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寵 凰圖天下091權色無雙,雪夜歸程
夏侯雲曦脣角一勾,“卻不知這屋子裡竟然供着個活菩薩。”
万俟宸一身玄色長袍加身,那袍子料子普通,襟前也沒有繁複奢華的暗紋,簡簡單單的樣子綴在身上,卻仍是不減他半分風華,此刻夏侯雲曦方纔能細細的看他的面色,一年多的征戰將他身上十年來的隱忍陰暗之色磨去,縱然此刻面有疲累,容有滄桑,渾身上下卻都是透着鐵錚錚的血氣與成竹在胸俾睨天下的霸氣,那一雙眸子,璀璨的好似落了天上的星子,再看進去,邪妄與疏狂並馳,自是人間難得的無雙顏色,他是這天下間最尊貴的男人,更是形容舉止最完美的男人,權色雙絕,自然讓人心折,夏侯雲曦眼底本已現出兩分癡色,此刻被心中所想一驚面上倒是浮出兩分可疑的紅暈來。
万俟宸也在看她,昨夜的廝磨讓他將她渾身上下都暖了一遍,可是到底未曾如現在這樣秋毫不放的細細凝視,她面色果然算不得好,身形看起來亦是清減,只是原本眉間之間的清冷似是淡了兩分,溫溫柔柔的隱有嫵媚,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面盛滿了讓他心頭升溫的情愫,四目相對之間直讓万俟宸心頭悸動,再聽她語聲狡黠的調侃,不由得伸出手去,“過來——”
夏侯雲曦走過去,万俟宸迎上來,他不由分說的又將她攬到懷裡,夏侯雲曦深吸一口他身上的氣息,滿足的微微眯起了眸子,這室內面積頗大,外面看起來似乎是別處的廂房,暗地裡卻又是這院子的暗室,內裡的佈置乃是一間起居室,角落裡燃着炭火,櫃頭循着蘭香,插屏拜見也都是簇新,一應物事自是齊全。
万俟宸摟着她片刻便放開,牽着她的手讓她往榻上坐去,夏侯雲曦不知道他要如何,只是乖乖的坐了過去,万俟宸見她坐好,當即便蹲了下去,擡手就要解她的衣裳,夏侯雲曦面色大變的按住了他的手,“做什麼——”
她眉眼之間是往日裡少見的生動活泛,那眉心輕攏眼角斜睨似有驚嚇卻盡是嗔意的模樣看的万俟宸心中一動,他艱澀的抿了抿脣,大手從她小手之下掙了出來,“讓我看看。”
夏侯雲曦面色登時紅透,登時連連的往後仰,整個人好像都要縮到榻上去了一般“現在什麼也看不到,不準……万俟宸……別……”
夏侯雲曦着急的喊着,可是某人初爲人父心中正憋住無數的勁頭要使出去呢,哪裡能聽她這軟軟的嬌嗔,看着她又往後仰又往後靠的,万俟宸乾脆起身將一邊的桌案移走,大手一攬將她放倒在了榻上,夏侯雲曦驚呼一聲,頓時胸前一涼。
万俟宸的眸光赤裸裸的從她的裡衣上掠過,手指往那裡衣帶子上一纏一解,頓時夏侯雲曦頓時只剩下了一件肚兜小衣,那水紅色的薄紗裹着那躍躍欲出的豐盈,兩粒玫紅隱隱約約的誘人,端的是讓人血脈噴張,夏侯雲曦面色大紅的將雙手落在胸前一擋,咬着下脣瞪着他,万俟宸心中本就蕩着一股子慾望難解,再看到她這樣子立時便傾身湊了過去。
夏侯雲曦一身衣衫被他解得凌亂,待他脣舌貼上來的時候更是難以招架,窗外天光大亮的,這裡還是佛寺呢,他還是俗家弟子呢,夏侯雲曦心中一時之間閃過千百個要推開他的理由,可臨了卻是不由自主的攀上了他的頸子。
万俟宸的吻又深又重,那已經不止是因爲慾望而生的親吻,那是骨血相融的相思,是揉她如心的憐惜,是他心中的無法言說的膜拜與感謝,夏侯雲曦明白他,便熱烈的迴應他,万俟宸越攬她越緊,卻又在某一刻猛的撤了身子。
夏侯雲曦只覺得身上一空,她眼底早有水汽迷濛,此刻更是面頰緋紅喘息連連,擡眼看去,万俟宸眸色猩紅猩紅的,直盯盯的望着她,似憐似怨的,不過一眼便看的夏侯雲曦笑起來,誰叫你不長記性,放火容易滅火難,總之最最難受的是他!
