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書房。
“啓稟督主,事情已經有消息了。”鐵爪飛鷹恭聲道。
曹正淳淡淡道:“結果如何?”
鐵爪飛鷹道:“那個女人已經被鐵膽神侯帶回了護龍山莊,三擋頭他們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曹正淳冷哼道:“一幫廢物,這點兒事情都辦不好,死便死了吧。”
鐵爪飛鷹一臉遺憾道:“可惜督主的大計功歸一匱。”
曹正淳突然笑了起來,道:“那也未必,現在說失敗還爲時尚早。”
鐵爪飛鷹詫異道:“莫非督主還有妙計?”
曹正淳從袖口裡拿出了一個三寸見方的小盒子,問道:“你可知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鐵爪飛鷹搖頭道:“屬下不知。”
曹正淳道:“這是‘天香豆蔻’,朱鐵膽找了它二十年了,卻不知此物已一早落入了我的手中。”
鐵爪飛鷹疑惑道:“敢問督主,此物有何妙用?”
曹正淳哈哈大笑,得意道:“可令朱鐵膽一生最心愛的女人起死回生。”
鐵爪飛鷹神色一變,問道:“您說的是徐錦他們找到的那個女人?”
曹正淳點頭道:“不錯,現在雖然人沒帶回來,但是‘天香豆蔻’在我手裡,朱鐵膽遲早會主動找上門來。
到時候,任憑他武功蓋世,也還是得任我驅策,讓他往東他就不能往西,哈哈哈哈……”
“督主……”鐵爪飛鷹神色愈發怪異,欲言又止。
曹正淳見狀,皺眉道:“有屁就放,猶豫什麼?”
鐵爪飛鷹咬了咬牙,道:“據下邊傳來的消息,那個女人她……她已經醒了。”
“什麼?”曹正淳勃然色變。
鐵爪飛鷹道:“手下人親眼所有,她有說有笑的跟鐵膽神侯進了護龍山莊,絕無差錯。”
曹正淳胸膛起伏,臉色一陣青白變換,心中愈想愈氣,愈想愈怒,“啪”的一下,將盒子摔在了地上,咬牙切齒道:“可惡!氣煞我也!”
當晚。
護龍山莊內飛進了一隻禿鷹,落到了朱無視的書房中,鷹爪上還幫着一個小小的竹筒。
朱無視從竹筒中取出了一張不大的信箋,看過之後當即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之中。
眉月如鉤,灑下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了天下第一莊的丹房裡。
任以誠經過多番參悟,已經弄清楚了《吸功大法》的原理。
此功乃是以丹田爲根基,化周身功力成就無量氣海,在其中形成一個巨大漩渦,藉此產生強大吸力,來吸取別人的功力。
但是《吸功大法》這類武功,最要緊的地方從來都不是如何吸取功力,而是如何將吸取過來的功力化爲己用。
而這一點,也是朱無視最有可能做手腳的地方。
任以誠盤膝坐在丹爐對面,雙目緊閉,腦海中關於兩本《吸功大法》的內容不斷交錯重疊,意圖找出錯謬之處。
忽然間,“鐺鐺鐺”的聲響響起。
門上的銅環被敲個不停,打斷了他的思緒,接着他就聽到了上官海棠的聲音。
“任兄,冒昧打擾,海棠有要事相商。”
任以誠起身,過去開門,只見上官海棠站在外面,眉宇間盡是擔憂之色。
“什麼事情這麼着急?”
上官海棠道:“邊走邊說吧。”
兩人離開丹房,直奔山莊正廳而去。
任以誠問道:“到底怎麼了?”
上官海棠頗爲無奈的說道:“是一刀,唉!此事說來話長。
二十年前,一刀的父親歸海百鍊前輩被人殺害,一直都沒有找到兇手。
多年前,他委託了天下第一神探張進酒幫忙調查此事,直到前幾日終於有了結果,找到了當年的目擊證人。
據那人所言,在歸海百鍊前輩被害當晚,他曾和三個人交過手。
分別是麒麟門的麒麟子、少林了空大師,以及咱們山莊裡的天下第一劍,劍驚風前輩。
現在一刀認定三人就是殺父仇人,執意要報仇,麒麟子已死,他便找上了劍驚風,眼下就守在門口。”
任以誠笑道:“我知道天下第一莊的規矩,凡是得到金牌的人都受山莊保護。
他若是堅持要找劍驚風,就是和你這莊主爲敵,可他現在卻只是守在莊外。
嘖嘖……足見你在他心中是何等的重要。”
上官海棠聞言,臉色一紅,不禁懊惱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有種直覺,這件事兒一定另有蹊蹺。
一來,那證人已經得了失心瘋,神智不清,所言未必可信,至少不能全信,因爲他說自己在最後昏了過去。
二來,麒麟子在一刀找上門的時候,竟然直接自殺了。
另外,劍驚風前輩的態度已很是奇怪,就像是……像是在刻意隱瞞什麼似的。
之前,一刀已經放下話來,絕對不會放過劍驚風前輩。
還有了空大師,他乃是如今的少林方丈,少林寺高手無數,只憑一刀一人之力,貿然登門報仇,無異於自尋死路。
所以,我們必須得阻止一刀,可現在他練成了《雄霸天下》,聽一刀的母親說,這是一招具有魔性的刀法,歸海百鍊前輩的死,似乎就和這招刀法有關。
一刀現在已隱隱出現走火入魔的跡象,整個人殺氣大增,並且越來越衝動、暴躁,就像是變了人一樣。
管事的告訴我你在閉關,我本來不想打擾你的,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任以誠輕笑道:“不用客氣,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保證給你辦的明明白白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大廳之外,卻見一名老者滿面愁容的站在門口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上官海棠蹙眉道:“劍驚風前輩,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休息?”
