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大雨中,三人還算有驚無險的到了劉家大院,不過同時已經不知道有多少輛車正殺氣騰騰的奔向這裡。
深夜的造訪,打破了這劉家大院的安靜,劉傲陽看着這已經淋了半溼的三人,沒有多問些什麼,只是先煮了一壺熱茶。
一個半睡不醒的孩子坐在劉傲陽身後,雖然在打着盹,但還是警惕的看着趙匡亂三兒,特別是這個衝他做鬼臉的恭三兒似乎這個小男孩對除了劉傲陽以外的所有人都有着敵意。
“師傅,我打算離開北京。”趙匡亂直接開門見山道。
“惹上麻煩了?”劉傲陽淡淡道,茶水還沒開,這個小男孩已經熟練的煮起茶具。
趙匡亂點了點頭道:“惹上了不小的麻煩,說不定等會就敢打到這院子來。”
“我倒是想看看,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劉傲陽一臉不以爲然道。
“師傅,你已經幫我夠多了,我不希望你再次捲進這事非中了,而且這事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趙匡亂連忙開口道,要知道劉晟的背景在北京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就算是劉傲陽親自出手,也會有很多新的麻煩。
“那你準備離開?”劉傲陽看着已經慢慢成長的趙匡亂,似乎這短短的一年間,趙匡亂已經完完全全的明白了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
“帶龜三離開。”趙匡亂補充道,否則他也不會冒着這個風險再饒這麼一圈。
劉傲陽愣了愣,一臉孺子可教的看着趙匡亂,似乎有些感嘆在這一切的混亂中,趙匡亂能想起這個龜三。
劉傲陽對這不關心兩人談話的小男孩耳邊說了些什麼,小男孩雖然臉上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離開,臨走時還警告的看了眼恭三兒,讓恭三兒有些哭笑不得。
衆人大約等了有十分鐘,打扮仍然極其不走主流路線的龜三毛毛躁躁的衝了進來,手裡還提着一個旅行箱,一臉的雀躍道:“終於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對了,你叫什麼來着?”
“趙匡亂。”趙匡亂臉色不太好的回答。
“表現的不錯。”龜三打着響指道。
趙匡亂強笑了笑,起身道:”師傅,我們就先走了。“
劉傲陽正好煮好了這麼一壺茶,輕輕點了點頭道:“龜三,要是你不聽亂子的,你就做好半輩子跟我這老頭子過的打算吧。”
本來神采奕奕的龜三兒一下子焉了,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趙匡亂沒有多說些什麼,這個關頭也容不得他多說些什麼,帶着龜三一路離開劉家大院,三人淋着雨,龜三一臉輕笑的打着一把黑傘。
打開劉家的巨大木門,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被照亮了一般,三輛車的大燈照的趙匡亂睜不開眼。
龜三罵罵咧咧着,試圖走過去教訓教訓這堵在門口的人,不過卻被大嶽厚實的手給攔住。
披着黑雨衣的劉晟站在最中央,身邊站着幹淋着雨的葉真。
左邊路虎攬勝發動機蓋上坐着犀利哥楊烽火,那小青年還在磕着藥片,右邊的路虎攬勝上蹲着打着小花傘的一個陰陽怪氣的傢伙。
就是這麼一個陣容,似乎給了劉晟吞下這個世界的氣勢,臉上也多了幾分自信,衝冷冷盯着他的趙匡亂道:“你以爲當了縮頭烏龜,我就逮不到你了?”
