法士,其治癒能力比他們還強。
“黑師弟,你可感覺好些了?”
鶴忠濤關切道,神色略顯緊張,他很害怕墨尊天據理不讓,把這件事鬧大,如此一來,不管陳韻寒有多麼充足的理由都避免不了重罰。
“應該是死不了了。”墨尊天喘了一口氣,淡淡地笑道,剛纔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陳韻寒強勁的攻擊真讓他有些吃不消,“放了陳師姐吧。”他把目光投降面無神色的樑浩,他不僅要表現出弱勢的一面,還得表現出大度的一面,這樣才能博得別人的同情,讓他們輕視自己,從而好在無痕山上尋找幻櫻符咒。
樑浩跟隨吳擎峰多年,耳聞目染,對法士很沒有好感,如今他們敢在自己面前動手傷人,這讓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燙,若不是顧忌大局,她陳韻寒早就是一具死屍了。不過當他聽到墨尊天替陳韻寒求情時,心裡大罵他窩囊,但他轉念一想,陳韻寒不顧一切想要殺死墨尊天,顯然是墨尊天曾做出什麼過火的行爲,而且經過三天的接觸,他覺得墨尊天不是軟柿子,相反,他的城府不淺。
樑浩手臂一晃,陳韻寒只覺得前胸後背分別被一股悶氣頂着,令她血氣不暢,難受至極,身體在道紋的約束下脫離地面,又被狠狠地甩向門口,其他幾個法士正敢怒不敢言地並排站在那裡。
樑浩的動作乾脆又隨意,意在告訴他們,在我眼裡,你們這個級別的法士如同螻蟻般不堪一擊。
“黑師弟,你上山只有三天而已,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竟惹來殺身之禍?”
蘇俊帶着責備的語氣問道,但凜冽的目光卻是飄向陳韻寒。她此刻籠罩在一團祥和而又精純的靈氣中,那幾個年輕的法士全都在不竭餘力地爲她治療,個個認真無比,生怕落下什麼後遺症。
墨尊天苦笑着搖搖頭,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剛纔那一記令他上半身現在還有麻痹感。
“陳師姐,真沒想到我們成了同門,即便我曾冒然得罪了你,但我也罪不至死吧?”
“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光彩琉璃的薄霧中射出兩道殺氣騰騰的目光,陳韻寒咬着牙關說道,如果不是礙於樑浩等人,她早就衝上去了,殺了自己的親弟弟,這口窩囊氣誰能咽得下去?
“陳師姐,就算你再怎麼恨我,剛纔那一擊足以讓你泄氣,你想想,如果這是荒郊野外,我多半會因重傷而死去,此事因你我而起,我想你也不想鬧大吧?你本沒有多大損失,而我險些丟掉性命,你我的過節就此抹平,你看如何?”
墨尊天笑呵呵地說道,這番話讓樑浩等人聽起來覺得沒出息,但墨尊天心裡卻另有一番計較,何不借此機會激怒她,從而反襯出自己的弱勢?方便日後行動。
“沒錯,沒有解不開的疙瘩,陳師妹,眼下黑師弟真心實意與你解和,你就不要計較太多,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黑師弟爲人大度,即便冒犯你想來也是無意,其他幾位師兄不與你計較,你也就罷了。好歹同門一場,不要生出事端。”
鶴忠濤連忙接過墨尊天的話說道,神色淡定,面露微笑,但眼睛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異光,陳韻寒看着他,流露出千百個不甘心不願意,但最終從牙縫中蹦出一個字:“好!”這裡是無痕山的地盤,剛纔發生的一切都證明,天下蠱術師每一個心慈手軟的,若在這裡鬧事必然討不到好!
“樑師兄意下如何?”
