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蔣路升會哭。
他忽然的擁抱讓我愣了好久,那種小心翼翼的溫柔與擁有刺痛了我的心臟。
“小兮,我們在一起了,”
我點頭。
零八年六月八日晚,更準確的說是九日凌晨,蔣路升睡沙發,我睡他的房間。
一架單人牀、整潔乾淨,一個與房間不搭的木質衣櫃和牀邊的木質書桌,三樣物品組成了一個簡單的臥室。
偶爾的蟬鳴昭示着這個夏天的開始,躺在牀上,仔細聞還能聞見清香的洗衣液味道。
與蔣路升一門之隔並且還躺在蔣路升的牀上睡覺,這個認知讓我久久不能入睡,既刺激又害羞。
腦海中不斷閃過蔣路升的眼淚與擁抱,一個人太苦或者太累,偶爾生活中的一點甜也會有患得患失的感覺,我怕蔣路升會是這樣,不能讓他懷疑我對他的喜歡。
我試探性的叫着蔣路升的名字,本沒想着他的迴應,卻還是在第三聲的時候聽見他不輕不重的迴應“嗯,我在。”
這房間真不隔音……震驚之餘,我還是下了牀打開房門,直奔沙發。
蔣路升聽見聲音,並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原本向着沙發的身體轉了一個方向。
“蔣路升,我們一起睡吧,像上次一樣。”
就是過年回來我在他家睡着了的那次。
蔣路升側身挪了挪身子,留出足夠寬的位置讓我躺下。
不同於上次,這一次我與他對立而躺, 一轉身便是頭相貼,蔣路升的臉放大的出現在我眼前,他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睜開過,卻有着微微撲動的睫毛,再往下是鼻子……然後是微抿的嘴脣,真好看。腦中憶起上次夢境裡的額頭吻,不知真實的觸感是不是也很軟…….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竟盯着他的脣看了許久,我的臉迅速燥熱。
匆忙轉回身,長呼一口氣,心中不免大罵自己:色鬼。
蔣路升今天累壞了,讓他好好休息,不要再打擾他了,沈兮你也快睡吧,不要再想了。
可是 ,我越是想讓自己閉眼睡着,心臟跳動得就越快我感受到的跳動的聲音也越大。
‘咚--咚’,彷彿要突破胸腔衝出來。
“你要是再動我可就不忍了”耳邊是蔣路升軟糯糯的聲音,說話間呼出的氣體灑在我的耳朵上,癢癢的。
我轉頭看去,蔣路升不曾睜眼,卻擡手輕輕地蓋住了我的眼睛。
這接觸,就好像在我狂跳的心上加了加速器 。
爲了抑制住我躁動的心跳,我只能輕輕起身坐起。
許是這樣還是鬧出了不小動靜,蔣路升翻了個身躺平。
“蔣路升,你是不是也沒睡着”
“嗯”
“爲什麼會睡不着呢?”
“平時也不是這樣的啊……心還老是跳個不停……”
“……”
“壞了,我心臟出問題了……”
“……”
“還有你剛剛說什麼不忍了?什麼東西需要阿升忍的這麼辛苦呢?”
蔣路升不是不想回答,是回答不了。
原本是很累的一天,經歷完考試、聚會、醫院再到打掃房間,出租車上就已經睏倦不已,放心不下沈兮只得短暫閉一會兒眼,躺在沙發上就可以睡去,恰巧沈兮在旁擾得他一顆心慌亂不已,她說她心跳不止,他又何嘗不是,從她與他一同躺在沙發的那一刻,疲憊睏倦也都被心動難耐消磨。
見原本自言自語說個不停的傢伙沒了動靜,一句‘阿升’讓蔣路升亂了節奏,掙開眼,映入眼的是沈兮一半模糊在夜色的面容,還有因爲他忽然的睜眼而難掩的慌亂。
那一刻蔣路升的心跳達到頂峰,不是驚嚇,是近距離的相望引起的多巴胺分泌,還有,止不住的心動。
我就是想瞧一瞧蔣路升爲什麼不回我話,卻不想他突然的睜眼,他的眼裡倒映着我的臉,沒有開燈,我驟然紅起的臉龐也未被他發現。
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他偶然之下的眨眼最爲撩人。
“蔣路升,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的眼睛很好看”。
不待自己反應,我已經落吻在了他的眼睛,然後是鼻子,一路向下,我卻膽怯落吻在他的脣上,想着,忽然脣上一熱,蔣路升親了我。
與我夢中的吻一樣,相互觸碰在一起的脣瓣就像有電流一樣流遍了全身,癢癢的麻麻的。只那麼一下,蔣路升望着我笑,說話都是沙啞的“算作晚安禮物,可以嗎?女朋友。”
我擡頭扳直了身體,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墜入迷霧的感覺。
“女朋友?”
“女朋友!”
意識到我與蔣路升親吻過時,我已經跑回了房間,蔣路升被鎖在了門外。
門外傳來他擔心和道歉的聲音,我只得正了正自己聲線讓他聽不出此刻我有多激動和顫抖,告訴他“我沒事”後我忍不住想要調侃他一下,也好報他次次調侃我的仇。
“蔣路升,你就是一隻狐狸,一隻比妲己還‘壞’的狐狸”撩人而不自知。
“……”
“我好像能睡着了,就不跟你擠沙發了,很晚了,你去睡吧,晚安,男朋友……”
不待他回答我已快步跑向牀,把被子往身上罩。
門外的他道:“晚安”
或者,應該是早安。
在電風扇‘呼啦呼啦’轉動的聲音下,我逐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