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白sè的別墅出現在我的視野裡。沒錯,這就是我在美國的家。我和叔叔就住在這裡。“真漂亮!”林燕鶯饒有興致地看着別墅四周。“這些花是你們種的麼,挺不錯喔。”她指着草地上種着的玫瑰、牡丹、鬱金香等問道。
“恩,是叔叔種的。”我隨口答道。
“真的麼,他好厲害啊。”林燕鶯被這些花吸引住,邁不開腳步了。
種花算什麼厲害,真正厲害的還在後面呢。我說道:“你不是要見我家人,還要討醫藥費麼,現在都到門口了,怎麼還不jìn qù 呢。”
“哦,你不說我倒忘了,”林燕鶯走到我身旁,笑着說,“那我們jìn qù 吧。”她動作比我還快,把門給推開了。門沒鎖,是個好信號。我暗道:妖jīng,等一下有你好看的。
“嘿,這可是我的家,別搞錯了。”
“你的家?你叫一聲看,它應你麼。”
我冷哼一聲,衝屋內道:“叔叔,有老師來家訪了。”
“你先請老師坐下,我這邊忙好就過來。”叔叔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不一會兒,他就提着茶壺出來了。
“老師好!”叔叔朝林燕鶯打了聲招呼,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把茶壺交給我,說道:“我在房裡就看見你們了。你還愣着,快給老師倒茶。”到底是叔叔,比我那幫同學有默契。
林燕鶯笑咪咪地對叔叔道:“羅叔叔,您還記得我嗎?”我聞言大驚,手一抖,茶壺裡的熱水險些燙到了手上。叔叔打量了她幾眼,驚喜地高聲道:“是鶯兒啊,幾年沒見,都長那麼高了……”
林燕鶯笑道:“羅叔叔還是像以前那樣jīng神。”
“我可是老了。你爸他們還好吧?”
“他們挺好的,我這次來啊,是要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呢。”
“什麼好消息?”叔叔話一出口,立即明白了。“哦,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林燕鶯一臉崇拜之sè。“我爸常說,他這一生最佩服的人就是您。剛纔看到外面種的花,我就知道我這趟來,來得可能有些多餘。”
“怎麼是多餘呢,看見你,就像看見你爸,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我爸一直對您所做的工作讚不絕口呢。”
“我是做我應該做的事情。不管我在哪兒,永遠是你們公司的一員。”
他們倆談得挺投機,我是完全插不進嘴。我看了一眼剛泡的茶,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懊惱。
“喂,快把茶給我啊,我可是口渴壞了。”林燕鶯衝我叫道。我心裡鬼笑着,將茶杯放到她面前。妖jīng,這可是你自找的。就算你跟叔叔認識,惹了我,你一樣沒好下場。
“這茶喝不得。”我滿懷期待地看着林燕鶯喝茶,可她剛把手遞向茶杯,叔叔就一語道破天機。
“爲什麼啊,這茶可是碧螺chūn呢。”
“喝不得就是喝不得。”叔叔尷尬地道。我第一次看到叔叔紅臉。
“哦,我明白了,”林燕鶯眼珠轉了轉,將那杯茶硬遞給我。“你泡來自己喝的,那我還你好了,我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我苦笑道:“那我再給你泡一杯。”
“不用,你先把這杯喝了。你倒是喝啊,莫非這茶有毒啊。”林燕鶯心存懷疑,盯着我不放。叔叔在旁邊一個勁的咳嗽,像得了傷風感冒似的。
大丈夫敢作敢當,喝就喝。我一口喝乾,這茶味道不錯,就是不知道多加的是那味料。叔叔看了我一眼,接着他的眼光掃到櫃子上的一隻藥瓶上。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叔叔的臉上露出愧疚之sè。這“茶”勁道真足,五分鐘不到,就使我的腸胃產生強烈反應。接着,我在廁所裡呆足了一個多小時纔出來。
我渾身散架似地趴在桌上,還沒喘過氣來,頭被林燕鶯狠推了一下,險些昏過去。林燕鶯在責怪叔叔。“他胡鬧,您怎麼也順着他呢,這多險啊!”她一邊說,一邊拍着胸脯。我側着頭看着,心想:她那胸脯要是氣球該多好,她還可以再拍得重一些。
叔叔解釋道:“他這法兒,也不是完全不可取。我這人好清淨,可他不消停,三番兩頭惹事兒,老師來家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見得心煩。我就聽他的,在茶裡或飯菜裡放些巴斗、瀉藥什麼的,他們肚子一疼,也就不好意思多逗留了。今天料可能加得猛了一些。”
林燕鶯笑得花枝亂顫,手還不忘掐我一下。“您這侄子啊,可要好好管教呢。前天我去醫院看他的體育老師,一見那傷勢,我就猜到您了,但那手法比您要霸道,我想您沒有孩子啊,那肯定是您的高徒了,可沒想到他是您侄子。”
“你說的是那rì本人吧。”叔叔說道,“我侄子的確是胡鬧,比武切磋,點到爲止,這次下手是重了些。我已經管教他過了。”
林燕鶯笑道:“那老師現在是知道錯了,我見他的時候,他可是一個勁地在說對不起呢,他說不敢小瞧我們中國人,不敢小瞧我們的中國功夫。我看他態度挺誠懇的,就給他推拿了一下,估計他後天就可以出院了。”
“這纔是正道,”叔叔讚許地道。他拍了拍我的肩,說道,“鶯兒是我以前公司董事長的千金,這幾天,你有空多陪陪她。”
林燕鶯撇了撇嘴道:“就怕他不yuàn yì 呢。”
“他敢,我借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
“其實我也不是怕他不yuàn yì ,”林燕鶯委屈地道,“我是怕他不負責任。”
我和叔叔都是一驚,異口同聲地道:“負什麼責任啊?”