“莊主,任公子也在啊。”
劍驚風打了個招呼,嘆息道:“一刀已經在門口待了一天一夜,這孩子跟他爹一個脾氣,都是死心眼兒。
您還是讓老夫出去,跟他決一死戰,也好徹底了結此事,這樣對大家都好。”
上官海棠斷然搖頭道:“前輩,恕海棠無法答應你。”
劍驚風苦口婆心道:“老夫一天不死,一刀便會一直待在外面,長此以往,他遲早要崩潰的。
這樣好了,老夫把金牌還給莊主,不當這天下第一劍了。”
上官海棠正色道:“天下第一莊自有規矩,這金牌不是您一句話,說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這件事我已經請了任兄來幫我,前輩就不用操心了,天色很晚了,您還是儘早回去休息吧。”
“也罷!老夫告辭了。”劍驚風再次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任以誠突然開口道:“前輩,死並不能解決問題,紙也是包不住火的。
您若真的爲故人之子着想,那就請您千萬不要魯莽行事,不然等到真相大白之時,他要該如何自處。”
劍驚風聞言,腳步一頓,沉默了一下,頷首道:“老夫明白了,多謝公子提點。”
看着他蕭索的背影,上官海棠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鬆了口氣,心有餘悸道:“原來前輩已心生死志,幸虧被你發現了。”
“走吧,去和一刀談談。”任以誠負手於背,邁步向莊外走去。
山莊門口。
一刀正在來回踱步,時不時的向裡面望去。
當看到任以誠和上官海棠並肩而來時,他不自覺的臉色一沉,冷冷道:“你來做什麼?”
任以誠目光閃動,他清楚的感覺到,就在對方說話的時候,有一股極其狠戾的殺意一閃即逝。
他緩聲道:“令尊大人的事情,上官都已告訴我了,事關重大,我建議你還是要三思而後行。
衝動是魔鬼,事後多半是要後悔的。“
歸海一刀肅然道:“上次你救了我,我承你的情,但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任何人也休想阻止我報仇。
否則的話,就別怪我刀下無情,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任以誠搖頭道:“不不不,你誤會了,我來,並不是要阻止你報仇的。”
歸海一刀皺眉道:“那你什麼意思?”
任以誠呵呵笑道:“我讓你不要衝動的意思是,我來幫你找出真正的兇手。”
歸海一刀不耐道:“兇手就是麒麟子、劍驚風和了空他們三個,你還找什麼真兇?”
任以誠悠悠道:“你確定?這其中的蹊蹺之處,想必上官都跟你說過了。
萬一不是呢?要是當真殺錯了人,那你非但白忙一場,更會惹來天大的笑柄。
你堂堂地字第一號大內密探,報仇居然連兇手都找不準,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歸海一刀聞言一怔,沉思起來,暗忖道:“他說得沒錯,若是找錯了仇人,我日後如何跟爹交待。”
念及至此,他凝目注視着任以誠,冷冷道:“天下第一神探張進酒,找了好幾年,也就才找到了那麼一個證人,你打算怎麼幫我?”
任以誠淡淡道:“一人一個玩兒法,我自然有我的手段。
只是我還要再提醒你一句,真相素來都比較殘酷,你真的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歸海一刀一字一頓,斬釘截鐵道:“我、一、定、要、報、仇!”
任以誠輕嘆一聲,道:“好吧,那就勞你帶我去看看令尊大人的遺骸吧。”
歸海一刀愕然道:“已經二十年了,我爹如今只剩一具白骨,根本看不出什麼了。”
任以誠挑了挑眉,一臉高深莫測道:“這你就不懂了,其實,屍體是會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