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竟是陷阱!”秦蕭往後退了一步。
這皇陵之中有這陷阱實在是太普通不過的事情了,只是遇到陷阱卻決計不算是個好事,兩人若是躲回原來地方,想來還有一線生機。
可他等了許久,卻都沒聽到靖榕說話。
片刻的沉默之後。
“我眼前的,乃是我自生下來之後從未見過的場景……”靖榕略略想了一想,回答道,“秦蕭以爲你手中這根翡翠柺杖價值幾何?”
秦蕭摸了摸手中柺杖,這樣說道:“翡翠亦分三六九等,可能進這皇陵之中,必然非是凡品,雕琢成這樣一根柺杖,必然是需要整塊翡翠的,這樣想來,這翡翠柺杖可以當做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了。”
靖榕點點頭,極其贊同靖榕所說,可她卻是話鋒一轉:“這樣的翡翠柺杖,與我眼前所看到的事物比起來,卻是不值一提的。”
秦蕭臉上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
“這樣的東西,我眼前的房間裡面全部都是……”靖榕這般說道。
秦蕭本來臉上有些訝異的,可聽完這句話,臉上的表情卻是沉寂下來:“大赤因爲連年征戰,國庫向來是空虛的,可上一位君主雖是逆君雖是暴君,卻也是個守財之君。可當父皇之兵攻破皇城的時候,這位守財之君的國庫之中,竟是什麼都沒有。”
“你的意思是……”靖榕遲疑問道。
“想來是父皇放出了假消息,讓別人以爲這國庫裡面空虛,可實則卻把財寶轉移到了這裡……”這皇陵之中乃是機關要害所在,也算是這世上最讓人想不到卻又最安全的地方。大赤與胡國連年征戰,勝敗皆有,怕是一個不甚大赤落敗,胡國攻破這大赤國都來,這國庫中的財寶豈不是皆落入胡人之手。
而胡人文化乃是最忌諱玷污屍體的,哪怕國都陷落,這胡國之人大約也不會打這帝君皇陵的主意,這一大筆財寶,便可做後人東山再起的本錢。
——可這豁達露於人前的財寶,卻絕不是這樣好拿的。
靖榕遲疑地往前走了幾步,試探地走於略前面的時候,將地下一個滾圓的夜明珠握在手裡,再往珠寶上面一丟……
在靖榕那詫異的目光之下,這顆光滑璀璨的夜明珠上,被刺入了無數牛毛金針……
那牛毛金針落於珠寶堆,金的銀的晃眼,便是什麼也看不到了,唯有這被射成刺蝟的夜明珠才證明了剛剛發生了什麼。
“靖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雖然看不到,可剛剛牛毛針剛剛射出來的聲音他卻是聽的明白,一瞬間破空的聲音之後是這般的寧靜,可金屬撞擊的聲音還回蕩在這甬道之間……
“機關……”靖榕許久之後從嗓子裡面擠出這樣兩個字。
靖榕將這一堆金銀財寶比作陷進,便是這個原因了。
若是真有人意外從秘密入口進入皇陵之中,見到這一堆金銀財寶之後也會被迷了眼,並非每一個人都可以定下心神探知爲何這一堆迷花了人眼的金銀財寶會在這裡,他們會彷彿如聞到了臭肉腐敗味道的蒼蠅一樣,衝向財寶堆。
而他們得到的下場,便彷彿那顆夜明珠一樣,被射成刺蝟。
可他們的血肉之軀比夜明珠卻柔軟多了,卻也堅韌多了,經過這一陣牛毛針的“洗禮”之後,他們並不會很快死去,他們可以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來的路已經不能走了,便只能往前,可前面等待他們的,到底是什麼呢?
靖榕仔細看着那堆財寶之上,確實有一些暗紅色的血跡。
“秦蕭,你說這皇陵之中會不會有盜墓賊關顧?”靖榕問道。
秦蕭略略一想,說道:“這皇陵便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帝王下葬之時,哪怕再是寒酸,這隨意拿出的一樣陪葬品,流到黑市之上,也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只需要一樣,便可讓他們一輩子都金盆洗手,不幹這行當了,雖皇陵守備森嚴,但到底不是如鐵桶一般——哪怕便是戒備森嚴,如鐵桶一般的皇城,也是偶有刺客進入的……”
“你的意思是……”
“據我所知,這歷代皇帝的皇陵,多多少少都有過盜墓賊進入……可……可卻從未有一樣皇室陪葬品流落到黑市之中……”秦蕭說到這裡,皺了皺眉頭。
“歷代皇陵機關重重,便是可以進來,可出去卻是難上加難。”他們可以進入這皇陵之中,乃是湊巧中的湊巧。因是一個水流打來,靖榕與秦蕭雙雙脫力,而恰好兩人又接近了皇陵入口所在。這一個水流便彷彿是從他們背後推了一把一樣,將兩人推入了入口之中,再是慢慢被水流衝擊而浮了上來……
若是他們想要再出去,便必須原路返回。
可這皇陵的秘密入口,卻只能用一次。
——此秘密入口本來只是爲皇后入陵準備的,可沒想到的是,皇后與帝君屍身皆死於火海之中,衆人遵循帝君生前旨意,將兩人屍身一同入殮,至於皇陵之中。
所以這個秘密入口才久未封上,如今他們從這秘密入口進入,便是彷彿進了甕中的鱉,連口子都被人封上了。
“我們可是可以安然出去?”秦蕭問道。
他雖說的風輕雲淡,可心中卻是暗潮洶涌——連這經驗豐富的盜墓賊都無一人出去,自己與靖榕又如何可以,若是靖榕,想必還是可以想出一些辦法來的,可自己……
秦蕭握了握拳頭,雖不算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書生,可終究是一個瞎子——一個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要靖榕幫忙的瞎子……在這陵墓之中,對靖榕來說,終究是一個拖累……
“自然是可以的。”靖榕感受到秦蕭語氣裡的不虞——她自然想到了秦蕭心中所想,但卻並未說出一句安慰的話,只是這般回答秦蕭的問題。“大風大浪我們都過來的,離自由我們只差一步,如何能在這裡停下腳步?且這裡乃是皇陵,帝君魂靈所在,想來我們必然是可以出去的。”
如此一說,靖榕便毫不遲疑,牽着秦蕭手中翡翠柺杖,踏過金山銀坎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