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山一個略微突起的平地上,座座帳篷搭建在這裡。
大小姐陪着店霄在中間最大的帳篷中接受着隨行大夫的治療,店霄臉色平靜地看着大夫把一快快染着血的乾硬皮膚揭下去,露出裡面那鮮紅的肉,等大夫要上藥時,纔開口說道:
“等一下,珠珠把你旁邊的那個小碗拿過來架到火上,大小姐,你那個酒呢,倒碗裡。”
珠珠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可還是聽着他的吩咐把東西弄好,看着已經開始加熱的酒,店霄把手伸到碗上面,酒的熱氣一衝到,登時就一哆嗦,強忍着刺痛痠麻的感覺,一直到碗中的酒少了一半後,這才收回來讓大夫上藥。
“小店子,你這麼做有用麼?”
大小姐好奇地看着店霄弄完,在旁邊問道。
疼勁還沒過去,店霄憋紅着臉點點頭,聲音有些無力地說道:
“有用,可惜沒有再烈的酒了,不然直接用那酒往手上噴,來的更快。”
店霄有些無奈,後悔當初沒上釀酒的同學家看看。
“哦,你要烈酒啊,找些年頭多的就可以,那樣的酒喝到肚子裡象刀一樣,我也有,可爹說要等我嫁人時才能喝,埋到地下不少呢。”
大小姐臉色微紅地在旁邊說着。
不知這大夫給用的是什麼藥?灰白色的粉末撒到手上時一股清涼的感覺傳來,讓店霄舒服不少,接着又拿出來一塊薄紗布,一圈一圈纏着。
“好了,明天這個時候換次藥。都是皮肉傷,不礙事,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和以前一樣的,記得不能吃腥辣的。不能吃太涼的,不能吃豆子,這手不要用力。睡覺時候墊起來,可以稍微喝點酒,要是難受地話。隨時叫我就可以。”
大夫綁好個活結以後,對着店霄囑咐着要注意的事情,大小姐也跟在旁邊記着。
等大夫離去,店霄嘴一咧又開始哼哼,吵吵着說吃不成牛蹄筋了,不放辣椒的牛蹄筋還能吃麼。
“小店子,剛纔大夫在這時候你怎麼不喊呢?就知道在我面前裝熊,也不怕珠珠笑話。走啦,跟我去看看白老頭的人,咱們地護衛比起人家來還是差。”
大小姐發現小店子跟本就不是什麼怕疼忍不住,而是專門在自己面前哼哼,說着話起身往門外走去。
店霄也只好看着包的嚴實的手跟在後面。嘴裡還唸叨:
“剛纔?那是怕哼哼地大夫鬧心把我弄的更疼,珠珠有什麼可笑話的?換成誰都疼。”
三百貪狼衛守着單獨支起來地營地。一個個精盔精甲,各式可用武器俱都配備着,營地旁邊一處空地上。坐着雙手被綁在後面的二百湯家召集來的人,全都低着腦袋無精打采的樣子。
看到這種情況,店霄就有些生氣,生自己的氣,就這些烏合之衆,那湯二公子還拿出來威脅人,自己居然真害怕了,以爲都是當時站在他身邊人那樣的呢。
“大小姐好,小二哥好,白大人派三隊貪狼衛讓我領頭聽從二位的安排,來的時候正巧看見他們這些人,便都給抓起來等候您二位地吩咐,我姓何,何雄武,稱呼我爲小武和小何都行。”
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正氣的人來到店霄和大小姐近前把事情從頭說了一遍。
看着這位年齡明顯比兩個人大不少的貪狼衛此次帶隊的頭領讓兩個人管他叫小武、小何,兩個人相互看了眼發現都覺得不舒服。
還是店霄先開口說話了:
“何大哥,你們遇到這些人的時候他們沒與你們動手?還有,你們來地時候有沒有見到一個有着一千多匹馬的馬幫?”
何雄武搖了搖頭,思考下說道:
“沒,沒看到馬幫,只有幾撥背茶地人,路上也沒有發現新踩出來的大量馬蹄印兒,他們要是也走這條路的話,應該還在後面,至於這些人,看他們拿地那些破玩意,還敢動手?老老實實就被我們綁在那裡,小二哥,白大人可是讓我們聽您的,您說咱們下步應該怎麼做?”
“聽,聽我的啊?別呀,我哪裡懂什麼行軍打仗?要是非讓我說的話,那,那就先看看能不能下雨,把山下前面的空地上埋些煙花爆竹吧,其他的何大哥你看着辦,找陳老頭來,問他懂不懂?”
店霄從來就沒指揮過什麼軍隊,出出餿主意還行,真正兩軍對壘,就只能學學書上講的那些佈陣方法,可從來就沒實踐過。
何雄武聽這話心中產生一絲好感,來時白大人可叮嚀過,遇到麻煩沒有辦法的時候一定要聽從這個小二哥的,否則軍法論處,自己已經做好放權的準備,沒想到人家跟本就不要,還如此好說話。
“如此,那我就先安排了?”
