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拓跋琳琅坐在窗前,隨手翻看着一本書,看不進心上。
窗外有人影閃過,那麼的熟悉。
拓跋琳琅驀地起身,將屋門緊鎖了,還不忘關嚴了窗子。
“音清。”琴澤在屋外輕聲的叫道。
拓跋琳琅靜靜的站在門內,沒有迴應。
凌瑾泫警告她不許再與琴澤有瓜葛,而她與凌瑾泫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更不能將琴澤再拖下這趟渾水。
自己只爲凌瑾泫而來,遇到琴澤只是個意外。
已經感受的到琴澤因自己受了傷害,她不要琴澤的傷越來越重,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所以,只能一刀斷絕,就連普通的朋友也做不成。
“音清,不想見我了嗎?”琴澤苦苦一笑,靠着門道。
拓跋琳琅還是沒有吱聲。
其實琴澤的隨意,還有琴靜的可愛,讓她很想與他們成爲朋友,可是爲了不讓琴澤越陷越深,她只能狠心的拒絕一切。
“音清,如果當我把你剛留在琴莊時,就告訴你,我愛上你了,你是不是就會跟着我離開,而不會再返回瑾王府?”
琴澤相信拓跋琳琅一定在聽他的話,“當時我以爲我們擁有的時間有很多,所以想與你漸漸的相處,生怕我的唐突嚇着你,讓你錯看了我。誰知卻做出了我有生以來最大的錯誤。”
“音清,你懂我的,你知道我的琴因誰而寂寞,又爲誰舒展開,你就是我依靠琴聲多年等待的人。我原以爲只是在等一個最懂我琴的人,可是當遇到你後,我便知道,我等的不僅僅是一個琴師,而是一位妻子,唯一的所愛。音清,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不管你究竟是誰,你都是我眼中的音清。”
琴澤的聲音隨着越來越大的雨聲隔着門板,傳進拓跋琳琅的耳中,原來當她毫無感覺的時候,他已經將她留進了心中。
“我與瑾王一樣都是多年來從未在女人身上費過心思的人,可我與他不同,我是在等待有人能挑動我的心絃,與我合奏一曲天上人間,他卻只是在等待,從未有過目標。音清,跟我走吧。我會好好的愛你,不讓你受一絲委屈,而瑾泫就讓他繼續去尋找真正屬於他的目標,你跟他玩兒不起,如果沒人能做的到,沒人能融化他那顆冰冷的心,他只是一座冰山。”琴澤道。
他把自己關在琴莊,仔細思量拓跋琳琅與凌瑾泫的事,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能讓拓跋琳琅與凌瑾泫之間用身體去解決,凌瑾泫不再排斥,拓跋琳琅可以忍受,這就絕不再是一件簡單的欠債償還的糾紛,也許在拓跋琳琅的心底已經留下了凌瑾泫的影子,只是她未察覺。
所以,在拓跋琳琅還未陷進去的時候,琴澤要把她拉回到自己的身邊。
凌瑾泫冰冷的性情絕不是簡單清靈的音清該留戀的人,就像他同樣不贊同琴靜對凌瑾泫的癡心。
一個是他的妹妹,一個是他的所愛。
“琴澤,你走吧。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拓跋琳琅淡淡的聲音在屋內響起,“不論你的心意如何,我只能告訴你,我對你毫無感覺,我不會愛上你的。至於瑾王,不管我們之間怎樣,都是欠與還的方式。你可以像路人一樣旁眼看着我們,請不要再插手,否則——我們朋友也別做了。”
“音清!”琴澤雙手扣着門板,磅礴的雨水灑進屋檐,濺溼了他的後襟。
屋內再沒一絲聲響,四周只有嘩嘩的雨聲,彷彿永遠都沒有停止。
不知沉寂了多久,再也沒有聽到琴澤的聲音,他應該走了吧?
拓跋琳琅嘆了口氣,坐到窗前,緊閉的窗子讓屋內顯的格外壓抑。
“咚咚咚!”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拓跋琳琅怔怔的盯着緊閉的門,不敢開口問問是誰,或者還是琴澤?
“琳琅,是我。”
門外響起的是茗春的聲音。
“琳琅,難得今日王爺沒有讓你陪他,咱們說說話好嗎?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茗春輕聲道,就像她的人一般純淨甜美。
拓跋琳琅長出了口氣,放下心來,走上前,打開了門。
開門的一剎,她愣住了,外面不僅站着茗春,還有渾身沾滿了雨水的琴澤。
“琳琅,對不起。”茗春有些歉意的低下頭,“我見琴莊主在外呆了這麼久,你是不是該請他進屋裡好好談談?”
“茗春夫人,你不該管的,你不懂我們。”拓跋琳琅搖搖頭,沒有責怪。
“我是不懂,可是看在琴莊主的這份心上,你不該將他拒之門外的。”茗春道,“我從你身上學到了遇事不要害怕的道理,你應該與琴莊主面對面的解決問題,而不是躲避。對嗎?”
