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很片面的一句話,雖然漏洞百出,但適應於整個社會,在利益面前人人低頭,這是最基本的準則。但也有些人沒有這種概念,被人嘴上說一句硬漢子,心中卻罵一句傻。
就像是李鐵騎與潘爲公,兩個八十竿子都打不着的陌路人,卻能談的如此的融洽,利益就像是磁鐵一般,讓兩人碰到一切,讓無數人碰到一起,形成一個個看上去不面目可憎,卻醜陋的圈子,而這些圈子又拼湊出一張網,則就是這個時代,信仰利益,崇拜利益的時代,這種殘酷泯滅下的人性,就像是一條條魚,被這個時代圍剿的無路可退。
但他們,還活着。
“潘老爺子,郭青衣雖然沒有郭家撐腰,但要是一口吃下他,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身邊的一干親信可沒有往外撇。”李鐵騎點燃一根菸槍道,但除了這一干親信以外,單單是一個郭青衣,也不是說做掉就做掉的。
“這個我清楚,所以我手下這幫手下,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出手。”潘爲公輕笑道,本來他對上現在的郭青衣有七分勝算,但再加上這李鐵騎三人,勝率至少能再往上提兩成。
“我想問的是,在青島,郭青衣還沒有其他手腳。”李鐵騎轉着煙槍道。
“在青島這些年的換血下,狠人已經差不多都死的七七八八,剩下的是一羣小輩,成不了什麼氣候。”潘爲公摸着鬍鬚道,思考着青島,實在想象不出還有什麼需要忌諱的。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李鐵騎表情稍稍好了幾分,衝那個綽號豹子中年男人點了點頭。
相同的利益,往往會形成最佳的團隊,說難聽了點就是狼狽的故事。
火車上的洗手間內,一夜未眠的趙匡亂看着鏡中臉色蒼白的自己,重重的眼圈,消瘦的臉,像是一個癮君子。
“姐,亂子又給你抹黑了。”趙匡亂喃喃着。有人說,人在做,躺在地下的人一定在看,大多人都不信,但趙匡亂信,所以他活的很累,但問心無愧。
每天那個唸叨着人不能爲死人活着,去救贖別人的人,其實才是最陷入這個魔障的人,最可怕的是,他忘了這個魔障。
青島火車站,風塵僕僕的四人,是一條大風大浪中最渺小的魚,卻耐得住大浪,雖說不是堅不可摧,但也不是不堪一擊。
“這裡就是青島?”龜三終於把目光從手機上移開,看着這摩天高樓道。
趙匡亂點了點頭,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倦意,一夜徹夜未眠也不至於如此,主要是發生了太多,都能說一個故事,但從嘴中再說出去,就變味了。
掏出手機,給小猴吳銘報了聲信,也叮囑吳銘多注意着點易螢火的安全,有什麼事第一時間撥通這個號碼。
“這城市有什麼好玩的?”龜三戳了戳一臉憨厚的大嶽。
大嶽撓了撓頭,想不到龜三會問他,木訥的搖了搖頭。
“喂,老鼠,你知不知道?”龜三沒好氣道。
老鼠是龜三叫恭三兒的綽號,不知道爲什麼,打第一眼看見恭三兒起,兩人幾乎就成了冤家,龜三不中意恭三兒,恭三也兒也懶得奉承,要是真說起來,可能是兩人名字中都帶一個三吧。
“要玩回你那北京一畝半分地玩去,我懶的伺候。”恭三兒掏出一盒半溼的大雞,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沒溼透的,一臉煩躁的點燃。
龜三不屑的笑笑,掏出一盒鑽石,用zionpp的打火機點燃,恥高氣揚的抽了一口,不知道從哪裡多出了成就感。
趙匡亂倒是笑了笑道:“以後有時間我會帶你見識見識青島的特色,但前提是你別惹什麼亂子,這裡是青島,真出什麼岔子,我可不敢硬氣的保下你。”
“這可是你的地盤,不會你也是個小角色吧?”龜三一臉無趣道,好像每次都是先入爲主的把別人當成跟他差不多階級的存在,這種說話語氣,讓恭三兒恨不得把龜三丟進死人堆,讓龜三看看到底這個時代什麼模樣。
“是個小角色。”趙匡亂尷尬的笑笑,離幾人一段距離,再次撥通一個號碼,打給的是高萬福。
不到半個小時,高萬福開着新換的奧迪殺了過來,看到這陣容後,一時無語,大嶽他見過一次,現在仍然是望而生畏,不過多了一位徹徹底底的非主流,高萬福發現他接觸趙匡亂越久,越搞不懂這個年輕人。
五個人擠進還算寬敞的奧迪,直殺向燃情,也是趙匡亂在青島的大本營。
一路上,高萬福如同壞了的水龍頭,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大多是些青島最近的風雲事,雖然有些虛化的味道,但趙匡亂好歹瞭解了七七八八,也暗暗鬆了口氣,他怕一回來就是一個戰場,顯然現在的青島比趙匡亂想象的平靜的多,但直覺告訴趙匡亂,這個平靜不會太久。
只不過高萬福來來回回唸叨的一個名字挺讓趙匡亂在意,這個已經完全崛起的狍子,似乎記憶中,這個狍子的身影也變的高大起來,但這個狍子如魚得水慢慢放光的速度,也太讓人出乎預料了點。
如果說狍子的崛起是必然的,那麼到底誰的沒落是必然的?
