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怔了一下,不知楊安易說的是真是假,楊安易又連聲催促,才飛跑着去了。楊安易見王繼善沒出聲拒絕,覺得有戲了,就勢握住王繼善的手:“姐姐好白的手。”
王繼善掙扎,卻不用力,倒把袖子底下的一個盒子掉到了地上,楊安易搶着撿了起來,打開一看,見裡面是兩料不大的藥丸,託在手裡笑嘻嘻地問王繼善:“姐姐這是什麼藥?”
妙常急忙來搶:“這是我給她治咳嗽的藥,你拿着做什麼。”
楊安易托地跳了起來:“姐姐別蒙我了,灑家是什麼人物,這種藥治不了咳嗽,卻能使男人的那個地方堅硬如鐵,能治姐姐的飢渴。”取出一粒一口吞了,笑道:“姐姐如此體貼,在下卻之不恭了。這種春藥,出自名家,雖然普通藥局買不到,在下還是吃了不少,藥效着實不錯,我們就一龍二鳳如何?事後自然重謝。”
說完,楊安易便撲向王繼善,王繼善假作掙扎,也不用力,任憑楊安易在自己身上亂摸。漸漸藥力發作,楊安易不耐煩,先把自己褲子脫下來,再手上發力,扒了王繼善的褲子。王繼善見勢不妙,身上發力,只是背對楊安易不給他機會,一般拼命向妙常使眼色。妙常見差不多了,把桌上的一個茶杯掃到地上。
在外面候了多時的王俊一腳把門踢開,闖進屋來,揪住楊安易的衣領扔到地上,抱住王繼善:“娘子休驚,我來救你!”又幫王繼善提上褲子,邊問:“沒被那個畜牲佔了便宜去吧?”王繼善搖了搖頭,便裝暈過去了。
王俊見戲演得差不多了,便對妙常說:“仙姑,勞煩把我娘子送回去歇息,我來教訓這個畜牲。”
妙常把王繼善扶出門去,王俊回身把正要爬起來的楊安易一腳踹翻,就勢踏住胸口:“你這廝如此大膽,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強姦@我的小妾,來人,給我捆起來。”
門外的楊偉衝進來,熟練地用一條麻繩把楊安易的手腳捆了。
楊安易連聲叫屈:“冤枉啊太尉,我着實不知那是你的家眷。”
王俊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不知道又如何,你光天化日之下強姦女冠,沒有王法了?”
楊安易一下怔住,是啊,這地方是道觀啊,雖然做的是妓院的事情,可畢竟不是妓院,這找哪兒說理去。現在想想,王繼善可是一句話都沒說,上去就扒了褲子,這不是強姦是什麼?只好在地上一個勁的叫屈。
“咶噪!”王俊上前又踢了一腳,“拖出去打!”
“得令!”楊偉早就按捺不住,拖了楊安易的腳,拖到院子裡,就從附近撿條桃木樹枝,沒頭沒臉地向楊安易打去。
妙常把王繼善送走,回來見這個場景,忙上來拉住楊偉:“快住手,這樣要出人命的。”
楊偉笑嘻嘻地說:“姐姐寬心,不過是皮肉之苦,死不了人的。再說像這種沒品的賊,就是打死了,也不冤枉。”
楊安易見了救命稻草,對妙常喊:“姐姐救命,日後一定重謝。”
妙常把楊偉推到一邊,蹲下身子對楊安易說:“你這次
禍闖得大了,王太尉是什麼樣人你該知道,想活命嗎?”
楊安易忙不迭點頭,妙常做了個數銅錢的姿勢。
見楊安易猶豫,楊偉的樹枝就又打了下來,口中說道:“跟這種畜牲有什麼好說的,打死了一了百了。”
楊安易大叫:“別打了別打了,姐姐去求求王太尉,放過了我,我情願賠銀錢給他。”
剩下的都是這幫人商量好的,最後說定,楊安易拿一千兩銀子出來,王俊不再追究。沒想到鬆綁後楊安易還賊心不死,竟然問王俊願不願意把這個小妾轉讓給他,惹得王俊又給他一腳。如果王俊真有這麼個小妾,倒說不定會再敲他一筆,女人嗎,就跟瓷器一樣,精品在富人那裡很值錢,在窮人手裡,未必比粗瓷大碗好用。可現在王繼善已經回到家裡倒在牀上睡大覺了,只等醒了來分錢。他們原來的打算,如果楊安易不上道,鬧大了,那就說王俊的小妾受辱之後投井死了,連怎麼滅屍的謊話都編好了,現在世道紛亂,官府也不會認真來查,王俊的手裡又有兵有刀,那是吃定楊安易了。
小廝楊忠拿了兩套首飾回來,見楊安易被打得像豬頭一樣,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妙常上去心安理得地把首飾收了,回自己屋子試戴,王俊叫楊偉押了楊安易,又叫了七八個兵丁,一起去童員外的莊子收錢。
童員外聽說王俊來了,忙迎出莊來,見楊安易被人押着,鼻青臉腫,還有血痕,驚道:“這——這——太尉,我這外甥犯了什麼事?”