鶴忠濤轉過身笑道。
“此事我不做主張,但憑黑師弟的意思。”
樑浩神色傲然,淡淡地說道。
“既然陳師姐同意化干戈爲玉帛,那可謂皆大歡喜,我再以個人名義送出十瓶瓊漿固顏液算作禮物送給陳師姐。”
墨尊天微微笑道,說着便看向趙啓,這些藥都歸他暫時保管着,那是一種中級靈藥,有養顏美容的神效。
趙啓會意,拿出儲存靈藥的盒子取出十瓶瓊漿固顏液。
鶴忠濤等一幫法士盯着那十瓶青光閃爍的瓊漿固顏液呆滯了一瞬間,要知道,一般的女弟子一個月只能領取到一瓶低級固顏液,像陳韻寒這個級別的弟子一個月才能領到一瓶瓊漿固顏液而已。但現在一下子多了十瓶,恨意濃濃的陳韻寒也有些動心了,對於女人,尤其是本就天姿國色的女人而言,有什麼能比得上這種維護容顏的靈藥呢?
風波告一段落,陳韻寒雖然心有餘恨,可也沒有再說什麼,畢竟,墨尊天可是給足了她面子,好人做到頭了,如果她繼續發泄,那便是存心挑事了,在無痕山上鬧事,她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你小子到底做了什麼虧心事?”
一幫人離開後,樑浩等三人齊齊把目光凝聚在墨尊天身上。
面對一個個問號,墨尊天苦笑道:“今天事出意外,我壓根不知道她是永聖天府弟子,更沒想到她居然如此憎恨我,出手便要奪命。但我還真是心中有愧,咳,你們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可從未對她做出什麼越軌之事,只不過曾今有些誤會而已。”
“你做了什麼不要緊,但我要說的是,十瓶瓊漿固顏液雖然珍貴卻不足以平息這件事。”樑浩道。
墨尊天默然苦笑,點了點頭。
“陳韻寒是三首峰之主軒轅忠的外甥女,頗受寵溺,她今天因你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你以後留個心眼,小心落入她的圈套,永聖天府門徒衆多,狼幫結派,勾心鬥角,比世俗還嚴重,你以後獨自行走的時候千萬要小心謹慎。”
蘇俊鄭重地提醒道。
墨尊天此次所作所爲堪稱完美,符合他的目的。但此舉反而讓其他人覺得他曾做出嚴重冒犯陳韻寒的事,再加上陳韻寒受辱另一個法士受重創,所以陳韻寒等人是不會嚥下這口惡氣的。
“這我想過了,她今天一記殺招完全化解了我對她的內疚,日後她能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罷了,如果她變本加厲,也不能怪我不懂憐香惜玉了。當然也不會讓三位師兄如今天這般憋屈了。哦,話又說回來,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三位師兄救命之恩呢!”墨尊天笑呵呵繼續着自己的謊言。
“嘿嘿,大家都是對着同一個祖師爺磕頭的兄弟,何言謝字?更何況別人對你出手,我們更感到羞恥,如果這是荒郊野外,那死的可是他們!”
趙啓一改嬉皮笑臉的作風,凜冽的殺意一閃而沒。
墨尊天心想,不用你動怒,倘若陳韻寒屢次挑釁,自己也不會放過她的,一個王級七段法士,他還是有把握用詭計滅掉的。
“哼,太過分了,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對,這口惡氣一定要出,簡直是欺人太甚!”
……
鶴忠濤等人停留在一座山峰上,除了他和陳韻寒默然無語外,其他人都對剛纔的事氣憤無比,一個個指着無痕山方向破口大罵,他們都是更陳韻寒一起廝混的人,何曾受過這種屈辱?
“好了,今天的事到此爲止,絕對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鶴忠濤掃了衆人一眼,神色冷漠,內心明顯充斥着不滿,他可是三首峰上備受器重的新生代門徒,哪兒像今天這樣自己人受了傷害還表現出低三下四的姿態?
“是,我等一定守口如瓶!”一羣法士連忙閉上嘴。
“齊師弟,你的傷怎樣?”
鶴忠濤對着那個被蘇俊隨手掃出門外的法士問道。
“多謝鶴師兄關心,我倒無礙,這是受不下這口惡氣,他們不過是無痕山最底層的嘍囉竟然做出這種無視我三首峰的事,還不知那個姓黑的小子對陳師妹做出了什麼過分之舉!”
陳韻寒猝然轉過頭瞪了他一眼,姓齊的立刻知道言語有失,低下頭,抿了抿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雖然比陳韻寒入門早,卻礙於身份懸殊,不敢對她有絲毫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