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蕭條日西藏,喬林歸鳥翩羽翼。
很快,韓墨一就發現了白狼的不同,那就是它的眼神居然像人一般警惕而又好奇的看着自己。
就在韓墨一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白狼動了,只見白狼喉嚨中發出嗚嗚的低吼,一隻前爪往身後的一個方向指着,似乎想表達什麼。
過了半天,白狼又指了指韓墨一和他身後的那匹馬,然後又是不停的低吼着,一隻前爪還是往身後的一個方向指着。
這一次韓墨一似乎明白了白狼的意思,見白狼沒有惡意,他也就放下了鳴鴻魔刀開口說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讓我騎馬跟着你去一個地方?”
話音剛落,韓墨一不由地自嘲的笑了笑,心道:“我也是癡了,和一頭狼說話。”
令韓墨一目瞪口呆的一幕很快出現了,只見那白狼聽完韓墨一的話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竟然用一種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着韓墨一。
韓墨一不由地滿臉黑線,他自然是讀懂了白狼眼神裡的意思。
白狼就像是在說:“誰說狼就聽不懂人話?我就聽得懂。”
見白狼點頭,韓墨一也不好說什麼,誰讓自己是被羣狼包圍了的男人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識時務者爲俊傑嘛。
韓墨一一邊這樣安慰着自己,一邊解開了馬的繮繩,那馬似乎已經被嚇傻了任由韓墨一怎麼擺弄就是不走。
沒辦法,韓墨一再一次看向白狼,白狼的眼神裡再一次流露出嫌棄的眼神,但很快白狼低吼了一聲,一個足有馬一樣大小的巨狼從黑暗中跑了過來。
白狼又是一聲低吼,那隻巨狼馬上伏低了身子。
“你是說,讓我騎着它?”韓墨一驚的張大了嘴巴,情不自禁的開口問道。
白狼白了他一眼,但還是點了點頭。
小半個時辰後,月光下的大漠,羣狼在白狼的帶領下往西北方跑去,巨狼身上韓墨一死死的握住鳴鴻魔刀生怕摔下來。
許是爲了捉弄韓墨一,白狼低吼一聲,巨狼馬上一個躍起,狼背上的韓墨一自然被拋在了空中,還沒等韓墨一反應過來,巨狼又穩穩的接住了他。
這一次韓墨一再也忍不住,大聲的對前面的白狼開口喊道:“白狼哥,咱能不能別整這花活?我暈車,不,暈狼啊!”
然而韓墨一這一句話不知道怎麼的又惹到了白狼,只見白狼急促的低吼了幾聲,韓墨一明顯感覺到巨狼開始蓄力。
果然,巨狼再次玩起了花活,它把韓墨一狠狠地甩到天上,再在他就要落地的那一刻接住他,接連幾次韓墨一已經嚇的面色慘白,白狼這才又低吼了一聲算是放過了他。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白狼的速度纔算是慢了下來。
忽然,韓墨一的目光被前方一個黑色的物體所吸引。
那黑色的物體還在冒着煙,空氣中瀰漫着難聞的氣味,等靠近了那黑色物體,白狼才停了下來。
韓墨一走下巨狼一看,不由地眉頭緊皺,那黑色冒着煙的物體居然是一輛車,準確說是一輛燃燒殆盡的車。
就在韓墨一滿頭霧水的時候,忽然耳邊又傳來了白狼催促的低吼聲。
韓墨一往白狼那一看,不由地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因爲月光下他看的清清楚楚,白狼腳下不遠處居然躺着一個人。
那是一個身穿皮衣的女子,身上滿是血污,她的嘴角乾裂出一道道血口子,整個人還在昏迷着,更讓韓墨一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子他居然認識。
月光下,那女子一身皮衣,不是馬若冰還能是誰!
