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道:“有些事情還是徹底忘記的好。”
他的本意是開導夏侯木蘭,可夏侯木蘭的解讀卻有些不一樣,她認爲許純良是在指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淡然道:“我早已忘了。”
進入小區,宛如走入了江南園林,夏侯木蘭道:“你倒是會選地方,這裡環境真好。”
許純良道:“算得上東州最好的小區了,我沒這個財力,房子是我爺爺的。”
夏侯木蘭最喜歡這種古色古香的幽雅環境,對小區的造景頗感興趣,掏出手機拍了幾張。
許純良道:“我感覺這裡還比不上你在基地的園子。”
夏侯木蘭道:“各有特色。”
許純良想起最初見她穿着古裝的事情,主動展開話題道:“你挺喜歡穿漢服的?”
夏侯木蘭道:“習慣吧,從我小時候,我父……他就時常給我漢服穿,我沒上過學,從小就在中州學宮接受國學教育,別人學數理化我學四書五經,人家學鋼琴管絃我學古琴女紅,別人練體操舞蹈,我練中華武術,不知不覺就養成了習慣,其實我除了生意之外很少社交,我對時尚流行的東西也不感興趣,有段時間,我甚至感覺自己還沒有長大就老了。”
許純良道:“中華傳統文化博大精深,伱這樣的教育也沒什麼不好。”
夏侯木蘭道:“我現在連個小學畢業證都沒有,剛剛離開學宮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像個古人一樣,我害怕和社會接觸,畏懼和他人交往。”不知爲何,她將埋在心裡許久的話對許純良說了出來。
許純良道:“可我現在看你做事雷厲風行的樣子不像是社恐。”
夏侯木蘭嘆了口氣道:“我十六歲離開學宮,那時候他就告訴我要準備閉關的事情,打算將手上的所有事情交給我,他生性多疑,無法信任其他人,從那時起,他就開始對我進行訓練,不但是武功,還磨練我的意志和膽量。”
許純良點了點頭,各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和曹新衛那種老怪物一起生活,時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知不覺來到許家,許純良請夏侯木蘭進去。
這兩天已經讓人將家裡收拾乾淨了,許純良告訴夏侯木蘭當初嚴洪三人深夜潛入意圖加害於他的事情。
夏侯木蘭心中暗忖,如此說來,武援義出手在先,許純良就算殺了嚴洪三個也再正常不過。
許純良去給夏侯木蘭倒茶,夏侯木蘭道:“不用,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突然感覺小腹有些疼痛,許純良見她面色不對,讓她先坐下,提出幫她診脈。
夏侯木蘭搖了搖頭道:“我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這兩天內息有些紊亂,應當和……”她止住不說,歸根結底的原因是體內的玄陰之氣被許純良化去,所以導致丹田空虛,想要將內息重新理順需要一段時日。
許純良不由分說將她的手腕拽過來,爲她診脈,馬上察覺到她的脈象紊亂,浮沉不一。許純良暗忖自己用以陽道陰的方法將夏侯木蘭體內的玄陰之氣全都吸走,雖然化解了她被玄陰之氣衝爆丹田,經脈寸斷的危機,但是並未來得及幫她重修經脈。
以陽道陰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是將夏侯木蘭的玄陰之氣吸走,然後就置之不理,自己豈不是也將她當成了爐鼎,可是幫助她修復受損的經脈最好的方法還是以陽道陰,如果說出來,夏侯木蘭未必能夠理解,說不定會認爲自己貪得無厭,食髓知味想要梅開二度。
許純良放開夏侯木蘭的手腕,夏侯木蘭看他濃眉緊鎖的樣子,好像不容樂觀,小聲道:“我性命應該沒有大礙,只是受了些……內傷!”俏臉有些發熱,感覺自己的話好像有些不正經的樣子。
許純良道:“你經脈受損都是因爲我的緣故。”
夏侯木蘭道:“你也是爲了救我,哎呀,咱們說好了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許純良道:“你等等,我給你看樣東西。”
夏侯木蘭點了點頭,端起茶盞慢慢飲茶,沒過多久,看到許純良拿着一樣東西過來,定睛一看卻是兩個銅人,銅人沒什麼,只是這兩個銅人的姿勢也太羞恥了一些。
夏侯木蘭紅着臉道:“過分了啊!”
