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寵 凰圖天下048帝王之寵,吃拆入腹
帝國曆四七八年年初,七國之亂之始,剛剛入族誥封的東齊公主夏侯雲曦自請廢位,以德帝之女、東齊第一嫡系皇位繼承人的身份入墨麟軍西南大營,得帥印,求戰將,安臣心,後率領其下部將由西南轉入此前用來回護雲宋的西山大營,易佈防,率十萬西山大營將士沿東齊與雲宋邊境線一路北上,悄無聲息的經由南越邊境進大梁,潛伏與惠州至居庸關之間的山林之內。
此時蠢蠢欲動的大梁早已將矛頭指向了中原中州之地雲宋,楚地祭天揭竿,以帝國正統之名出兵討伐大梁亂軍,楚軍出兵五十萬,封號凌南,分東西兩路軍向着樑地與雲宋交戰的邊境而去,二月初,楚軍西路軍行至汾州,三十萬西路軍紮營與野,與此同時,楚地上將軍宋柯率領第一軍團五萬軍前往失陷的雲宋關隘居庸關攻關,然而樑軍大將崇禮洞悉楚軍誘敵之意,反困五萬楚軍與龍月山,楚軍受困,危在旦夕。
夏侯雲曦得知楚軍險地,率領西山大營十萬兵馬,先使大梁南部幹流龍江決堤,阻斷了惠州對居庸關的增援,後以連環計,以逸待勞計,輔之以疑兵之計力克居庸關守軍十五萬,在楚軍臨危之際替其解了燃眉之急。
夏侯雲曦奪居庸關,大開關門迎楚軍入關,時夏侯雲曦並無爵位,卻因楚太子万俟宸一句話而得楚軍與東齊軍以“王”之稱,夏侯雲曦身爲女子,帶兵十萬不遠千里解楚軍於水火,再加上其人殺伐果決算無遺策,又已和楚太子定親,三十萬楚軍奉其爲神祗,軍中更是私下相傳夏侯雲曦乃是鳳凰轉世,甚至有人說夏侯雲曦高臨與城樓之上時身後有綵鳳圖騰之光,或許是說此話的人描述的太過活靈活現,東齊軍與楚軍之中衆口相傳,即便是後來道聽途說的平民百姓也俱是信以爲真,此次的北伐楚軍之中還有從南境而來的,見識過犛牛之戰的士兵們沒有忘記當然那個站在山頂上幫他們大敗大宛的軍師,由此便有了太子殿下與東齊公主早有鴛盟情定三生之類的旖旎傳說。
夏侯雲曦沒有爵位自然也無封號,然而其人本就是天之凰女,再加上這神奇的流言,幾十萬的北伐大軍私下皆以“凰王”尊稱,很快的,這個與後世千秋萬載也未消亡的封號便傳遍了中原大地,這些都是後話。
居庸關工事內,那最高的簡易樓闕之中再次發出“砰”的一聲脆響,夏侯雲曦再次的被壓了住,她面色緋紅的粗喘着氣,雙手抵在万俟宸的胸口眸光帶水的看着万俟宸,万俟宸居高臨下的將她的雙手鎖在兩邊,整個人一點點的逼近她,眸子裡好似帶着灼人的火光。
“知不知道我在找你——”
夏侯雲曦脣線輕輕抿着,脣角帶着幾分乾裂,面色也因爲連日來的風餐露宿有幾分灰白,再不見往日裡的瑩潔嬌嫩,她深吸一口氣,朝那簡易屏風之後看了一眼,藉着透白的天光能看到其後門扉半掩,門外的走廊裡似乎站着人。
“先起來啊,將士們沒有安排,肖揚他們還在等我。”
万俟宸直盯盯的看着她,一點兒也不放鬆,良久,他忽然轉頭向外大喊了一聲,“金志武!”
