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不同時期自由世界的競爭者,其實很容易就能發現,蘇聯的資源儲備在本身的工業能力之上,而中國的資源儲備不足以支撐所擁有的工業實力。
資源缺口是客觀存在的,所以對中國來說進口原材料是必選項,這也是澳大利亞並不認爲會遭到報復的原因,澳大利亞的資源可以賣給任何國家。
經濟損失對澳大利亞而言完全可以承受,錢沒了可以再賺,但命只有一條。
就和蘇聯出口原材料是建立在國土龐大資源雄厚的基礎上,中國的基礎就註定想要更進一步就必須走出去,這個世界最好欺負,最容易得手的地方是哪呢?當然是非洲。
冷戰時期中國就已經制定了如何在非洲經營,尤其是在黑非洲如何經營。別說那些理念上虛僞話語,就是直奔着資源去的。
艾倫威爾遜可以斷定,格雷斯只需要坐等,只要坦桑尼亞一開口,就會有人出現幫忙。
不同之處是坦贊鐵路因爲贊比亞,已經成了格雷斯這些人的天下,可能會有所不同。
但艾倫威爾遜覺得不會有巨大的變化,如果只是修建坦桑尼亞境內的鐵路,把北羅德西亞扔在一邊,那不用多說,英國完全可以讓坦桑尼亞境內的鐵路也修不成。
反正桑尼巴爾被作爲英國監控東非的離岸軍事基地已經是必然,坦桑尼亞沒有選擇。
也沒有什麼避諱的,艾倫威爾遜覺得坦贊鐵路的價值,就是不用英國出一英鎊,還可以白嫖,如果這個目的達不到,它還不如不出現。
在坦贊鐵路出現之前,先使用到達南非的鐵路,反正南非能堅持到冷戰末期呢。
其實還有其他替代辦法,就是剛果河的水運,這就需要其他國家幫忙。尤其是作爲安哥拉的宗主國葡萄牙了,英國正準備在比屬剛果的問題繼續斡旋。
如果比屬剛果實在是保不住的話,在保全大幾內亞灣周邊石油利益的情況下,將剛果河出口由比利時轉交給葡萄牙,作爲殖民者,歐洲國家有充足的理由這麼做。
退一萬步講,要是最終非洲脫離歐洲的掌控,還能借此挑起非洲國家的矛盾。
葡萄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安哥拉的卡賓達地區,位於剛果河口以北,安哥拉本土西北方,西瀕大西洋。介於兩個剛果之間,被剛果金的狹長領土與本土分隔,是安哥拉的一塊飛地。
卡賓達地區不重要也就算了,它有同時是安哥拉的重要港口,第二大城市,地位相當於魔都。瑪格麗特公主投資的石油公司發現石油的地方就在卡賓達地區的外海。
如果卡賓達飛地和安哥拉連成一片的話,站在葡萄牙和安哥拉的角度上,那當然是一件大好事,反之對獨立的剛果不是好事了。
剛果僅存不大的出海口,將完全消失,被安哥拉擋住。對於比利時來講,只要葡萄牙願意拿出來一定的利益交換,同時保障比利時的利益。要被趕走的殖民者,還在乎殖民地獨立之後的敵視?
有時候艾倫威爾遜都覺得,他對葡萄牙人真夠朋友,不然薩拉查可以考慮,授予他一個榮譽總督什麼的稱號,表彰他多年來爲葡萄牙所做出的貢獻。
在觀禮臺的衆人竊竊私語,互相交流的時候,馬來亞高級專員理查德帶有鼓動性的講話已經到了尾聲,肯定了馬來亞的經濟發展,同時拉踩了一遍周圍,怒斥了周邊非法移民,破壞了馬來亞殖民地的社會道德之後。
理查德透漏了,將會以首府吉隆坡和最大港口新加坡,聯合申辦下一屆的英聯邦運動會,來彰顯多年來馬來亞殖民地的建設成果。
掌聲,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維多利亞廣場的人們歡呼雀躍,高呼天佑女王……
“紳士們,其實安撫殖民地的工作也並不難對不對?”艾倫威爾遜看向周圍的殖民地專員,以理查德爲例子道,“這一次來了這麼多非洲的精英階層,對英國殖民地的統治也是有點用的,把我們信任的人扶上高位,當然也要進行一番考察,確定是否可靠。”
隔了一天,關於馬來亞殖民地要取得英聯邦運動會主辦權的消息,就成爲了報紙上熱議的焦點,畢竟這還是一件很有逼格的事情。
英聯邦運動會的逼格和奧運會不能相比,但也算是一個很有影響力、很有逼格的綜合性運動會,是維繫英聯邦國家的一個重要紐帶,成員國不比亞運會少。
不過在艾倫威爾遜的腦海中,這個本來逼格還可以的運動會,被印度舉辦過一次之後,一下子身上的光環就遜色不少,還出現了一個名詞叫英聯邦運動會醜聞。
“紳士們,馬來亞這邊要舉辦英聯邦運動會,還需要你們的鼎力相助。”
