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誰也想不到朱珍能來的這麼快,衆人一出去,就見朱珍正翻身下馬,精緻的山紋甲上滿是灰塵,臉上也全是灰塵,看上去略顯狼狽,可卻掩飾不了他一臉的彪悍之氣。
丁會和牛存節急忙上前參見都指揮使朱珍,三人寒暄了幾句,朱珍擡頭看見了站在遠處正微笑看着自己的朱昱,這一剎那朱珍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以前自己在朱昱面前就是一個孩子,一下子成了指揮方遒的大將軍,在這種情況下見了朱昱不免有些心虛。
朱珍急忙上前一跨步,單膝跪地,高聲道:“小弟朱珍見過大哥。”
朱昱連忙把朱珍扶了起來,笑道:“說起來咱兄弟倆也有十來年沒見面了,上次我去汴梁你剛好出外征戰,沒見到你,不免有些遺憾,現在見你這麼有出息,做哥哥的我也感到很欣慰啊。”
朱珍連忙道:“小時候大哥時刻教導小弟做人的道理,小弟從未敢忘,如今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多虧了三哥的栽培和信任……多年不見,大哥消瘦多了。”
兄弟倆又寒暄了幾句,說了幾句家常,朱珍道:“大哥,如今碭山已成戰場,您何不趕往汴梁,與三哥和老夫人團聚呢?在這裡萬一有個什麼意外的話,三哥和老夫人那裡我可交代不過去。”
朱昱呵呵笑道:“珍兄弟啊,哪個不知道你是近年來的常勝將軍,打仗從來不敗,替你三哥立下了無數的汗馬功勞,有你在,我還怕什麼?就算再給時溥十萬大軍,也未必是珍兄弟你的對手。”
朱珍急忙謙虛道:“大哥你就別誇我了,小心小弟我一會兒負傷歸來,大哥可不要笑我纔好。”
朱昱問道:“我聽丁將軍說你可能要兩三日後才能趕到碭山,怎麼現在就趕到了?”
朱珍道:“我擔心大哥的安危,這才只帶了五千騎兵,把大隊人馬都給拋在了後邊,日夜兼程的趕了過來,就是爲了見大哥來的。”
朱昱笑道:“這麼多年不見,你小子還是這麼貧嘴,是不是皮癢癢了?”
朱珍呵呵笑道:“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聽到大哥的教誨,雖然三哥也時常教導一下我們,可現在三哥公務繁忙,見上一面都十分困難,哪裡有時間教導我們?”
朱昱笑道:“你就別在這裡囉嗦了聽說你兒子都七八歲了,還用別人教導個屁啊?”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氣氛十分融洽,劉崇這個縣令已經安排好了宴席,小地方也沒有什麼好吃的,什麼紅燒獅子頭、油燜龍蝦、清燉黃河鯉魚等等。所幸的是朱珍老家在蕭縣,蕭縣和碭山只有七八十里,吃飯等生活習慣都差不多,沒有多少講究。這些年朱珍常年在外打仗,現在能吃到地地道道的家鄉菜,不由的別有一番親切感。待到聽說這裡的縣令是劉崇的時候,朱珍笑了。
劉崇這小子膽小如鼠,朱珍是十分清楚的,當年朱珍在碭山的幾個月時間也沒少跟劉崇打交道,知道這小子不但膽小,還比較吝嗇,自己頭一天來,朱溫在劉崇家裡借一口鍋都差點兒被劉崇當成了偷鍋賊。
不過後來如果不是劉崇借他們十兩銀子讓他們出去謀生,恐怕現在自己和朱溫等人還在碭山老家打獵種地呢,想來自己現在能有現在的成就,也多虧了人家劉崇。朱珍是個念舊的人,當即讓人把劉崇喊來,一起坐下來喝酒。
朱珍、丁會、牛存節三人都是海量,不過現在戰事緊張,三人都是淺嘗輒止,並沒有多喝,劉崇官職低微,更是有些拘謹,想起以前朱珍小的時候自己還老訓斥人家,現在更是不好意思,所以吃了沒多少就說飽了,起身告辭。
朱珍也不強留,送劉崇離開,朱昱就把自己的計劃給朱珍說了一遍,朱珍興奮的道:“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真沒想到大哥還是一員儒將,是小弟自罰三杯……”
丁會急忙道:“都指揮使,我看這酒就不要喝了,心意到了就行了,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這裡可是戰爭前線,徐州軍隨時都可能發動進攻。趁現在徐州軍還沒到,我想我還是先和牛都將回亳州,約龐將軍一起先把宿州打下來再說,至於渦陽縣和蒙城縣兩座縣城,根本不足爲慮。”