林燕鶯輕聲道:“昨天晚上,我把身子交給他了。”她說着,眼眶裡竟然閃着淚花。好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她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
我驚得一下子恢復力氣了,這妖jīng是把我往死裡整啊。我還沒叫屈呢,臉上就捱了叔叔一巴掌。叔叔怒道:“怪不得昨晚你一宿未歸,原來是做這等好事啊。你真是太不爭氣了,你這樣做,對得起你九泉下的父母嗎?你給我跪下,我非好好jiào xùn 你不可。”他說着就去拿棍子。
林燕鶯見叔叔拿着棍子過來,也知道玩笑開大了,趕緊勸住叔叔。不過她勸的話,聽起來也刺耳得很。“羅叔叔,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饒了他吧,昨晚我是心甘情願的。只要他肯負責任就好了。”
叔叔把棍子猛地一摔,長嘆一聲,說道:“是我管教無方。我可怎麼向你爸交待啊。”
“沒那麼麻煩呢,”林燕鶯柔聲道:“下次你見到我爸時,就替他向我爸提親好了啊。”
“也只有如此了,”叔叔輕輕踢了我一腳,道:“便宜你這臭小子了。你要是再欺負她,我可饒不了你。”我是有一肚子苦水倒不出。這妖jīng害我背那麼大的黑鍋,我冤啊。
接下來,林燕鶯說是請客給我壓驚。我是有點受寵若驚。“你不會又想害我吧?”
“我可是一番好心啊。剛纔我做得是有些過分,現在我給你賠不是了啊。”
“心領了。”
“不行,我肯定要意思一下的。前面那家餐館不錯。”
那是一家中國餐館,櫥窗上還貼着很大的海報,似乎是搞什麼活動呢。還沒看清海報上的內容,我和林燕鶯已經坐在餐館裡了。她點了好多菜,飯也盛了五大碗。我肚子正空空的,這實在是再好也不過了。看她的態度,倒的確是認錯的樣子。
“十八道菜,呵呵,好像多了點兒。”我看着面前的大盤小盤,第一次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不多體現不出我的誠意啊。”
“我感覺到了。就怕吃不完。”
林燕鶯瞪大眼睛,嚴肅地道:“不行的,一定要吃完。這家餐館有規定的,不能有一丁點兒剩菜剩飯,否則要罰款的。”
“罰多少啊?”
“桌上這些菜總價的五倍呢,我可沒那麼多錢啊。”
“乖乖,我們倆個人吃,應該吃得完的。”我吐了吐舌頭。
“錯了,是你一個人吃。”
我驚詫地看着她,道:“你說什麼,你不吃,你幹嘛呢?”
“我監督你吃啊。你吃不下,我可以餵你的。”
“那我一個人哪吃得完啊。”
林燕鶯不理我,看了眼腕錶,道:“有時間限制的。你有二十分鐘吃飯時間。”
“不會吧,搞得跟比賽一樣。”
“就是比賽,快,還有19分50秒。”
“你是在開玩笑吧。”我還心存僥倖地道。“不是玩笑,先生,你還有19分40秒。”餐館的侍應生來到我們的桌旁。我痛苦地拼命地吃了起來,我又鑽進這妖jīng的陷阱裡了。
三十分鐘後,我被餐館的人扛上了救護車。我的手裡多了一隻金光燦燦的獎盃。餐館的確是在搞一個“大胃王”比賽,我是“實至名歸”。我的肚子卻在抗議,它要真的罷工,我可就嗚呼哀哉了。林燕鶯抱着一個似熊又不似熊的超大毛絨玩具,笑呵呵地和餐館人員合影留念。我躺在擔架上,看着她,卻一點也恨不起來,也許我上輩子真的是欠她的吧。
我閉上眼睛,嘆着氣,卻有水珠滴在我的臉上,一滴又是一滴。想不到救護車也會漏水,我還以爲只有農場的草棚呢。我睜開眼,看到的卻是淚眼盈盈的林燕鶯。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我也認了。”
“你會原諒我麼?”
“我都未怪你,何來原諒呢。”
“等你好了,我就嫁給你。”
“別……”
“你說什麼……”
“啊,我的眼睛,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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