樓梯上傳來一陣極快的腳步聲,金志武大抵是守在樓下的,此刻匆忙趕上來氣息微有些不穩,只聽他沉聲一應。
“太子殿下。”
万俟宸看着夏侯雲曦大睜着的眸子脣角一彎,“和肖揚、吳亞一起安排楚軍駐防,讓東齊的將士們休息,送信給先生告訴他我們已經入關,讓他帶兵拔營,讓秦允帶人半路接應剩餘的人馬,其他的人,等晚上再來見我。”
金志武條條款款的都記下,聽到裡面再無動靜這才應了一聲是退了出去,肖揚和吳亞對視一眼,終是跟着金志武下了樓,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万俟宸這才又看向她,“如何?現在能和我說話了嗎,嗯,我的王?”
夏侯雲曦輕聲一嘆,知道他言出必行是不會放過自己了,所幸整個人都鬆懈下來,看着近四個月未見的人,她身上因爲戰場而生的凌厲之氣正在一點點的散去,她不避不讓的看着他,語聲帶着一絲憊懶的愉悅,“你是太子,是將來楚國是天下的皇帝,在你之上哪裡還有王呢?”
夏侯雲曦只簡單的綰了個髮髻,脂粉未施不帶飾品,身下的牀榻經過靈兒的收拾鋪着是簡單的湖色錦被,此刻映的她的面色越發的沒有血色,万俟宸深深的看着她,面上的笑意一點點的逝去,夏侯雲曦本是隨便的反口一問,卻因爲万俟宸眼底的深幽怔住。
“自請廢位,東齊建國百年你是第一個。”
夏侯雲曦脣線微抿並不說話,万俟宸用溫柔如水的眸光仔細的描摹她的眉眼,緩緩地放開她的手,俯下身子埋頭在她的頸間,話音裡帶着幾分沉悶。
“孤身一人入軍策動,你也是第一個。”
“不遠萬里千鈞奪關,你還是第一個。”
万俟宸放在她腰間的手緩緩收緊,“藍兒……”
夏侯雲曦眸色一深,哪裡不知道他的想法,她雙手環着他的腰身,“是誰說無論悽風苦雨還是榮華富貴都要讓我和他一起的?你都要讓外面的將士們敬我服我了,不過是行軍打仗,我或許不是智謀無雙,可是我定會保自己周全,再說,還有你啊。”
万俟宸忍不住的擡起頭來看她,她眸色清透,語氣從容卻又堅韌,夏侯雲曦擡手拂他的臉,“泱泱中原,能讓自己的女人爲王的大抵只有你一人,万俟宸,你的位子那麼高,可我一點兒也不怕,我要讓你知道,這天下間,只有我能配得上你。”
万俟宸身來便是天之驕子,這種優越感幾乎是不需要言說的,不知不覺的已經被他自己忽視,可是此刻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比那與生俱來的尊貴都讓他內心膨脹,他眸色發亮的看着她,那種被所愛之人看重,被所愛之人需要,被所愛之人用力爭取的感覺讓他騰雲駕霧起來,好似諸國的臣服,天下萬民的崇仰都比不上她這麼一句話。
這天下間,這有我能配得上你。
万俟宸抑制不住的笑意從內心而發,他渾身顫抖的去啄她的脣,一下又一下,無關情慾只有珍惜,“傻藍兒,我從來都知道,你忘了嗎,這話是我說給你聽的……”
夏侯雲曦在他的溫柔之下有幾分悸動,卻也是想的起來在蘇邏之時他說過的些許情話,万俟宸一邊吻着她,一邊心疼她受的累,雖然還有許多話要說,可是昨夜那一夜的戰鼓雷動不是假的,他停下那漸漸加深的吻,擡手揉上她帶着幾分疲憊的眉心,“這麼多天,想必都不曾睡過一個好覺,我守着你,看着你睡,嗯?”