何雄武問完見人家猛點頭,也不好再說什麼,徑直去招呼手下去佈置。
“大人,快走~”
正在綠野仙蹤櫻桃屋中吃着茄麻子的於知府,剛夾起一隻還沒等往嘴中送,就聽外面有自己親兵的喊聲傳來,接着就是兵器撞擊聲和撕殺聲。
‘咣噹噹~’
櫻桃屋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撞壞,不少親兵呼啦下衝進來,領頭的人見大人還在那夾着菜發愣,幾步跑到水邊大聲喊道:
“大人,我們遇到襲擊了,您快點跟我們走,一定是對您不利之
他話音一落,於知府馬上反應過來,當先轉頭看向小狗子。
小狗子兩手一攤,聳了聳肩膀,身體直接往後一仰,‘撲通’聲中落到水裡,連續劃拉幾下,於水池子某處暗門消失。
“爾敢?綠野仙蹤,好大的膽子。本府還未抽出手來對付你們,你們居然先算計上本府了?我滅了你們,來人,跟本官衝出去。一羣上不得檯面的東西,隨我直接殺光他們。”
於知府此刻肺子差點沒給氣炸,綠野仙蹤一個商家。居然敢動手襲官?說着話他拉過鞦韆的繩子,直接往上使勁一坐,顧不得姿勢如何了。往外面悠盪,誰知剛一離開島子,那繩索便從上面突然斷落,人掉在水中。
好在衝進來的親兵反應夠快,七手八腳給拽上來,那個頭領見他還要去殺光人家,只得實話說道:
“大人,外面來地根本就不是什麼綠野仙蹤的護衛。而是貪狼衛呀!您快點跑吧,能護您出去便不錯了。”
“什麼?貪狼衛?白戰、白拓疆?怎麼可能,爲何我這沒有一點消息?”
於知府一聽貪狼衛的名字,登時就停住往外走的腳步,自言自語嘟囔着。
“大人。大人~!”
那親兵頭領見老爺在那發愣,焦急地連連呼喊。
“啊?對。快跑,快護着我跑出去,我調兵過來平了他們。姓白地和綠野仙蹤一定有關係,怪不得前一陣子總是有人暗裡護着此處?快,他的人一定沒我的多,成都府是老子地天下。”
於知府猛然醒悟,一把把外面那溼透了的長衫脫下去,穿着小衣便被親兵護着往外跑,喊殺聲一直沒有消停,好在剛纔的護衛頭領跟他說剛纔已經派人跑去報信,只要再堅持一會兒應該就能脫險。
一衝出來,於知府便看到外面院子已是***通明,在顯眼處四盞大燈籠下,赫然負手而立地不是別人,正是他剛纔唸叨的白戰、白拓疆,也就是綠野仙蹤一直稱呼的白老頭,身邊是一臉漠然的護衛莫凡,周圍還有不少貪狼衛。
“白老頭,你想幹什麼?別忘了這成都府由下到上全都是向着我的,你敢動我,整個成都府路都別想消停。”
於正袁稍停腳步,觀察周圍情況的時候對白老頭威脅着。
“呵呵呵!於大人爲國爲民辛苦,老朽當然知道,這成都府路上下一心,老朽更是明白,只因不一心的人早就跑閻王那報道去了,皇上也知曉此時,故此派我來請於大人到京城一敘,談談經驗,於大人可不要拒絕哦!”
白老頭同樣觀察着場上的形式,同時嘴裡諷刺着於正袁,說到不一心地人上閻王那報道時,聲音充滿了恨意,應該是想起那些頭先派來人的殘死情況。
於正袁顧不得再說閒話,眼睛掃視一遍,發現靠着外面牆的那處人比較多,冷笑一聲喊道:
“大家都隨我往人多的地方衝,那地方衝過去後面一定沒有埋伏,我們接應的人馬上就到了。”
‘譁’
他地喊聲一落,那些親兵果然聽他的吩咐一同向人多地地方衝去,前面的貪狼衛漸漸抵擋不住。
見剛纔的佈置被其識破,白老頭只好無奈地下令讓那邊暫時讓開,集合起來人隨後追殺,以減少傷亡,同時嘴中說道:
“這於正袁果然不簡單,若是沒有野心,願意好好對待當地百姓,皇上又怎能非要剷除他不可?”
旁邊守着地莫凡也出聲說道:
“是呀,上次派來那些人,全被他找出來殺掉了,傳到手的全是沒用的消息,這次若沒有店霄和綠野仙蹤來回攪和並傳回那麼多有用的情報,掌握不了那些證據,還真無法動手。”
“恩,若這於正袁知道他如此忙活都被一個夥計給破壞了不知是何感想,呵呵!於正袁回去必然會來回調兵,這府城中安排的其他幾路人馬都準備好了吧,給我圍上,這次一定要抓住他。”
“老爺,老爺,您可一定不能有事兒啊,這個家還指望您來撐呢!”
湯管家扶着恍惚一下暈過去剛剛醒來的湯父勸慰着。
湯父兩眼無神地望着天上的彎月,二兒子被炸死的消息好象不能接受一般,哪怕那屍首正在前面不遠處擺着。
“怎麼可能,綠野仙蹤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麼能這麼狠?煙花能炸死人麼?一定不是真的,明嵩還在那邊帶着人欺負綠野仙蹤呢,是不是?是不是?”
湯父問着旁邊的人,好象別人說湯二公子沒死,他的二兒子便能活過來似的。
“老爺,您別瞎想了,您不是還有大少爺麼?再納幾房妾咱們還能有三少爺、四少爺、五少爺。”
湯管家緊怕老爺承受不住打擊從此瘋癲起來,於一旁不停勸着。
那些跟着湯二公子出去的人,現在也都低個頭不敢出聲,等候着老爺的發落,身上的傷痛都不在乎了。
“對呀,我湯家還有大事要做,正好借這個機會開始。”
湯父唸叨幾句後,象換了個人一樣,直起身,不再看二兒子的屍首,對周圍吩咐道:
“馬上給我召集所有湯氏一族的人,我湯家的好日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