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裡明明不是這樣的……
因着顧恩陽對禮部尚書並無太大防備,何平丘那裡又一直是在暗中進行。
待科考舞弊案案發後,所有證據都指向他,說他監管不利,說他買賣貢士頭銜,更有甚者蒐集了他身爲吏部尚書這些年來爲官的疏漏,一紙奏摺越過內閣直接遞到了景帝手中。
顧恩陽百口莫辯,只差撞柱以證清白。
夢中的過程不過是這身子的前世在後來的道聽途說。
最終顧恩陽的吏部尚書一職是保了下來,但手下心腹全被砍去,就是在朝堂的影響力也再不如往昔。
可以說,只一個小小的會試就直接將顯赫的顧家扳倒。
而曲文海,他在前世裡就只是一個吃瓜羣衆,這個時候正在爲府上又多出一個進士而欣喜。
現在吃瓜羣衆變做主演,突然登頂六部又順利入閣……
曲清言揉着額角,難不成她這個蝴蝶翅膀的影響力真就如此厲害,能造成如此大影響?
她最初明明只是向扳倒楊忠傑,再讓宗子榮早些東窗事發的……
現下楊忠傑還好好的做他的禮部侍郎,只他的頂頭上司換做了曾讓他看不上眼的曲文海。
禮部啊,曲文海一個刑部侍郎去禮部當尚書,當真是怎麼想都覺得有些荒唐。
可轉念再看去,內閣席位向來是各方勢力必爭之處,突然空出一個實卻自然是各方都不想放過,只這種好事爲何會落在曲文海的頭上,應該是同顧恩陽有些許關係。
她腦中種種思緒閃過,冷風吹來,再回神就見着千山在一旁似是在等她的指示。
“你下去吧,祖父回府後記得來通知我。”
千山嗯了聲,就樂顛顛的跑出院子再去打探消息。
曲文海入閣一事在京中捲起了極大的風暴,如龍捲風般瞬間就涌入各個宅院。
原本曲清聞同曲清言只是三品官員家中小輩,哪怕高中也不過是有着一二前途。
可現在不同,曲文海兩年內兩次高升已是位極人臣,他們二人自這一日起就有了不亞於顧若鴻的出身,之前還觀望的衆女眷已是再顧不得矜持的請了媒人上門。
曲清言被秦氏前一日的言行激得頭皮都跟着疼,她身子兒子又實在不適宜總進內院去數落生母,只得交代了王嬤嬤一番,將人派了過去。
當初找這兩個嬤嬤回來,原本是爲了幫着遮掩她的身世,卻不想現在倒是要用來盯着秦氏的一舉一動。
她心中只覺無比荒謬,卻又無可奈何。
仁壽宮中,太后拉着聶皇后,也在細細的翻着鼎甲三人的信息。
“五公主夏日裡就要十六,她的婚事倒也該張羅起來,這曲清言要不是出自曲家倒也算是良配。”
五公主是後宮中一嬪妃所出,當年因着早產差點一屍兩命,那嬪妃當初入過太后的眼,所以這五公主雖是沒了生母倒也有幸在太后身邊長大。
自她過了笄禮婚事就一直被太后惦記着,只皇室按例不論皇子公主都不得配重臣家中小輩。
原本曲文海官居三品已是不適合,現下升做禮部尚書又做了閣臣,這曲家就再不是太后能惦記的。
聶皇后對五公主並無太大印象,太子被斬了禮部尚書一線這事她也有所耳聞。
自去年,聶家密謀着想要五軍都督一職,結果連主意想法都尚未來得及暴露出來,就不知怎的被壓了下去。
現在,花了大力氣才收攏的禮部尚書又這般被一擼到底,太子這幾年中培植的羽翼這一次幾乎是倒了大半,太子一蹶不振,她這個做孃的哪裡有心思去管一個五公主。
她回過神就看到太后面上的遺憾:“咱們五公主是金枝玉葉,又何愁找不到適合的人家。”
“你這話倒也在理,只聽人那曲清言長得格外俊俏,倒是可惜了。”
曲清言,曲家。
這次科考案最終的贏家,聶皇后想到前一年聶齊琛、聶太霖想要拿曲清言做筏子,心頭就又憤又苦。
她眼珠一轉,突然就說道:“母后若是實在覺得可惜,不若探探皇上的口風。咱們也不過是想要給五公主尋一個好夫君,這曲清言若是當真極好,倒也算是能配得上。”
她這話算是說到太后的心坎裡去,他們皇室中人身份高貴,這能看得上這新科的狀元也算是他的福分纔是。
只太后心中雖是這般想着卻是不敢真的去同景帝講,後宮不得干政,不止是太祖定下這條鐵律,之後的成祖到現在的景帝都恪守着這條鐵律。
與其說恪守,不如說他們在死死的攥着手中的皇權。
容不得旁人分去半分。
聶皇后心中一旦有了想要整治曲家的念頭,就無論如何都按不住。
她看着太后臉上那抹無遮無掩的遺憾,突然也有些感嘆的說道:“要說這京城中,原本被大家寄予衆望的倒是禮部侍郎府中的長孫,易安公子之名咱們在深宮中也是有所耳聞,真是不知這曲清言到底是何人物,能壓過易安公子還有顧大人的長孫,獨佔鰲頭。”
“被你這麼說着,本宮倒真是想見一見這個曲清言了。”
聶皇后笑着將帕子掩在脣角,再未說一句。
曲清言是到了下午晌從下人口中得知了前一日了都有何人來曲府提親。
那位工部侍郎府上的二小姐她一直有所耳聞,不提對方如何,只秦氏那般將媒人趕出府當真是……她簡直尋不出任何貼切的詞語來形容。
六部不可一日無尚書,這一點曲文海一早就知道,只在開封是按察使,進京後是刑部侍郎,跟禮部八竿子打不着。
那禮部尚書一職他雖然也垂涎,但不過是一點正常的巴望着正二品巴望着閣臣的念想罷了,他想要晉升的念頭丁點沒有涌起過,甚至連同他錢疏本、張乾遠幾人提都沒提。
只每日樂呵的歡喜着家中出了一位狀元一位進士。
結果這天大的餡餅直接砸在他的頭上,不說曲清言聽到這消息都怔了許久,早朝上接旨的他也是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