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昂是突然驚醒的。
不知爲何, 今夜夢中的白衣人哭聲格外哀傷,直接讓裴子昂整個人有點不大好。
原本的淡定隨着白衣人的哭泣漸漸崩解,就在裴子昂徒勞的想要靠近他安慰他一下的功夫, 他突然驚醒。
裴子昂看了眼時間, 凌晨一點。
睏意一掃而光, 裴子昂揉了一會兒額頭放鬆後乾脆掀開了被子梳洗起來, 反正他是睡不着了, 不如做點夜宵順便給何憶送過去,正好一起共渡這漫漫長夜。
當然,如果共渡長夜的方式是爲愛鼓掌而不是坐在殯儀館的辦公室內和何憶聊天, 那可就是再好不過了。
……
等到裴子昂把自己捯飭好做好飯菜裝盒以後,他立馬迫不及待的下樓開車, 本想着快速殺至殯儀館, 誰承想在離殯儀館的上一個路段口直接堵了車。
裴子昂差點沒崩不住按喇叭, 半夜兩點半玩兒堵車,H市這交通怕不是藥丸。
就在他好不容易將車開到殯儀館準備停車之時, 只見殯儀館門口停着幾輛警車,不斷有警察穿梭往來在門口,裴子昂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就在他停車下車的功夫,警戒條已經拉好,黃黃的帶子讓裴子昂心中的不安感頓時加重幾分, 於是他連忙掏出手機給何憶打了個電話。
不出所料的, 電話沒有接通。
貿貿然上前詢問, 警方肯定不會告知自己發生了什麼。殯儀館值班的職工很多也已經坐進了警車中準備配合警方做筆錄, 裴子昂在殯儀館外看了好一會兒, 在看不到何憶的蹤影后,他乾脆撥通了熟人的電話。
“喂, 什麼事兒啊?”電話那端的聲音帶着濃濃的不滿。
“老徐,幫我打聽下消息。”裴子昂斟酌了一下後說,“幫我打聽下殯儀館這裡發生了什麼,還有殯儀館員工張偉現在在哪裡。”
“操,等信兒吧。”
交代完以後,裴子昂在警察驅趕之前自覺的回到了停車位上坐進了自己的車中,等候的過程雖然漫長,不過好在老徐的動作很快,所以沒到五分鐘,裴子昂的電話再度響起。
“事兒挺大的。”徐修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嚴肅,“半個小時前殯儀館職工打電話說天台有槍響,等警察出警趕到的時候,天台上已經到處都是彈痕了。”
裴子昂:“有張偉的消息嗎?”
槍擊到底是如何發生的,他並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是何憶的安危。
“你別急啊。”徐修喝了口水說,“有,人沒事兒,他已經去警察局做筆錄了,聽說除了受了點驚以外沒別的大事兒。”
“那就好。”裴子昂瞬間鬆了口氣,“我現在去接他,你幫我打聲招呼別太難爲他。”
徐修:“你可放心吧,目擊者沒人難爲的。”
……
“我到天台的時候,他們還沒打起來。”何憶臉色蒼白虛弱的說,“一大堆人就跟那黑幫片似的,在天台對峙。”
他有些後怕地拍了下胸口:“人太多我怕被揍,就沒敢進天台趕他們,又怕他們打架鬥毆所以就在樓道里守着。”
好在天台和樓道里監控沒有覆蓋,要不然他可就沒那麼容易圓過去了。
“然後呢?”洪白問。
“然後他們就打起來了。”何憶說,“打着打着就動起槍來了。”
他的運氣實在是夠衰的,躲了幾波彈雨之後依舊沒能等到警察。在手臂被子彈擦上後何憶也動了真火,直接用上了幻術讓他們自相殘殺。
攻擊類法術他不是沒有,而是根本不可能運用,顯眼不說他更怕招來玄學界追查。
何憶心中嘆了口氣,那些人下手是真狠,沒打算給他活路的結果自然是他們死的沒剩幾個了。
不過這卻不是讓他感到最愁的,最愁的是那個領頭人身手竟然這麼好,在幹掉了大部分自己人後竟然讓他跳樓溜了,實在是讓他擔心不已。
雖然電擊棍以及噴霧他已經都燒成了渣,但是難保不會留下其他方面的線索,所以何憶現在整個屍都忐忑不已。
“警察同志……”在被詢問了有一會兒後,何憶的面色依舊沒有好轉起來,“請問我什麼時候能回家休息?”說着捂住胸口,似乎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我心臟跳的很快。”
洪白:“還有幾個問題,問完後你就可以先回家了。”說着他轉了下筆,“張偉先生,請問你爲什麼會突然想去天台?”
何憶:“值夜班有點累,我想抽根菸順便去天台吹吹風醒醒腦子。”
洪白盯着何憶看了好一會兒後說:“我有點事兒先出去一下。”
何憶:“好……”
“這個張偉問題很大。”洪白對同事說,“可以確信的是,他在說謊。”
從事刑偵工作這麼多年來,洪白在觀察方面不說是大師,可也算是高手了。做筆錄時何憶的那點小肢體動作自然是瞞不過洪白的,再加上他漏洞百出的話,糊弄一下外行雖然沒問題,可是想要糊弄洪白,那簡直癡人說夢。
“繼續……”就在洪白想要說繼續審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的注意力立馬轉移到來電人身上。
洪白:“喂……”
看來是領導又要開始施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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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逃出現場後,範宇馬不停蹄的回了落腳點準備連夜離開H市,到底鬧出了點動靜,所以範宇必須儘快離開。
一是躲風頭,二也是爲了趕緊回去邀功。
而這個的時候他,自然是沒有意識到原本跟去的手下竟然一個都沒有跟回這點,只顧着開心於自己成功的將那個殭屍給打死了。
幻術是在半個小時後解除的。
而此時,範宇已經將東西都收拾打包利索扔上了車。
回憶排山倒海涌回,錯亂的記憶在被修正的一剎那,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怎樣蠢事的範宇突然之間倒地抱頭翻滾起來,這是幻術的副作用。
可笑的是,承擔反噬的竟然不是施術者,而是他這個被害者。
“不對,這不對!!!”範宇崩潰的喊着,“不應該是這樣的,怎麼可能是這樣的?”
幻術副作用、內疚、屈辱感差點沒將這個曾經的天之驕子折磨瘋。
遠處似是有人嘆息一聲,就在範宇幾近癲狂的反覆唸叨着不該是這樣的時候,一人突然開口道——
“那該是的怎樣的?”
他生平聽到過的最可怕的聲音再度響起之時,範宇整個人瞬間害怕到動彈不得。身體記憶隨之復甦,範宇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擡頭看向來人……
“龍……”範宇害怕的說,“怎麼會是你?”
他不是應該在京城嗎?
“你還真是讓人頭疼。”來人苦惱的嘆了口氣說,“一個不留神,就給我惹出了這麼多的麻煩。”
“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