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水淺而又流速緩慢的地方已經結成了冰,不時有水在薄冰的下面來回滾動,好在河中間的地方因天還不夠冷,依舊是奔流不息,兩岸的煙柳之景也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樹下的積雪,即便是在有太陽的時候也頑固的不願化去。
汴水河的冬天一切都顯得不同了,四季中唯一不變的好象只有那漁民的捕魚身影,哪怕是真的結成了冰,也會爲了生計,鑿出冰窟窿繼續做着日復一日的工作,此時河上也正有幾隻船相互協助着打魚,突然一聲驚呼聲響起,衆人都不由往那個方向看去,只見一人剛剛打上來一條近五尺上的大魚,那魚正被兩個高興叫着的人使勁壓在狹小的船上。
旁邊的漁船開始朝那裡聚集,羨慕之情毫不掩飾地流露在臉上,一艘正路過的中型客船的船頭甲板上,有一蒙着面紗的女子,這時也輕輕挑開了些紗巾,以便能看得更清楚,聽着人們的道賀聲,看着太陽鑽出雲層照在水面的粼粼波光,一時間天地好象變了個樣子,壓在心頭的陰唳也散去了不少,緩緩擡起胳膊用如玉般的手,輕掩小嘴兒,‘咯咯’笑出聲來。
“怎麼?瀾兒喜歡那魚?你笑起來的樣子真漂亮,不如我使人把那魚買下,讓你好好開心一次?”
身後有男子的聲音突然傳來,驚得姑娘馬上放下面紗。厭煩地回了下頭沒有搭理。
後面地人好象並不在意,兩步來到女子身邊一同看向那些分享喜悅的漁民說道:
“瀾兒姑娘是爲他們打到一條魚高興吧?其實這有什麼,那魚有個二百斤頂天了,賣錢的話二兩銀子而已,或是有人圖個新鮮和樂和,多給些錢,趕不上我們所吃的一道菜,若是喜歡,我就多送他們些銀兩,回來你再笑給我看。”
這男子說着話擡起手就欲掀開女子臉上的面紗。女子往旁一閃忿忿出言道:
“蘇廣鵬你不許靠近我,瀾兒也不是你叫的,我真是不明白,你哥是那麼的翩翩君子,爲何能有你這樣一個下作的弟弟?無恥之徒?”
蘇廣鵬的臉色被罵的來回變了變,怒道:
“閉嘴,誰告訴你我哥就是君子地?哼!也就是你才這麼認爲的吧?他玩弄過的姑娘比起我來那是隻多不少,並且大多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我這無非就是找些月夢閣的女子而已,不要以爲你多麼貞潔。在青樓的女子還有乾淨的嗎?”
“你說謊,廣程根本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他的,不然我也不會甘心爲他到杭州充當奸細,至於我是否貞潔用不到你來說,若不是要救廣程,我都不會與你同行。”
謝芙瀾又往旁邊站了站,不消地說道。
“你,你居然敢這麼說我?”
蘇廣鵬臉漲的通紅,突然伸手抓住謝芙瀾地一條胳膊就往懷裡拉。嘴中說道:
“反正要想救我哥你也是要犧牲色相的。不如就先和我練練,也好嚐嚐箇中的滋味,讓我看看你身上哪個地方與別人不同?你就從了我吧!”
說着話他一手已經扯下了謝芙瀾的面紗,用嘴去親那嫩嫩的臉蛋兒,並開始在凸凹有致身軀體上隔着衣服來回摸着。
“放手,你給我放手。我死也不從。啊~!”
謝芙瀾見衣服釦子已被解開兩個。焦急中大叫一聲,狠命地用腦袋向蘇廣鵬的頭碰去。蘇廣鵬往後一躲正碰到鼻子上,登時眼淚就流了下來,惱羞成怒地舉起手來要打,就聽到有人喊道:
“蘇廣鵬你這個下流坯子,你不許動我家小姐,冰劍,你快點去保護小姐。”
話音一落,一男一女兩個人也跑到了謝芙瀾身邊,男的冷冷注視着蘇廣鵬,女的則氣呼呼扶住謝芙瀾在一邊警惕不已。
蘇廣鵬見好事被破壞,怒哼了一聲,捂着已經流出血的鼻子向艙中走去,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鼻音濃重地說道:
“到了京城你最好別亂走,不然被一些得罪不起地人強掠了去,就再也沒有機會救我哥了,等我找月白公子商量遼國事情地時候你也不要跟着,以免被他看上,告訴你,謝芙瀾,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乖乖脫光了衣服在我跨下婉轉呻吟的。哼!”
等他的身影消失了後,剛纔還堅強的謝芙瀾突然伏到丫鬟的懷中鶯鶯哭泣起來,丫鬟也難過地陪着一起流淚,卻沒有任何辦法可想。
北風呼嘯,幾隻四處覓食的野狗每當那寒風帶起雪花砸過來地時候,就會捲縮着儘量躲在背風處發抖並‘嗚嗚’叫着。
從大名府通往定州地路上,一隻找不到臨時躲避地方地狗,只能趴伏在冰雪之上,瘦弱的身軀可以看到一根根顯眼地骨頭,一雙眼睛無神地盯着前方,突然從路的盡頭出現了一隊被騎兵護住的快速奔馳的馬車,本應該做出躲閃動作的狗卻一動都沒有動,許是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嗒嗒’馬蹄聲中,車隊貼着這隻狗過去了,狗幸運的沒有被踩死,‘啪’的一個輕響不經意地傳到了狗的耳朵當中,往那出現聲音的地方看去,一塊拳頭大的醬牛肉出現在那染着泥污的雪上,瘦弱的狗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猛然躥了起來,叼起那塊肉,邊艱難地嚼着,邊朝着車隊離開的方向跟了下去,顫抖而又蹣跚的四肢,此刻顯得是那麼的堅韌和有力。
“小姐,您怎麼又隨
東西呢?皇上現在吃飯都是讓御膳房只做四個菜,爲國地戰爭。咱們後宮早就下了節儉命令,只有您因皇上疼愛才每月足額發給月例的。”
車隊的一輛車中,端坐着三名十六、七歲的女子,一個穿着普通女服頭上紮了兩個犄角揪的姑娘,對坐在她與另一個姑娘對面的女子說着。
“水兒,你就不要再說啦,你看那狗多可憐呀,大不了我少吃一口,至於爹爹讓御膳房做四個菜,是爲了省錢。可他是在宮裡省,然後到綠野仙蹤浪費人家的,總到那吃,尤其是晚上的時候,綠野仙蹤會把做好的消夜給送來,我上次去,爹爹還給我這麼大一隻雞呢,那天你不是也跟着吃了嘛!”
