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您再嚐嚐這個泡菜,這泡菜經過我們綠野大師傅耗費大量材料才琢磨出來的,有別於外面常見的那些。”
小狗子重新把酒給於知府滿上,指着一小碟泡菜殷勤地介紹着。
小島上因周圍被水環繞的關係顯得清涼舒適,水氣趨散夏夜中的悶熱,風從周圍牆上的暗孔裡吹出,感受着眼前的這一切,於知府依言夾起塊泡菜放入口中,仔細品味着讚道:
“恩,不錯,味道果然獨特,如果其他地方的那些廚子都象你們綠野仙蹤這般,經常琢磨些新東西,想來天下人都有口福啊!”
“多謝大人贊謬,其實別處廚子也是在不停琢磨,只是很少有商家願意讓他們大量使用材料,或許京城那能好上一些吧?您再嚐嚐這個胡豆川椒,辣而不烈、香而不膩、脆而不硬、酥而不面。”
把另一個小碟子拉到於知府面前,小狗子繼續介紹着。
於知府在這地方已經呆了足有多半個時辰,不停地有人過來端上幾碟小菜用鞦韆盪到島子上,每一個被嘗過並且不再動第二筷子的菜同樣被撤下去。
“你這不說因其他賣食材商家的關係不再買他們菜了麼?爲何還有如此多樣小菜?”
於知府停下筷子疑惑着看向小狗子問。
“大人您問這個?您仔細看看便能知道,這些小菜中凡是帶上葷腥的那都是以前做的,至於其他那些青菜,也是綠野仙蹤自己種在園子裡的,大人您喝酒。”
小狗子給於知府邊滿酒邊解釋着菜的由來。
於知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後。:_呢,開口問道:
“剛纔拿過去到後面廚房加工的茄麻子還沒好?莫怨本府心急,是你這綠野仙蹤名頭太響了,讓人嘴讒啊!呵呵呵呵!”
用誇獎的話語稍微催促時。那灑脫地笑聲讓人生不起一絲反感,管家也陪在旁邊說着:
“老爺說的是,綠野仙蹤這些日子以來。不少人帶着東西吃過後都說好,想是那茄麻子做地也應該與衆不同吧?若還是隻吃肚子和大腿那可沒什麼新意嘍!”
這明顯帶有一定的要求和限制的話聽在小狗子耳朵中,心裡暗罵一聲‘無恥’。嘴上卻笑着承認:
“管家沒說錯,若是隻會那麼做茄麻子,綠野仙蹤地牌子早就砸了,那些廚子也就不配領每月幾十兩的工錢,您放心,我們這吃茄麻子講究的是,不會吃,吃大腿兒。會吃嘴對嘴兒。”
好似故意配合他一般,話音剛落,櫻桃屋子旁邊地一個角門中就出來兩個人,一人端着個冒着熱氣的小鍋,另一人拿着罩着蓋子的托盤。乘着鞦韆穩穩站在島上,端鍋的人把鍋擺到桌子上。熱氣四散開來,聞到鼻子中發現是醋味,另一邊罩子掀開。十隻茄麻子排成兩行出現在簾屜上,把簾屜往鍋上一架,二人便悄聲退下。
“這,這怎麼吃?”
於知府看着整個的茄麻子架在那薰醋,一時不知如何下口,看那顏色知道已經是熟了的,可卻不見其他配料,伸出筷子夾住一隻來回翻翻,居然沒找到刀口,擡頭疑惑地看着小狗子。
小狗子未等他問這個刀口的事情便說道:
“知府大人夾下來直接放嘴中咬就成,該除去的東西廚子已經去除,從茄麻子嘴入地刀,這應該是刀功最好的師傅做的,他受小二哥的影響,一直是以‘大道無形、大巧不工’來要求自己,結果練就出一手隨心所欲、出其不意的本領,他總是能夠按照自己一瞬間地感覺去下刀,不信您吃吃看?”
這說話的時候,管家那邊已經收回了沒有改變顏色地銀針,對着於知府點點頭道:
“大人,既然夥計說能吃,那您就嚐嚐?”
“恩,嘗,吃,真吃了啊?”
轉動筷子上的茄麻子,於知府終於是選在大腿的部位小口撕咬下一點,剛一進嘴,那醋酸就刺激地舌頭味蕾敏感起來,接着一股濃郁的香便於口中無限蔓延着,隨後再顧不得其他,整隻茄麻子片刻進到肚子裡,伸出筷子再夾,等第二隻也接着被吃掉後,這才強忍着連續再吃的衝動,稍停下來。
於知府瞪大着眼睛,嘴裡來回蠕動回味着問小狗子:
“這茄麻子上面放的什麼?怎麼弄成的這個味道?”
“大人覺得吃着還行?”
小狗子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一句。
“行,何只是行啊,簡直神了都,本府現在已經後悔來吃這一頓飯,如此好吃,這回去以後吃不到可怎麼辦呀?”
於知府嘆息着又夾起只茄麻子遞給旁邊的管家說道:
“你也嚐嚐吧,看看哪個地方還能有人做出如此味道?”
管家在那都咽半天口水了,見老爺終於想起他來,感動地端起碟子小心接過,同樣是先從大腿咬起,進到嘴中臉上的表情比於知府還精彩,卻並沒象知府幾口就給吃了,而是咬下一條腿仔細地慢慢吃着。
看他那捨不得的模樣,小狗子在旁邊這纔開始介紹:
“大人、管家,這茄麻子做的時候是由另一個師傅來弄的,專管味道的搭配,先把茄麻子放到帶調料的水中,接着又灌下綠野仙蹤獨特製作的料酒,
其他材料蒸,負責調料的師傅也是受小二哥的啓發,萬物、各有千秋、信手拈來、方是本色’。”
聽到還有這麼神奇的方法和講究,於知府不由指着面前的這個茄麻子問道:
“此二人如此本事,那這菜一定是他們做的最好的吧?”