万俟宸看着這小女人眉間明快的笑意,咬着槽牙將眸光落在了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之上,夏侯雲曦此刻也算是從了他,只將自己胸前遮住,留了白花花的一片給他看,万俟宸觸手覆上去,他手心還帶着灼燙呢,此刻緩緩地在她肚腹上游走開來,只讓夏侯雲曦心頭也暖了不知多少。
万俟宸再如何的激動難擋卻也不會傻一整天去,好容易平復了心境之後便給夏侯雲曦穿好衣裳好好說話,万俟宸攬了她在懷,捏着她的指節語聲硬氣,“兩日之內一定要走,自有我來安排,你的身子也需要專人侍候調養,孩子是肯定不能生在外面的,這纔是第一個,若是傷了身子往後可如何是好?”
万俟宸說的不容置疑,那語氣好似是在運籌帷幄指揮千軍萬馬一般,夏侯雲曦攏了攏眉心,也覺得他說的不錯,可是眼下……
夏侯雲曦情緒並不高,万俟宸看她兩眼,眸光微眯的問她,“有話要同我說?”
這話裡那陰測測的危險意味夏侯雲曦如何不明白,她擡起眼簾瞅他一眼,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似地從他懷中掙了出來,面色肅容的看向他。
懷裡一空万俟宸的面色就更爲難看了,夏侯雲曦直了直身子,輕聲道,“我想救成霖。”
万俟宸登時眉心一簇,“你想救誰?”
夏侯雲曦心頭一跳,若是往日她必然不明白他這反問的話是何意,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她頓時就反應了過來,連忙改口道,“成王到底是因爲我受的傷。”
見万俟宸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夏侯雲曦又道,“他的身子拖不起了,可是天下間沒有人能救他,只有你和先生能救,再加上十五的醫術便能成事。”
万俟宸的眸色深了一層,似乎是在沉思,夏侯雲曦微微斂了眸子,聲音也低了下去,“施救者也容易受傷,一旦一個不小心輕則功力後退重則——”
“現在的阻礙是什麼?”
夏侯雲曦的話還未說完万俟宸便打斷了她,她募得擡起頭來,她就知道,只要她開口他就一定會應下,連那些不好的後果對於他來說都是旁枝末節,夏侯雲曦心裡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卻還是忍着道,“現在有大燕侍衛們守着,你肯定是不能露面的,而且先生沒有來,更何況,公孫墨並沒有表態。”
万俟宸仔細的看着夏侯雲曦的面色,不由得就嘆了一口氣,復又將她拉到懷裡來,“你想救人,何須要別人表態?”
夏侯雲曦眉頭微擡,“可是……”
万俟宸止了她的話頭,繼續問,“你想救公孫成霖可有任何目的?可是有所圖謀?”
夏侯雲曦搖了搖頭,万俟宸便頷首道,“既然如此,你良善心正又爲了報恩纔對他伸出援手,何須管他同意不同意,你想救他,那我們救人便是,至於別人,自是一點都不重要。”
夏侯雲曦愣住,繼而緩緩地笑起來,自然是這個理,可這件事不同小可,楚地完全可以提條件的,她回頭去看万俟宸,万俟宸便點了點她的額頭,“我知你心有掛礙,現在可放心了?”
