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衛修訂了機票,但是這不過是給某些人施以心理壓力罷了,衛修知道有些人肯定不會讓他離開,至於用什麼手段,就不是他所能猜到的了。或許是商業談判,或許是半道攔截,再或者暴力團出手直接明火執仗的硬搶,就像寺島川北那般。
所以爲了預防萬一,衛修伸手向孫老要了一些保險措施。
孫老的行動很快,在採集實驗素材那幫人離開之後,四名一身精悍的漢子趕了過來,並且給衛修帶來一把QSW06式5.8mm微聲.手槍以及一柄QSB91式7.62mm匕首槍。
衛修有些意外的把玩着匕首槍,看來孫老已經知道他擅長短刃,所以特意爲他準備了這麼一件武器。
一名叫做趙東明的保鏢,現場給衛修拆卸演示了一遍兩件武器的用法。衛修隨即便記錄下來,學得有模有樣。
這些東西衛修並不希望用到,因爲一旦用到說明情況已經失去控制,或者需要展示最原始肌肉的時候。
因爲四名保鏢的到來,衛修更換了一間更大的套房,以方便住下四位保鏢。
一夜無事,翌日衛修還在酣睡的時候,就被金元峰焦急拍門聲叫醒。
衛修披着襯衫迷迷糊糊的走出去的時候,才發現他的四名保鏢全部在場,金元峰臉色難看的道:“衛先生,有人在大酒店門前切腹自殺了!”
衛修愕然,這都什麼時候了日本怎麼還興切腹自殺這個套路啊?隨即又是悚然一驚,這切腹自殺不會是跟他有什麼關係吧?
果然,金元峰臉色煞白的道:“自殺之人叫澤尻丸,正是衛先生那把村正刀的原主人,此人在大酒店門前流血血書……對衛先生恐怕……”
金元峰不敢說了,實在是一想到那血淋淋的場面,頭腦便犯暈。
衛修臉色一青,瞬間想到寺島川北跟他說的,讓他不要後悔!原來這就是你們河本組的手段嗎?好狠啊!用人命激起民族的血性與憤怒,不愧是無法無天的暴力團!
即便是親手手刃過敵狗的衛修,這一刻也不禁臉色發白,豁然回身回到臥室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衝了出去道:“去看看!”
衛修剛剛出酒店就看到酒店的門前已經聚集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流,數輛警車凌亂的停在四周,還有一羣警察拉起了警戒線,拍照採集現場證據之類的。
在警戒線中央,一名披着漆黑和服,頭纏雪白鉢卷,腹部裹着已經被血染紅的白綾倒在粘稠血泊之中。此人整個下半身全部被一片凝固有些發黑的血跡潑染,直到死他的手依舊死死握着肋差的刀柄,表情毫無痛苦卻充滿令人心悸的恐懼之色,眼神空洞的看着側方人流,不知道臨死前在想着什麼。
如此血腥一幕即便是對於做過更加血腥之事的衛修來說,雖然看得心裡直發毛,但是勉強還能承受。但是令衛修渾身發寒的是,在此人面前還有一份長約兩米的白綾血書:
“吾澤尻丸,第六代澤尻奉行武士傳人,主喪淪爲浪人,百年變賣國之重寶,上愧大和,下欺吾主,有辱國之大義,武士之精神,今詰腹謝罪,懇請衛修君留下村正刀,吾之國願補償其一切損失。”
一道道閃光燈不停地閃爍在澤尻丸身上閃爍而起,圍觀的羣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男性目露紅芒,更有脆弱的女性已經失聲捂脣流淚。
在這種高度發達的文明社會,突兀見到如此原始而血腥的自殺方式,尤其是還是因爲一件國寶被他國人買走,而被逼不得不以切腹的形式相留,恐怕任何種族都會被挑起熊熊怒火。
現場很壓抑,壓抑的幾乎令空氣都要凝結起來。
無數民衆掏出手機拍着照片,在社交網站上轉發着這裡的情況,於是越來越多的人趕了過來。
“衛先生我們還先離開吧!”金元峰臉色難看的道。
村正刀不愧妖刀之名,害死了原主人,這邊又要讓現任主人陷於不仁不義之地,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金元峰想不通,但是這不代表他不知道這件事引發的後果啊。
如果說之前衛修淘到村正刀事件,最多算是一個區域性大新聞,或者說是震驚古玩界新聞的話。那麼現在已經和人命牽扯到一起的妖刀村正,絕對即將成爲一起全國性新聞。
一個華夏人在日本引起全國性新聞這是什麼概念?