“不是,他們兩個做的最好地菜是小蔥拌豆腐。”
小狗子肯定地回道。
吃喝中的人並不知曉,夜色的掩蓋下,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悄悄地向櫻桃屋摸來。
沫水河邊。無數煙花爆竹響徹天際,耀起閃亮的身姿與星星共舞。
大小姐躲在兩個合在一起的方形盾牌後面,感受着依然迎面撲來地熱浪,緩緩後退。不時有幾個被炸到這邊還在燃燒着捻的爆竹,在頭頂、腳下響起,還有那不經意間落下的殘肢斷臂及血水。
“小店子。你在哪?說話!”
大小姐漸退漸遠後,強忍着血腥和刺鼻地硝石味,左右看下見沒有店霄着急地喊着。聲音在鞭炮的影響下是那麼的小。
“我在你後面呢,別亂動,繼續往後退。”
店霄的聲音從大小姐身後響起,大小姐略微扭頭就看到了,只見店霄一個手舉着不知從哪找來的盾牌擋在二人頭上,另一隻手儘量擡到肩膀處,藉着前面的光可以看到這手被炸的漆黑,上面還有血跡。
好不容易撤退到煙花再也夠不到的地方。大小姐馬上轉身看着店霄地手心疼地問道:
“你怎麼弄的,一定疼死啦!”
“沒事,還都有知覺,養幾天就好,剛纔有個爆竹奔咱倆腦袋這飛來。我伸手撥了一下,結果正巧它炸了。好在撥出去一段距離你沒事,應該炸到別人了吧?”
店霄來回動彈着手指,發現只是破了。沒大礙,放下心來說着原因,眼睛往周圍看,果然一個護衛捂着腦袋,血順着手指縫隙往外滴呢,見店霄看過來,略微點下頭說道:
“是我,不疼,只要大小姐沒被炸到就成。”
大小姐從懷中掏出個小葫蘆,擰開塞子猛灌一口酒,又拿出塊薑片含在嘴裡,用手撫着胸脯說道:
“找個人給他看看,包一包,回去都有賞,嚇死我啦!這些煙花是管誰家買的?勁也太大了,不知道湯二公子那邊現在如何,什麼都看不清楚。”
店霄攥住手腕,忍着疼往前面觀看,果然象大小姐說的那樣,一片亂糟糟的樣子,不停炸響地煙花,滾滾的濃煙,徹底地把那五百多人遮住,只有那依舊傳出地慘叫聲提醒着大家,那裡還有人活着。
搖了搖頭,店霄輕輕說道:
“我也看不清,等會兒都燒沒了應該就知道了,又是不少人命啊,沒辦法,我不會打仗,就只能弄這最簡單的東西,堆在一起點火就能殺人的煙花爆竹。”
大小姐猛點頭,又掏出一片姜嚼着說道:
“是哦!他們過來絕對不是要和我做遊戲地,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殺我,不怨我,小店子你手還疼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原來是準備讓騎兵衝一下的,這下看來不用了。”
“疼,怎麼不疼呢,都要疼死我了,隨着來的那兩個大夫呢?我找他們去,咱們先往二郎山與白老頭的人合在一處吧,我要吃牛蹄筋,補一補。”
店霄咧着嘴看着自己的手說着,露出滿臉委屈,哪裡還有平時堅強的樣子,把大小姐看的一愣,問:
“小店子,男子漢、大丈夫不是都能忍受的麼?”
“他們是裝給別人看的,我裝給誰呀?快些趕路,找大夫去。”
店霄不停催促着加快速度,整個隊伍在他的喊叫聲中向二郎山行去。
半個月亮懸掛在高高的天上,嫦娥探出隻手臂,象似要撫摩不遠出搗藥的玉兔。
打箭爐湯家院子中,湯父揹着手站在那裡,聽着一個下人說着事情。
“老爺,二少爺今天找了不少人去那沫水河東邊的茶肆尋綠野仙蹤的麻煩,到現在還沒回來,您看是不是派些人去看看?”
“不必,此事我早已知曉,明嵩並不是那麼莽撞,這次他還先讓二百多人過那邊做兩面夾擊,呵呵!讓他見識一下也好,跟去的五百人中,一些身手不錯的人就是我安排的。”
湯父臉上閃過一絲慈愛的神色。
“老爺,老爺,不好了,少爺出事了,您快看看吧,少爺真的出事了。”
遠處大門那有人喊着話,在這寧靜的晚上顯得額外清晰,緊接着就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一羣人奔着這邊跑來,好象還擡着一個人的樣子,湯父心中一驚,藉着院中的火光看清楚這些人中有的正是自己安排給二兒子的,每個人身上都隱約帶着傷一樣,連忙迎上去兩步。
“這,這是明嵩?我那二兒子?”
被擡着的那個人滿身漆黑中還有左一塊右一塊的沒了皮的紅肉露出,看其殘餘在身上的衣服及臉型,湯父顫聲懷疑地問道。
“老爺,正是二少爺,被那綠野仙蹤弄炮仗給炸的,嗚~”
聽到一個臉上掉了一大塊皮的人說到這正是自己兒子時,湯父身體猛的一晃,便向後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