夏侯雲曦早就累極,兩世爲人,即便她前世上過戰場經歷過烽煙,可是要說道真正的謀篇佈局這也不過是第一次,東齊的老臣或多或少有些人不是真心敬她,即便敬她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利益,恩威並施需要勢力,而她顯然有幾分積弱了,可她到底還是做到了,斡旋臣子,選拔戰將,再帶兵疾行,期間她時刻關注着楚地戰報,知道他的第一個目標是居庸關,她便起了內外夾擊的心思,可是不曾想到楚軍生變,她果斷的決了龍江大堤,再用上了全部的人馬纔算是替楚軍解了圍,知道楚軍大部隊已經到了居庸關前,她本以爲他會和她一起攻關,卻不想他每每都是虛晃一招,嚇得樑軍膽戰心驚之時卻給了她機會,這一戰大勝,有三分都是他的功勞。
看到楚軍將士看她的眼神,她心中明白,除了楚王宮之中的位子,除了天下女人都想擁有的榮華富貴,他還毫不吝惜的給了她更多,他將她捧上了那樣一個位置,好似不管多高的位子他都要她一起站上去一般,夏侯雲曦從來都知道他心中的廣博,可是當這一刻來臨,她的心中仍然滿是震撼,奉上聲望,以權力相送,將天下至尊共享,她也算是心有建樹的野心家,可被這樣一個天生帝王的男人寵愛,是比登臨九重更讓她覺得滿足又幸福的事。
他的味道淡淡的落在她鼻端,夏侯雲曦深吸一口氣頓覺心內安穩,點了點頭便蜷在他的懷中睡去了,即便有足夠的把握,可到底是戰場狼煙,她曾以爲她無法面對那鮮血淋漓的場面,可是一想到他距離她不過幾十里的距離,她就一點兒也不害怕,然而這麼多天身與心都繃得緊緊的,她真的很累。
万俟宸躺在她身側,拉過身下的被子蓋在自己和她的身上,她眼下有青黑的暗影,万俟宸早就一陣心疼,看着在自己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子便睡下的人,他雖然有太多的不捨,可是万俟宸還是等夏侯雲曦睡着後不久便起了身。
肖揚和吳亞被慕言請過來的時候並不覺得詫異,他們二人待万俟宸一向恭敬,進得門來看了一眼那放下來的重重簾幕便行了禮。
万俟宸坐在主位之上,擡了擡手免去二人的禮數,眸光還算潤透的打量了二人一瞬,万俟宸忽而嘆了一聲,“東齊現如今狀況如何?出兵到底並非是一件小事。”
此事吳亞自然有發言權,他上前一步,“丞相支持公主的決定,公主已和東齊的軍中老臣達成了共識,東齊定然不遺餘力的支持楚國大業。”
万俟宸的眉心蹙了蹙,“此次動用的十萬將士是西邊邊境上的人馬,她可有做後一步的安排?”
“公主已經着墨麟軍大營的極爲將軍,稍後將會不動聲色的抽調二十萬兵馬駐守在雲宋邊境,因爲宋皇一直跟着我們,所以公主並沒有立即讓兵馬調過去。”
万俟宸微微頷首,隨即又眸光一沉,“這幾日她都息在何處?”
肖揚站在一邊斂着眸子並不答話,吳亞聽到万俟宸竟然有這麼一問不由得有幾分訝異,片刻還是定神答道,“公主這幾日與士兵們同吃同住,因爲條件限制,並沒有很多的休息時間,平日裡也都是在臨時的中軍大帳淺眠。”
万俟宸微微沉默了一瞬,這才道,“宋皇和玉麒麟可在軍中?可有參與戰鬥?你們是如何安置的?”