衛修臉色一片冰寒,他想過各種各樣阻攔他離開的方法,無論哪種方法他都想過或者有解決的方法,反正對方的目的不過村正刀罷了,對方終究是要達到目的,把他或者把村正刀留下罷了。
他故意要離開,不過是爲了增大己方的砝碼罷了。
也就是說無論對方用什麼手段阻止衛修離開,衛修能離開也不離開,不能離開那是最好。一切爲後面爭取更大的利益罷了。
然而衛修實在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狠,竟然用一條人命阻止他的離開。這已經不是阻止了,而是要搞臭他,將民衆的憤怒轉移到他身上。
這是在借民族大勢壓他呀!
“稻川會,河本組,很好,很好!”衛修咬牙切齒的心中暗道,事到如今他還如何猜不出此事與河本組有關?這種血腥手段也只有這些暴力團才能做得出來,而他也只有與河本組發生過沖突。
心神頗受震撼的衛修,聽到金元峰的話,下意識就要就要扭頭回酒店。
不料就在這時,衛修旁邊忽然響起一聲驚呼:“衛修在這裡?逼死澤尻丸的華夏人在這裡!”
此言一出,圍觀的羣衆齊刷刷的看了過來,站在酒店門口的羣衆更是下意識的堵住大門,似乎要阻止衛修回到酒店中。
衛修四周掃了一眼,瞳孔陡然一縮,在人羣中寺島川北滿臉冷漠而傲然的看着衛修,在注意到衛修竟然發現他的時候,冷冷的比劃了一個割喉的動作。果然是河本組做得事情!
此時別說圍觀的羣衆,就是在四周維持治安的警察看向衛修的目光也充滿了冷漠。衛修甚至懷疑如果這是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的話,這些警察會不會直接給他按個罪名,強行逮捕。
衛修眼睛低垂,被眼簾遮掩的眼神中寒芒四射。許久,衛修面無表情的擡起面龐,向自殺的澤尻丸走去。
那些攔在他面前的羣衆頓時分了開來,就連衛修挑起警戒線的時候,那些警察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停止手中的活計,靜靜的看着衛修,要看看這個華夏人要做什麼。
衛修靜靜的走到血書面前,歪着腦袋看了一會似乎在思考什麼,好一會才擡腳邁過血書,在澤尻丸面前盤膝坐下,似乎毫不在乎他已經坐到血跡之上。
所有人都靜靜的看着衛修,半晌衛修忽然在衆人吃驚的目光中,伸出手來來握住澤尻丸握刀的手,另一隻行單手佛,然後低聲頌吟起來:“複次普廣,若未來世中,閻浮提內,剎利、婆羅門、長者、居士、一切人等,及異姓種族,有新產者,或男或女……”
聲音低沉而悠揚,帶着一股令人驚訝的寧靜。
四周圍觀的人沉默了,在這個佛教盛行的國度,自然沒有人不認得衛修此時在做什麼。
就在這時,一名老者忽然闖過警戒線,滿臉狂熱的喃喃道:“這是……《地藏菩薩本願經》,這……簡直和回趙大師一模一樣……”
話落,竟然屈膝跪拜襲來,兩掌隨即翻轉,手心向上,意兩手託承佛足,以求福慧。這一幕令所有人都驚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