夏侯雲曦欲言又止,万俟宸復又低頭去撫她的肚子,“自然由我安排,無論如何我們再不能留在此地,公孫成霖要救,可現在你們母子纔是最至關重要,你若是敢東想西想的費心勞神傷了自己傷了他,我定不饒你。”
至此,夏侯雲曦什麼也說不出來,只得是轉身偎到他懷裡去。
自從到了潭拓寺十五便一日裡三四道的給公孫成霖施針,一來二去的自然是有些效用,第二日裡公孫成霖先是浸了那熱泉水,然後又睡了千年寒冰牀,連夏侯雲曦進去的時候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比平日裡要快上許多,夜七更是不消說了,面上滿滿的都是喜意。
可十五的面色卻是未曾鬆快,反倒是看着夏侯雲曦道,“這樣的法子雖然能幫助他恢復元氣,可也是損耗巨大,我若是不與他施針,這樣子最多維持半個時辰。”
夜七和夏侯雲曦的面色都不由得一暗,這邊廂十五已經吩咐,“都出去吧,兩個時辰之後再進來。”
兩個時辰——
夏侯雲曦倒是無所謂,可是夜七卻是猶豫了,轉眼看到十五面無表情的拿出了尋常用的銀針,他這才起身出了門,屋子裡的窗戶門扇都是閉死的,夜七和夏侯雲曦等在院子裡,生生在兩個時辰之後十五才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他本是一派優雅從容的模樣,此刻的面色卻有些微的白,夜七見之連忙迎上來,十五隻說自己需要休息便回了偏院,在等夜七和夏侯雲曦進去看的時候,公孫成霖的面色依舊是大好許多。
夏侯雲曦並不知道現在大燕和楚地的軍情如何,只是在第二日公孫墨旁晚時分纔出現,看到了公孫成霖的些微好轉他自是滿意,夜七便將十五用的法子大致上說了說,公孫墨聽着眉心便是一蹙,面色更是凝重萬分。
夜七站在公孫墨身後,看着公孫墨那筆挺的背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他本是北境賤民之子,後來從軍也只是最低等的敢死兵,若非遇到公孫墨,他又怎麼會有如今的模樣,看着躺在那裡的公孫成霖,他終是忍不住提醒,“皇上,時間不多了。”
公孫墨的呼吸一重,背影似乎越發的僵硬,夜七知道公孫墨已經明白,當即躬身退了出去,室內的光線幽暗,並不給人明亮的壓迫之感,在這樣的光線之中,人會不知不覺的將平日裡未曾流露出來的情緒暴露——良久,公孫墨面上的沉凝之色才緩緩地退去,他眸光一掃,頓時凝在了公孫成霖枕邊的白色一腳上,他想也未想的伸手抽出,卻是一沓寫滿了小字的素竹紙。
看到那字跡的瞬間公孫墨的墨瞳猛的一縮,他略有意外的看着那一句句不甚熟悉卻也不算陌生的經文,一時之間竟有些怔住了。
公孫墨走出正廳廳門的時候夏侯雲曦正從院子外面進來,擡頭看到公孫墨在此她不由得有兩分意外,本想退出去,可又覺得那般未免顯得刻意,看着他要出去的樣子,便站在一邊爲其讓路。
夏侯雲曦斂着眸子,只覺得那腳步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就在她以爲公孫墨已經走過自己的時候公孫墨卻又停了下來,夏侯雲曦下意識的後退半步,擡起頭的時候公孫墨卻並沒有看她,今夜的天幕之中有一輪弦月,瑩潔清幽的月輝灑在中庭之內,也落在了公孫墨的身上,他挺直的側影被那月輝一襯瞬時單薄了許多,他正看着那弦月,目光悠遠綿長,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一時靜默,夏侯雲曦欲轉身而走,公孫墨卻又低低的出了聲,“今日長安,可如那‘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之言?”
夏侯雲曦微怔,卻實在不明白他如何會問出如此一言來,她微微頷首,目光也有幾分深邃意味,詩中所言畢竟是百年前的繁華,今日長安只怕還是少許差了一分,但是楚國的崛起中原之上已經是無人能及,單看這一場七國之亂便知道,她挺了挺背脊,“自然!”
公孫墨微低的斂下了眸子,而後竟就那麼擡步走了。
第三日,十五依舊是一大早的用熱泉和千年寒冰交替的爲公孫成霖舒活經絡,又花了一個時辰施針,待到午時之後公孫成霖的氣血好像更好了兩分,夜七和夏侯雲曦都是由衷的高興,十五似乎也沒有料到這法子能給他如此大的助益,當即便對着夜七道,“看起來效果似乎比我原來料想的要好,既然如此不妨加快速度!兩個時辰之後先用熱泉水讓給成王活血,天黑之後便將成王搬到寺中的冰室之內去,今夜先施針一夜,明日裡再看是否大有進益!”