“二位都在軍中,都沒有參與戰鬥,但是公主有所安排也並未迴避二人,玉公子還會給公主一些建議,至於宋皇,倒不管公主做什麼他都是支持的,現如今二人都隨軍安置在外面的軍舍之中。”
万俟宸頷首,“她正在休息,你們也下去歇着吧,宋皇和玉麒麟吳亞好生相待,等晚上肖揚集齊了軍中將領來見她。”
肖揚點頭應是,和吳亞隨後退去,万俟宸又叫叫來靈兒問了些話纔回身進內室看她。
屋舍簡陋,牀榻也單薄,她纖細的身形捲縮在鴉青色的被褥之下,一眼看去幾乎看不出她的身形,万俟宸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掀開被子半躺在她身邊,睡着的人兒忽而一動,万俟宸以爲她被自己驚醒,卻不想夏侯雲曦只是側了個身貼著他便再沒有動靜,万俟宸無奈的一笑,凝視着她消瘦了幾分的面頰眸色深沉若水。
此刻不過午時,早春的風帶着山野之間的青草味道,合着微醺的陽光從樓閣的窗櫺落了進來,万俟宸攬着夏侯雲曦,心中忽然出奇的寧靜。
夏侯雲曦醒來的時候身邊的被子裡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溫度,看了看窗外,似有暮色西陲,靈兒守在屏風之外,聽到動靜便走了進來,眼見得夏侯雲曦正要起身趕忙走過來服侍,“主子,公子給您準備了吃食,您先用一點吧。”
睡了這麼許久,夏侯雲曦的確有些餓了,又看到菜品雖然不多,卻十分精緻,在這軍中定是極爲難得了,這麼多天來沒怎麼好好吃東西的夏侯雲曦自是有了胃口,當即坐在窗邊的榻上用了飯菜,等吃完了夏侯雲曦才問起,“他去哪裡了?”
靈兒無所覺的道,“公子將樓下的大廳設成了臨時的議事堂,現在正在面見楚國的各位將軍,東齊的幾位將軍由肖揚帶着在樓下的偏廳等您呢。”
夏侯雲曦聞言頓時秀眉一豎,“啊,有人等我你怎麼不早說!”
靈兒一怔,並無不妥之色的道,“公子說了,先讓主子吃了東西才能說,再說,主子你也沒問啊。”
夏侯雲曦可不和靈兒說這個,當即套上外袍便下了樓去。
面積再大的工事之中要住下幾十萬兵馬自然就會顯得擁擠不堪,這棟二層的小樓乃是此前居庸關最高守將的住所,此刻爲万俟宸和夏侯雲曦所用,樓梯設在中間,一邊大是万俟宸和夏侯雲曦的寢室,一邊是擺放日常起居之物的耳房,剛剛走下最後一階夏侯雲曦便聽到了万俟宸的聲音。
“……楚軍北伐五十萬聯軍,東路軍暫且不動,西路軍有三十萬,現如今又得東齊墨麟軍十萬,未來太子妃不遠千里而來,此次更是救我軍與水火,你們皆是軍中統帥,更是我親信之人,當待她如待我,往後墨麟軍亦要與我楚軍同等,不管是戰事佈防還是軍餉補給都沒有分別,樑軍受此大搓,稍後定然會來雪恥,樑軍出兵,我們便有了進攻大梁腹地的機會,全軍休整三日,所有將士都要養精蓄銳,好應對接下來的硬仗。”
“是。”
齊齊的應答聲落定,夏侯雲曦脣角一彎反身向着偏廳而去,肖揚站在門口,看到她來了彎身行的一禮,屋內站着四人,除了吳亞之外還有三位年輕將領,夏侯雲曦笑着掃了衆人一圈,走到主位上落座,“別人精神都尚好,爲何只有你有些頹唐?”
夏侯雲曦對着的是一個身穿雲藍色直綴常服的年輕人,此人名叫吳威,出自墨麟軍之下的黑羽騎,其人身形挺拔,濃黑的劍眉落在疏朗的五官之上,怎麼看怎麼有虎虎生微的大將之風,然而尋常一臉飛揚威儀之色的人此刻卻帶着幾分鬱悶。
“公主——”
話音一落夏侯雲曦眉心便是一皺,吳威眼底閃過一絲懊惱,趕忙急急改口,“主上,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夏侯雲曦再看了另外的兩人一眼,瞭然的一笑,“稍後我會爲你們引見楚太子,既然與凌南軍回合,那接下來自然是助凌南軍一臂之力,大梁地勢狹長,戰線便不會短,雖然我們只有十萬人馬,能做多少是多少。”
微微一頓,夏侯雲曦去的語氣帶上了幾分沉肅,“你們記住,將來的天下不是楚地一家的天下,你們現如今征戰沙場也不僅僅是爲了楚地打殺。”
吳威眼底到底有幾分凝重,“凌南軍之名所傳甚廣,其中更是不乏大將,我們……”
夏侯雲曦似笑非笑的看着吳威,脣角帶着幾分冷意的勾起,“怎麼,在墨麟軍當中憑着黑羽騎耍威風,一出墨麟軍就害怕了?”