趙匡亂想啊想,發現這個問題原本就沒答案。
“要不要通知一下花蛇你回來了?”高萬福抹了抹嘴道,似乎說了這麼久,也說累了。
“不需要,我會親自通知她。”趙匡亂搖了搖頭。
高萬福默默點了點頭,又想到了什麼,趕忙說:“對了,仙洋跟他老婆結婚了,因爲匆忙,沒等到你,不過孩子這乾爹的位置還給你留着,聽說是龍鳳胎,可樂死那小子了。”
“真的?”趙匡亂雙眼冒光道,想着仙洋這小子到底積了什麼德,但趙匡亂是打心眼的高興。
“我拉着他們去醫院做的檢查,那還有假。”高萬福樂呵呵的說着。
“你做男孩乾爹,我做女孩。”一直如同悶葫蘆的恭三兒開口道,這廝也是笑開了花,仙洋是恭三兒提進來的,又是趙匡亂踹出去的,像是兩個人的後輩一般。
趙匡亂點了點頭,突然感覺那些不快過眼雲煙一般,似乎對這個青島又充滿了盼頭。
燃情仍然是不冷不熱,門口也沒有什麼豪車,只有幾輛簡單的小資車,高萬福最近再搞別的生意,聽說跟走私黑車掛上邊,雖然說翅膀硬了,但還是拜服在趙匡亂門下,對與趙匡亂幾人的彪悍程度,高萬福打心眼裡清楚。
而仙洋卻是坐着正兒八經的生意,聽高萬福說跟網絡有關,白到不能再白,已經算是徹底了離開了這一個圈子,也省了趙匡亂一件心事。
幾人下了車,大部隊浩浩蕩蕩的走進燃情,這家他們的場子,也只有在這家夜場,趙匡亂才能體會到一絲家的味道。
沒有晃眼的燈光,沒有震耳欲聾的DJ,沒有放縱的人們,只有臺上一個抱着一把吉他輕哼着民謠的姑娘,像是這漸漸隨波逐流城市中的一片淨土。
“沒意思。”龜三嘖嘖着嘴,一臉的無趣。
儘管是這樣,龜三的抱怨聲沒有掃絲毫趙匡亂的興致,趙匡亂只是靜靜的聽着這個面熟姑娘哼哼的那一首他不知道名字的民謠。
斑馬斑馬,你來自南方的紅色啊
是否也是個動人的故事啊
你隔壁的戲子如果不能留下
誰會和你睡到天亮...
聲音在這寂靜的地方,顯的有些空靈,這五個大俗人,破壞了這難得的意境。
一首歌落下,姑娘衝趙匡亂爾爾一笑,不驕不躁的笑容,記憶中,這個女人總是如此,像是一縷清水,永遠都是如此,不會因爲外界的任何玷污到她的清。
趙匡亂回過神笑了笑,看着這個如同仙女一般的姑娘走向他,甚至她的每一步,都讓人心曠神怡。
“老闆,被我迷上了?”夏浮萍拽了拽還沒回過神的趙匡亂的衣角,有些俏皮道。
趙匡亂趕忙搖了搖頭,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道:“正在想其他的。”解釋不是一般的蒼白無力。
恭三兒這廝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努力裝出一副正派人士道:“那麻子女去哪裡了?”
“恭狗蛋,你再叫我麻子女,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出去。”夏春捲氣的滿臉通紅的站在恭三兒身後,一把擰住恭三兒的耳朵,一見面這兩冤家就是一番血戰。
龜三也一副看女神模樣的看着夏浮萍,擦了擦口水,想過去搭訕,卻發現夏浮萍已經跟趙匡亂聊了起來,看着沒有本事的趙匡亂能被這女神青睬,心裡一陣嫉妒。
“極品啊,極品。”龜三喃喃着,把夏浮萍從上往下看了個遍,嘴裡不停喃喃着,一眼看下去,夏浮萍算不上驚豔,但越看越能往人心窩子裡扎,饒是龜三都被徹底降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