公孫成霖此前氣若游絲,而經過十五兩日的調理現在至少胸膛又起伏了,夜七對於十五自然是信任,聽他如此說趕忙讓人引熱泉水來,十五親自給公孫成霖全身舒活了一番,待到天色爲暗的時候便指揮着人將公孫成霖搬到了潭拓寺自家的地下冰室之類。
本是一個尋常的存放寒冰之地,因爲夜七提前去派人收拾纔有了一塊讓十五救治的地方,冰室之內寒氣襲人,便是從北境回來的夜七都覺得有些受不住,可是十五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卻是半分異狀都沒有,由此,夜七更是相信了十五有回天乏術之力,待一應用具全都準備好之後冰室便被封了住,室內只有十五和公孫成霖兩人,夜七等人則是聽十五的吩咐在第二日的卯時迎他出門。
夏侯雲曦眼睜睜的看着那冰室被封了住,眼底又是擔心又涌起了兩分希翼之色,夜七何嘗不是如此,此刻雖然已經是二月上旬,可是軒轅山上的冰雪還沒有化,到處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透着入骨的冷氣,夏侯雲曦站了一會便有些受不住,夜七勸她回去歇着,她卻執意要去給公孫成霖抄寫佛經,夜七聽了心底頗爲動容,便讓玉瑾送着去了。
依舊是那小和尚領路,玉瑾自知自己不能進正殿便直接去了偏室,那小和尚關上了正廳的門便給玉瑾送了一壺茶來,偏室之內的火剛剛纔燒起來,自然是冷得緊,玉瑾見到那熱茶沒多想的就入了口……
夏侯雲曦剛走不多久公孫墨就出現了,他本該旁晚時分來的,卻不知道爲何來晚了,等入了潭拓寺發現不對勁,問了留在客院的侍衛才知道原來是將人搬到這冰室之中下針了,聽到夜七滿是希翼的聲音,公孫墨的眸色之中也浮起希望來,卻也只是短暫的一瞬。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夜七的眸光不住的向寺中後院的方向看去,公孫墨看到了便是一問,“怎麼了?”
夜七面色一肅,“是姑娘,姑娘這兩日爲成王抄寫佛經,剛纔本也是在這裡等着的,見十五先生不讓進門這才往後院的禪房裡面抄經去了,不過也去了許久了,這天色已晚,姑娘平日裡這個時候都改歇着了,不去派個人去尋尋?”
夜七是在問公孫墨的意思,公孫墨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眸光卻早就落在了後院的方向,夜七看那樣子還以爲公孫墨要親自去,誰知公孫墨點了頭之後便再無反應,他只得揮手叫自己身邊的一個親隨去後院請夏侯雲曦回自己的院子安歇。
月色西移,眼看着時間已經近了子時,變故也就是在此刻開始,那親隨在後院院子裡尋小師傅不見,卻在偏室之中找到了昏睡在桌子上的玉瑾,那親隨也是個見多識廣,又知道玉瑾本是習武的人,一想之下便覺得不妥,一腳踢開那正廳,卻是連個人影也不見,那侍衛自然知道夏侯雲曦的身份,當下便暗叫糟糕,也顧不得玉瑾還睡在那裡便疾奔到冰室那裡來回稟。
“皇上!後院不見姑娘蹤影,玉瑾給人下了藥,早就昏睡過去了!”
親隨急急出口,夜七的面色猛然一變,當即拔腿就要去後院,公孫墨卻立時伸手一把抓住了他,夜七回頭,只見公孫墨已經將目光落在了冰室的門上,夜七心中猛地一震,大手一揮,“把冰室的門打開!”
侍衛們轟然而上,不多時那冰室便被打了開來,室內一片漆黑,待夜七點了火把進來一朝,那冰室之內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夜七的面色猛然一白,當即便對着公孫墨跪倒在地,“請皇上恕罪,夜七有負聖恩!”