吳威心直口快,當即道,“誰怕他們!只是他們都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我們都是外人,就算再有軍功也抵不過他們在太子殿下身邊的情分!”
夏侯雲曦聞言眉心微蹙,轉眼看了看兩外兩人,一個身着月白的直綴長衫,面色白皙,容色溫潤,帶着幾分文士的儒雅,看着此人夏侯雲曦便想到了東齊的丞相莫雲遮來,另一個一身湖藍的勁裝短打,乾脆利落,星眸漆黑,渾身都是果決凌厲之風。
眸光掃過,夏侯雲曦自顧自的端起了靈兒送上來的熱茶,輕抿一口,“此處沒有外人,我喜歡聽真話,你們也都這樣想?”
簡旭寧潤透的面色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微微的斂了眸子,君卓擡了擡眉頭,渾身的氣勢更甚一分,答案不言而喻,夏侯雲曦一嘆放下手中的茶盞,眸光掃過面前幾人,“很好,你們擔心這個說明你們知道未來天下的主人是太子,而不會仗着我的身份便有恃無恐了,你們既然知道楚地大將在太子面前有你們不能比的情分,那你們就更應該盡心盡力纔是。”
話音落下幾人面色都是一變,夏侯雲曦卻沒有說完,“你們三人俱是出自將門世家,一個統領精銳之軍,一個排兵佈陣超羣,一個千里殺敵運籌帷幄,我選了你們而沒有選別人,你們知道是爲什麼嗎?”
三人眼觀鼻鼻觀心並不回答,夏侯雲曦放下茶盞輕聲一笑,“你們可知,若是我選了朱將軍,文將軍隨我來,他們遇到今日此情此景可會如何?”
三人怔住,夏侯雲曦口中所說二人乃是墨麟軍老將,俱是而立之年,也都是出自世家名門,在墨麟軍之中很有些名望。
夏侯雲曦輕嘆,“若是朱、文二位將軍,今日裡定然不會與我有此一言,若論戰場經驗,若論爲官之道,他們勝過你們百倍,他們會用自己的方法去籠絡人心,去獲得楚太子的信任,而不會在我面前表露分毫,然而我還是選了你們,你們身份尊貴,生來便有優越感,一個不滿意你們可能會生出不服之心來,甚至會忤逆犯上也不一定——”
“主上——”
吳威急急出口阻止,簡旭寧和君卓也都是面色一變,此三人俱是年輕氣盛之人,隨着夏侯雲曦兩月漸漸地知道了她的手段與品行,瞭解的越深也越是敬重與信任,此刻聽到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即便再如何的處變不驚也有些忍不住了。
夏侯雲曦擡手,並未被吳威打斷,“我明知道你們會有各種不合時宜的情緒,還知道憑着你們的心性還有可能生亂,但是我還是選了你們,第一自然是你們年輕,有野心,有幹勁,人品上佳,與兵道的能力讓我敬重,第二,則是因爲楚太子其人。”
眸光微眯,昏黃的燈光之下屋內人俱是看不清夏侯雲曦眼底的情緒,可是她微微發緊的聲音還是泄露了她對口中人的崇仰與敬慕,“別的不說,我們只說此居庸關之戰,太子分明可以以楚軍爲矛,得下這奪取居庸關的首功,可是他按兵不動,不僅如此還以十萬兵馬替我們行疑兵之計,眼睜睜的看着墨麟軍將東齊的大旗插在了居庸關的城頭。”
“這是楚軍的第一戰,先頭楚軍已經受困,士氣低迷之下太子殿下難道不想讓楚軍打勝仗嗎?他自然想,可他還是把這個首功讓給了我們,因爲楚太子知道是我帶着你們來了,他要給你們升勢助威,現在,你們穿着墨麟軍軍服走出去,外面的楚地士兵可對你們有半分不敬重,外面的將軍見到你們可有半點失禮之處?”
