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從昨日開始,大漠裡的天氣突然變得明朗起來。
楚恆的洞府內,傷者七八。只不過不同的是,前次是西皇貪泉、南皇鳳帥、玄皇莫戈以及西皇的可殺令主婁宿四人傷勢嚴重,現如今嚴重的反而是東荒無邪和血和尚兩人了,而貪泉等四人自換血排毒之後就在傲來子的悉心照顧下日漸好轉。
燕九歌從外面進來,見到無邪身旁的夏雋擺弄在手中的的東西時,眼中一閃而過一絲暗芒。
“斷了?”他問,一個武者的傍身武器被毀,就如同是臉面當衆被人打了一樣!燕九歌複雜的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東荒之皇。
“嗯。”夏雋頭也不擡的回他,手上的動作不停。
待看清楚夏雋在做什麼之後,燕九歌稍稍有些訝然:“你想修好它?”他有些不解夏雋爲何要這麼做,畢竟他和無邪兩人交情不厚,沒到這種可以爲對方修補武器的地步,當然這是在他看來的。
“武器是一個武者的武魂,失去它,武者將不再完整。”夏雋擡頭答道,“說句實話,我比較好奇你腰間的龍吟是從何處而來?早在百年前,相傳它就已經消失了。”夏雋看着少年腰間被他當做腰帶環在腰上的銀白色軟劍。
‘失去武器的武者不再完整?’黑衣白領的少年並沒有及時迴應他,他在心中反覆咀嚼着夏雋說的這句話,是不是當年那個人也是如此?那個教授他一身本領的男人也是因爲這樣故而對他從來都是口頭傳教,從沒有和他親身實踐過,是因爲那個可以稱得上是他師父的男人失去了他的武器?刀或者劍,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東西。燕九歌想,因爲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那人的武器,他唯一知道的是那把不知其狀的位於【兵神譜】第一的天下第一刀曾經在那人的手中和那人一起輝煌過,他是那把刀的第二任主人。至於龍吟劍,是那人死前給他的。於是,少年的腰間常年環着一根瑩白的腰帶,沒有人知道那是有名的、已經失蹤數百年的龍吟。
“你受傷了?”身後略顯虛弱的男聲響起,夏雋與燕九歌一起回過頭看去,東皇無邪醒了。
無邪睜開眼,第一眼便就看到黑衣白領的少年揹着光側對他而站,額頭纏着一圈黑布條,聽到他說話,少年和身前坐着的人一齊回過頭來看向他。夏雋聽到無邪的話,才轉頭看向少年的額間,那條黑布他早在少年昨日回來之時就注意
到,可是少年既然不說,那他們便什麼也不問,想說時他們自會知道。
“沒有,”燕九歌笑着對他說道,“不過你確實受傷了。”
“嗯。”無邪應聲,接過夏雋遞來的湯藥。
手指無意識的覆上眉間,少年微微垂下眼簾,自前夜開始,他的額間就莫名多了一個東西,淡金色的火焰狀標識,像胎記一般牢牢刻在眉間,擦之不去,洗之不掉。同時,燕九歌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其中流淌着一股不屬於他己身的豐沛雄厚的力量,靜靜的、安穩的盤亙在他的眉心。
無邪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夏雋的手上,看清楚之後,他定定的看着那兩截斷笛許久不語,燕九歌和夏雋見狀也不打擾他。然後他們聽到讓他們詫異卻又覺得情理之中的話語:“丟了吧!”無邪淡淡道,他看的分明,夏雋在試圖拼湊好它們,只是鐵笛既然已經斷了,就表示他和這隻笛子的緣分已經到了盡頭又何苦執意強求?何況,早在十多年前着笛子就該跟他緣分已盡,是他堂堂一方皇者強自留了它在身邊十多年。無邪輕輕勾起脣角,那笑容裡有着一絲釋然,一絲解脫。
“你確定?”燕九歌盯着無邪嘴角旁那一抹淺笑,問道。