公孫墨的眉心早就擰成了個川字,此刻正將眸光凌厲的掃向這冰室,忽然,他走向了一處擺放其他物件的木架子,盯着看了一會兒,他的手落在了那架身之上,手腕使了暗勁朝右一劃,登時那架子之後便響起了機關轉動之聲!
望着那黑漆漆的門洞,公孫墨有幾分寂然的怔愣,夜七站在公孫墨的身後,聽到自己侍衛的幾句奏報上前一步,“皇上,若是要追現在還來得及,後院的禪房之中也發現了機關暗道,這寺中這些人只怕都有問題,都是屬下當時不察——”
公孫墨回神,揮了揮手矮身入了那暗道。
寒冷的夜風從車窗之中灌進來,登時讓人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曠山野地的雪都沒有化,夜晚藉着那淡淡的星光看過去,白瑩瑩的一片,夏侯雲曦深吸了一口氣,又起身去開窗戶,可身子還未離榻就給人從身後一把抓了過去!
万俟宸的手抓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懷裡帶,一邊又拿手中的毯子將她整個蠶蛹一般的裹了,而後他便大手大腳的摁着顆蠶蛹靠在了榻邊,眉梢眼角寫滿了不贊同,“再動一動試試?”
夏侯雲曦熱,這車也不知從哪裡找來的,停在這荒郊野地,可是一上車看到這車裡的佈置她就傻了眼,簡直比得上她在楚王宮裡見到的御輦了,車裡早就準備好了足夠的炭火,簡直足夠他們從這裡到錦州跑兩個來回了,万俟宸自己穿了一件袍子便作罷,卻偏生要將她捂得嚴嚴實實的,她這幾個月沒少坐車,可是每次都和囚犯一樣蹦着神兒,現在她只覺得自己重獲自由,想多呼吸一點新鮮空氣怎麼了。
万俟宸的臉色真是黑透了,盯着她的樣子相當嚴肅,夏侯雲曦掙了掙,掙了半天掙扎不動就只好放棄了,万俟宸見她一張小臉被那雪白的毯子圍着更顯晶瑩,不由得就笑了開,一邊攬着她一邊往外看了一眼,復又來安撫她,“等到了錦州,隨便你怎麼都行,現在車裡顛簸的很,你乖乖的最好,否則看我不罰你!”
夏侯雲曦只覺得心頭堵着,他是不是覺得自己要做爹了所以特別硬氣呢,他以前哪有如此三句兩句惡言相向的,她咬了脣,真如他所言的靠在他懷裡不偏不倚的睡倒,卻是蹙着眉心面色也是沉着。
万俟宸看見登時好笑起來,擡手便在她眉間之間輕輕重重的揉捻,揉着揉着手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沒多時夏侯雲曦便低喝出口,“万俟宸!”
慕言駕車的手一抖,差點沒將馬鞭丟了,自從主子登基,多久沒被人這般對待過了,這麼一想又覺得不對,似乎一開始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就沒人敢對主子這樣,慕言面上那是帶着笑的,這兩個多月來最相思成狂的定然是主子,這個名頭他們沒人敢搶,可是他們也跟着擔心啊,也想皇后娘娘早些回來啊,現如今人回來了,這自然是一等一的大喜事!
車裡稍稍安靜了些,夏侯雲曦這才道,“不是說楚軍已經到了賀州?咱們爲何去錦州?”
万俟宸眯着眼睛看她一眼,似乎對她沒有做母親的覺悟十分不滿,“你覺得,我會讓你去前線養胎嗎?”
夏侯雲曦點頭,隨即又道,“那你呢?”
万俟宸心中一酸,攬着她的手連忙緊了兩分,“你放心,我自是陪着你,還有白鳳,秦允,現在都在錦州,我已經送信給阿玉,讓他回長安了。”
夏侯雲曦從來都不是耍小女兒性子的人,可是此時聽到他要陪着她一起心中也是甜的開了花,其他的誰誰誰的基本上都忽略不計!