三人俱是默然,楚地的士兵待自己十分友好,便是傳說中的楚地上將軍宋柯知道他們是墨麟軍守將見到他們的時候也會點頭示意,態度十分的陳懇有禮。
夏侯雲曦將三人的情緒盡收眼底,眼底已然帶上了幾分凌厲之色,“還未見面,楚太子已經用如此誠心相待,你們卻在這裡擔心楚太子任人唯親?”
“可,這,這不是爲了主上你嗎?”
夏侯雲曦一怔,眉頭緊緊蹙起看向吳威,這三人之中就他最敢在她面前胡言亂語,吳威可不敢看夏侯雲曦的眼神,而夏侯雲曦也只是意思了一下眼底便現出兩分赫然來,她深吸一口氣,定神看向在站的三人,隨即眸光變得坦蕩又從容,“吳威說的不錯,楚太子此行有七分是看着我,我從不以爲女子便要低人一等,可是天下之大,男女之差你們想必比我更清楚,楚太子待我一個女子尚能如此,其心之廣大便可見一斑,楚太子愛才惜才,你們若是想得他的看重自然要憑你們的能力,或者,憑我的身份你們混一口飯吃也不是不可能。”
楚太子對眼前女子的愛重他們早有耳聞,吳威一言本算是逾越,可是夏侯雲曦的坦蕩卻更讓他們心折,要說万俟宸爲一個女子捨棄軍威,還將女子捧上讓衆軍崇仰的地位即便說他昏庸無道也是可以的,然而此刻夏侯雲曦刻意迴避了万俟宸對她的兒女情長,只說他心胸之博大,卻也能讓吳威三人十分信服。
所謂遣將不如激將,雖然明知道夏侯雲曦最後一句話是用了激將之法,可是吳威三人還是眸光一利,夏侯雲曦看在眼裡,也十分理解三人的擔心,此刻看到三人心結開解,心中自然也是高興的,隨即她又道,“接下來全軍休整三天,將士們傷亡所需全部交給吳亞處理,從今往後墨麟軍與凌南軍不分彼此,你們是將軍,我可以親自爲你們答疑解惑幫你們解了這心結,你們難道還要指望我與十萬將士每個人都促膝長談嗎?”
吳威面生赫然,連忙道,“主上放心,十萬將士保證每個人都一心向楚,絕無二心。”
所謂矯枉過正也不過如此,夏侯雲曦瞟他一眼,“在天下一統之前,你的墨麟軍封號乃是東齊皇上所賜,一心向楚的話只怕會生亂。”
吳威吶吶不知說什麼,簡旭寧見此趕忙上前一步,“請主上放心,我等定然穩定軍心不會讓主上再爲此等小事操心。”
君卓見此也上前一步,“請主上放心。”
見此夏侯雲曦才真的放心下來,“有關此後的軍務安排,待我與楚太子商議之後方可定下,你們先好生休息,雖然是不分彼此,可你們若是敢落了墨麟軍的名聲打了我的臉面,那我只好讓你們捲鋪蓋走人了!”