許純良道:“我沒別的意思,這兩個銅人是我偶然得到的,你對人體穴道也非常熟悉,你仔細看他們體表的這兩條線,這是一門獨特的修煉方法,女媧造人爲何分爲雌雄,初衷就是陰陽互補,人出生之前在母體內就是先天境,可生出來之後就變成了後天境。”
夏侯木蘭意識到許純良絕不是故意讓自己尷尬,她望着那兩個小銅人,沿着標記的連線仔細觀摩。
許純良道:“嬰兒在母體內的時候,母子之間以臍帶相連,嬰兒所需的一切營養物質都通過這根臍帶來輸送,你可以這樣認爲,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後天境養育先天境。以陽道陰可以理解爲通過吸取後天境的玄陰之氣來促進先天境的生成,只不過連接的方式不是臍帶。”
夏侯木蘭俏臉一熱,這就不用專門說明了。
許純良道:“以陽道陰的方法任何人都能進行修煉,但是隻有玄陰之體方能成就先天境。”
夏侯木蘭小聲道:“如此說來,你已經修成先天境了?”先天境界,她只是聽說過,從未在現實中見過。許純良笑道:“差不多吧,多虧了你。”
夏侯木蘭道:“這就是命吧。”如果不是許純良,自己可能已經遭了曹新衛的毒手,那樣恐怕自己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許純良道:“其實以陽道陰是一個完整的循環,我的意思是,我們那天只不過進行了一半。”
夏侯木蘭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俏臉通紅。
許純良道:“你不會懷疑我對你圖謀不軌吧?如果是那樣,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夏侯木蘭心說什麼話都讓你說了,她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道:“我該走了。”
許純良道:“好吧,我送你。”
夏侯木蘭道:“不用,我開車回去。”她起身想盡快離去,實在是太尷尬了,可走錯了方向,一下跟許純良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
許純良笑着指了指她身後:“去車庫得走這邊。”
wωw ●Tтkǎ n ●c○ 夏侯木蘭點了點頭:“那我走了,你別送我了,我自己沒問題的。”
許純良道:“你這種情況還是越早治療越好,免得落下病根,你好好考慮,想好了通知我。”
夏侯木蘭轉身就逃,她意識到如果再繼續呆下去可能要犯錯誤,她不能一錯再錯。
來到門外,許純良又跟了出來:“鑰匙!車鑰匙!”
夏侯木蘭停下腳步,從許純良手中拿過車鑰匙,許純良望着她道:“你考慮清楚啊。”
夏侯木蘭趕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連道別都沒顧得上說,開車就逃了。
許純良樂呵呵望着遠去的汽車,發現夏侯木蘭也蠻可愛的。
夏侯木蘭離開之後,收到了許純良的兩條消息,一條是關於以陽道陰的練氣秘訣,一條是希望她明天能抽時間去一趟傳染病院,簽署一份戰略合作協議,這份協議的初衷是爲了圓謊,可多了個銷路對夏侯木蘭還是有好處的。
汪正道來東州之前並沒有通知任何人,汪建明得知他到來的時候,車已經到了市委大院。
汪建明對這個叔叔還算了解,按照爺爺的評價,他是個沒有把心思放在正途上的人,如果叔叔選擇體制之路,以他的智慧,現在的成就至少是一方封疆大吏。
叔叔又是個極有主見的人,年輕時張狂叛逆,他選擇從商也遭到了爺爺的反對,可最後他仍然一意孤行。
雖然汪正道在商業上獲得了成功,但是在他們這種家族看來從商始終上不得檯面,三年多前,一場怪病讓汪正道不得不選擇蟄伏,最近他忽然奇蹟般恢復了,這場病也改變了他,讓汪正道變得低調了許多。
汪建明剛剛結束了一場會議,原本準備接下來的時間和分管文教衛生的老李談談最近出現的一些問題,現在也只能作罷,他總不能讓叔叔在接待室等他。
汪建明讓秦正陽替自己迎接叔叔,並將他請到自己的辦公室。
汪正道進入辦公室的時候,汪建明已經給他泡好了茶,而且是提前站着等候迎接他的到來。
汪正道能夠理解,現在侄子是東州一把手,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如果親自去停車場迎接,別人肯定會好奇他的身份。
秦正陽完成帶路的任務之後,就悄悄退了出去。
汪建明恭敬道:“叔叔,您什麼時候到的,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去迎接您。”
汪正道笑道:“你工作這麼忙,我怎麼好意思打擾呢,東州我很熟,不用你接,我也能找到路。”
汪建明總覺得他這句話有另外的一層含義,希望不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