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島川北臉色冰冷了起來,額頭冒出一絲冷汗。村正刀的鋒利他是看過視頻的,雖然說手槍的製材是金屬,但是不見得比那五胴斬中的骨頭堅硬多少。最令他心悸的是,此時衛修身上冒出來的氣質簡直像極了小泉階的氣質。
小泉階乃是他河本組金牌打手,可是手握數條冤魂的存在!
寺島川北逐漸將手放了下來開口道:“生意是談出來的,既然閣下對金額不滿意,大可以開價嘛!”
衛修放下村正刀,隨後丟在茶几上,似乎毫不在乎寺島川北會隨時掏槍一般,滿臉無所謂的道:“我對物質要求不高,看看我都不喜歡喝着玩意?所以……我昨兒在街上說的話還算數,只要你們把《喪亂貼》摹本拿來,這刀我立馬雙手奉上。”
寺島川北臉色更加難看:“閣下既然是鑑寶師那應該知道《喪亂貼》摹本的價值……”
“那你們也應該明白真正妖刀村正的價值!”衛修搶白道。
“好,非常好,希望你不要後悔!”寺島川北豁然起身,準備離開。
“不送!”衛修懶洋洋的道。
寺島川北陰沉着臉,啪的摔門離去。衛修對他摔門的動作毫不在意,一條小雜魚而已,他若是爲他生氣,那他的檔次豈不是都被拉低了?
但是此事卻讓衛修臉色陰沉了下來,這次果然玩大發了。媽的,竟然把稻川會引了出來,雖然目前看起來雖然只是函館這邊區域負責人河本組組長。但是鬼知道河本組組長是不是得到稻川會的授意啊?
作爲與山口組、住吉會並稱日本三大暴力團的稻川會,對於衛修來說絕對是個龐然大物。而寺島川北提到的河本組組長阪田次郎,不過是區域性的負責人而已,有點類似華夏古代的堂口、舵主之類的。
但是即便是一個堂口,負責的也都是一個市的地下生意,其手中掌握的力量絕對驚人。衛修這次目標上川會社與河本組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
別看衛修之前大大咧咧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實際上不過是因爲是華夏人,辦完事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這條優勢在支撐罷了。
如果衛修長期居住在日本的話,對待寺島川北恐怕絕對要慎重一些。
“幹……”衛修揉着眉頭呻吟了一聲,他還是低估妖刀村正的影響力。如果他這把刀只是帶着古玩頭銜的村正刀,恐怕那些黑幫根本就不會正眼瞧一眼。
然而當這柄刀具備傳說中的“妖刀”之利的時候,這對於本來就是由武士階層與浪人階層組建的暴力組織來說,這簡直他媽就是舍利子之於佛教、約櫃之於基督教、黑石之於伊斯蘭教!
‘五百萬日元?真尼瑪吝嗇!’衛修大罵一句,想了想撥了孫老的電話。
“喂,衛修啊,找我有什麼事情?”孫老開門見山。
“我被當地暴力組織盯上了,目前已知是河本組,暫時不清楚是不是稻川會命令。”
“……你需要什麼幫助?”
“槍,可以的話給我派個幾名保鏢,最好是見過血的特種兵之類的。”衛修臉色忐忑的道。
孫老笑了,道:“你小子太低估你自己了,你的戰鬥力可不低啊!”
“再厲害的人也得睡覺啊!”衛修苦笑道,雖然他探索者可以在他睡覺之後警戒,問題是這樣能源支撐不了幾天啊,沒有充電設備就是尼瑪坑爹!
“好,人我會派去的,唔,你去大使館住吧,酒店還是太危險了。”孫老道。
“不,暫時不用了。”衛修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住進大使館安全是安全了,外面那些魑魅魍魎小鬼老妖還怎麼聯繫他?
“好,需要的話,說一聲就好。”孫老語氣和藹的道。
隨後兩人在隨便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晚間的時候,衛修接受了函館青年報的訪談式採訪。採訪衛修的是一位挺漂亮的妹紙,酷熱的夏天穿着低胸裝,胸前的一抹雪白似乎在不停的誘惑着衛修多吐點猛料。
奈何衛修這根木頭,打打殺殺在行,對於這方面實在是遲鈍的很。而且此時衛修滿腦子都是怎麼對付那羣不擇手段的暴力組織,哪有什麼心情跟這個記者妹子玩曖昧?
這次採訪乃是現場錄播與手稿形式,即青年報在獲得第一手採訪資料之後,會書面報道這次採訪的同時還會在官網上播放這次採訪視頻。
在衛修的要求下,視頻錄製僅僅採集衛修的背影,以保護個人隱私。
在最初的雙方自我介紹之後,記者妹子第一個問題便是,請問衛修君是出於什麼原因開始學習日語並研究日本古玩文化的?
