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像這樣慢慢地靠近。”曹元的脣瓣輕輕貼在他的脣上,像是一隻蝴蝶的翅膀若即若離地扇動了一下,這樣的輕觸是淺嘗輒止, 似乎下一刻便會離開。
周錦抓着曹元外衣的手更用力了, 他不自覺地靠近了一下些, 企圖讓這個吻更深入。
溼熱的舌尖遊走進齒脣裡, 和他的一起允吸, 氧氣在相互的糾纏中漸漸稀薄,下一刻,他覺得一股力量將他帶倒在沙發上, 曹元兩手撐在周錦身側,用一雙黑亮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 “這麼快就學會了?”
周錦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但卻又搖了搖頭。
“爲什麼搖頭?”曹元問道。
“只想親你……”周錦輕聲說, “不想親別人。”
周錦微頓,他的睜開眼睛, 看着曹元,接着說:“也不想……”
“也不想什麼?”
“也不想你親別人。”
曹元的心顫了一下。
算了,不欺負這個小傢伙了,他太笨了,像他這麼笨的傢伙不該被欺負, 而該被保護起來誰都不能欺負。
“明天不會讓你真吻, 你這樣就可以了。”曹元將臉頰貼在周錦的臉頰上, 說:“這樣攝影師拍的時候找個角度, 就會看上去像是在真的接吻。”曹元用手臂撐起身體, 說:“記住了嗎?”
周錦點了點頭。
曹元的嘴角微微揚了揚,他準備起身。將周錦圈在身下的這種姿勢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不幹點別的什麼。
這時, 一個牽引力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角,曹元低眸,見周錦紅着臉看着他,小聲說:“可以……可以再親一下嗎?”
曹元嘆了口氣,蜻蜓點水般的在周錦的額頭上吻了吻,然後順着鼻樑一路吻到了春幫,最後曹元一把將周錦從沙發上抱起來,在他耳朵旁邊輕聲說:“不許撩了啊,再撩讓你明天沒力氣去拍戲。”
周錦小心的趴在曹元身上,臉又紅成了番茄。
第二天早上曹元開車回去,他公司週六週日也有安排,不能走開。這一去一回,光路上就花了十來個小時,比在周錦那兒待的時間還長。
真的和曹元說的一樣,這場吻戲並不是真吻,只是借位,李方子化好妝後,跟着助理出來,看見周錦翻了個白眼,憤憤地說:“不許佔我便宜。”
周錦:“我保證。”
李方子哼了一聲站好位,瞪圓眼睛看着周錦。文導那頭一發指令,李方子馬上變臉,含情脈脈地看向周錦,“慶王殿下……我無意與君相決絕,但,但無奈被孃親逼迫,不得不,不得不嫁與兄長……”
“很好啊,周錦開始壁咚。”文導滿意地在監視器後面豎了豎大拇指。
周錦一把抓住李方子的手臂,將她壓在身後的牆壁上,然後猛地一低頭,用臉頰貼住李方子的臉頰,這個動作真的像是在強吻,然後跟着李方子動了動腦袋,開始比較緩慢,然後慢慢開始激烈起來。攝像師將畫面推遠,最後淡出。
“咔,”文導喊了一聲,“這場演得不錯,走下一場。”
周錦鬆了口氣,文導一喊咔,周錦馬上跟李方子分開,站得隔了幾十步。李方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這麼有經驗,跟誰學的?”
周錦騰地又紅了臉,“自學。”
分章
劇組兵荒馬亂的忙活了半個月,《經廿年》的第一集終於製作完成。做什麼事情都講究一個門面,電視劇也是一樣,第一集的收視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觀衆們對這檔節目的期待,而對於《經廿年》這部不走尋常路的周播劇而言,第一集那就直接定了生死。
如果第一集的收視率好,那麼投資商就會繼續出資支持,讓製作公司又資金將電視劇製作下去。但如果收視率沒有達到預期的成績,那麼這集電視劇是第一集,也是最後一集。
網上對這部劇是一片叫衰。網友紛紛表示周播劇在國內根本就沒有市場,大家都是從小三集滾動聯播慣大的孩子,讓他們等一個星期只看一集那不是要他們的命,絕對棄劇。
更何況《經廿年》全劇組裡能抗流量的就只有周錦一個,其他的全都是一些演話劇、生活劇的老演員,播出後話題度肯定不夠,沒有粉絲操熱度哪裡來得收視率啊,所以這部劇肯定是要撲街的。
面對方方面面的壓力文導好生頭疼,十來分鐘的片花反覆推敲,在剪輯室裡倒騰了好幾天,廢了幾百次稿,逼瘋了剪輯師才總算把視頻給定下來了。
視頻定下來後文導讓所有工作人員跟他一起在投影儀上看了一邊。
十來分鐘的片花裡是滿滿的逼格,開篇第一個鏡頭就是大廣角長景深,在一片黑雲壓境的天空之下,萬馬崩騰揚起漫天黃沙。鏡頭漸漸推進,由點即面,最後落在了一匹朝天昂頭的黑色駿馬上。那隻馬的眼睛黝黑而明亮,閃着一片白光,白光漸漸擴大,畫面淡出,用蒙太奇的手法切入一個人的眼睛。“我從不做夢。”在古琴聲中,傳來周錦配的畫外音。
“我便活在夢境之中。”鏡頭由周錦的左邊眼睛慢慢往右移動,移動鏡頭馬上接着一個移動鏡頭,畫面上出現一條無人的街道,一隻紅色燈籠在夜色中飄蕩。
“我是一個身處其中的旁觀者,存在和虛無與我無關;我是歷史的背叛者,沒有腳,以幽靈的形態飄蕩在最古老的街道上;不去面對我血流成河的子民,不去看我滿目瘡痍的河山;感謝我戛然而止的命運,將我完美的凍結在時間裡。”
背景音樂聲加大,畫面漸漸變亮,出現各位主演的定妝照和名片,最後定格在一滴渲染開來的墨水上。
周錦再次出現在畫面裡,着一身白衣,端坐在棋盤前,纖長的兩指捻起一枚白子,啪的落在星格棋盤上。“我以爲我懂什麼叫愛情,愛情不就是兩個人永遠在一起,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最後變成一捧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後來我知道我錯了。”
“錯在何處?”演李知的男演員手裡把玩着一粒黑子,眼神落在棋盤上,低聲問道。
“愛情從來都是一個人的事,你愛她,愛她到天崩地裂,愛她到骨子裡,卻……與她無關。”周錦說完伸手撫開衣袖,從棋罐中捻起一字。
“所以,你纔會輸。”
黑子落下,畫面上出現一樹紅梅,一名青衣女子立於樹下,粲然一笑,黑屏。
視頻播完後一室寂靜,誰也沒有說話,周錦也沒有。
他覺得自己的願望在這一刻似乎已經達到了,他想要表達的東西,他被無形的手掐在喉嚨間無法發泄出來的情緒,他的遺憾他的希望以及他的命運,統統在這面小小的熒幕上展現了出來。
一部作品的最終使命便是與他的觀者們達到共鳴,無形的情緒以不同的藝術形式塑造成有形,然後被人觸碰,獲得永恆的生命,周錦覺得這部作品做到了,它直擊他的內心,將他感動,無論是以作者的身份,還是以觀者的身份。
文導從黑暗中走出來,投影儀上的光,映在他的臉頰上,讓他一半站在陰影裡,一般站在陽光下,“怎麼着,也得吱一聲吧,這是中不中啊?”
“中。”周錦開口道。
“中啊!”大家異口同聲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