“嗷嗚——”
忽然之間,一聲狼吼募得落在了這曠野之中,夏侯雲曦坐在車裡身子一震,幾乎有些不可置信的怔愣了一番,這才轉過頭來看万俟宸,万俟宸笑笑,“大抵是瞧出我要來找你,竟然偷偷的跟着過來了,總不能帶到潭拓寺去吧,那一聲吼如何藏得住?就讓肖揚帶着留在半路了,這會子是來接我們的。”
夏侯雲曦心中鬆快起來,忙不迭的就要再掀開簾子去看,月光之下,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比那周遭的雪更加瑩潔透亮,正以極快的速度朝着她的方向來,夏侯雲曦趴在窗櫺上看着,不由得就彎了脣,万俟宸也不去制止她了,只看着她修長的脖頸和那玲瓏的側影眯了眯眸子。
遠處,肖揚身後帶着百多人,正騎馬向他們而來,遠遠地夏侯雲曦和他的目光在空中遇上,夏侯雲曦正想安撫的笑笑之時身後的魔手又伸了過來,不過一瞬她半個身子就消失在了車窗處,肖揚在遠處,那笑意甚至還沒開始就消失了,一時間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
此時他們不過剛走了三個時辰不到,距離那軒轅山雖然有一段距離卻到底不是一定安全,他們原本有二十多人護衛,現在便更多了,馬車遠遠地開始減速,而後便緩緩地停了下來,這一段本是官道,因爲戰亂基本上沒什麼人走,兩邊都是凸起的丘陵山壁,此刻全都被雪蓋着,肖揚等人越靠越近,而楚衣則是早就疾奔到了車轅之前。
夏侯雲曦掀起車簾子蹲在車門上,兩個月不見楚衣的個頭越發大了,她一伸手便能摸到它的腦袋,楚衣見到她自是高興,看到她出來恨不得撲到馬車裡來,夏侯雲曦想到身後車廂的某人有些微的潔癖,便也沒允它上車裡來鬧騰,她傾身下去,這纔剛觸到它頭頂扎人的毛髮楚衣卻忽然猛的呼喝了一聲,饒是夏侯雲曦也被這一聲震得往後縮了縮,身後一支手極快的覆了上來才穩住她的身形。
楚衣不止發出一聲呼喝,而是接二連三的好多聲,且都是向着同一個方向,夜色之下,這樣尖利又昂揚的聲音總能給人幾分可怖之感,万俟宸早就從車內走了出來,他和夏侯雲曦肩並肩的站在車轅之前,而楚衣朝着的那個山樑上,此時正不斷的冒出黑壓壓的人影來。
万俟宸挑了挑眉,轉身讓夏侯雲曦進車裡去,夏侯雲曦看了看那一處的人影,雖然不是很多,但是誰知道稍後還有沒有增援,万俟宸握了握她的手,而邊上的肖揚手一揮,侍衛們俱是變成陣列護在了馬車的周圍。
夏侯雲曦看向那山樑之上,正待彎身進馬車之時卻見有寒光閃了閃,她心中一動,趕忙將万俟宸往車裡推,万俟宸哪裡能讓她得逞,手一滑攬着她的腰便將她送了進去,可與此同時,楚衣“嗷嗚”的一聲朝那山樑之上衝了過去!
“楚衣!”
夏侯雲曦趴在窗櫺之上一聲輕呼,万俟宸眉心微蹙,再看時那山樑之上那一抹寒光入定一般的懸而不發,他脣角冷冷勾起,已然可以確定這不是一場有備而來的殺機!
万俟宸看的明白,可不代表楚衣明白,楚衣的速度極快,眼看着就掠上了山樑,夏侯雲曦連着喚了兩聲楚衣都沒回頭,反而嘯叫着向那領頭的人衝了過去,夏侯雲曦着急萬分,万俟宸也攏緊了眉頭,下一刻,楚衣的身影猛的向那張弓搭箭的人撲了過去,夏侯雲曦心中一緊,便見到那張弓之人被楚衣所威嚇連連後退!
心中微鬆,夏侯雲曦正要再喊一聲楚衣的時候從旁裡斜刺刺的閃過一抹鋒利寒芒來,夏侯雲曦目之所及,只看到楚衣那躍起的身影如遭重擊般的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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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歸來啊歸來啊~今天被後臺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