“我認爲我們剛纔的談話已經很直接了,無非是隔着一道門板而已。”拓跋琳琅淡淡的道。
“音清,”琴澤一把抓住拓跋琳琅的肩,炯炯的目光直視着她,“你不接受我,我可以等,哪怕這雨永遠的下不止,我也會守着你,等下去。”
“琴澤,”拓跋琳琅緩緩的開口,擡手拿開琴澤搭在肩頭的手,後退一步,嘴角掛着淡然的微笑,“你等不到的,我心中根本沒有你。”
“除非你心中有了人,否則我永遠都有機會。”琴澤不依不撓。
“對,我心中已經有了人。”拓跋琳琅道,她知道了唯一能拒絕琴澤的辦法。
“是誰?”琴澤一愣,“他爲什麼不來管你?”
拓跋琳琅無奈的輕笑,“是瑾王,我愛的是瑾王。”
一旁的茗春也明顯的怔住了。
看着琴澤仍帶着懷疑的探尋目光,拓跋琳琅笑問,“你想,如果我不是愛上了他,憑什麼甘願受他的不屑。只有愛上了一個人,才能無怨無悔的忍受他的所有。”
琴澤望着拓跋琳琅,許久之後,才緩緩的開口,“如果真是這樣,我不會糾纏你,只願你能早日得到他的心。”
隱下充滿傷痛的眸子,琴澤黯然走進雨中。
“王爺?”茗春愣愣的看着一旁,不知凌瑾泫何時已經站在那裡。
拓跋琳琅與琴澤功力深厚,可是竟然沒有發現。也許是凌瑾泫藉着大雨隱起了自己的氣息,也許是二人專注於解決問題而忽略了旁人。
拓跋琳琅淡淡的瞟了一眼,不知凌瑾泫聽到剛纔的話又會怎樣的嘲笑自己?
“跟本王走。”凌瑾泫冷冷的開口,驀然轉身。
“夫人,你先回去吧。”拓跋琳琅對茗春說完,便毫不猶豫的衝入雨中。
他說走,那就是立刻,這一點可以做到。
拓跋琳琅幾步跑到凌瑾泫的身後,踩到泥濘的路上,差點滑倒。
凌瑾泫順勢一揪,將她拽進了自己的傘下,冷着臉,默不作聲,一路前行。
茗春看着同撐一把傘下的二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其實二人都有着潛在的氣勢,應該是很相配的吧。
一直來到凌瑾泫的房間,徑直進入暗室。
拓跋琳琅不由的想起剛被凌瑾泫識破的那一次,冰冷的糾纏,麻木的承受。
這一次,同樣是被凌瑾泫拋進了溫泉池中,但是沒有等到凌瑾泫下水。
暗室內的夜明珠盡情的散發着明亮的光芒,凌瑾泫坐到桌前,從下面的暗櫃中取出一摞文件。
“泡好了就出來。”凌瑾泫將一件衣衫扔到了池邊,“把這些東西完整的抄寫一遍。”
彷彿逃過一劫般的輕鬆,拓跋琳琅跳出浴池,麻利的套上了乾淨的衣衫,衣衫很大很寬鬆,是凌瑾泫的。
“這些全抄嗎?”拓跋琳琅走到桌前,看着厚厚的一疊文件問,放在這裡,應該屬於機密吧,凌瑾泫怎會讓自己看到?
“不錯,要以最快的速度抄完。”凌瑾泫道,“記住,這是你我之間的事,懂嗎?”
拓跋琳琅點點頭,這樣安靜的做事,算是最好的差事了。
“那邊有吃的。”凌瑾泫指了指夜明珠下放着的一個小桌子,上面放着幾盤點心。
拓跋琳琅點點頭,開始研墨。
凌瑾泫交代好後,便匆匆的走了。
拓跋琳琅一邊抄一邊留意這些文件,全部都是數據,應該是他手下掌控的所有項目的支出,與每一次從國庫領到的銀子的記錄。
這些應該是賬本。
拓跋琳琅埋頭抄寫,手中的筆一刻都沒停。
功力深厚的她有很好的耐力,而且天鳶族人還有一個技法就是辟穀,短暫的幾天不吃不喝也是可以的,所以直到完工,拓跋琳琅都沒碰一口食物。
“抄完了?”凌瑾泫再次進入暗室,看到拓跋琳琅正在把玩着飛刀,一次次全部射入靶心。
“嗯。”拓跋琳琅放下手中的刀子,“還有什麼要做的?”
凌瑾泫冷眼瞟向夜明珠下的食盤,東西紋絲未動,不覺的皺了皺眉頭,“你沒吃東西?”
“我不餓。”拓跋琳琅道。
“本王不知你還有多少本事沒有使出?”凌瑾泫冷冷的道,這個女人越來越帶給他驚奇,尤其是當年綁架他的手段,一直困擾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