坐對面說話的女子用手比畫了一下大小解釋着,插在頭上地一對兒簪子那長長的穗兒,隨着她的一動來回亂顫。身上同樣穿着普通的女子衣服,說着話從車裡中間的桌子下面拉出一個抽屜,裡面全是各種吃食。
另一個女子連忙尋一托盤端着讓小姐把挑出來要吃的東西放上面,嘴裡也附和說道:
“小姐說的對,我們在宮裡時省省就行,現在的東西都是找綠野仙蹤拿的,給他們省什麼?他們每天賺的銀子據說能把我們埋起來,不用白不用,我覺得這車裡怎麼到處都是吃地呢?”
“恩,還是風兒說的好。水兒你看看。這些東西要是不吃的話,放的時間長了會壞的,來,你們自己找喜歡吃的拿,怪不得爹爹總往那跑,我決定了。等以後回去我也天天在那吃。他們又不要錢。能省下不少銀子,看看。這還有玩的東西呢,那楊家的姑娘可真有福,找了個那麼厲害的小二陪着。”
這小姐來回把車中各種明格、暗匣打開,尋找着新奇的東西。
水兒見大家都吃,也不顧節儉了,抓起一把裂開口地~.地小鉗子一下一下捏起來,對自家小姐說道:
“小姐要是也想如此,那同樣找個小二不就行了麼?要不把那個小店子搶過來?”
“我纔不呢,我要找一個可以領兵征戰沙場的英雄,那個小店子一打仗就說怕這怕那的,懦弱,誒呀!咱們是不是再快一點,我想到前面看看狄大叔、狄老將軍呢,看他指揮若定的樣子。”
這小姐搖着頭否決了水兒的提議。
風兒卻說道:
“小姐恐怕不是去看狄老將軍,而是狄小將軍吧?也不知道這次咱們偷跑出來頂替小姐的夢兒會不會受罰?”
“不許說,不許說,老小都看,夢兒也不怕,爹一定知道是我地主意,不會把她如何地,無非是不痛不癢地罰一下而已,等回去我好好補償她,讓隊伍再快一些。”
定州路廣信軍軍寨所轄地長城口的一段城牆上,一老一少兩個身穿盔甲地人站在這裡看着另一面的地方。
許久,老者才放下手中的看很遠對旁邊的那個少年說道:
“千鈞啊,看到那邊了嗎?終有一天我們要把那邊所有的土地都歸到炎華的治下,只是我們先要打敗這掠我邊境,屠我子民,淫我女子的契丹人才行,可惜,專門用來和他們對攻的貪狼衛還是太少了。”
少年也放下看很遠,點點頭說道:
“爹你放心,我一定把炎華的疆土打得更遠,貪狼衛少不怕,還有我們精心訓練的廣信軍呢,您不是已經偷偷整頓了廣信軍麼?這次正好看看他們的威風,到時聖上就不會怨您把老弱慘兵剔出去的做法了。”
“皇上也是沒有辦法,若炎華所有地方都象我這樣做,那被剔出去的人怎麼辦?這幾年可是我們東挪西借,加上那些人自己做點事情才勉強對付着,軍中的將士發的餉銀也一律只給一半,另一半用來增添軍中的兵器,他們能堅持到現在全憑着對聖上對炎華的忠誠啊。”
老者說起這些事情來就嘆息不已,旁邊護衛的人想要說點什麼話安慰,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也跟着難過。
少年到是不在乎,晃動着手中的看很遠勸道:
“爹,現在就好了,不象以前那些年,朝中被各方把持,聖上因顧慮太多而不敢動手,隨着成都府那邊的於正袁被剿,湯家同滅,加上暗夜幫的名存實亡,聖上已經開始清理朝中礙事之人了,還有嘉興府收上來的錢,咱們邊關一定會越來越好。”
說到這裡,少年見到父親也終於露出些笑容,又說道:
“孩兒從小就不服別人,只有爹爹的話才聽,可這次我是不得不佩服那個綠野仙蹤,不說別的,只這個看很遠,我們誰能想到,居然兩個水晶片合在一起能起到如此大的幫助,兩軍對壘之時,對方一舉一動,盡在眼中,可以馬上跟着調動自己的兵力,相差不多的時候若是還能輸,那個指揮的將領就該治罪了。”
“是呀,綠野仙蹤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把各方勢力給攪和的一塌糊塗,這次征戰還在後面給我們弄到了不少錢糧,從大同府傳到這邊的情報也是那個小店子冒險得到的,厲害呀!千鈞吶,你要象人家學學,這樣,此次我給你一隊五百人的隊伍,歸你直接指揮不會干預,可好?”
老者想了下說道。“末將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