下了戰場這三人年輕氣盛自然抵不住官場之上的是非曲直,可說起打仗來這三人可一點兒不怕,三人面色俱是一亮,恭聲應是。
話音落定,靈兒從外面走了進來,伏在夏侯雲曦耳邊低語兩句,夏侯雲曦眉頭微擡,站起身來向外走,“隨我去見太子吧。”
五人之中吳亞和肖揚自是不必說,君卓三人卻是在早上見過万俟宸一面,還未說上話的,此刻三人面色一肅,跟在夏侯雲曦身後往正廳而去。
一踏入廳門便看到黑壓壓的十多人,万俟宸站在主位之前,看到夏侯雲曦進門眸色一亮的迎了上來,夏侯雲曦一眼掃去,秦允、宋柯之人都是她認識的,程瀚、林逸、金志武和楊穆青也在,其他幾人她沒有見過,想來也是此次隨軍的將領了。
“來。”
万俟宸極其自然的拉過她的手,帶她走到主位站定,又放開她的手與她並肩站好,眸光掃過屋內的楚軍將領,語聲肅容又潤澤,“大都是你在大宛見過的,你來了,總是要讓他們正式見你一面的。”
万俟宸的和顏悅色看在衆人眼中自是如看西洋景一般的稀奇,唯有秦允還算是熟悉這模樣的,面上沒什麼異色,夏侯雲曦聞言淡淡的掃了衆人一圈,面上帶着淺淡的笑意,“這一次算是不請自來,諸位都是殿下身邊的肱骨之臣,墨麟軍還要請諸位多多指教。”
秦允眼底有幾分興奮,隨即便接口道,“如何都不曾想到公主會來,公主一戰奪下居庸關,實在是幫了我們的大忙,殿下有公主的墨麟軍鼎立相助,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夏侯雲曦可不接秦允如此恭維的話,也不去說自己已經沒了公主的封號,万俟宸卻是掃了秦允一眼,“楚地之爭,亦是東齊之爭,何來幫或不幫之說。”
秦允面上的笑意一滯,在場衆人都是一愣,楚地爭便是以楚地爲尊,此刻万俟宸卻說亦是東齊之爭……衆人眸色複雜的掃過夏侯雲曦淡笑着的面龐,心底的震動只怕都是不小,秦允眸光一轉,俊朗的面容上已有了幾分促狹,“主子和公主同體,自然便是兩家之爭,秋日宴的時候主子還說不知用什麼聘禮送給公主纔好,想必主子是想把江山送給公主了,我等只待同主子打下江山,好吃主子的喜酒!”
秦允與万俟宸情分不同,說俏皮的話也無事,万俟宸淡淡的聽着,一副秦允說的都是大實話的樣子,衆人見之更是心頭一動,夏侯雲曦淡淡的掃了秦允一眼,“多日不見,世子爺愈發能說會道了。”
秦允聞言拱手一笑,夏侯雲曦已經朝君卓三人示意。
她轉頭看向万俟宸,“三人都是墨麟軍之中年輕有爲的戰將,此次隨我來便是要留下的,你且見見。”
進門的時候三人便跟了進來,吳亞和肖揚在場的人都知道,只有君卓三人不認識,卻也知道定然是墨麟軍之中的將軍。
“墨麟軍黑羽騎都指揮使吳威見過太子殿下。”
“墨麟軍風雲騎左都尉簡旭寧見過太子殿下。”
“墨麟軍蒼狼營副將君卓見過太子殿下。”
三人齊齊上前,語聲沉穩,不卑不亢,軍人的沉着果敢顯露無疑,且各自所報的軍隊名號在站諸人都是有所耳聞的,在站的都是軍中之人,也都是年紀不相上下的青年將領,一眼見之便心生好感。
万俟宸眸光銳利的從三人身上一掃而過,開口之時已經語聲和煦,“東齊處世素來低調,卻也是藏龍臥虎之地,居庸關一戰方讓楚軍大開眼界,未來太子妃信任之人便是本殿信任之人,她的手段和謀略想必你們已經很清楚,接下來還靠三位輔佐。”
話音一落,不僅是旁人,就是夏侯雲曦也有幾分意外,她轉頭看向他,眸帶疑惑,万俟宸看着她笑開,“未來太子妃雖然自請廢位,卻仍舊是東齊嫡系的皇族血脈,想要重振墨麟軍軍威,想要一振東齊之名,本殿覺得無人比她更合適了,你們覺得呢?”
這意思,是要將墨麟軍的指揮權完全的獨立的交給她?
夏侯雲曦實在是意外,她想過自己可能帶兵上戰場,可是到底是十萬墨麟軍,她本想着將這兵權交給他,自己或許不會有軍職,就算有至多是一個副帥之類的角色……
正在夏侯雲曦微怔的時候屋內衆人的面色也是各異,在夏侯雲曦面前的万俟宸和尋常的他根本就是兩個人,現如今還頻頻將夏侯雲曦放在與自己同等的地位之上,這在普天之下的尋常百姓家都難得一見,又何況是權柄制衡的皇族。
吳威三人也是意外至極,他們想到了万俟宸會對他們好生相待,卻不想他竟然對他們的兵權如此處理,要知道他們最擔心的便是這一場仗打到最後,他們東齊不東齊,楚國不楚國,雖然向着夏侯雲曦表明了態度,可是幾十載的故國情懷卻不是輕易能抹去的。
怔愣之後,三人都反應了過來,眸色一亮的朝着夏侯雲曦恭敬一禮。
“屬下至死追隨主上!”