“亂子哥,你跟小爺他們先走,我能撐一會。”大嶽低聲道,默默的向前做了幾步。
“我也留下。”恭三兒咬着牙道,默默的站在了大嶽的一邊。
龜三似乎看明白了事非,一臉有意思的往邊上站了站,看着這個劉傲陽每天唸叨的趙匡亂,到底會怎麼決定,是留下血拼,還是灰溜溜的跑。
“劉家小鬼,胡鬧也得有個限度,先走你就該堵住劉家大院門口截人,要是再給你時間,是不是敢直接衝進來抓人?”一個蒼老雄厚的聲音打破了這雨幕,小男孩撐着一把大黑傘,劉傲陽一步步走向兩夥人的中間,擺明了是護住了趙匡亂幾人。
“劉傲陽,這老東西都出頭了,下一步是誰?劉蒼松?孫劍鋒?”楊烽火跳下攬勝,一臉裝出來的畏懼,像是伸出一張臉讓人打一般,但在這無比偌大的北京,能打他臉的,能有幾人。
“楊爺,注意尊老愛幼,傲陽老爺子要是喝了酒,還不把你打趴下。”另一邊那打着花傘的年輕人陰陽怪氣道,蹲在攬勝蓋子上點燃一根老人常抽的捲菸,這個年輕人叫北京,北京的北,北京的京。
劉晟咬着牙,本來勝券在握的表情慢慢變的僵硬起來,呼吸也越來越急促起來,劉傲陽的本事有目共睹,就算是楊烽火與葉真兩個一起,估計也不夠這老頭子打,這還是拋開這劉傲陽在北京超然的地位。
“劉伯,你確定要保他?”劉晟一字一字道,似乎有警告的意思,不過明顯有些底氣不足,眼前的這個老頭,估計要真發起飆來,連他老子都可能不放在眼裡。
“小鬼,你是在威脅老夫?”劉傲陽盯着劉晟道。
劉晟被劉傲陽看的心裡發毛,但心裡絕不像善罷甘休,就算是得罪劉傲陽,也得在這裡解決掉趙匡亂。
“小晟子,算了吧,難道你想在劉傲陽眼前撒野?”楊烽火把這劉傲陽三個字咬的各位沉重,讓人看不出這個楊烽火,到底屬於哪一邊。
“沒有一點機會?”劉晟不甘道。
楊烽火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
“走。”劉晟冷冷的吐出這麼一句,轉過身走了幾步停住腳道:“趙匡亂,劉傲陽不能保你一輩子,早晚有一天,你會栽在我手裡。”
“劉老頭,小輩告辭了,今天這般興師動衆,請您不要計較。”楊烽火拱了拱手道,雖然這樣說着,但還是像是看獵物一般看着趙匡亂。
直覺告訴趙匡亂,如果今天沒有劉傲陽,恐怕真的會折在這個男人手裡。
對楊烽火,劉傲陽還算心平氣和的點了點頭,楊烽火有跟他對話的資格,甚至劉傲陽爲楊烽火留的臉面勝過這個名義上的主子劉晟,楊烽火的潛力,可想而知。
“小鬼,後會有期。”最後,楊烽火瞅了眼趙匡亂,看似人畜無害的笑笑,乾淨利落的離開。
三輛車走後,趙匡亂才重重呼出一口氣,想說些什麼,卻知道劉傲陽的那句無需多言。
他沒有感謝劉傲陽不惜很多東西爲他出頭,同樣劉傲陽也沒有問趙匡亂與劉晟的淵源,也算是一種特殊的默契。
“劉晟那小子最後一句話說的話粗理不粗,我不能保你一輩子,所以要幹什麼,你心裡應該比我清楚,我想我不需要多說。”劉傲陽衝臨走的趙匡亂道。
趙匡亂點了點頭,知道這次離開北京,算是可以走的安穩了,雖然還擔心劉晟會用暗招,但現在跟劉晟的陣容比起來,實在是太不夠看了點,也無計可施。
劉傲陽擺了擺手,轉身彎着腰進了劉家大院,身邊的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撐着傘,生怕雨水浸溼到劉傲陽,雖然自己已經被淋了個透。
大雨漸漸小了下來,路爺不在變的伸手不見五指,東方不久後就會泛起魚肚白,再怎麼難熬的,只要熬過去了,就一定能看到想要觸碰的。
三個渾身溼透的走在最前,不在撐傘的龜三默默的跟在身後,沒有要逃的意思,或許是看到剛剛那麼一場鬧劇,跟着這個事非不斷的三人,似乎也不錯,至少比他每天混夜場,泡洋妹有意思一點,有一種特殊的新鮮感。
一直到坐上通往青島的火車,趙匡亂才感覺真正走出了北京這座城市幾分而已。
而那個青島,又有什麼在等待着他?
青島潘爲公的錦城華府,今天來了三位貴客,不過這三位貴客的模樣,實在有點不待見人。
一個點着一根細煙槍,穿着袍子的男人屬於最正常,另外一個走路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屬於第二,最不正常惹人發笑的是個有些微胖的傢伙,走路屬於正宗的內八,左邊臉總是在人想不到時候抽搐,一雙挺炯炯有神的小眼,給人一種看一眼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感覺。
儘管是這樣,潘爲公還是如招待貴賓一般招待了三人,甚至請來了幾位很擅長做四川菜的廚師,可以說是足夠看中這場會面,穿着也是格外的體面,讓人有些疑惑這奇葩的三人到底有着如何的身份。
“李鐵騎,久仰大名,想不到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潘爲公當仁不讓的坐在上位,身邊是再次重回他身邊做保鏢的蒙登抄。
李鐵騎把煙槍放在桌上,點了點頭道:“不過是些虛名罷了,跟潘老爺子的故事比起來,差遠了。”看那抽搐男用手抓向豬肘子,狠狠的給了那抽搐男後腦勺一巴掌,嘴裡罵罵咧咧着:“瓜子,沒大沒小。”
抽搐男老老實實的縮回手,抹了一把鼻涕,低着頭,如同做錯了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