一見那趴在地上的女子居然是馬若冰,韓墨一也顧不上之前在漠北客棧和她發生的不愉快忙上前檢查馬若冰身上的傷勢。
本來韓墨一以爲是馬若冰開車的時候出了什麼差錯才導致翻車受傷,但在他上前檢查了一番之後才發現事情根本就不是他猜測的那樣,因爲馬若冰背後的傷勢並非馬車傾倒燃燒所致,而是受了極重的刀傷。
當韓墨一俯下身子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馬若冰的背後有一道長長的刀傷,那傷口從她的右肩直到後背,足足有兩三寸那麼長,傷口極深,皮肉外翻,幾乎可以看到白色的骨頭,大漠的風捲起黃沙,有些細微的沙粒已經順着她的傷口落了進去。
深吸了口氣,韓墨一的目光移到了馬若冰的臉上,她的臉上同樣沾着血污和沙土,一張俏臉不知是因爲疼痛還是其他什麼而眉頭緊鎖。
好在除了背後那道刀傷,韓墨一在馬若冰的身上並沒有看見其他的傷口。
似乎是感覺到身邊來了人,馬若冰強撐着睜開眼睛,嘴脣微微的動着,但因爲太過於虛弱和脫水,韓墨一根本就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想了想,韓墨一輕輕地將她扶着坐了起來,身子俯下想聽她究竟在說些什麼。
終於,在韓墨一彎下腰耳朵都幾乎要貼到馬若冰臉上的時候,他才勉強聽清了馬若冰在說什麼。
馬若冰想說的話很簡單,反反覆覆的都是在重複着兩個字。
若雪,若雪。
聽清了馬若冰的話,韓墨一也是渾身一震,猛的意識到什麼。
沒錯,如果馬若冰在這裡出了事,那馬若雪呢?她們姐妹二人可是一起從漠北客棧離開的。
韓墨一馬上站起身子,一路跑着來到了那個還在自顧自冒着煙的,已經燒成破爛的馬車面前,他慌亂的往裡面搜尋着。
此時的韓墨一真害怕看到這馬車裡面有一具燒焦了的屍體,不過萬幸的是他什麼也沒有看到。
從馬車旁邊跑開,他沿着附近又找了一大圈,同樣是沒有找到馬若雪。
韓墨一這一奇怪的舉動把羣狼都搞的摸不着頭腦,一個個瞪着綠瑩瑩的眼睛看着他,連那頭狼白狼也是如此。
等韓墨一再次回到馬若冰的身邊,她已經再一次陷入了昏迷當中,看她那乾裂的嘴脣,韓墨一馬上從背囊中拿出餵馬的那個水袋,想了想還是換上了自己喝水的水袋。
給馬若冰餵了點水,她的臉色好了很多,但看上去依然不容樂觀。
看着東方的天已經開始泛白,估計再要大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這就是說留給馬若冰的時間,或者是可以說留給韓墨一的時間不多了。
韓墨一將馬若冰平放在地上,她背後的傷口幾乎已經要和衣服沾在一起,特殊情況韓墨一沒有多想馬上就脫下了馬若冰身上的皮衣。
等脫下馬若冰的皮衣之後,韓墨一不由地愣住了,只見馬若冰皮衣下面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襯衣,而此時那白色的襯衣已經被她自己的鮮血染成了黑紅色。
“他媽的,什麼人能對一個女人下這麼狠的手,要是讓老子遇到,非宰了你。”韓墨一氣急不由地爆了句粗口,再看向馬若冰的眼神不由地多了幾分可憐,之前在漠北客棧的嫌隙此時也不由地煙消雲散。
看着馬若冰背後長長的刀傷以及那刀傷上沾着的不少黃沙,韓墨一略一皺眉,出身杏林世家的他自然知道如果再不及時處理馬若冰背後的刀傷,恐怕她就要去見閻羅王了。
沒有絲毫猶豫,韓墨一馬上從被囊中拿出一個襯衣撕成兩寸見方的布塊,蘸着水袋裡的水小心的擦拭着馬若冰背後的傷口。
雖然韓墨一用力很輕,但馬若冰還是不時的忍不住發出痛苦的輕哼聲。
等韓墨一擦拭完馬若冰的傷口,她的額頭已經滲出一圈細密的冷汗,猶豫了一下,見馬若冰仍在昏迷着,韓墨一擡手用衣袖替她抹了去。
就在韓墨一打算聽天由命的時候,白狼再一次走了過來,它仍舊是從喉嚨中發出低吼,頭扭向身後的一個方向。
“你是說你又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有了之前的經驗,韓墨一這一次很快的就明白了白狼的意思。
果然,韓墨一話音剛落,白狼就點了點頭。
韓墨一沒多說什麼,輕輕地將馬若冰放在地上,站起身子就要往之前那頭巨狼的方向走去。
“嗚嗚。”又是一聲低吼,韓墨一回頭一看卻是白狼自己俯下了身子。
韓墨一看着白狼那略顯嬌小的身板,不由地咧嘴笑道:“我說白狼哥哥,你那小身板駝的動我這堂堂七尺大漢嗎?”
“嗚!”白狼衝他大聲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韓墨一幾乎站不穩身子險些摔倒在地上。
只見白狼抖了抖身體,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它的身體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
等韓墨一反應過來,白狼的身體已經明顯比之前那頭黑色的巨狼大了很多,甚至比尋常的馬車還大了不少。更讓韓墨一覺得心驚膽戰的是,白狼居高臨下看着自己的眼神還帶着幾分玩味兒的意味,它的意思分明是在說:“小樣兒,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我還能變得更大嘞。”
好在白狼沒有繼續玩弄韓墨一的意思,它緩緩在韓墨一身前俯下了身子,咬了咬牙韓墨一一個躍起跳到了白狼背上。
白狼等韓墨一站穩就往它剛剛指着的方向跑去,它的速度很快,幾乎比巨狼的速度要快兩倍不止。
聽着耳畔呼嘯的風聲,韓墨一站在白狼背上的兩隻腿都在發抖,過了一會兒他實在忍不住,用顫抖且卑微的聲音對白狼開口說道:“白狼哥哥,咱能慢一點嗎?我的心臟實在受不了啊!”
迴應他的是白狼愈來愈快的速度,大漠中愈來愈顛簸的沙丘,和耳畔幾乎像打雷一樣的風聲。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白狼才停了下來。
白狼剛停穩,韓墨一就從它的背上跳了下來,扶着旁邊的沙丘就吐了出來。
沒錯,他暈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