朱珍也十分贊成,不過朱珍讓丁會把一萬五千人馬全都帶走,城裡只留下自己的三千鐵騎守城,丁會本來還有些擔心,待到看見朱珍的隊伍中大都配備了火槍,他這才放心下來。葛從周救援洛陽和河陽的時候,丁會也在軍中,在河陽抵擋李罕之的戰役就是丁會指揮的,當時軍中也配備了五百支火槍,這種東西的威力他當然十分清楚,現在自己腰裡還帶了一支新出廠的左輪手槍。
有時候時間對於戰爭雙方來說就是勝負的關鍵,現在這個情況就是這樣,朱珍把丁會和牛存節安排走了,又叮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並讓快馬催促帶着大隊步兵的李唐賓以最快速度趕往碭山。
他們都要跟時間賽跑,丁會要在時溥發現之前和龐師古的聯軍拿下宿州,李唐賓也要儘量在時溥圍攻碭山之前趕到碭山,這一點朱珍十分清楚,如果有一點把握不好,就要吃大虧。
所幸的是李唐賓在第二天晚上就抵達了碭山,而在永州的徐州軍還沒有趕到碭山,這讓朱珍十分高興,對戰勝的信心又增加了幾分。
爲了牽制徐州軍的兵力,朱珍頻繁的派出遊騎襲擊附近徐州軍的村鎮,並在城外紮下了一個大營,營中也有一萬人馬,其中朱溫先帶來的五千騎兵也在大營中,相反的是步兵多在碭山縣城駐守,這時爲了騎兵機動性比較強的緣故,騎兵住在城外的大營,爲的是可以隨時投入戰鬥,比在城中強的多。如果是在城中的話,騎兵反而不容易發揮威力。
碭山縣城和城外的大營互爲犄角,互相聲援,就算是時溥來了一時半刻也未必能拿他們怎麼着。朱珍還在當地招募人馬,民夫,彷彿要做出攻打永州的樣子,其實就是爲了把敵人的兵力牽制在永州,方便丁會和牛存節、龐師古他們打宿州。
一切安排妥當,現在朱珍要做的就是等待宿州方面的消息了。
於此同時丁會和牛存節的一萬人馬已經抵達帶了亳州,他們和龐師古一商量,龐師古年紀也不大,才二十五六歲,不過在朱溫軍中已經是僅次於朱珍的大將了。他聽說這個計策是王爺的大哥提出的,又經過了朱珍的認可,更何況還有朱珍這個都指揮使的公文,他當即就集合人馬,和丁會兵分兩路,龐師古和氏叔琮打渦陽縣,丁會和牛存節打蒙城縣,之後兩路人馬在宿州會合。
兩路人馬冒着夜色就出發了,因爲他們都是征戰多年的人了,當然知道時間的重要性,一旦讓時溥反應過來的時候,再想攻打宿州這樣的大城,就要多花十倍的力氣了。
渦陽縣和蒙城縣的戰鬥根本沒有懸念,兩座縣城的守軍都不足千人,還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殘,另一部分是縣衙的衙役、捕快等,聽說宣武軍大軍來攻,當然只有望風而逃的份兒。
可龐師古和丁會是什麼人,哪能讓他們逃回去報訊?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在城外埋伏了人馬,把兩座縣城的守軍一窩給端了,就連事先逃出城的人也沒有幸免。現在是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手段,俘虜大部分就地格殺,一部分留用,但任何人不能出城,以防走漏消息。
留下一部分人守城之後,龐師古繼續東進,敢往宿州。宿州和宿遷是時溥的大後方,戰爭的糧草供應都依賴這兩個州,一旦打下了這兩座州城,時溥就只有徐州和永州了,到時候時溥糧草不濟,空有七萬大軍,也只有捱打的份兒。
宿州刺史張友正在府衙中寫詩,他心情不錯,因爲時溥的大軍準備攻打宣武軍,宿州作爲後勤供應的基地,時溥當然要着意安撫他一番,這樣一來張友就感到十分的榮幸,當然了,這與自己的能力脫不了關係,他想。
正在他搖頭晃腦的正在得意的時候,忽聽外邊人聲喧譁,一個府衙的衙役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大事不好了,大人,宣武軍的大軍已經到了城下,把宿州團團包圍了,外邊全是敵軍,不知道有多少,大概有三五萬人……”
張友一驚,拿着狼毫的手一抖,一團濃濃的墨水滴在了紙上……
**************最近工作確太忙,沒有時間更新,抱歉之至,以後會盡量多更新,小歌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