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榕警戒起來……
這皇陵之中理所應當是沒有人的。
可這聲音又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禍事降臨便是隻有面對而已……靖榕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溼衣服,將頭上戴着的金簪拔下,權作武器之中。
只是她那如黑色緞子一樣的頭髮落下,倒是讓這寂靜古墓染上一點秀色。
“嘟、嘟、嘟……”那聲音越發的近了……
只見一根翠綠色的竿子突然出現在轉角處,那用着翠綠色竿子的人尚未出現,靖榕便是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武鬥於謀事是全然不同的兩人事情。武鬥講究先下手爲強,而謀事卻是在所有事情發生之前,便想出千萬種可能。可這兩樣東西卻又是如此相似,講究的,全部都是一個快字。
靖榕手上的簪子眼看就要扎到那人眉心——可動作,卻生生被她止住了。
不爲別的,只因爲這手下之人不是別人,而是秦蕭。
“怎麼是你?”靖榕疑惑問道。
她將簪子微微收了起來……秦蕭因是眼盲,也未看到靖榕手上動作,只是覺得面前似乎突然颳了一陣風,而這陣風中竟然還帶着一點冷。這古墓之中自然是不會有風的,而這完全封閉的空間裡,自然也不該有冷。
至於這產生風與冷的原因,秦蕭並未問出口。
“這是?”靖榕看着秦蕭手中的翠綠色竿子——這竿子剛好到秦蕭腰部,既挺且直,上面極其光滑,最頂上綴着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
——而那根竿子的材質竟是翡翠!
這樣大的一塊翡翠,打磨成杆,再在上面綴上一顆夜明珠……
“這竿子,你是哪裡找到的?”靖榕謹慎問道。
這樣一個價值連城的寶物自然不是隨手就能撿到,秦蕭想來與自已一樣,被水流衝到了這裡,可卻是比自己先醒,便是在陵墓之中摸索着,不知爲何,卻得到這樣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這柺杖,有什麼奇怪嗎?”秦蕭這般疑惑道。
他也是可以聽出靖榕話中緊張的語氣的。只是他不明白,爲何靖榕看到一根柺杖會這樣稀奇……
因秦蕭眼盲,自然看不到自己手上柺杖的材質,他只當這根柺杖只是一根普通的,被打磨的極光滑的竹杖而已。
雖然是翡翠材質,可這柺杖卻並不重,捏在手裡的分量竟真的彷彿是一根竹棍一樣。
“你手裡的柺杖,乃是一整根柺杖雕琢而成,且上面綴着的,乃是一顆如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靖榕也不隱瞞,如此回答道。
“我本以爲這只是一根普通柺杖,雖是觸地聲音奇怪一點,可卻沒想到,卻是如此價值連城的寶物。”秦蕭這般說道,終究是曾經看過錦繡繁華的皇子,如今雖是落魄了,可終究氣度見識還在,便是知道手中拿着的是這樣我寶物,也未顯得有什麼驚訝的。
“這物件,你是在哪裡撿到的?”靖榕問道。
如此珍貴的物件,自然是不會隨隨便便被撿到的。
可秦蕭的話,卻是讓靖榕大吃一驚。
“我醒來之時,便發現我們在這裡,你已經暈厥,我便解開了自己手上的帶子,去想找找出入口,可沒走了幾步,卻只覺得腳下踢到什麼,再一摸,便摸到了這根柺杖,而後我便聽到了你的聲音,就又回來了……”秦蕭這般說道。
“你身體不便,切莫爲難自己。”靖榕這般關切說道,“這皇陵之中機關重重,好在你未走幾步,若是走的遠了,怕是……”
“你別怕,我是有分寸的。”秦蕭這般安慰靖榕道。
靖榕點點頭後,便撕下自己裡衣的衣襬,走到秦蕭面前——因是水流衝擊,秦蕭眼上的布條被沖走了……露出眼上那猙獰的傷口來……
秦蕭的眼睛被柔妃縫上,一上一下被密密麻麻地縫合着,彷彿有兩條暗紅色蜈蚣盤旋在他的眼睛上一樣,已經過了半年時間,秦蕭的傷口已經大約好了,只是線在肉裡,傷口無論如何都是長不好的。
“且別動……”靖榕柔聲說道。
她走到秦蕭背後,便輕輕將裡衣的帶子系在了秦蕭眼上。
並非因爲她太是害怕秦蕭這樣的面容,而是因爲秦蕭終究是一個太有自尊心的人,此時布帶落下,讓他頂着一個傷口行走,便彷彿將她剝光了衣服置於人前一樣——只是好在這皇陵之中,除了靖榕與他,別無第二人。
而對他而言,靖榕乃是極重要之人。
重要到便是被看到了傷口也不會覺得是一種羞辱。
可靖榕在意秦蕭的感受,便依舊還是這樣做了。
將布帶穩穩系在秦蕭眼上後,靖榕問秦蕭道:“這見到這翡翠柺杖的路,你可還記得?”
秦蕭點點頭道:“我自然是記得的,這路我沒有走幾步,便撿到了這根翡翠柺杖。”
他邊說,便是邊回頭,指着那時候來的路,這般說道。
而這路的盡頭,離靖榕並不遠,只是往前走幾步,再一個拐彎便可以看到,可拐角之處看到的東西,卻是讓一向看管了大風大浪的靖榕也是不禁抽了一口冷氣。
黃色的是金子,白色的是銀子,綠色的是翡翠,青色的是寶石,紅色的是瑪瑙……這一間屋子,一間沒有門的屋子,裡面所藏的財寶竟彷彿波浪一樣地,豁達露於兩人的眼下。
而這些金銀珠寶被做成各色應用之物,有金子做的椅子,銀子做的桌子,翡翠做的燈盞,瑪瑙做的小碗,寶石點綴其間,便是弄得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零星幾件物矢被落在甬道附近,皆是滾圓的形狀……想來是從這金銀珠寶堆裡滾落下來的,而這根翡翠柺杖在其中。
秦蕭走了幾步之後,便是來到這根甬道之中,腳下踩到了這根柺杖,剛剛撿起來,就聽到了身後靖榕的響動,急急返回,纔沒摸到這個房間之中。
秦蕭見靖榕久久不說話,便是急急問道:“靖榕,你看到了什麼,爲何不說話?”
許久之後,只聽到靖榕回答了一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