衛修笑着說道:‘本人學習日語說起來也是受到貴國發達的動漫業影響,最初的學習就是依靠觀看動漫學會的,後來因爲研究需要,系統的自學過一段時間日語。至於研究日本文化,這點範圍有點大了,本人只是對古玩比較感興趣,在研究我國曆史文化之時因爲涉及到貴國,所以略作一段時間的研究。’
這話說的很是謙虛,但是卻令記者妹子驚訝的張開小口,看看動漫就學會了日語?因爲研究華夏古玩,順帶略作研究一下日本古玩文化,就發現了蒙塵五百年的村正刀,這是天才呢?還是天才呢?
隨後記者妹子直奔主題的開始詳細詢問衛修發現村正刀的經過,以及與街道上衆人發生衝突的問題。
衛修對此還能說什麼?發現村正刀的過程只能說是一個巧合,至於與那些人的衝突,衛修咬死就是因爲那些人一口一個“支那人”的侮辱性稱呼才讓他怒髮衝冠,做出許多不太理智的行爲。
對此,記者妹子當場表示歉意,並表示日本還是一個友好的國度,只是少數人還有受到右傾軍閥主義的影響,但是他們並不能代表整個日本。
衛修對此表示理解。
最後記者妹子略顯幾分緊張的詢問衛修對村正刀的處理問題?
衛修表示任何時代都會有忽然跳躍式出現超脫同時代的頂尖科技,這柄村正刀或許正是日本鍛刀史上一個里程碑式發現,它的出現不僅是一件珍惜古玩、一柄名刀,所代表的更是一種科技含量,所以如此寶貝自然要私人收藏。
說到這裡,衛修大大方方承認已經訂好返程機票。
衛修此言一出,採訪瞬間就陷入幾秒鐘的冷場。因爲這個問題,下面的採訪就顯得虎頭蛇尾匆匆了結。
然而實際上,這次他們已經達到了目標。採訪並證實了一個足夠勁爆的消息,相信這個消息一出,絕對足以轟動函館。
不知道日本方面會怎麼面對這件事,難不成真的放衛修離開,然後派專家趕赴華夏展開漫長的談判?
看着收拾東西匆匆離去的記者,衛修吐了一口氣,壓力施加的差不多了,再壓下去,衛修真擔心對方會鋌而走險不要臉的硬搶!
入夜,一夥華夏人邁入酒店,衛修熱情的接待了這羣人,在兩個小時候之後,這羣人心滿意足的帶着獲取的材料走了。
而村正刀的刀柄與道背處各缺了一塊金屬,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來,但是仔細的看的話還是有的。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隻名貴的元青花豁了一個一點點的小口一般,雖然不影響大觀,但是卻硌着人難受。
……
夜色冷漠,人心更加冷漠。
澤尻丸渾身顫抖的跪在冰冷硌人膝蓋的大理石地磚上,渾身冷汗直冒。在他前面的是一張雪白烤瓷辦公桌,辦公桌後面端坐着一位一身筆挺西裝的男子,只可惜一道從眉角到耳垂的刀疤完全破壞這男子頗爲英俊的面孔,讓他憑空多了幾分猙獰。
這道傷疤是他爬上河本組組長的戰功,也是他獲取北海道地區統括長小野方雄大人信任的最直接證據!
此時這位函館地下勢力的統治者,面無表情的剪開一支雪茄的兩端,然後劃拉燃一根火柴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道:“澤尻君,你是大和民族恥辱你知道嗎?”
澤尻丸恐懼的趴在地上渾身顫抖着,不敢應答。
“你讓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你這種人竟然擁有一百年傳承的武士家族?聽說你的家族最後一任主人乃是太田閣下,如果閣下知道你家族私藏村正刀未曾上供,更是百年後有眼無珠將此寶抵債賣掉,不知道他會不會從大海中回來活生生割了你的舌頭,挖了你的眼珠,吃了你的心肝,奸.殺你的女兒?”
阪田次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猶如挖心的刀一般狠狠的刺在澤尻丸的心臟上,令他顫抖中淚流滿面,爲自己無能讓家族、讓武士道精神受辱而感到羞恥。
阪田次郎點了點手中的雪茄,一名青年捧着一柄肋差走到澤尻丸的身前,跪了下來將此刀鄭重的放在澤尻丸的膝蓋前。
澤尻丸看到這柄刀的瞬間,臉色瞬間慘白一片,渾身顫抖起來。
肋差,俗稱小太刀,乃是武士近身格鬥用來破甲的短刀。此刀還有一個功能,那就是用來切腹自殺!一般被賜予切腹自殺者用的應該是懷劍,只有條件不允許、或者在戰場上纔會用隨身攜帶的肋差自殺。
然而阪田次郎賜給他肋差,表達的意思很簡單,用武士的身份去切腹謝罪吧!
“後天那個該死的支那人將會攜帶妖刀離開,明天將是你證明武士道精神與榮耀的最後機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多考慮考慮你的女兒。”
阪田次郎語氣平靜的說完這句話之後,在冰冷描花陶瓷菸灰缸中掐滅手中半截雪茄,起身離去。
在精緻描花陶瓷菸灰缸旁邊,靜靜的躺着一支手槍,手槍的槍膛處有一道狹長而幽深的劃痕,不,是刺痕,帶着一抹弧度仿若小丑的微笑一般,滑稽而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