“嗯。”無邪與他對視。
“那就,扔了吧。”少年拿過夏雋手中的斷笛徑自走出洞外,不一會兒就回來了,這一次身後跟着一個女子,或者說是婦人,雪娘。
夏雋有些哭笑不得,這兩個人就這麼來回兩問一答,就直接無視他努力這麼久的成果把東西扔了?其實,他想說的是:他已經想到辦法讓它們恢復如初了······可惜,少年的動作太快。於是,夏雋只好遺憾的搖了搖頭。
在夏雋的攙扶下坐起身,無邪的臉色依舊蒼白,卻終於有了一絲血色。他環視洞府一週,對面貪泉、鳳帥、莫戈和婁宿還是和之前一樣躺着,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在遠處的地方,躺着呈“大”字形的某瘋子加酒鬼,血和尚坐靠在深厚的石壁上,冰尊者在他身邊,而傲來子和楚恆卻不見蹤跡。無邪擰起了眉頭,掃視一圈,他並沒有看到少年沐恩。記得,自己倒下時,他清楚地聽到少年叫他的聲音和少年奔來的腳步聲,少年對他的關心讓他欣慰。
“沐恩呢?在哪兒?”既然沒看到少年的身影,無邪索性直接開口問向身前的燕九歌和夏雋二人。
被問的兩個人臉上不約而同的閃過一絲猶豫不決之色,私有難言之隱般相互對視一眼,卻沒
有一個率先開口回答,而他們不說,無邪也就靜靜的等着他們開口。儘管,他的心裡已經隱隱有些預感可能出事了。
燕九歌知道無邪的用意,也知道他對待少年的不同,他甚至猜測到無邪跟少年之間或許是有着某種淵源也說不定。
“被花旦他們抓走了。”無邪沒有等到燕九歌或者夏雋兩人中任何一人開口回答他,那廂角落裡血和尚虛弱的聲音傳入耳中。
“卡擦!”有什麼東西碎裂了,東皇面無表情的起身,扔掉手中的碎片,一言不發的就往洞外走去,皇者之威盡顯!
“你這樣是就不出人來的。”楚恆從密室裡走出,身後跟着傲來子和公孫搏命兩個人,他對着無邪的背影說道,輕飄飄的一句話讓無邪頓住了身子。事實上,並非無邪真的聽進了他的話,而是他在楚恆出聲之後就忽然間動不了了,一絲一毫都不能夠!
無邪內心難言震撼!他已經是皇者之尊,沒想到楚恆僅僅只是一句話就讓他動彈不得,這究竟是到了更重的境界!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的呻吟突兀地響起,即使微弱到細不可聞,卻還是被傲來子捕捉到了。莫戈緩緩睜開雙眼,愈見清晰的視線中,在逐漸向着自己走來的身影映入眼簾時,變得分明。
“是你。”聲音乾澀無力,莫戈覺得渾身像是被碾碎了一般軟綿綿的用不上一分氣力。
“呃。”,沒等他在說些什麼,莫戈聽到旁邊有一人發出聲響,扭過頭去,是西皇貪泉。莫戈略顯嫌棄的皺了皺眉頭,江湖上誰人不知幾方皇者中就屬着個咸池皇主最難搞!氣度狹隘不說,還睚眥必報!莫戈心裡對貪泉躺在他的邊上有些不爽。
傲來子走上前給兩人號脈,莫戈乖乖配合,他大概知道自己是中了當日的屍蠱之毒,就是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倒是西皇貪泉,在看清身處於何地以及自己的狀況後,臉色難看之極,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越加青白交加!此次出行是他平生最狼狽的歷程!
傲來子對他的表情神色熟視無睹,好一會兒他才撫須說道:“恢復的不錯,體內的毒素盡數而解了。”
莫戈點頭,看着臉色蒼白的無邪和夏雋以及血和尚,他有些疑惑,他記得他們似乎當日未曾受傷。
“他們是爲你們換血解毒才弄成這樣的。”燕九歌看出他的疑惑,說道。
一時間,莫戈眼中驚訝萬分,兒反觀貪泉,他也是一怔,眼中似乎閃過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