王俊嘆口氣:“我也是難以啓齒,不過員外現當着里正,不好不說。前兩日我討了房小妾,怕家裡大娘子欺負,讓他住在桃花觀裡,不想今日被這廝看見了,貪我娘子姿色,竟想光天化日之下強暴,天幸被我撞到,把這廝捉了。”
童員外看楊安易面如死灰,也不出言辯解,再想想他平時的秉性,知道事情就是大概如此了,不知王俊找上門來意欲如何,忙把他們讓到莊裡。等王俊等人坐下,童員外請了茶,又吩咐莊客準備酒菜,王俊擺擺手說:“員外好意心領了,只是今天出了這等事,沒心思喝酒了。這廝方纔說願出一千兩銀子,讓我給那小妾買點首飾哄哄她,這事就這麼算了。我們平常交好,又能怎的,總不能打死了他。”
童員外嚇了一跳,這是獅子大開口啊,一千兩銀子,多少小妾買不了,便想還價錢,楊安易卻跳出來對王俊道:“太尉稍坐,我去拿錢。”
童員外只有嘆氣,這外甥如此不爭氣,如何能託付啊。
王俊收了錢,帶了人揚長而去。童員外見楊安易如此不爭氣,要招他入贅的心也就淡了,只是到底是親戚,也不能把他趕出去。
楊安易被折騰了一天,找醫生上了藥後,到了自己的住處生悶氣,越想越不對,覺得自己大約是被設計了,又念念不忘王繼善的姿色。可王俊是本地一霸,他又惹不起,想來想去,想起京西北路提刑正在汝州,王俊這種低級武官,欺負百姓還行,在提刑這種一方大員那裡,屁都不是。今天雖然大出血給了王俊一千兩銀子,自己身邊的金銀
仍然多多,當官的哪有不愛錢的,只要搭上了線,不怕扳不回來,今天這事,說破大天去,也是沒有旁證,只要咬死了他們合夥作局,不難做成鐵案。
宋朝時候,百姓一般一天只吃兩頓飯,有條件的中午吃點點心,所以晚飯就吃得早,放工也早,加班這種事,是難得一見的。想想就知道,古代的照明成本很高,不管是蠟燭還是燈油都不便宜,加班還不如多找幾個人呢。太陽還沒落山,趙子峒就放工了,請童涵冬到自己家裡幫忙建幾個火爐。今天白天,他抽空和童涵冬在窖場建了個火爐,效果非常不錯,在家裡建幾個,就不怕冬天的嚴寒了。
由於不是睡炕,火道建起來比較麻煩,一直到天黑下來,才把趙子峒的母親房裡的火道建好。錦萍過來叫兩人去吃飯,趙子峒道:“先不急,去外面生上了火,看看屋裡熱不熱。”
火爐建在院子裡,火道在屋裡繞半個房間,煙從房子的另一面排出去。到了院子,侄子侄女提了燈籠蹦來蹦去,大嫂跟着到處捉。煤炭都是現成的,在爐子裡生上了火,溼泥慢慢烤乾,小侄子跑到趙子峒母親的房間裡,摸着火道興奮得大聲喊:“熱了!熱了!”
看起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卻是貧苦人家難得的快樂,大家都喜氣洋洋。趙子峒對錦萍說:“你夜裡警醒些,娘身體不好,受不了一冷一熱,再就是在房裡灑點水,不然太乾燥。”
錦萍答應了,又道:“這個火爐着實不錯,以前用炭盆貴不說,還得靠近了才熱,二哥得閒也幫緊鄰的楊平家建一個,他渾家得閒經常來幫着我們漿漿洗洗,也是一點心意。”
趙子峒答應,心中一動,這倒是個產業,雖說沒多少技術含量,貴在新穎實用,自己在童員外那裡累死累活,一個月也不過十五貫錢,堪堪夠家裡使用,日子沒個奔頭。如果這種火爐的需求真的大,那不如自己拉個施工隊,做上一個冬天,攢下筆錢,下年開春就全家幫到南方去,省得在這個地方提心吊膽,一不小心就成了戰爭的炮灰。
吃過晚飯,趙子峒送走了童涵冬,到母親的房裡坐了坐,果然溫暖如春,不過就是空氣乾燥了些。趙子峒把正在院子裡火爐邊玩火的侄子抓到屋裡,讓他拿出自己竹筒製造的水槍在屋裡噴水,小傢伙玩得樂此不疲。
過了一會阿雲帶了弟弟進來,向趙子峒的母親問了好,她弟弟與伯拱玩去了,自己坐下說些閒話。趙子峒很想跟阿雲聊聊天,可幾個女人談的話題他插不上嘴,強撐了一會,實在坐不住了,便告辭回房去。阿雲突然問:“二哥,與你住在一起的王繼善最近做些什麼你可知道麼?”
趙子峒搖搖頭:“他一向與些閒漢混在一起,誰知做些什麼。”
阿雲道:“今天下午我看他與王太尉還有隔壁的楊偉以及幾個閒漢在村上的酒家裡吃酒,還叫了桃花觀的女道士作陪,出手甚是闊綽。你最好問問清楚,不要他在外面做了什麼歹事把你也摺進去。”
趙子峒答應了,心中卻不以爲然,王繼善也就騙吃騙罷了,能做出什麼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