齊齊的話語聲落定,夏侯雲曦只好微微頷首,這邊廂君卓三人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看着万俟宸的目光便有了幾分不同,此刻夜色已經完全落定,万俟宸瞟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着痕跡的看了秦允一眼。
秦允會意,當即走上前去與君卓三人寒暄,得知秦允已經命人準備好了爲他們接風的簡單宴席,夏侯雲曦笑着準了吳亞、吳威五人與秦允一塊退去,前一刻還滿滿當當的大廳頓時空了,万俟宸轉頭看着她,“餓不餓?”
要說軍中飲宴很多時候不分上下的同歡,可是在万俟宸面前,可沒人上來拉他一起去,現如今只剩了他們二人,万俟宸的眸光亮的嚇人。
夏侯雲曦搖頭,“不餓,剛纔吃過了。”
万俟宸點點頭拉着她的手出門往樓上走,夏侯雲曦卻還在想墨麟軍兵權的事情,“万俟宸,我原想將墨麟軍交到你的手裡啊,所謂物盡其用,這樣說或許對他們不太好,可是墨麟軍這一次來不是來走過場的。”
万俟宸的腳步有些着急,上了樓梯夏侯雲曦的腳步幾乎有些跟不上,見他不說話,夏侯雲曦還想着再重申一下自己非常認真的想要助他一臂之力的心情,前面万俟宸已經踏進了門內,她正要開口,走在前面的万俟宸忽然轉身將她攔腰往門內一帶。
哐的一聲響,那雞翅木的大門便被關了上。
黑暗中,夏侯雲曦被他緊緊的壓在門後,他貼的她極近,灼熱的呼吸落在她的眉眼之間,他的手緊緊地攬着她的腰,讓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夏侯雲曦被他的動作驚得心跳加速,知道他想做什麼她更是紅了臉,她眼底,他高大的陰影越來越向下,帶着慾望的氣息將她盡數籠罩了住。
“誰說墨麟軍是來走過場的。”
他噙住她的脣,細細的捻弄,廝磨,又轉而去磨砂她耳後的細肉,灼熱的氣息讓她半邊身子都酥麻起來,她微微帶着顫抖,雙手無意識的環住了他勁瘦的腰身。
“墨麟軍本來就是你帶過來的,自然是你來指揮,藍兒,既然你來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些話,我不是隨便說說的。”
他的呼吸灼熱,帶着剋制的一點點品嚐她,從細嫩的而後一路往下,沿着後頸廝磨而下,細細密密的吻讓夏侯雲曦的身子極速的起了反應,他們好幾個月沒有在一起了,她的顫抖讓他歡喜,大手就那麼毫無阻隔的伸進了她的衣襟中去。
他的掌心灼熱,揉得她語聲破碎,“万俟宸,楚國……楚國後宮……不能幹政……更遑論擁兵……你大可指派一個軍職與我用來穩定墨麟軍心……宸……唔……”
已經換了春衫的她很容易被他得逞,月白的裡衣之下的她嬌嫩的讓他愛不釋手,万俟宸低下頭去沿着鎖骨往下滑,暗啞的聲音落在室內讓夏侯雲曦渾身上下一陣陣的發軟,“楚國後宮不能……但是……我的妻子能……你能……未來的皇后能……藍兒……”
酥癢到無藥可救,夏侯雲曦說不話來,只能呼吸粗重的攀住了他的肩頭,万俟宸對她的每一個迴應都覺得歡愉,復又噙住她的櫻脣狂亂又細緻的將她吃拆入腹,一手緊緊的將她帶向自己,另一手一點點的往她下身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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