晚上的酒會中,艾倫威爾遜拿着高腳杯,帶着理查德來彰顯殖民地專員的可靠性。得到的回答自然是毫無問題,可以藉由英聯邦運動會,作爲馬來亞殖民地騰飛的契機。
反正在艾倫威爾遜的眼中,英聯邦運動會是要英國現存的保護國、殖民地都要參加的。不能僅僅是已經獨立的加拿大、澳大利亞參加,那樣就不熱鬧。
“我酒量不好,紳士們繼續,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得到了滿意答覆的艾倫威爾遜,知道下一步的娛樂項目,就是從新加坡調集過來的外援時間,讓紳士們體會一把異域風情,他就不參加了,要考慮身爲白廳高級官員的風評。
其主要原因是,外援有海蒂·拉瑪和英格麗·褒曼。異域風情有南芳皇后和夏夢,其他的庸脂俗粉,艾倫威爾遜已經免疫了。
慶祝活動不過是漫長時間長河的點綴,終有曲終人散之時,工廠第一道尖厲的汽笛聲打破了清晨的寂靜。接着在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別的汽笛也漸次嗚嗚地叫了起來。
那嘶啞的、持續不變的音響傳到了四面八方,就象一羣惡狠狠的公雞在歌唱,用它們的鐵嗓子,呼喚着人們去上工。
有着高大的黑色身軀和細長脖子的煙囪、聳立在雨霧中的大工廠,也慢慢甦醒了,不時吐出一團團焰火,呼吸着一團團煙霧,表明它還活着,並且正從依然籠罩着大地的黑暗中活動起來。
城市的上空佈滿了一層重甸甸、粘糊糊的大霧。雨點把屋頂敲得當當直響,然後往下流到人行道上,流到黑黝黝的、滿是雨水的街道上,流到緊靠着長長的圍牆、被大風吹得直打哆嗦的樹冠上。
風是從野外鬆軟的田地上吹來的,它使勁地在街道上翻滾,吹得籬笆不停地搖晃,還企圖把屋頂全都掀開,最後卻在地面上消失了。
颱風季是不管人間接受與否,在它感覺要來的時候就來了,多麼通天的官僚都沒有辦法。
和大自然的心情相比,紳士們的手段還是不夠班,只能在社會領域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這隻能耽誤參觀的非洲精英行程,並不耽誤躲在設施一應俱全高級酒店開會的專員們。
燈火通明的會議室沒收到絲毫影響,氣氛輕鬆愜意,還準備等到颱風結束去打高爾夫,反正這一次的颱風馬來亞受到的影響不大。
紳士們的交流是平和的,交流帶來的後果,自然要反英份子來承擔。
“其實殖民地的反抗一直都存在,只要不出現暴動,就都在我們的控制之內。”英格拉姆以黃金海岸的例子作爲對比道,“現在反而平靜了許多。”
“重要的是要給他們希望,軟硬兼施才行。要明確一點,別惹惱了我們。”艾倫威爾遜點頭同意道,“必須給有志於未來掌控國家的候選人一個明確的忠告,繼承者這條路不好走,明確的讓他們知道,不要背叛英國,這樣才能順利接班。”
“不要想有什麼二心,這一點我們要向法國學習,萬一有志於在未來領導獨立的精英。對我們行事有異議,哪怕一個細微的表情,也要馬上更換。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可多着呢。”
“說的沒錯。”不少人都認可的點頭,伴隨着窗戶拍打的雨點,就顯得很有意思。
“如果伸手拉企業一把,企業就能生存。但要吧企業幹掉,也並非難事。對個人也是如此。”
艾倫威爾遜笑眯眯的道,“實在不行我們挑一個殖民地做靶子,對外宣稱要實踐蘇聯的司法體系,然後把反抗者投入古拉格,把反抗者都幹掉之後,宣佈蘇聯司法體系太失敗了,一點也不民主,再終止,最後道個歉就行了。”
“這也可以嘛?”不少專員都提出疑問,大多數人不太瞭解蘇聯體系的司法怎麼運行。
“當然可以,其實蘇聯的司法體系只要做到四點,以口供定罪、羈押期間斷絕和外界的聯繫,安排我們要的律師掌控節奏,不公開庭審,只要做到這四點,你讓被抓的反英份子承認他策劃閃擊波蘭,他也會認罪的。”
會議室的專員們鴉雀無聲,這彷彿是在他們面前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真太令人驚訝了。”
“我們要把不同體制的優點結合起來,以優化整合的角度考慮,怎麼對待反英份子。”艾倫威爾遜伸了一個懶腰,完全一副過來人的口氣施施然道,“反正包括我在內的紳士們,應該是沒人能頂住這一套審判流程的。”